《喜**园》开学最烦晒被子

22、美梦

　　陈春权走的时候，对喜乐说，不要担心，喜生现在还是小孩子心性，让他出去看看也好，长点见识，以后会想明白的。至于读书一事，等他和鹤庆从京里回来，他会跟他好好说的。

　　得到陈春权的保证，喜乐决定做个乖媳妇，便逮着他好一顿吹捧，看他面带满意之色离去，自己回来才松口气。

　　陈春田背着书包去学堂，陈老爹扛着锄头下地了，田氏在院子里催在屋内换衣服的春雨快一点，听她们说话，似乎是要去取嫁衣和喜被。

　　喜乐撇嘴，真不知这家是真有钱还是假有钱，普通的农家嫁女，居然不自己准备嫁衣。

　　见喜乐进院，田氏凑过来笑眯眯地问她：“喜生的那个夫子，是你们那儿的人吧？”

　　喜乐见她笑得奇怪，不知其意，便点点头。

　　“他今年多大，有没有订亲？”田氏接着问，春雨这时和春月一齐出来，听到田氏的问题，忙拉着春月过来。

　　母女三人都期待地看着喜乐，让她一阵紧张：“他好像比我大两三岁的样子，应该没有订亲。”话一说完，田氏娘仨都笑逐颜开，喜乐突然明白了田氏的意思，她转眼看看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春雨，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

　　这母女几个该不是在打鹤庆的主意吧？

　　也对，鹤庆黑发的模样看着与常人无异，甚至比一般男人还要俊美许多，春雨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见美色而起意不是什么稀奇事，可田氏为什么要跟着凑热闹呢？

　　喜乐想起田氏知道鹤庆考了乡试第一后的震惊脸以及后来热情至极的表现，猛地打个寒颤，她该不会想把这个举人变成自己女婿吧？

　　糟糕透顶。

　　她们完全不了解鹤庆的情况，只看他染色后是个美人，要是知道鹤庆的隐疾，她们还会这样殷切吗？

　　喜乐摇摇头，但愿她们只是好奇问问情况，并没有那种心思。

　　“我记得他说他们家只有他一个人？”田氏拍着春雨的胳膊，笑问。

　　“嗯，他父母早亡，没有兄弟姐妹，叔伯之类的亲戚也没有。”喜乐不情不愿地回答。

　　原身的记忆里，很大一部分是关于鹤庆的，所以他的情况喜乐能说上一些。

　　鹤庆其实是个大家族的庶子，母亲是丫鬟出身，他的父亲爱慕其母的美丽柔顺，将她抬为姨娘。不想生下的鹤庆是个毛发皆白的怪孩子，他的父亲不忍爱人和爱子受全家上下的非议，断然放弃家里的一切，远走到石舟沟，买了一块地，过起了普通农户的日子。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少爷对种地一窍不通，摸摸索索受了不少苦才让一家三口不至于饿肚子。后来，干活受伤落下病根，又舍不得花钱去治，在鹤庆三岁那年就去世了。鹤庆的母亲虽说是丫鬟出身，但在府里做的也是精巧细致的活计，兼之有鹤庆父亲的疼爱，此前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在石舟沟的日子，本来生活就艰难，鹤庆的父亲一走，她心里想不通，愁苦了没几年，待鹤庆六岁时，也撒手去了。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身体，田氏她们会接受吗？

　　不过，就算她们会接受，鹤庆也不见得会答应，别看他身体弱，主意大着呢。

　　而且，他要是真娶了春雨，那就太狗血了。

　　自己以后会是他嫂子哎！

　　喜乐停住思绪，心想就凭这个原因，自己怎么着都得让田氏打消找鹤庆做女婿的念头。

　　“娘，您问这个做什么呀？”

　　春雨的撩撩头发，有些娇羞，春月在一旁笑着戳戳她的手肘，田氏心情很好，笑着说：“他比你大两三岁，也就是十七八的样子，我估摸着是时候说门亲事了。”

　　喂，人家又不是你儿子，你这种作主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可是，鹤庆哥家里只有两间茅草屋，地都给别人种了，别看他在学堂教书，但实际上没赚什么钱的，哪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吃苦呀！”喜乐口不对心地说。

　　“说你傻，你还不信，”田氏啧啧两声，“他乡试考第一，春试能差么？怎么着都能得个官当当吧？做了官，谁还回那个沟里去？朝廷的赏银都花不完呢！”

　　春雨在一旁附和：“就是，说不定朝廷还会赏宅子呢！”说完，母女三人相视一笑。

　　喜乐见劝不住，感觉一阵闹心，还赏银还赏宅子，做得一手好梦，当官哪有那么容易？就说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感情是做起了官太太的美梦。

　　按理说，这是鹤庆的姻缘，自己不该多事阻拦。可是现在田氏母女还不知道鹤庆就是孟喜乐以前的心上人，以后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她们不得恨死自己？更何况，鹤庆的病，自己是说还是不说？

　　照实说，她们要是不相信，还反着怪我多事造谣怎么办？可如果不说，日后被她们发现，她们要是怪我故意藏着不说，害她们怎么办？

　　喜乐觉得自己的脑袋纠结得快打绳了。

　　“好了，别发呆了，去把锅洗了，在家好好看门啊，我们去取春月的嫁衣，下午回来，记得做午饭，看着春田吃完，让他睡一会儿再去学堂，别忘了时间啊。”田氏和两个女儿走出院子，嘴里不忘给喜乐安排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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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乐洗好锅，把碗筷放进食柜里放好，看看缸里还有水，想起自己应该去王婶家里道谢，那晚亏得王伯，自己才没走上私奔逃妇的不归路。

　　她跑回屋，掏出陈春权买的点心，本来是买来给喜生带着路上吃的，但陈春权说买得多，给喜乐包了一些出来，放在箱盖上，让她当零嘴吃。

　　喜乐尝过一个，上面的糖粒又大又多，面太干太硬，里面的馅儿也不合她的口味，花生核桃混着盐，一嘴下去，都说不上来到底是甜还是咸。

　　不过喜生很喜欢，陈春田也说好吃，喜乐觉得可能是各人口味不同的原因。

　　听陈春权说，这点心铺的生意不错，想来应该是个好东西。

　　喜乐包好点心，拎着两个桶来到对面王婶家。

　　午后，阳光高高升起，王婶家的狗卧在门口的台阶上晒太阳。喜乐不敢靠近，就远远站在台阶下喊：“王婶，你在家吗？”

　　院内传来缓慢移动的脚步声，喜乐猜测是王婶，便笑说：“王婶，我来是想向王叔道个谢，那晚辛苦他了。”

　　“来，进来，你叔去镇上了，就我一人在家。”王婶拄着拐杖笑呵呵地出现在门后，她先挥挥拐杖把狗赶进院里，转头对着喜乐说，“来吧，这狗最近也认得你了，它对熟人不凶的。”

　　喜乐想难怪刚才它看自己冲院里喊，只是懒懒抬下眼睛，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狂吠不止了。她提着点心和水桶跟在王婶身后进去：“您在院里晒太阳吗？”

　　“是啊，一年之中，就这几天的太阳晒起来最舒服。”王婶走到院中间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喜乐笑，“你叔那晚也是误打误撞，听到你家的动静不对劲儿，想着出门看看，刚巧看见几个小孩子抬着一个麻袋往山里跑，后来去你家一看，才知遭了贼。”

　　喜乐放下桶，在王婶旁边的小凳上坐下：“是群逃难的小孩子，其实也没丢什么贵重东西，就是少了些粮食。”

　　“谁说没丢贵重的？”王婶侧头，“你不差点丢了么？你叔听春雨嚷嚷说你不见了，他才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山里追，幸好，人还给追回来了。”

　　“那个……是意外。”

　　“你叔回来，我还跟他说，是不是那些孩子和人贩子勾结上了，你叔说不清楚，反正你被人救下了。”王婶扶着拐杖说，“你福大，命里该遇着好事的。”

　　喜乐跟着笑，顺手把点心拿出来：“这些点心，您和王叔尝尝。”

　　“你这孩子，搞这些做什么。”王婶嗔怪道。

　　“我一个晚辈，拿些点心孝敬长辈都不行吗？”喜乐放下点心，想起自己出来只是将院门虚掩，便急急站起来把井旁桶里的水倒在自己拿来的桶里，回头对王婶说，“王婶，我得回去了，家里没人。”

　　“好好好，走吧，慢着点，下回再来。”

　　喜乐担起两桶水往家走，走进院子，提着水桶到厨房把水倒进缸里，刚倒好，她就听到院里传来脚步声，走出去看时，发现陈春田耷拉着脑袋慢吞吞走进来，小脸紧紧皱在一起。

　　虽说不喜欢这小鬼，但见他这副样子，喜乐的心还是一软，擦着手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

　　“先生有事，就让我们早点回家了。”陈春田答话，脚步不停往堂屋走。

　　这个情绪看着不对劲呀，不上学不是应该高兴吗？

　　“你怎么了？怎么垂头丧气的？”

　　“牛蛋以后不上学了，我在学堂里就没有伴了。”陈春田走到堂屋的厅里，把书包往那张八仙桌上一甩，整个人趴在桌上说。

　　牛蛋？喜乐想起前几天自己去打水时，路上碰到的几个妇女，其中有一个人被称作牛蛋娘，从她们谈话的内容来看，这个牛蛋娘好像和田氏不是很对付啊？

　　“那牛蛋，为什么不上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