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妹指南[娱乐圈]》束尧

23、徐导

　　餐桌上聊了许多，宋玉羡这才知道，原来徐子康一开始参与《寒衣催刀尺》这个项目，是准备跟在编剧大佬杨十七身边打下手、做学徒、攒经验的。
　　万万没想到，大佬突然撂挑子不干了，剩他一个人硬着头皮挑大梁，无奈之下，软硬兼施地拉着大学同学郭希凯一起跳进了火坑。
　　郭希凯面无表情地补充道，“他当时的原话是，要死一起死。我真是记挂着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才过来陪他共赴黄泉的，仁至义尽了。”
　　他是广州人，在香港读的大学，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徐子康这个损友。
　　之前两人也合作过一个项目，改编自真实案件的小成本剧情片，没有在大陆上映，不过在香港本地票房还不错。
　　宋玉羡听了，暗道，这么说来，他们俩的压力应该更大吧……想到这里，她竟然可耻地觉得自己的心理压力减轻了不少。
　　反正要是天塌下来，还有徐子康和郭希凯顶着，哈哈哈！

　　结完账，一行人又开着剧组闲置的七座商务车回酒店。
　　酒饱饭足，大家都有点懒得动弹，郭希凯本来想支使徐子康去开车，结果徐子康说不习惯车子的驾驶室在左边，怕搞出事故，就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李承越给宋玉羡和苏细云拉开了后排的门，苏细云道了声谢，袅袅婷婷地上车，坐在了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宋玉羡坐在了第三排，过了会儿，李承越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一餐饭吃下来，对于跟男神近距离接触这件事情，她似乎越来越淡定了，换而言之，也就是终于成功地系统脱敏了。
　　她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越哥，王者呢？”
　　“被它老爸带回家了。”李承越说着，掏出手机，“有个视频，你得看看。”
　　他将手机屏幕横过来，点了播放。
　　视频里，王者坐在软垫上，姿势相当奇葩——
　　两只前脚撑在垫子上，两只后脚岔得老开，粉嫩嫩的小脚掌朝着天。
　　它低下脑袋，表情十分凝重，死死盯着自己的胯|下。
　　大概盯了有十几秒的时间，它猛然看向镜头，发出了十分凄厉的一声“喵”，仿佛在质问面前的两脚兽：“我蛋呢？？？”
　　宋玉羡忍不住大笑出声，“太傻了吧这！”
　　李承越也笑，笑得肩膀都微微抖了起来，过了会儿，问，“发给你？”
　　“好好好~”

　　由始至终，李承越没有问过那个泼她玉米汁的女人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为了什么要对她动手。
　　——他在体谅她的难堪，在尊重她的私隐。
　　意识到这一点，宋玉羡咬了咬下唇，心底有暖流淌过。

　　苏细云听见他们发出的笑声，一转过头，就见到两个脑袋凑在一起。
　　她张了张嘴巴，本来打算问一句“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多余……
　　扯了扯嘴角，她坐了回去，看着窗外的风景发起了呆。

　　*

　　下午，众人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回到会议室，重新开始头脑风暴。
　　可能是因为稍作休憩恢复了一些精力，宋玉羡全情投入工作，状态非常好，以至于徐仁辉大导演什么时候亲自到了现场，也不知道。
　　她手里转着自动铅笔，不疾不徐地分析道，“冯一这种性格，背后肯定需要一个对他终身影响都非常大的人物作为推动。”
　　“我觉得我们可以把白雅萱设定为他的第一任师傅，一个来自南疆的妖女，长相美艳，擅长使毒。她恨冯一，因为他是她情敌的儿子，她想把他培养成一件杀人凶器，但是同时，她也……”
　　说着说着，她发现对面原本听得全神贯注的三人眼神忽然有些飘忽起来，她才发觉屋内的空气有点异样，一回头，徐仁辉抱着手倚在门边。
　　“徐导。”她连忙唤了一声，其他人也纷纷打招呼。
　　徐仁辉点了点头，走到圆桌前来，“说得不错，继续。”他不想出声打搅，暗搓搓站在后面，就是想要先听她把话说完。
　　他胡子灰白，身形高大，一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强大的慑人气场。
　　怎么说呢，很像巡查晚自习的教导主任……
　　宋玉羡紧张起来，有点磕巴地继续说道，“但、但是她也没办法抵抗，抵抗朝夕相处之间产生的感情，所以这种纠结，导致了她对冯一时好时坏，也就促成了冯一喜怒无常的性格。”顿了下，像小学生一样乖乖地报告道，“我说完了。”
　　徐仁辉将手撑在圆桌上，略一沉吟，“这个想法很可行。白雅萱虽然最近拿了影后，但那角色是底层单身母亲，她为戏牺牲，几乎是全素颜出境，我看网上嘲笑她的无脑评论还不少，有这样一个美艳又张扬的角色来帮她打那些网民的脸，她应该也很乐意接受。”
　　他进军大陆拍戏多年，普通话说得很好，只带了一点点港腔，跟他儿子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
　　“不过，除了擅长用毒，应该再加一个擅长暗器，比如说飞针。”徐仁辉比了个手势，继续道，“有暗器的话，武打戏更刺激，音效做出来也会比较漂亮。”
　　宋玉羡听得连连点头，狂敲键盘做笔记。
　　大导演就是大导演，考虑得周全多了，说话也是一针见血。

　　见大家都安静地望着自己，徐仁辉轻咳一声，安抚道，“关于剧本的事，其实大家也不用压力太大，不照本宣科才能发挥演员最大的潜力，这次拍戏，我也很想试试看，看这次定下的演员能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他朗声笑道，“王家卫拍戏还没有剧本呢，还不是照样拿奖拿到手软？”
　　徐子康别开头，嘴里嘀咕：“你又不是王家卫。”
　　郭希凯在旁边噗嗤一下笑了出声。
　　徐大导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到破功，干脆爆出家乡话：“衰仔！你唔出声无人当你系哑嘅！”（臭小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的！）
　　宋玉羡低头抿住嘴巴，憋笑憋得好辛苦。

　　晚饭是叫的外卖，编剧团草草应付完五脏庙，又继续讨论大纲。
　　时间流逝得飞快，到了夜里九点半，徐子康终于忍不住了，拖着郭希凯出去外面走廊抽烟提神，会议室里只剩下宋玉羡和苏细云。
　　宋玉羡觉得自己的屁股快要坐麻了，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伸伸腿，弯弯腰，然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个强度就受不了了？”苏细云睨着她，开口道，“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基本上天天都这样，连着两天通宵都是有的。”
　　宋玉羡不料她会突然没事找茬，愣了会儿，才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回答道，“我没觉得有什么受不了的。”
　　苏细云冷哼一声，也没在说话，从包包里翻出什么东西，走了出去。
　　反应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苏细云手里拿的是烟盒和打火机。
　　她忍不住腹诽：受不了了的是你吧！

　　苏细云离开后，宋玉羡独自对着电脑屏幕，房间里只有空调运作的嗡嗡声，她不由得有点儿出神。
　　这时候，突然有人轻轻敲门。
　　她一下子直起身子，脑海里涌现出无数酒店相关的鬼故事。
　　咽了口唾沫，她一边走向门，一边抬高声音问，“是谁啊？”
　　“送外卖的，请问是宋小姐吗？”
　　她松了一口气，打开门。
　　外面带着黄色鸭舌帽的外卖员提了两大袋东西，又问了一遍，“是宋小姐吗？”
　　“……是。”宋玉羡侧了侧身子，让他进去。
　　“是李先生点的。”外卖员看了看点单人的名字，将袋子放在桌面上，看了她一眼，打趣道，“你男朋友可真是太贴心了。”
　　李先生……李承越？还真的请吃宵夜了啊？
　　她顿时大窘，“他不是我男朋友。”
　　外卖员不置可否，笑了笑，很快离开。
　　宋玉羡收拾了一下桌子，将袋子拆开，装食物的塑料盒是透明的，她一样样的点着：生滚粥，猪脚姜，酸辣凤爪，萝卜糕，豉椒排骨炒面……
　　她忍不住捂了下脸，太罪恶了。
　　赶紧拉另外三个回来一起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