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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钟未眠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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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而紧张的心理咨询室内，张青宛如门神般驻守在休息室外，不让钟未眠越雷池一步。
若非钟未眠，秦汉阳绝对不会过敏。他的身体可是病一次，虚弱一次。这些年，他们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他，别说熬夜加班，稍微疲劳都不允许。
从饮食到作息，都是严格按照主治医生的要求来。秦汉阳的身体和瓷器没多少分别。
然而以秦汉阳目前的样子，确实需要休息，他每次过敏，都比常人眼中，不但起红疹，而且呼吸急促，还有一次休克了。
张青凛冽的戒备着钟未眠，虽然愤怒，却不敢打扰秦汉阳休息。
钟未眠一直守在门外，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敢说，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寸步不离、废寝忘食，足足在门外等了十个小时，一直到第二日凌晨。
“猫哭耗子假慈悲！”纵然极度仇视眼前的男人，但看到他那双黑眼圈，看到他不眠不休的守在秦汉阳门外时，张青不禁生出一丝同情。
“那伙人对义父心存敌意，义父本就身体不好，会不会有什么事啊！”桑巴关切的问道，但急也没用，钟未眠的决定不是谁能改变的。
“放心吧！秦汉阳不是那种阴险小人！不然义父也不会独自前往！”尹长空翘着二郎腿，一副望穿人心的淡定样子，那从容的气魄从能让兄弟们信服。
那一夜，秦汉阳睡得很死，足足十二小时，肚子不知不觉就叽里咕噜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大哥！这是孟医生煮的芡实廋肉粥，你先喝了！”张青将瘦肉粥递到秦汉阳身旁，毫不嫌弃的喂他吃。
“奶茶呢！”秦汉阳笑了笑，示意自己还没虚弱到要人喂的程度。
“被我喝了！都放一天了！”张青阴阳怪气的将粥放在一边，昨晚为了看了钟未眠一宿，连眼都没合过，还撇下面子给他喂粥，谁知道秦汉阳一点也不给面子。
“好了！我先喝！”秦汉阳哭笑不得，他还指望张青保护自己，可不能把他得罪了，于是连忙毫不停息的喝了下去。
“这么好吃啊！给我留点！”张青火急火燎的将保温盒拿开，摆出喝粥的动作，其实口是心非，分明是怕秦汉阳食道受损。
秦汉阳宽慰的笑了笑，张青这家伙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钟未眠看着温馨的二人，不禁感怀上天对自己还有一丝公道。
“你是RH阴性血？”钟未眠有些颤抖的朝秦汉阳走去，他的眼圈更加浓烈，人显得更加沧桑了。
闻言，秦汉阳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我猜的没错，你就是小奇，没想到我竟然抓了我的儿子！”钟未眠仰天长叹，痛哭流涕，爆发了潜能，竟然冲开张青的阻拦，紧紧的握着秦汉阳的手，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热量从其掌心流淌，激动得心跳声嘭嘭作响，“你就是我找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你就是我的儿子！”
“小奇！原来你还活着！”
原来，只要情深，哪怕泪水枯竭，也终有再度澎湃的一日。
秦汉阳仿佛晴天霹雳一般，仿佛时间的齿轮停止了转动，他好像独自一人在一片空旷无限的昏暗空间，只有一束光芒照在他的周围，他的脑电波也听着了流动，世界很安静，他的瞳孔睁得大大的，然后定住。
整个人就这样木僵在那，一动不动，呼吸极为缓慢，心跳声无比寂静。
“他上辈子欠了你的吗？你把他逼得跳河了不够，还到处追杀他，现在又把他弄得半死不活！”看着秦汉阳如今宛如植物人一般，张青再也忍不住了，即便没有秦汉阳的指令，他也要将这个三番五次折磨秦汉阳的打死。
钟未眠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反抗，没有说话，只是反思秦汉阳为何知道真相后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开心。
他从来没考虑过秦汉阳是否能接受这样一个父亲。
那一刻，他只顾自己激动，不知道循序渐进，完全忘记了自己对秦汉阳的所作所为。
“小青！住手！”秦汉阳突然清醒过来，将钟未眠拉到床上，艰难的避开了张青的重拳。
就是刘晓枫，也没胆正面接下这一拳。
“你！你醒了！”宛如疯虎一般的张青，听到这道熟悉的命令，不由得怔怔回首，眉开眼笑。
那种笑容，没有一丝掩饰，一丝顾忌，笑得淳朴，笑得珍贵，笑到张青心口里。
“再这么冲动！谁来保护我！”秦汉阳将保温盒放到他的手上，温柔而不耐烦的叹道：“吃吧！吃完回去睡一觉，我让小天过来！”
“早想睡了！”张青宛如饿虎一般张大嘴巴，将粥一粒不剩的吞掉。
秦汉阳瞥了瞥钟未眠一眼，严肃而正经道，“你先走吧！让彼此冷静一下！”
“你……”这一刻，钟未眠不知道该说什么，秦汉阳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这是开始原谅这个父亲的征兆吗。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咫尺天涯。明明儿子就在眼前，可他的心却隔着千山万水。隔着那些他跨不过、偿不了的岁月。
“我走！”现在，钟未眠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有些浑浑噩噩。
秦汉阳有些冷淡的将照片递到他手中，轻轻拍了拍手中那有些干枯的手，“我对这照片过敏！”
“这就够了！”钟未眠楞了一愣，原来导致秦汉阳过敏的罪魁祸首是书中的生物，怪自己，为什么要把照片给他，一张张拍下了不就行了吗！
不过随后他心中却泛起一丝感激，一丝期待，秦汉阳简单的拍手，胜过千言万语，他的手虽然冰冷，但钟未眠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暖意。
“二十年了！为了让你回到我身边，就是再等二十年，又何妨！”
父子团聚，本是喜从天降，可秦汉阳却表现得有些冷淡。
并非是愤于钟未眠的无心之举。
而是。
细想一番。
拥有RH阴性血型的人少之又少，而拥有蛇夫座纹身的人更是千万中挑一。钟未眠通过蛇夫座纹身和RH阴性血型来断定秦汉阳就是自己的儿子，的确证据充足。
因为世界上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的人，基本不存在。
但。
遗憾的是，秦汉阳并非天生就拥有蛇夫座纹身，而是后天被人纹上去的。
来到孤儿院之后，那时候刘晓枫都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只是毛院长在晓风残月的枫林边遇到了他，所以给他取名“刘晓枫”。
那时的李伟胆小自卑，因为做事慢手慢脚被人嗤笑，更因背后的蛇夫座纹身不敢在公众场合洗澡。
每次偷偷的提着重重的一桶水，夜深人静时到厕所边洗澡。
有一次碰巧被半夜练武的刘晓枫撞见了。
刘晓枫为了安慰李伟，给自己背后也纹了同样的纹身，那时候，兄弟之间不分彼此，什么都共享。
很不巧的是，李伟也是RH阴性血型。
老实说，虽然两个月之后，刘晓枫的身份依旧未暴露，不够他终究对李伟还是心存芥蒂。
自始至终，李伟对于落鹰岬一事的解释太过简单，和对辛雨的解释一模一样。让漂泊异乡、饱受摧残的秦汉阳的无法信服。
然而细想一番，倘若那封信确凿无疑，导致李伟痛定思痛、脱胎换骨的原因是因为他对刘晓枫的愧疚。秦汉阳又有什么理由仇恨他呢。
只是李伟为了掌控神泰医院，党同伐异、过度医疗、欺骗病患，让秦汉阳耿耿于怀。
“我应该告诉他吗！他能接受这样一个父亲吗！能接受威胁自己、导致兄弟惨死的人，与父亲同流合污吗！”秦汉阳望着孤高的月空，犹豫不决。
他也是饱受父子分离之苦，推己及人，他也希望早日团聚。
但，钟未眠始终深潭般让秦汉阳捉摸不透，一旦与李伟相认，两个连他都无法摸透的危险分子，又会对医学界造成怎样的冲击。
更何况，李伟身后还有孟晓生这层关系。
倘若神乐计划能被三人导入正途，那倒无所谓，可李伟终究太过鹰派，缺少柔韧。而以钟未眠对他的愧疚，一定会将药监局等势力交给他。李伟能够正确驾驭这股力量吗？
秦汉阳不停徘徊在亲情和大义的十字路口。
一直纠结！
纠结！
纠结！
直到困得不行了，还在纠结！
失眠时，秦汉阳总习惯自我催眠。
然而，这一晚，自我催眠似乎也失效了。
他吃着莫苍穹给他炼制的中成药，才勉强睡了五个小时。
最终，秦汉阳还是觉得将这件事告诉李伟。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神乐计划落入理想之人手中，哪怕粉身碎骨。
因为换做自己，就算父亲是十恶不赦、丧心病狂的恶魔，他也想认，这层血缘是永远割不断的。
“你在说什么！他怎么可能是我爸！这世界是RH阴性血型又拥有蛇夫座纹身的人，就没有别人了吗！”李伟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秦汉阳正襟危坐，心情依旧无比复杂，“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你要是不信，可以做亲子鉴定，可是他的头发！”秦汉阳将昨天拾到的一丝银发交到李伟手中，“真相我已经告诉你了！何去何从是你的事！”
“我已经习惯了无父无母的生活，你突然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个三番五次将你我逼入绝境的人，我不能接受！”李伟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将双手按在耳廓之上，失魂落魄的倒退。这骇人视听的消息，对他刺激太大了。
“你好歹知道你父亲是谁，可我连我爸是生是死，做什么的，过得怎么样，都不清楚！”秦汉阳长叹一声，显得十分感伤，“起码，世界上多了一个牵挂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