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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回家 ...

  •   天空渐渐变亮,安静的陈家小院随着陈春月的切菜声重新吵嚷起来。
      田氏从后院喂完羊出来,经过堂屋顺便叫醒陈春田,她在心里庆幸还好这小儿子觉深难醒,不然像昨晚那样折腾一下,今天去学堂肯定没精神。
      陈春雨揉着脖子走出房间,嘴里哎呦哎呦地抱怨没睡好,田氏跨出堂屋看见后,张嘴就骂:“一身的懒骨头!你姐昨儿收拾厨房到这会儿就没停过手里活,你都跑回去睡过回笼觉了,还瞎叫唤什么?赶紧去收拾洗干净,帮你姐做饭!”
      陈春雨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往厨房走。进了厨房,她揭开锅盖从里面舀出一瓢热水倒在洗脸盆里,加凉水兑好水温,这才绞了帕子擦脸。
      “春雨,你去看看大哥还在不在他屋里?”春月将切好的咸菜放进碗里,扭头看着春雨说。
      春雨拧帕子的动作停下,一脸莫名其妙:“干嘛呀,他那么大一男人,你还怕他跑丢了不成?”
      “什么乱七八糟的,是昨晚大哥说天亮要上山去找嫂子,我让你看看他走了没有,要是没走,就叫他来吃过早饭再去。”春月轻轻摇头,转身准备淘米。
      “娘都不让去,他还找什么啊?”春雨不以为然地说,“再说,我觉得爹说得没错,人要是自己跑的,铁了心不回来,存心躲我们,这上哪儿找去?”
      “再怎么说,也是新婚夫妻,大哥心里在意放不下,很正常啊。”春月将米倒进锅里,“而且,不见得就是大嫂自己跑的,如若真是让歹人趁乱劫走,我们放弃不找,这可不就白白害了一条性命。”
      “说得好听,后山那么大,是好找的吗?好,我来顺着你的话说,就算她真是被歹人掳走,这半晚的功夫,马不停蹄地跑,怎么可能还在山上?搞不好都跑到外县啦。”
      “你们说得对,她要是被歹人劫走,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应该报官的,我这脑子,真是给急糊涂了。”春雨话刚说完,转身就见陈春权站在厨房门口自言自语,她和春月交换个眼色,立马上前劝止:“大哥,这事还没搞清楚,我们也只是猜测,不一定是真的。如果是孟喜乐……嫂子自己走的,贸然去报官,这不是闹笑话嘛!”
      “什么笑话?人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陈春权不满妹妹的态度,转身就走,踩下厨房台阶,恰恰此时听见院门被拍得山响,其间夹杂着林三郎的叫喊声:“陈春权!快开门!”
      兄妹三人一阵惊诧,不由得面面相觑,这个点林三郎上门会有什么事呢?
      陈春权应声去开门,门一打开,林三郎率先走进来,兴高采烈地拍着陈春权的肩膀笑:“兄弟,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可绝对猜不到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
      林三郎话没说完,王大叔背着喜乐进来挤开他:“春权,把喜乐带回屋去。”说着他把背上的喜乐慢慢放下,陈春权惊喜交加,赶忙上前接住人,低头看喜乐双眼紧闭,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外衫,不由皱眉:“她这是……睡着了?”
      “我姐姐被人掳走,你们家不去找,居然关紧大门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做起早饭来!好像姐姐只是个外人一样!你们良心怎么过得去?”孟喜生本来不相信陈家会苛待姐姐,此刻却见陈家大郎衣饰整齐,院里氤氲着米粥的香气,炊烟在微微发白的天空里飘散,鸡群在墙角叽叽咕咕。
      这样热闹有序的早晨,普通到挑不出错。但这样的陈家小院,哪里有一丝家人不见的焦急与担忧?当下孟喜生便对鹤庆所讲的伤痕之事信了大半,想起这一晚姐姐遭受的事情,惊怒交加,一路缠身的困意也立即消失。
      加上看到陈春权接过喜乐时的平静表现,听他说“她这是……睡着了?”,心里的气愤喷涌而出,忍不住从王大叔背后闪出冲到陈春权面前张嘴就骂:“你长得人模人样,怎么不做人事啊?打媳妇的男人没出息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媳妇丢了,也不去找,你算什么男人!”
      陈春权被冲到面前的男孩吓一跳,这才注意到除了王大叔和林三,门外还站着一位黑衣人,身量很高却很消瘦,黑色的帷帽盖头,消失的外衫似乎在喜乐身上,沉静不语,看着竟有些雌雄莫辨。
      陈春权耐心听完男孩的控诉,终于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敢情是被小舅子误会不关心媳妇,这可有些糟糕,得好好解释。他抱起喜乐温和地向男孩说:“喜生是吧?先进来,你姐姐穿得少,我抱她回去睡。”小舅子长得和喜乐确实一点都不像,但这份护短的气势和真情是装不出来的,他肯定是喜生无疑了。
      招呼完喜生,陈春权面向王大叔和林三,道谢不迭:“叔,三哥,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们,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会儿都打算去报官了。”
      王大叔摆手:“喜乐中了药,带她回去躺好。”说完转身就往家走,林三郎挠挠脑袋,嘿嘿笑两声说:“我也回家去,真困啊。你好好照顾弟媳,虽然她中药昏睡过去,人事不知,但醒来后还是会难受,你仔细些。”
      陈春权听完,紧了紧抱着喜乐的手,面上笑着和林三再次道谢。
      一时间,陈家门口只剩下陈春权抱着喜乐和喜生大眼瞪小眼,鹤庆站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
      春雨和春月在厨房听到门口乱哄哄的,春月要注意锅里的粥,便让春雨出去看看。春雨快速洗漱完,倒掉盆里的水,跑到门口来喊:“大哥,我听到有人骂你,是哪个臭小子在我们家门口来撒野!”
      沉默终于被打破,陈春权松口气,抱着喜乐往房间走,吩咐妹妹:“春雨,这两位是喜乐的家人,请他们进来。”
      春雨搞不清楚状况,呆怔在原地,一头雾水。
      喜生恨恨瞥一眼春雨,迈着小腿跑进院子去追陈春权,鹤庆提脚慢悠悠跟在喜生后面进了院子。
      春雨无语仰天,怪模怪样的,这都什么人呐。

      陈春权将喜乐轻轻放在炕上,床铺还是她昨晚铺的那半边,将要盖被子时,目光落到喜乐身上的黑色外衫,想到门口那个阴气森森的黑衣人,心里一阵不舒服,便随手给她脱下来扔到一旁。
      喜乐闭目躺在那里,睫毛低垂,一派乖巧。陈春权弯起嘴角轻笑,这样一张孩子气的脸,怎么会做小土匪的同伙呢?他懊悔自己对喜乐的怀疑,惭愧自己的不坚定。
      陈春权捏捏喜乐的手指,轻声呢喃:“回来就好。”
      “姐姐不能再呆在你们家了,我要带她回家!”喜生从门外跳进来,见陈春权握着喜乐的手,不高兴地上前分开两人,“你们家对姐姐一点都不好,还骗我大哥说会待她如亲生女儿,真是不要脸!姐姐才嫁进来三天,又是受伤又是遇险。我们家穷归穷,但绝不会让家人受一点委屈,再说姐姐以前哪受过这些伤啊?”
      陈春权被他竹筒倒豆子般的气势逗得笑出声:“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是你嘴里说说,想带走就能带走的?”见喜生的小眼睛猛地放出凶狠的光,陈春权想想又加上一句:“你姐身上的伤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手腕的勒痕,难道不是被绑才留下的吗?”鹤庆进屋来,听到陈春权的话,立马出声反驳,“不是为了……向她施虐,为何要绑她?”
      听到声音,陈春权才明白这是个男人,忙起身让坐:“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鹤庆觉得陈春权脸上那恰到好处的浓眉、墨眼、直鼻以及红唇都让他没来由的生出厌恶,他略过陈春权的问题,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他的体力实在已经到极限了。
      喜生走到鹤庆身边,有了队友作伴,他和陈春权对抗也就更有底气:“这是我鹤庆哥,今年在我们那儿乡试第一名,现在去都城参加春闱考试,以后会做大官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陈春权适时地表现出惊讶和赞叹:“了不得,鹤庆兄才识不凡,今后飞黄腾达一定指日可待。”
      “闲话少叙,我们还是谈回喜乐。”鹤庆头顶的帷帽上的黑布一角泛起波纹,“你既不喜欢她,就放她归家,省得彼此烦扰。”
      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惊天动地的话。
      陈春权想也不想就拒绝:“谁说我不喜欢她,我们俩感情很好,没有出现鹤庆兄说的那种情况,烦扰更谈不上,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怎么会怕麻烦?”
      “你真的在乎她,怎么没有亲自去找她?”鹤庆抛出问题,不等陈春权回答,冷然笑道,“我明白,你俩认识不过几日,感情自然不会深厚到哪儿去。这是人之常情,你没有必要遮掩。”
      “的确,我和阿乐只做了三天夫妻,但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讲的便是这夫妻关系一旦确立,两人之间的感情可以经久不衰。看鹤庆兄这般,想来还未成家吧?”陈春权正襟危坐,淡定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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