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菇爬上墙》蜡像馆

10、第十章 逃单。。

　　小食堂是这个学校最最著名的排档，幸亏当初英明神武的校方决策者把小食堂承包了出去，才能有今天的繁荣景象。

　　虽然说小食堂的肉量没有比一二三四食堂多出去多少，但是在市场经济下，小食堂的阿姨永远是态度和蔼，小食堂的餐具永远是看得过去的，小食堂汤碗里头的不明漂浮物永远是最少，小食堂的菜单也永远是最丰富的。也有人把这个食堂叫做五食堂或者是小炒堂。

　　小食堂有一个小炒区，小小方桌子只能坐下屁股挨着屁股的四个人，人多的时候厨房间的叔叔会帮忙把两个桌子合在一起，俗称拼台。

　　小食堂的碗筷很有特色，碗就是那种日本式的小高碗，看着很好看就是盛不了多少饭粒。灰色的碗面带着黑色的小点点，譬如说一不小心碗里头落个芝麻大点的小虫，眼一花就过去了，吃进嘴里还能补充流失的蛋白质。勺也是那种日式的长勺，头上小小的，凭良心讲用这个喝汤也要干死。筷子都是不锈钢的，用起来虽然沉，但是视觉效果依旧不错。用苏苏的理论来说，小食堂迎合了校园里多数人的小资心态。菜价在5—22元不等，属于勉强可以接受的范围。

　　三个人要了三菜一汤，何芊点了水煮鱼，珠珠要了鱼香茄子煲，苏大妈说她要碗实惠的菜，大手一挥就说要千层肉，外加一份包菜酸辣汤。

　　鲜菇把筷子从纸套里抽出来：“珠~~咱俩好好合计一下，等会儿带苏苏去哪里泡男人？”

　　珠珠拍胸脯：“这还用问嘛，理科自习室。”这位姐姐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嘴上的“好”字才蹦出，何芊眼疾手快果断地抢到了第一筷千层肉。

　　苏苏也不含糊，她一筷子就卷走两片，伟大的食物争夺拉锯战就此开锣。吃千层肉是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一定要用筷子卷，因为肉被片得特别薄，筷子夹起来费时费力，卷起来的肉就不同了，体积瞬间就小了很多，三塞两塞塞进嘴里，舌头舔一圈，把汤汁归拢好一并收下，手上的筷子马上就能夹剩下的呢。

　　鲜菇和苏大妈正在为最后一小条肉皮你争我夺，珠珠已经偷袭了大半个茄子煲。何芊决绝地抛弃了苏苏，向珠珠发起反攻，这三个人吃饭从来就没有消停过，好不热闹。幸好小食堂本来就吵哄哄，没有人会觉得她们与众不同。

　　巧遇夏唯唐这是第几次了？何芊扳着指头数数。频率这么高不得不让鲜菇感到困惑，自己的魅力指数正在直线上升，再过几年就要超越姚明和刘翔了。

　　苏大妈招呼他们：“过来拼台！”

　　人家很有防备很矜持地说：“不用了吧。”

　　苏大妈不死心：“呦，跟咱仨还客气什么呢，你还不知道我们好说话着呢，过来拼台热闹点。”

　　人家哪里是客气，躲她们还躲不及，这下好了，被苏苏一锅子端了过来。何芊在桌子底下踹苏苏，意思是真有你的。

　　夏唯唐像是吃了苦瓜清脂素，整个人萎靡不振，鲜菇抬头埋怨他身边的甲乙丙：“这才一天，怎么就换了一个人？”因为不知道名字，所以他们在鲜菇心目中就只能用甲乙丙这样的代号来替代。甲同学就是那位长得挺清秀的帅哥哥，头发有点长，说起话来会乱喷口水：“你还有脸说，那根鱼刺跟你是不是有直接的关系？”

　　鲜菇用垫屁股的报纸阻挡住他的口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冤枉死好人了！那是他自己粗心大意。夏唯唐你评评理？”

　　何芊说话向来有绝对威势，夏唯唐这一次居然不吃她这套：“嗯，别提了丢人，责任么一半一半。”

　　他们拖了个方桌四把椅子，坐下后开始点菜，苏大妈居然不抢吃的了，很斯文很斯文地一点点小口吃。何芊嗅出了奸情，女人么只有在有目标的时候，才装淑女。苏大妈的眼睛似乎有意无意地瞟着口水男甲同学，眼睛里闪着火苗子透着希望之光。得了得了，还没去自习室呢，苏苏就花痴上了。

　　鲜菇向来有成人之美：“这位同学你贵姓阿？”她直截了当地问甲同学。

　　“呃，你做什么？”夏唯唐居然很警惕。

　　“呃，亲爱的我没有抛弃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家苏姑娘是三弄堂女生寝室一枝花，如果这位同学正好没有女朋友的话，不如考虑一下？”

　　口水男一蹦三尺：“笑话说过了哦！没有你这样开玩笑的。”

　　苏大妈当真地两眼勾视：“考虑一下嘛。”其余人都笑喷。

　　口水男瞬间脸红，在阴盛阳衰的今天，男人们先矜持后脸红，赶明儿科学昌明了，他们就会用那啥子给孩子喂奶了。

　　乙丙两位同学用力向后掳口水男的头发：“老宋你真出息了！”何芊这才晓得，口水男代号老宋。

　　苏大妈对他们点菜的速度很不满意，直接对热情的服务员说：“口水鸡，香爆牛蛙，灯影牛肉丝，拍黄瓜，再来一份毛血旺。”她看着菜谱意犹未尽：“你们再来点什么？”乙同学属于比较壮实的半成品，人高马大不说，脑子里的线路看上去也粗那么一点点，他嗡声嗡气抗议：“我们点菜还是你点菜？”

　　苏苏也是犟脾气，拍桌子而起：“哪有男人跟女人抢菜单的。”

　　乙同学带种，愣是不服这个邪：“抢你怎么的？我还想揍你。。”这话说出来大伙儿都有点下不来台，好歹也是象牙塔里半个知识分子，闹得跟地痞流氓没差别。苏苏这就算同他结下梁子了，本来挺好的大圆脸红成了番茄花园。苏大妈要跟他拼命，这可到了生死荣辱的关键时刻。

　　夏唯唐提高了音量：“去借两把瓜刀来？你俩出去砍个够本。赶明儿大毛你就更出彩了，头版头条都有你的份。”

　　乙同学，哦就是那个大毛，也就是一肚子的怨气，吼出来之后他也会觉得不好意思：“老大，这女人太不是东西了嘛。”

　　“你这话不对”鲜菇接上“她本来就不是东西。”

　　“你才不是东西！”苏大妈嗔怒，用手拍何芊。一天的云彩这才算散了。

　　口水男老宋是个自来熟，吃着吃着他就发浑：“何同学我问你哦，上次那个报告中的男的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后来怎么样了？”鲜菇迷茫地从他们的锅里捞田鸡吃。

　　珠珠很不待见这个话题：“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

　　“噢，就是上次伍兹教授演讲的那个？”鲜菇捞了第n块口水鸡。

　　夏唯唐打圆场：“老宋，我发现你越来越娘们了。”

　　“怕什么呢，你不想知道？”口水男喷了夏同学一脸的口水。

　　何芊很好心地给他纸巾：“是啊，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车祸呗。”她说得很轻松。天灾人祸，这事情谁都料不准。

　　夏唯唐保持沉默，珠珠和苏苏一起瞪口水男。
　　老宋的屁话真得很多：“那你一定伤心死了吧，做家长也难过吧”他居然还好心地安慰何芊。

　　鲜菇很少与不识好歹的人纠缠，礼貌性地笑笑，只当没有听到这话。

　　“老宋吃你的。”夏同学似乎有些情绪。

　　“唉呀，你们真是的，人家又不怕说。你说详细点，过程怎么样的？”口水男真的是不怕死。

　　鲜菇站起来麻利地背好包包：“同学你触犯到我的底线了，先走了，麻烦你下次给你的嘴带个口罩。”

　　苏苏和珠珠赶忙跟出去，两个人不停地察看何芊的表情。

　　直到转出门去，又走了一段路，鲜菇突然得意地说：“这饭钱省了，下面去干什么呢？”

　　苏大妈擦了擦冷汗：“你可吓死人了。”逃单嘛，你倒是事先打个招呼。我们好有准备。

　　“有准备就逃不了了么。”鲜菇还是那么得意。非但逃单，还要让对方内疚，这才算够本。

　　珠珠拍着胸口：“至于嘛，为了这几个钱吓出心脏病来。”

　　鲜菇笑笑地挥手：“走，去吃冰激凌，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