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路漫漫之少年梦》延安

42、金水镇十三

　　钟小葵看着忽然空旷下来的屋子，迟疑道：“小林，你说行捕头能抓到玉面狐狸么？”
　　林毓风笑而不语。
　　武晴沏了一壶茶，招呼二位少侠坐下，道：“二位少侠也累了吧，先喝杯茶吧。”说完给林毓风和钟小葵每人倒了一碗。
　　钟小葵倒是真有些口渴，拿起茶碗来刚要喝，林毓风一拦他，道：“空着肚子喝茶，你不怕一会肚子疼啊。”
　　钟小葵愣了愣，放下茶碗，道：“你还别说，我这肚子现在还咕咕叫呢。”
　　武晴赶忙端来一盘点心，放在钟小葵面前，道：“钟少侠，先吃点点心。”
　　武晖在一旁气呼呼地嘟囔道：“吃吃吃，一群窝囊废，也不知道让你们来干什么的？”
　　林毓风笑着对武晖说道：“你也别那么担心，行捕头不是去抓贼了么？你要是不放心就跟去看看啊。”
　　武晖想了想，道：“也对，要是他们抓不到贼，我就天天找他们要东西。”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林毓风看了眼吃着点心的钟小葵，道：“这都折腾一晚上了，我想武小姐也累了，咱们还是别打扰人家了。”
　　钟小葵将点心一口吞下，含混不清地说道：“那咱们去哪？”
　　武晴道：“二位也累了吧，钟少侠原来住的那间房还空着呢，二位也可以先去休息下。”
　　林毓风道：“也好，谢谢武小姐。”说完转身对钟小葵道：“小葵，那咱们走吧。”
　　钟小葵应声跟着林毓风出屋而去。
　　二人拐弯抹角来到住处，林毓风道：“我想那只狐狸可能要露出尾巴了。”
　　钟小葵不解，林毓风接着道：“走吧，咱们回去。”
　　二人又转了回去，刚走到拐角，就见武晴从屋内走了出来，拎着一个包裹，钟小葵刚要出去，林毓风一把拉住他，小声道：“跟着她。”
　　此时，天边隐隐泛起鱼肚白，漆黑的夜色也被冲淡了，显得灰蒙蒙的。武晴拎着包裹，小心谨慎地避开衙役家丁，径直出了武家大院。林毓风和钟小葵在后面跟着，一直跟出了金水镇，眼看着武晴进了镇外的一个破屋内。
　　二人来到屋外，钟小葵透过窗户缝往屋里看，只见屋内地上绑着一个少女。钟小葵瞬时瞠大双目，对着林毓风无声说道：“武晴？她怎么被人绑了起来？”林毓风摆摆手，一指背对着二人的女子。那人也穿着武晴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个包裹。
　　钟小葵若有所悟。林毓风用手在墙上写道：“你绕到后面救人，我在前面拖住她。”
　　钟小葵点点头，压低身形向屋后绕去。
　　林毓风大大方方地站在门外，咳嗽的一声，道：“玉面狐狸，出来吧。”
　　屋内安静片刻，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人才走了出来，望着钟小葵说道：“真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林毓风矜持地笑了起来，道：“你的易容术确实高明，体态声音模仿的也很像。不过……恰巧我对易容术也略知一二。”
　　“是么？那真是不巧。“代施皱眉道：“我自认为处处都模仿到了，你又从哪里看出了破绽？”
　　林毓风扫了一眼代施的手，笑道：“你哪里都模仿的像，可偏偏忘记了武家大小姐生在富贵之家，从小娇生惯养，一双手娇嫩无比，又岂是你那每日练功的手所能比拟呢。就凭这一点，你就让我抓到了狐狸尾巴。”
　　代施看了看自己满是老茧的手，不禁笑了，道：“是啊，哪个富贵闺阁的女孩子会不爱惜自己的手呢？”说着，代施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这次我赢了，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抓个正着，好了，你们把我也抓起来吧。”说罢，双手一伸，似乎等着林毓风把她锁住。
　　“我虽不是官差，但我真要抓你，你可走不出武家。”林毓风摆摆手，道：“玉面狐狸，我找你其实就是想和你讨一样东西，拿到东西我转身就走。”
　　代施垂下手臂，道：“什么东西？”
　　“秘制瓷茶具。”
　　代施一笑，摆了摆手道：“这个东西我还真拿不出来，外面虽然都风传我入皇宫盗宝，不过，皇宫我是去了，秘制瓷茶具却不是我拿的。”
　　林毓风眉头一皱，道：“就算不是你拿的，这事既然与你有关，你和丐帮又走的那么近，不会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吧？”
　　“其实我也查过，我只查到秘制瓷茶具被人偷走后，有人在午阳岗的茶馆见过一次，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林毓风见代施也不像在撒谎，心中不由有些泄气。
　　代施见他不再追问，道：“既然你不是来抓我的，那么咱们后会有期了。”说完一个纵身上了屋顶，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钟小葵带着武晴走了出来，见只有林毓风一人站在那里，忙问道：“玉面狐狸她人呢？”
　　林毓风叹了口气道：“人已经跑了，博山炉找到了么？”
　　钟小葵提了提手中的包裹，道：“在这呢，你怎么把她放跑了，咱们要的东西……”
　　“别提了，一会再和你说，先送武小姐回去吧。”林毓风打断了钟小葵的话。
　　三人回到武家，正好行不法也带人回来了。
　　行不法怒道：“那个小乞丐带着我们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最后没想到他竟然跳河逃跑了。”
　　林毓风道：“行捕头也不用太着急，你看这个。”说着指了指武晴和那个包裹，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自己和代施的见面，只说是代施被吓跑了。反正博山炉已经找回来了，武晴也没出事，还抓到一个人，行不法觉得总算和上头交代的过去，也就谢过钟林两人，带着手下人回衙门了。
　　钟、林二人见武家事情已经了结，便想离开。不料刚刚走到门口，武晴追了出来。她似乎刚刚换过衣服，此时束发着冠，做了女道士打扮。
　　钟小葵满脸惊讶，“你这是？”
　　武晴裣衽道谢，淡淡一笑，道：“我早就想戴冠做个女道士啦，就只可惜你们纯阳观离金水镇太远……”
　　钟小葵皱着眉头，劝道：“武姑娘，你这才多大，又有亲人在，何苦做道士呢？”
　　“人生本就苦短，功名利禄、爱恨情痴更是虚无缥缈。“武晴望着钟小葵，道：“你修习道法，难道连这些都看不破么？”
　　钟小葵苦笑起来，道：“虽说道法自然，道家也讲究清静无为，可我修行有限……”
　　林毓风截断钟小葵，道：“武姑娘，我对道家奥义所知不多，但看你好像一心入道。但你说既然一切都是虚无，哪里不能清修呢？”
　　武晴笑了起来，道：“是啊，所以我会先在家里陪陪哥哥，日后若是有缘法，我自然会寻个道观修行。”
　　林毓风见武晴入道之心甚是坚定，便不再多劝，拉着钟小葵出了武家，策马离开，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阳光下的武家大院，正笼罩在阳光之中，似乎发光一般。而院外一株大树下，张白尘静静站立，似乎是为了送行而来……
　　“看来今天也是个好天气。”林毓风微微一笑，仰头望了眼天空，轻轻说道：“当年，我初到万花，还是陈白师兄教导的我书画之道。他带着我看了那些先人留下的画卷，向我展开了另一个世界。唉……可惜我画画资质不佳，但陈白先生还是非常耐心的指导，在他指导下，我在瀑布□□味、画就的“流水”，至今还珍藏在箱子里。他算是我的一个老师吧。我始终相信那么温和耐心的一个人，绝不会是心存怨恨的人……”
　　“武家的事情里面，武及是罪魁祸首，但我还是觉得那燕婉夫人行事太过决绝，她若觉得武及不好，离开他就是，何须……”钟小葵沉默片刻，又道：“如今武家、张家的后人，纠缠进了当年的恩怨，又哪有真正的快乐呢？”
　　“也许是燕婉夫人觉得那样苟且活着的人生太过凄凉了吧……”林毓风低声道：“这世上能有几人如同武晴那般，年轻轻轻就看得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