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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在青春痘上小心地切开一个十字口,我用渔线的一头对准痘子的开口,缓慢地插进去,我的动作非常慢……
      渔线已经没入女孩身体近半米长,中间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我停下动作,遁鼠立刻将女孩翻起,渔线从她的肚子里落了出来。
      “寄生物的触手一直延伸到她的子宫。”我紧接着想到了一件事,“遁鼠,这女孩是不是遭受了性侵害?”

      12岁的女孩遭受了性侵害,并死于菟丝子的寄生。所有死者的尾椎上都有类似的孔洞,男人的大肠被穿孔,女人的子宫被穿透。从死亡现场并没有收集到七个死者的衣物,也没有发现血迹。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寄生物通过人类的□□在传播种子。
      我将厚重的资料丢在桌面上,已经三天了,我们没日没夜地寻找线索——开着破车巡街、询问死者的家人、阅读火灵分发的资料。五个人,每天轮流睡3个小时,四处寻找真正的死亡现场。
      “死者是自己走到危楼顶层的。”火灵似乎很乐在其中,原子笔被她咬得一翘一翘,黑色的眼镜挂在胸口的第二颗扣子上,全力靠向椅背,两条被宽大工作裤掩盖下的细腿平伸,双脚抵住我的泡沫挡板。
      “赤身裸体?”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裸奔者,但在中国,裸奔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种羞耻的表现。一个城市一个就够惊人的,更别说七个。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还有自己的意识,就不会裸奔。
      “他们不会在大白天出现,很可能是深夜里。那里的居民曾说过,危楼闹鬼,十二点之后就没有人敢在危楼附近出没。”狼一脚踢上自己的桌子,滑轮椅子载着他撞上我的泡沫挡板,他将身体转过来,朝向我,“死者很可能在寄生物的控制下,走向危楼,因为那里有适合它孩子成长的环境。”
      “7个死者,六个有失踪记录。根据失踪时间来推断,你找到的那具男尸应该是最近才死的。尸体腐烂得并不严重,但找不到该有的大面积血迹。”蓝兔最近没再打过游戏,平板的表情多了点兴奋的情绪。他手里抓着张失踪人口记录,朝我走来,然后将那张纸递给火灵。“若按失踪的时间间隔来看,今晚会再添上一命。”
      遁鼠无声地跟过来,拖着自己的椅子,走到我身边坐下。遁鼠跟蓝兔相比要瘦小一些,但他比狼要强壮一点,狼的身高比遁鼠高出5厘米左右,但比蓝兔矮8厘米,而蓝兔大约有一米九。(牙牙插话:猜猜遁鼠的身高是多少?)遁鼠看了我摆在桌边的长刀一眼——前两天我一直将它放在桌子下的夹板中,但今天晚上有行动,所以我将它拿了出来,“它叫墨雨。”他说,“是把反噬之刀,刀柄和刀身之间没有护手,所以使用者只能胜不能败,败了,墨雨便会先血刃你。”
      “谢谢你的提醒。”我礼貌地朝他一笑。是墨雨选择了我,所以我不会败。武器不会背叛主人,只有主人会离开它们。
      “苦花,你和遁鼠先回去补眠,准备晚上出动。”
      收到火灵的安排,我站起来收拾背包,将还未看完的新资料卷起塞进夹层,却发现遁鼠丝毫未动,而其他人用怪异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们这里的规矩,执行任务期间,任何人都不能离开大楼。”勾起坏笑的狼,眯着双眼,看着我,“我以为连续三天在单位加班,你已经领悟了。”
      尴尬地愣了一下,“对不起。”将背包丢在桌子上,我坐回椅子,狠狠地瞪了狼一眼。这个男人是个阴险的狠角色。
      “下午谁想去找苏老头?”火灵习惯性推眼镜,但推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眼镜挂在胸口,右手窘迫地胡乱在太阳穴处抓了抓,放回椅子把手上,目光始终停留在手中的《死者近期活动记录》上。
      “那个不负责任的糟老头千万要丢给我。”蓝兔突然出声,眼里难掩厌恶,“我要让他再也无法触碰任何科研项目。”他掀起左边裤管,从黑色的绑带里拔出四根钢针,掏出手帕擦拭起来。
      蓝兔是认真的。我不自觉地这么想。
      “我去。”举起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自荐,可手已经伸了出去,想收也收不回来。

      “……我们今晚的目的不是捕捉,而是跟踪监视。必须要找出真正的死亡现场,并加以处理。”临出门,火灵在我面前再次嘱咐,生怕我出错。
      可对于我来说,一次教训就够了。
      这回倒是换了辆车,不再是破旧的桑塔纳,而是辆改装过的黑色□□,说实在的,从外表还真看不出是改装过的。车里的空间小得可以,不过,就我跟遁鼠两人,倒也没太大的不舒服感。
      车子停在巷子口,一眼就可以将危楼的入口、马路上的动静以及隔壁的玉河新楼收进眼底。车子身后的垃圾堆还是如同小山高,像是没有人来管理。两只肥胖的野猫呲牙咧嘴、毛发倒竖地对持着,时不时地用前爪击打对方的脸。
      我眼前闪过那天突然出现的红色猫脸,汗毛管子竖起一片。
      遁鼠将椅背放下一些,好让坐疼的腰背放松,他手里抓着杯速溶咖啡,浓郁的芳香在车里漫延,我扭开一小瓶三勒浆,灌进喉咙。这玩意对我很管用,咖啡喝多了会令我心悸。
      一轮惨白的新月挂在危楼的上空,模模糊糊可以数出几颗星星,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狗叫声,巷子里的老旧街灯有一下没一下地闪着,整条街出奇得安静,橙色的街灯下有无数只飞虫在乱窜。真如这里的居民所言——晚上12点后,没有人敢在危楼附近走动。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了眼手表:00:05。
      又过了十分钟,遁鼠将椅背调正,端坐得像是尊雕像,浅棕色的眼眸死死地盯住危楼。车内的空调呼呼地吐着冷气,我打了个哆嗦,将身上的工作服紧了紧,双手环在胸前保暖,眼睛偷偷地瞄他……
      遁鼠的气质跟我童年时的一个朋友很像,都属于外冷内热型的男人,但都对女性很照顾。我知道,如果我不能努力到让他认同,他便会像老母鸡一样处处保护着我,这样下去,我只能是拖后腿,呆不了几天就得走人。
      不行!如果是因为无法胜任而走人,这将是我一辈子的奇耻大辱。
      遁鼠的目光依然钉在窗外,抓着方向盘的右手熟练地摸到空调控制按钮,将冷气调小了点。
      果然……我又被照顾了。
      我扭头望向右边的车窗外,玉河新楼里已经漆黑一片,朝向危楼的窗户全都紧闭着,似乎在惧怕着对面的亡魂。
      但,危楼里死了人这件事,只有我们六个人知道。
      又等了一个小时,遁鼠手里的咖啡快喝完了,他眉头微微皱起,但坐姿依旧保持挺拔。我从脚下拖出被压扁的背包,我喜欢这个棕色软皮的料子,一来是不容易脏,二来手感好。拉开金黄色的拉链,将夹层里的资料取出,摊开继续细读……
      今天下午,我和蓝兔一道驱车到城外山区的一个隐蔽防空洞里,这里是苏老头的地盘,苏老头其实是秘密生物科研所的所长。乍眼望去,不像是个搞科研的人,倒像是个土里吧唧的农民,精瘦的上身罩了件泛黄的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底下穿了条脏兮兮的军绿色布裤,两条裤管短短地挂在脚踝上,光着两只脚丫子穿着双黑色白底布鞋,笑起来满脸皱纹,倒三角形的小眼睛闪着精光。他双手背在身后,从实验室出来。“小兔啊,你怎么带着女朋友来了?”
      我拉住蓝兔的手,生怕他会冲上去。
      “老不死的家伙,这位是现任的‘苦花’。好好睁大你的小眼睛看清楚,别认错了!”蓝兔全身肌肉崩得紧紧的,端出一副鄙视的嘴脸,对着苏老头。
      “原来是‘苦花’啊,让我好好瞧瞧。”老头从胸前口袋里取出折叠老花眼镜,架在鼻梁上,凑近我看了半天,还故意绕着我边打量边发出“嗯嗯”的肯定声,“小姑娘不错,屁股够大。想不想当我的孙媳妇啊?”他说完,快速地捏了我屁股一把,立刻被我逮个正着。
      我揪着他的手背拉到面前,他“哎呦呦”地嚎叫着跟过来。“苏所长,我们能不能谈点正事?”我的口气有些气愤,谁让这老顽童没个正经的。
      “好、好、好。”我放开苏老头的手,他就嘟嘟囔囔地开始抱怨,“你们‘鬼神’一个比一个凶。”转身往实验室走去,回头招招手让我们跟上。
      起初我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将研究所建在山区的防空洞里,不仅路途遥远,生活不便,还与家人分隔两地。但见识过他们的实验室后,我反倒觉得他们离城市太近了。
      沉重的金属感应门无声地移开,我跟着蓝兔走进去,两边是长长的走道,面前是一排排玻璃屋子,走在走道上便可以将屋内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每个房间的门前都搁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几乎每个宽敞的房间里都三四个穿着浅蓝色消毒衣的工作人员,他们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乌黑的眼睛,穿梭在大小不一的桌子前忙碌着,而挨着玻璃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实验中或者准备拿来做实验的小动物们。
      苏老头将我们领到最里头的一间实验室,也是唯一一间用金属隔板组合成的房间,以我目测的估计来看,大约有350方。他脱去脚上的鞋子,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在门边的读卡器上刷了一下,忽然响起一个呆板的女声:请说出通关密码。
      “天为什么黑,因为牛在飞;牛为啥飞,原来你在吹。”
      我目瞪口呆地听着苏老头说完通关密码,一股“景仰”之情油然而生。难怪他能将蓝兔气成这样。我瞟了眼冷静下来的蓝兔,他正好看着我,对我扯扯嘴角,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
      金属门向右移开,我们走进去,先是一条长长的白色薄膜通道,脚下是消毒水,我可怜的球鞋就这样报废了,眼见就要走出消毒水了,突然头顶喷出大量的水烟雾,盖得我灰头土脸的,还一个不小心,吸了一鼻子怪味。终于走出通道,眼前的场景犹如来到外星动物园一样……
      两边是整排的防弹玻璃笼子,关着各色各样变异后的大型新物种,中间还排了长长的桌子队伍,上面摆满了关着小型怪物的玻璃罩。无数双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眼睛望向我,在众多的怪物当中,我忽然看见一个人,银白色的长发散在水泥地上,光裸的身躯,纤细的骨架,肤如凝脂,他背对着我,靠在玻璃墙上,像是在打坐冥想。
      “别看他,你会被他吃掉的。”苏老头嘿嘿一笑,狡黠地看着我,“山鬼是壁虎和人类基因结合的产物,外形非常漂亮,但美丽‘毒’人。”
      “拿人类做实验是被允许的吗?”我将视线硬转向苏老头,按耐住满肚子的伦理道德,质问他。
      “这是我的一个手下偷偷摸摸干的,跟我没关系。”他故意推卸责任,走到长桌边,指着一个小小的空玻璃罩说,“这是你们这次要找的家伙。”
      我不满他的说辞,但又不想惹事,于是,便沉默地跟上,回头再看了眼那个被称作“山鬼”的人,目光移开的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他微微侧过脸,浓密的睫毛轻扇,苍白的肌肤衬着忧郁的蓝眼睛,红润的双唇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它是怎么逃出去的?”蓝兔的声音将我拖了回来,我立刻扫了眼空玻璃罩前的标签,上面写着:采女。
      “有人将它偷出去的。”苏老头将双手背在身后,神态轻松,“你们时间没剩多少了,采女再过几天就过了果期,到时候,你们想抓都抓不到。”
      “苏所长,关于采女的描述越多越好……”
      “其实,我掌握的资料也不多,搞这个项目的两个人全都失踪了,他们带走了大部分资料。这样吧,我电脑里还有一些残余的东西,一股脑的全给你们,用完记得送回来。”苏老头打断我的话,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小姑娘。”他突然回身盯着我,“采女喜欢大屁股女人,你要小心点。”
      没个正经!
      我在心底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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