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妹指南[娱乐圈]》束尧

24、吓人

　　徐子康之前说过，争取三天之内拿出剧本大纲。
　　当宋玉羡把这件事告诉林濛的时候，林濛只评价了四个字：“没有人性。”
　　此时此刻，正是三天期限的第二天夜里十一点。
　　而没有人性的徐子康，双眼已经布满了红血丝，仿佛下一秒就会猝死。
　　宋玉羡环顾了一圈会议室，不止他一个人是这个样子，郭希凯和苏细云也一样，当然，她自己也不例外。
　　桌子上摆着的四杯美式浓缩咖啡已经见了底，困意还是抵挡不住地一阵阵袭击着在场的每一只加班狗。
　　宋玉羡熬夜已经熬成了习惯，又是四名编剧当中最年轻的，精力还有富余，但是另外三位就不一样了，一个个困得五官都做不出表情来了，有气无力的，动作和语速都跟电影慢镜头一样被拉长，只不过他们自己还意识不到。
　　苏细云揉了揉太阳穴，提议道，“要不要……再叫咖啡？”
　　“这个点，叫不到外卖了。”郭希凯缓缓地摇了摇头，每说一个字仿佛都要消耗光所有气力一样，“冰箱里，有罐装咖啡，可以喝。”
　　苏细云哦了一声，身子却没有动，估计是倦怠到了极点。
　　更何况，眼下这个状态，可能连咖啡都救不了了。
　　“大家休息下吧。”徐子康说，上下眼皮就快要合到一起。
　　宋玉羡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脸，想了想，抬高声音道，“这样吧，趁着这个空档，不如我给大家讲个故事，提提神。”
　　编剧对于故事向来是最敏感的，另外三人闻言，立刻缓缓扭头，看向她。
　　她心里不由得寒了一下。
　　被三个已经做不出面部表情的人直勾勾地盯着，还怪瘆人的。
　　“什么故事？”郭希凯问，颇有兴趣。
　　“一个感天动地的浪漫爱情故事。”她故作神秘地一笑。

　　宋玉羡不晓得的是，李承越知道他们还在加班，想着来探望一下他们，刚刚走到了门外，就听见门缝里飘出她这几句话。
　　于是，他顿住了脚步，靠在门边的墙壁上。
　　门内，她站起身来，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

　　“大概是在三年前的冬季，一对相爱许久的恋人去爬雪山，不幸遇到了暴风雪，就这样，他们两个人跟同伴走失了，而且登山包也丢失了。
　　“他们身上只剩下了两块巧克力，一个单人睡袋，还有一把瑞士军刀。不幸中的万幸是，男孩跟女孩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山洞，他们藏了进去，等待救援。
　　“雪山上很冷很冷，冷到人的皮肤都没有知觉，就好像血液都是凝固的。男孩把唯一的睡袋给了女孩，巧克力也全给了她，自己一口没吃过，他说，他只要吃雪就足够了。女孩躺在睡袋里，饥饿和寒冷让她非常虚弱，几乎没有力气动弹，更没有力气说话。
　　“对于男孩做的一切，她非常感动，发誓如果能活下去，她要一生一世跟这个男孩在一起。”

　　听到这里，苏细云下了定论：“这是个虐狗故事。”
　　徐子康点头，“患难见真情。”
　　宋玉羡耸了耸肩，继续说了下去。

　　“终于这对恋人等到了救援，听到外面传来直升飞机的声音，两人欣喜若狂，男孩爬到洞口，对着救援人员招手。
　　“女孩听见救援人员问男孩，‘这里一共有多少人？’没想到，男孩居然回答道，‘只有我一个’，她不敢相信，叫喊了起来，但她太虚弱，呼救声太小，外面根本听不到。
　　“然后，男孩头也不回地跟着救援人员离开了，把她一个人留在山洞里。”

　　故事急转直下，徐子康瞪大眼睛，整个人睡意全无。
　　他坐直了身子，急切追问：“点解？点解？”
　　宋玉羡邪恶地笑了起来，搓了搓手。
　　她期待已久的吓人环节终于要来了！

　　“女孩也很好奇，为什么一直悉心照顾她的男朋友会突然翻脸不认人，把她抛弃？她伸出手，用尽全力，把睡袋褪了下去——结果你们猜，她看到了什么？”
　　另外三人屏住了呼吸。
　　“她的两条腿，一点肉都没有了，只剩下骨架。看着旁边的瑞士军刀，她明白了一切……”
　　宋玉羡微笑道，“故事结束。”
　　郭希凯反应最快：“卧槽。”
　　徐子康还有点理解不过来，“为什么她腿上没肉了？为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细微的“啪”的一声，房间里突如其来地陷入一片黑暗。
　　“啊！”苏细云头皮发麻，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本来就刚讲完恐怖故事，眼下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连宋玉羡自己都吓到了，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什么情况！”
　　瞬时间，屋子里尖叫连成一片，什么瞌睡虫都给吓跑了。
　　混乱之中，宋玉羡发现徐子康这货叫得最大声，不由得汗颜。
　　郭希凯稍微冷静了一下：“是不是……跳闸了？”
　　她咽了口唾沫，回过头去，只见走廊上的橘黄灯光从门缝里投进来一线，门板上依稀映出来一抹高大的人形黑影。
　　下一秒，有人迅速跳了进来，“嘿！”
　　屋子里顿时又是一片尖叫。

　　“别怕，是我。”李承越抬手打开了门边的灯光开关，一脸的坏笑。
　　宋玉羡经此一吓，气急败坏，以至于短暂地失去了理智，竟然直呼其名，“李承越！”她抬起手，食指颤巍巍指控般地朝向他，“你要吓死人吗？”
　　徐子康抚着胸口，一脸后怕，“我心脏病都要发作了，赔钱！”
　　“精神了没有？”他笑眯眯的，走到宋玉羡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抚，又继续道，“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提神，我配合宋妹妹营造下气氛，居然这样说我，唉，这年头雷锋不好当啊……”
　　听了这话，宋玉羡脸上一热。
　　他怎么讲得……好像是两个人事先串通好来吓人的一样……
　　“精神？”郭希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差点神经了。”
　　徐子康瘫坐回椅子上，“所以……为什么那个女孩子腿上的肉没了？”
　　“你个憨憨。”李承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因为被那男生吃了。”
　　被他这么一点，徐子康总算是想明白了，“……重口味。”
　　很快他职业病就犯了，“这个故事完全可以改编一下，拍成短片，一定很刺激很吓人。”他看向宋玉羡，“是你的原创作品？”
　　宋玉羡老老实实地摇头回答道，“不是，我很久以前在网上看到的。”
　　当时她大为震惊，心想不能只有我一个受难，于是就经常拿来吓人了。
　　这么嘻嘻哈哈地胡闹了一番，众人精神抖擞了起来，又重新投入了工作。

　　*

　　到了第三天凌晨，在编剧团严重缺乏睡眠、分分钟要猝死的高危情况下，剧本大纲总算完成，交给了上面。
　　终于可以缓一口气，宋玉羡立马回到房间，倒头大睡十二小时。中间醒了会儿，她抱住被子滚了两圈，又重新陷入了黑甜梦乡。
　　再度醒来的时候，外头是漆黑的夜，窗外有霓虹闪烁。
　　她稍作洗漱，扎了个马尾，下楼觅食。
　　在楼梯拐角，她遇见了形影不离的好基友徐子康和郭希凯。
　　“宋编，”徐子康喊住她，“剧本大纲过了，导演和编审都说没问题。”
　　“这么快！”宋玉羡瞪大了双眼，忍不住吐槽道，“你们拍这部戏不会是用来洗钱的吧？”
　　徐子康：“……”
　　他让了让身子，露出了背后的导演徐仁辉和李承越。
　　两人并肩，看样子应该是刚一起吃过晚餐。
　　宋玉羡：？？？
　　徐大导演踱步上前，低下头看着她，语重心长，“小宋编剧，你不需要有这种担忧，我们都是认真拍电影，认真搞艺术的正经人。”
　　她讷讷的，“徐导……我，我开玩笑的……”
　　徐仁辉点了点头，缓步离开，李承越紧随其后，站在宋玉羡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宋妹妹放心。”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们是正经人儿！”
　　宋玉羡：“……”
　　这特么是什么人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