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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涅槃（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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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的秦汉阳，已离死亡为期不远。
红桃K与孟子轩始终不曾离开人民医院一步。
“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了？”对于这悬而未决的结果，辛雨显得心急如焚。
她早已学会习惯刘晓枫凋零的时光，只是几天过去了，刘晓枫依旧未从手术室离开。
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等待死神宣判的每分每秒里，她的青春恍如花儿般在逐渐枯萎。
哪怕是看着刘晓枫曾经的照片，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依然坐立不安。
无论做什么，似乎都不能派遣她的焦虑。为伊消得人憔悴，那黑眼圈宛如阴影，她的世界被笼罩了一层昏蒙蒙的，说不清的，情愫。有着担忧，彷徨，孤独，还有一言难尽。
只是疲了，倦了，辛雨方才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睡了过去。
“姐！”游水漪芳忧心忡忡，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的辛雨，应该处在人生中最揪心的时刻。偏偏她又帮不了姐姐。
孟晓生走进监护室，看着孟回春逐渐稳定的生命体征，摸着他那平和的脉搏，感受着他那均匀的呼吸，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蓦然回首间，辛雨映入他的眼帘。他不由得联想到手术室中生死未卜的秦汉阳。
孟晓生觉得太过震撼，不明白是什么促使刘晓枫，将心脏割舍给孟回春。
难道是因为神乐计划和曾经的救命之恩吗？
看着面如枯槁，宛如磐石般沉坐着的辛雨，孟晓生心中五味杂陈。
对于两人刻骨铭心的爱情，也是早有耳闻。
他可不希望这对曾经劳燕分飞的苦命鸳鸯也像他和落霞那般阴阳相隔。
“你真的舍得离开她吗？”
孟晓生自问一生不负于人，可唯独，对儿子与刘晓枫心怀愧疚。
这时，精神科医师年会中的易天枢突然造访，孟晓生曾经托他留意当日署名“孟浩然”的那人。
孟晓生还没走出孟回春的房间，便听到了易天枢的声音。
“请问孟医生在这里吗？”易天枢拿着一束康乃馨，面带唏嘘与不安的走到手术室边，一边小声询问，一边找人。他很希望自己听到的传言是假的。
这时，他瞥到了辛雨。
“你找哪位孟医生？”辛雨平淡如水的问道。
“孟浩然医生？听说他在这里住院！我有一些感谢信，是病人和医师协会送来的！”易天枢长吁一声，为了找孟浩然，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秦汉阳从不像他显露真面目，就算摄像头也不曾拍到，若非请黑客高手破解秦汉阳的ip地址，他绝不会知晓，原来大名鼎鼎的秦汉阳，便是孟浩然。
这时，孟晓生也赶了过来，朦胧间仿佛听到“孟浩然”三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他听错了吗？
“你一定搞错了！我们这里只有两位孟医生，一位是孟晓生孟院长，另一位则是手术室里的孟子轩医生！并无你说的那人！”
“天枢！你怎么在这里？”孟晓生惊诧问道，那波澜不惊的心此刻已是掀起一丝涟漪，“你刚才说找谁？”
“我找孟浩然医生！他不在这吗？”易天枢疑惑的张望着，却也有些惊喜。看来传言“孟浩然重病住院”的消息是假的
话音未落，孟晓生那心海便宛如被阴云覆盖，一阵阵冰冷的狂风肆虐，海面逐渐此起彼伏。
“你找谁？”孟晓生激动的抓着易天枢的衣袖，面如雕像般凝滞，不知不觉用力过猛，易天枢整个左手都无法移动半分。
幸得辛雨及时制止，易天枢那早已麻木的手臂方才恢复一丝知觉。
易天枢右手紧紧握住左肘上，缓缓挥动着发麻的手臂，目光扫过手术室，仿佛倒了霉运般自嘲道：“你不是让我调查孟浩然是谁吗？他就是秦汉阳！”
“他就是秦汉阳！”
“他就是秦汉阳！”
“就是秦汉阳！”
“是秦汉阳！”
“秦汉阳！”
“汉阳！”
“阳！”
孟晓生宛如走进了四面绝壁的山谷，空气中响彻着滔滔不绝的回声。
还是说，那是他的心声！
一时间，天昏地眩，孟晓生感觉世界已经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他颤抖着双手，艰难的俯首在墙上，心脏似乎随时都要裂开。
“孟浩然，难不成是晓枫的笔名？”辛雨喃喃自语。
这时，孟晓生身旁那位妖娆的男子赶了过来，惊慌失措道：“怎么了？难不成是小春？”
“怎么了！辛雨？”离裳带了点鸡汤过来，却发现众人无比莫名其妙。
“气氛怎么这么严肃？”离裳将热气腾腾的鸡汤倒了出来，递到辛雨手中。
“孟浩然是晓枫的真名吗？”辛雨不解的望着离裳，轻言细语的问道，唯恐孟晓生听到，看孟晓生那副神情，仿佛孟浩然是他亲人似的。
“好像是他的网名！不过我曾经也像你这么想？可是他说他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得了，只是对这三个字特别熟悉”离裳仔细想了想，而后平静的说道。
“好几次，我看到他总是写‘浩然正气’四个字，也纳闷？问他是不是对这四个字情有独钟？”
“他说‘这个画面特别熟悉！’”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不成他找到亲生父母了？”离裳说着说着，看到孟晓生绝望的凝视着自己，顿时欲言又止，“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辛雨那双烦恼的眼眸此刻无奈的低垂着，压抑许久的泪水试图冲破禁锢，喷涌而出。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刘晓枫一直以来承受着的折磨远不止她所想的那样。
而相比刘晓枫肩上的痛苦，她这三年的抑郁与凄凉也许只能算作矫揉造作吧！
若非金刚石般坚固的内心，以及水熊虫般的顽强生命力，恐怕秦汉阳早已“魂飞魄散”了。
这三生三世，几度涅槃重生。他一直想不遗余力的保全所有人。以前为了自己的安危，明知自己受伤，却伪装得无动于衷。那种想见不敢见、想说不能说的心痛又岂是自己这种苦思所能相提并论的。
后来，找到亲生父母之后，又因为神乐计划，以及偿还父母恩情，狠心舍弃心脏。哪怕是苦寻已久的生身父母近在眼前，却依然掩饰得形同陌路。
只是他千算万算，自己的身世还是被父亲知道。
“你到底还隐忍了什么？”辛雨宛如山洪般倾泻而下，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那条七星吊坠上，仿佛刘晓枫的意识幻现出来。
辛雨似乎能听到刘晓枫的声音，“小雨！对不起！你是我一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原谅我自作主张不告而别！不过我并未真正消逝，我的双眼将化为流星，手掌重生为枫叶，双唇寄予清风，一直活在你的世界里！”
“你要相信，我们之间的纽带一直都在！”
“晓枫！……”辛雨仿佛置身在一片惊鸿万道的枫树林中，和煦的清风带着恋人的温度与芬芳。闪烁的星光仿佛是刘晓枫在沧笙踏歌！
此时此刻，孟晓生仰望长空，刘晓枫的身影在脑海中无止无休的穿梭着。
他终于明白，原来那日，刘晓枫并不是因为恳求自己帮忙才跪。而那双红肿的双眼也并非像他说着被自己和妻子的感情感动而流泪。
刘晓枫的傲骨使得他几乎从不啜泣人前。
他是因为自知时日无多，觉得愧对父母，所以才跪！因为子欲孝而亲不在，所以才哭！
说什么要自己帮助他完成神乐计划，也不过是移植心脏的幌子！就算没有自己，以他死而不僵的布局，神乐计划一样会落入浮生盟之手。
无论是曾经送字的场景，还是昔日的师徒时光，都近在眼前，那样的逼真，仿佛触手可得，可当孟晓生亲手去触碰时，却灰飞烟灭。
他已经不需要求证什么了，以辛雨与刘晓枫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若非偿还恩情，他是决计不会走上绝路的。
这一刻，孟晓生真的天崩地裂了，他盘坐在地，除了一片片温故儿子，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世间从无尽善尽美之事，孟晓生从阎王爷那里抢回了养子，却亲手葬送了亲子的生命。或许并无值或不值！
只是，老天为什么连一丝相认的时光都不留给他，让他余生充满悔恨和遗憾。
孟晓生再也无法隐忍悲痛，泪水孤独的散落到那副随身携带的字上，那稀释的字体仿佛变为孟浩然的血液，炽热却又冰冷，深情却又绝情。
“以前做你父亲的时候，就一直管教森严，后来当你老师，也是冷若冰霜，从来都不知道问你过得开不开心？以后想干什么”
“你一定恨透了我这个绝情的父亲！”
“你是孟浩然的时候，被人拐走，遭遇童年阴影。你是刘晓枫的时候，又被人炸落海岬，经历九死一生。你是秦汉阳的时候，又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最后连心脏都是拱手让人!你这一生，无论是何种身份，从未幸免于难！”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长埋黄土，与幽冥作伴！我会让你一直陪着你母亲！”孟晓生很清楚，孟浩然生前没提这个请求，并非不想，只是担心自己看出端倪，从而查出他的身份。
此情只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孟晓生那仿佛被沉重的内疚压弯的脊梁，在离裳看来，显得无比的萧索与悲怆。
“曾经德高望重的杏林北斗竟然也会有落寞绝望的时候！”孟晓生的悲情令得离裳不忍逼视，她微微俯首，同样的心酸，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如果说以往孟晓生衰老的只是年龄，那么，此刻，他真的就从头沧桑到了心田，俨然和寻常50岁的中年没多少区别。不，应该说更加枯槁苍老才对！
或许孟晓生和辛雨从无过错，只是时间让他们不约而同的错过孟浩然。
游水漪芳和诸葛长青等人从未见过如斯场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这扇冰凉的大门，仿佛成了他们与孟浩然之间的天堑鸿沟。
在场的每个人，肾上腺素急剧增加，心脏强烈的收缩着，每一块肌肉不由自主的随着急促的呼吸颤抖着。他们紧紧的注视着那扇大门，时间精确到了毫秒。
而就在这时，孟晓生的电话突然响了。电话响了十几分钟，妖娆男子才敢来接听。
是神泰医院打来的，言明神乐计划已经落到浮生盟手中。
李伟因为胥尽欢的缘故，只能在背后出谋划策。而孟浩然沦落至此，钟未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李伟根本无颜面面对气若游丝的兄弟。
法律上还从未记载过钟未眠这种类型的犯罪，无论审判如何，李伟都甘之如饴。父之罪，当由他这个做儿子的抵偿。
可是对于这个梦寐以求的结果，阎重达等人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孟晓生此时压根就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什么神乐计划，什么名誉荣辱，统统和他无关！
他依旧沉沦往昔，他试图凭一己执念将一江春水逆流。
可是，现实又将他残忍的拉了回来。
“姐！醒醒！手术室开了！”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清楚，另一边是天堂，还是地狱！
经历了漫长的手术，红桃K的心却显得极为疲惫。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宛如那沉涩而紧绷的二胡琴弦，而那萧瑟悲悯的心声也恍惚流转而出！
红桃K只字不言，只是缓缓的靠在墙上。而后面如止水！
“他到底怎么样了？”虽然是个人都知道，人没了心脏是决绝活不了的，但辛雨还是心怀一丝侥幸，希望孟浩然和红桃K能带给她一丝奇迹。
孟子轩轻轻拍了拍游水漪芳，而后疲倦的走入沐浴室。
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撕心裂肺的辛雨。
毕竟等待三年，最终亲眼见证的，却是刘晓枫的结局。
只是，辛雨会承认这个结局吗？
“不对！他并未停止心跳，这是怎么一回事？”妖娆男子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破天荒的事情，而且孟浩然的血压虽然只有70/50mmHg,但总比没有强。
连心脏都没有了，竟然还可以有心跳！
“桃！怎么回事？”孟晓生仿佛劫后余生般，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轻轻的切着儿子的脉搏，眼中尽是悲痛与愧疚。他不敢太用力，怕伤到儿子。看着那咯白的脸庞，以及那横七竖八的伤痕，他恨不得一刀子捅在自己的胸口，“你这些年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难道还活着？”
“看不出来吗！”红桃K严肃道。
自始至终，他好像从来没宣布秦汉阳死了吧！
“只是离死不远矣！”红桃K垂头丧气，嘴中布满唏嘘与惋惜，“就差那么一点点！”
“你说差那么一点点是什么意思，能把话说清楚吗！”孟晓生气急败坏的吼道，他很少这副凶相，看得红桃K不明觉厉。
“凶什么凶？别忘了，你儿子可是被我救活的！”红桃K翻了翻白眼，他显然还不知道，现在躺在手术床上的，才是孟晓生真正的儿子。
“行！你能耐！有本事你帮我救回我儿子！”孟晓生慈祥而悲沉，他要不惜一切，哪怕是一命换一命，也要将儿子从死神那拉回来。
“莫名其妙！我不是救回你儿子了吗？”红桃K一脸不解。
“哎！你烦不烦！秦汉阳就是孟浩然，孟浩然就是孟院长的亲生儿子。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他救醒！”游水漪芳突然干脆利索起来，仿佛已经和红桃K混得很熟了。
“喔！原来是这样！难怪那老头会激动成那样！”红桃K手托下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郑重道：“我已经给他移植了心脏！待得他之前的准备的干细胞成熟，便可以再度移植！只是……”
“什么干细胞！你说清楚点！”辛雨诧异道，这些医学术语她完全不懂。
“不懂没关系，简单来说，就是他不久后就会有一颗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心脏！”红桃K言简意赅道。
这当中的过程无比复杂，就算是孟晓生也不见得能听懂。
“现在的问题，是他刚刚经历手术，生命体征极度异常，再加上患有多形性胶质母细胞瘤！可谓火上浇油！”红桃K耐心解释道。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危险的！”
红桃K的每一个字都牵动着众人的心弦，他们不敢插话，只想听他慢慢说完。
“他脑部受过子弹的撞击，形成淤血，压迫脑组织，就算能将癌细胞切除，也还是活死人！”红桃K叹了叹气，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难最复杂的手术。
言下之意，孟浩然以后可能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死亡。
“一个病就已经岌岌可危了！现在同时来了三个？”死神仿佛再度靠近，刚刚重获希望的辛雨又陷入了绝望当中。
孟晓生压根没往多形性胶质母细胞瘤方面想，他以为孟浩然只要等待心脏发育成熟，移植成功就可安然无恙了。
不成想……
“你说他得了多形胶质母细胞瘤！以他的本事，应该不难查到我曾经治疗过这种病啊！为什么没来找我！”孟晓生一脸茫然。
孟浩然应该不是生无可恋。“难不成，难不成……”孟晓生追悔莫及的望着辛雨，颤抖道。
辛雨点了点头，原因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这世界上没几个人知道孟晓生就是孟天逸，如果秦汉阳知道，只能说明他是孟晓生的儿子。
“你们也别哭丧着脸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稳定他的生命体征，同时想办法将细胞瘤抑制甚至扼杀！”如今争分夺秒，根本没时间缅怀哀伤，他看着孟晓生，“叔！你帮我吧！我们几个人搞不下来，你用中医遏制细胞瘤，促进浩然血活淤散！”
孟晓生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些年的第一次以中医身份治疗的病人，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手术室内，乾坤莫测！
秦汉阳依旧昏迷不醒。
一别三易寒暑。
心理课宛如人事部一般，在中国每个机构生根发芽。它们看似不起眼，却在关键时刻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管是留守儿童，还是二胎、独生子，抑或高干明星，各种层次，各种职业的心理病及精神疾病都明显减少。
而病人的报销与治疗也逐渐合理。世界也在合力攻破精神类疾病，希望配合中医制定出最有效的方案。避免过度医疗。
现在，除却深山老林中隐居避世的人，几乎人人都上过心理科，且了解精神类、心理类疾病的治疗。
很少有过度医疗的现象发生。
而正如孟浩然所料想的那般，神乐计划宛如鲢鱼效应一般，众生对其余病种的认识与重视也与日俱增。
那些打太极和八段锦的人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加之人工智能与物联网等领域对环境、科技、医学的贡献。空气中的阴霾逐渐消失，化工垃圾已经变废为宝。没有黄曲霉素和反式脂肪酸的侵蚀，多了人工肉的滋养，青少年的体魄也逐渐强壮起来。
“妈妈！”一个小家伙在孟晓生肩头呆萌呆萌的录像着，他刚刚学着孟晓生给秦汉阳脚底按摩。
三年里的每一个画面，以及有关神乐计划的一切一切，都被他们记录下来。
这道福音，一直旋绕在秦汉阳的耳畔，对于他而言，是最好的灵丹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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