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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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宏瑟瑟发抖，任殊背着双手，朝他弯下腰去，腿部岿然不动，腰部逐渐与腿部垂直甚至更低，将脸贴在阿宏面前。
“没……没没什么想法……我……我我错了……妈啊你别过来，我害怕……”
阿宏觉得自己大概要成为第一个被再度吓死的鬼了，他手脚并用，往后不断挪动，忽然就被任殊拖住了手臂。
“别动，看看你背后是什么？”
阿宏战战兢兢，半点半点扭过脸去，他身后的医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雾弥漫中的一座桥，高窄，暗红，桥上有铃铛声作响，阿宏突然看清了白雾遮掩住的桥上牌楼悬挂的匾。
“奈奈何……桥桥桥？”
“是奈何桥，不是奈奈何桥桥桥，写不下那么长。”
任殊很有耐心地跟他讲完了个冷笑话，阿宏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个冷笑话的威力，他迅速将头收了回来，抓住了任殊握着他臂膀的手腕。
“这时候就别吐槽这个了……等等！我我如果现在去奈何桥的话，我娘她一个月后还要死吗？”
阿宏抬头看着任殊，任殊低头望着他，两人双目相视，阿宏逼不得已低下头去，虚心认错：“我知道，我这样一自杀，给你们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的苦逼上班族——”
“什么小姨子？”
在旁沉默依旧的陈昀忽然问道。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出声，只是有种意念在暗中反驳：阎王爷没有小姨子！
“诶？黄鹤跟他小姨子啊，我给他们老板加个原因，学生弟弟你别管这个——啊啊我错了我错了！！”
任殊抓着阿宏的胳膊，准备往奈何桥一扔，阿宏鬼哭狼嚎，抱住了他的胳膊不松手。
“别别别，先别扔，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挑这个时候自杀，简直千刀万剐啊，我太自私了，所以能不能把我还阳？去解救剩下那些人？”
陈昀默默低头看了眼，护士已经在劝退那些不肯让尸体走的家属了，准备拖往停尸间。
显然任殊也发现了。
“还阳？你是想在确定死亡的情况下醒来，吓得周围人员心肌梗塞？”
任殊阴森森地反问道，看起来还是想把阿宏随手一扔。
阿宏压根不愿意松开抓住任殊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那那你说啊，我该怎么办？托梦吗？”
“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明日就给你安排投胎。”
任殊这简短三个流程描述中似乎包含了无穷无尽的人员加班工作。
阿宏：“投哪？我娘没怀呢？！”
任殊：“……你娘没有，你外婆家的狗有，明天晚上八点五十七分，你是第三个，你母亲会睡在你外婆家，或许会有抱一只回家的念头，你自行努力。”
阿宏：“什么？！狗啊！额不是我不是质疑的意思，狗不错啊，每天汪汪汪还不用念书，能投胎个母狗吗，我怀疑到时候我追不到母狗啊！”
任殊没有睬他，转头看向陈昀，示意他过来。陈昀全程处于飘忽状态，轻飘飘地闪过去了。任殊示意他把手伸出来，然后捏着陈昀右手食指，一口咬在了指腹上。
阿宏：“卧槽你这变态！你对学生弟弟干什么！说好处理我投胎事情呢？！”
任殊继续没有搭理阿宏，他捏着陈昀流着绿血的手指头，在阿宏脸上写下了明天晚上八点五十七分的时间，下一行写了个狗，最后犹豫了几秒给补充了个母。
绿色的血在阿宏脸上很快渗透入内，不留半点痕迹。
阿宏：“？？？你写啥呢？”
任殊松开了陈昀的手指。
“这是工作备注，不是给你看，你可以去安心轮回了。”
阿宏不睬他，转问陈昀：“学生弟弟，我脸上有啥？”
陈昀明明看见他的血透入阿宏皮肤，然而现在在他眼中，阿宏脸上金光大作，那些字在金光中最为闪耀，呈七彩变幻模式，额头上还多了一行滚动播放的字，阎王爷御笔。
“就是他刚刚跟你说的那些投胎的事情。”
阿宏哦了一声。他低头看见护士将他的尸体推过走廊，他娘在后跑着，被一群亲戚牢牢拖出，身体动弹不得，脚还在使劲往前伸。
“放开我啊……我的宏子啊……别让他一个人去睡太平间啊……那么冷……啊……宏子啊……”
他娘伸手想要抓住他的尸体，然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尸体远去，哭得再次坐倒在地。
“哎，我以为能换个好点的陪你呢，结果还是要我陪，早知道我还死什么啊，走了走了。”
阿宏松开了手，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陈昀：“学生弟弟你呢？我走了就你一个了，要不我再陪你会？”
陈昀摇头婉拒：“不用了，你早点去吧，我没事。”
阿宏拼命朝他施眼色，恨不得把两个眼珠子分道，一个看陈昀，一个瞥任殊，示意陈昀要小心任殊。
陈昀：？？？
阿宏没法子，只得又一把抓住任殊胳膊。
“行吧行吧，我们走，你说过了奈何桥，喝完汤，去哪里投胎？”
任殊将自己胳膊从阿宏怀中拽出，阿宏使出了吃奶劲儿都留不住任殊的胳膊。
任殊：“你自己去。”
阿宏：“诶？那你还要干嘛？不去赶着加班？”
任殊：“不关你事。”
阿宏：“我知道了！你就说吧！你是不是对学生弟弟预谋不轨！我都看到你眼神三番五次望他那边瞟！你一个政府工作人员，对未成年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我身为一个正义的鬼，我要阻止你这种行为！”
任殊被他吵的火大，饶是遗像般标准完美的面容，都露出了条裂痕，伸手扯了陈昀一把。
“我先前说过了吧，阎王爷跑路，不是阎王爷，哪个能在鬼脸上写字？”
阿宏惊呆了，他在任殊脸上和陈昀脸上交换着视线，最后又停留在陈昀脸上。
“学生弟弟，你……你是阎王？”
陈昀无辜地看着他。
任殊；“他脑子投胎的时候撞了！失忆了！你还走不走，不走就投胎做猪去！”
陈昀：……
阿宏：“哦……好吧，那我等等喝汤前要跟鬼炫耀下，我刚才与阎王爷打牌来着，走了走了。”
他刚走了一步，就被任殊从背后一脚踹下，扑向奈何桥。
“啊啊啊啊我去你大爷——”
奈何桥的幻象消失了，阿宏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昀总觉得留他自己跟那个任殊单处，气氛并不是非常愉快，想找个借口偷偷溜回自己身体里，就看着任殊收回脚，整理整理长袍，走到他面前站定。
距离有点近。
陈昀：“额其实我刚刚到这里前，我好像也在奈何桥旁边。”
任殊：“是的。”
陈昀：“我还记得我快被河水淹没的时候，有人拽了我一把。”
任殊：“不是有人，是我。”
陈昀：“……还有我听到有个女的说我钓鱼执法。”
任殊：“奈何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鬼必须要步行过桥，善人容易过，恶人摔落桥。孟婆二女儿孟庸最近私自发财路，收钱将恶人度过奈何川，结果好死不死，遇到阎王爷本尊没法过奈何川。你说说看，你个阎王爷，好好殿里不呆，傻乎乎投什么胎，你说？！你说？！”
遗像愤怒地朝他伸出了两只手，一把揪住了陈昀的衣领。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