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殇》雪幽若

4、第 4 章

　　窗外的枫叶不知何时已悄然的染成了红色……
　　风轻轻的吹起，一片枫叶吹入了窗子，缓缓的落在了落心的面前，宣告着它生命的终结。
　　落心起身拾起落在地面上的枫叶，口中呢喃着：“秋天到了。”
　　从玉槿进庄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月了。落心指尖触及着枫叶上的纹路，心里想，这一个多月禁没有来看过她一次，连一次都没有。
　　落心多希望禁有一天可以和以前来看她，然后一直向以前一样……他不需要对玉槿的事做任何的交代，只要她和他依然如从前。就算是他还将玉槿留在庄里，落心也不会介意。只要他对她如从前……
　　落心等着，等着，从夏天到秋天……
　　她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枫叶夹在书卷里，就放下了手中的书。
　　这一段时间，落心像是鸵鸟一样，一直将自己埋在屋子里。暝偶尔来过几次。可落心畏惧他身上的压迫感，总是不喜欢与他多交谈，每次她对他说得话不过是寥寥数语。有时落心会被他身上的那种浑然天成的高贵和霸道震慑住，但又不由得被他话语中的见识所吸引。所以她时刻的提醒自己，尽管是听得如迷，她也不形于色。
　　暝是给落心带来了不少的震撼，可是他的见闻再怎么吸引落心，却也抹不掉她心底深处的影子。
　　禁，成了她心底的痛。
　　看着窗外纷飞的落叶，脑子里浮出了过往。

　　“呵呵……”落心的笑声在别庄的上空不断的回荡。
　　她坐在秋千上，不停的喊：“禁，高一点，再高一点！”
　　那时，禁在她的身后淡淡的笑着，他听从落心的话，很用力的推着秋千。
　　“呵呵……有一种飞的感觉！”落心的笑声清脆如银铃。
　　秋天的叶子轻轻的落下，没有一丝的声响，生怕打扰了他们。

　　那时候，也是秋天。落心心里想着。
　　可是今年的秋天那是一种奢望。
　　那种飞的感觉，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去回味了。
　　一个多月以来，落心第一次走出了屋门。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那一地的枫叶阐述着这里的僻静。
　　落心走到大门口，她的手触及到门把上，上面满是尘埃。落心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冷笑，这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咯吱”她推开了大门，走出了院落。秋风依旧吹着，落心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原来没有他的秋天是这么冷的。落心手环着肩膀想。
　　她走在僻静的道上，秋天的萧瑟随处可见，枯叶，落花……
　　落心第一次发现，原来秋天是如此的衰败。看着这些景物，落心心里想，与禁在一起的时候，这些窗外之物都不被重视，因为眼中已经被一个禁填的满满的，再也没有其他的位子来装这些东西了，可是现在……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秋千前……
　　风轻轻的吹过，吹起了她的发，枫树下的秋千也在风中荡了起来。她静静的看着秋千，过去的时光已经回不来了。
　　她缓步走到了秋千边，手滑过树藤，粗糙的手感，可是细细的摸着就会发现上面存有图案，一段回忆涌上心头。

　　“来过来。”禁笑着去牵被蒙住眼睛的落心。
　　“什么东西还这么神秘？“落心虽然困惑，可是嘴角却有一丝甜蜜的微笑。
　　不一会儿，停了下来。禁揭下落心眼前的黑布。牵过她的手，附在树藤上。
　　“这是……”落心很惊讶，在这其貌不扬的树藤上竟有如此清晰的图文。
　　禁看着落心惊讶的表情，满意的笑了笑问：“喜欢吗？”
　　“恩”落心点头。其实禁只要随便给落心一样东西，她都会视若珍宝，更何况是如此精心准备的秋千。

　　只是今日，秋千依在，回忆依在，而人却……
　　落心坐在秋千上，缓慢的荡着秋千……
　　落心本以为这里不会有人来了，却不想听到了声音。
　　“呵呵，禁，这别庄真美！”玉槿的声音柔柔的飘入了落心的耳朵。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落心的心慌了，他们要来了。
　　落心赶忙藏到树后。
　　“禁，那儿有一个秋千。”远远的，玉槿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落心的耳朵。
　　要过来了，落心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落心踩到了某物。她回过头，不由得一惊，一个罩着黑面纱的人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落心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话。
　　禁走到秋千旁，看见了枫树边上有一角女子的衣裙，他知道是落心。眸子明暗交替，一时混乱。
　　“禁……”玉槿唤了一声。
　　“嗯？”回过头，他的眼底有恢复一片温柔。
　　“我们过去玩一会吧！”玉槿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像是撒娇一样。
　　禁的眉头蹙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应了一声：“嗯。”
　　玉槿坐在秋千上，禁在身后推。
　　落心探出头，这场景是如此熟悉，只是物事人非。想着，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玉槿开口：“不玩了，我们走吧！”
　　“好。”
　　他们离开了，落心慢慢的从树后走出来。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酸涩。
　　泪，早已被风吹干了。
　　禁，我们之间何时起变成了这样？落心望着他们的背影在心里问。
　　※
　　书房内
　　禁立于窗口，看着纷飞的树叶，默叹了一句：原来秋天到了。
　　落心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她唤了一声：“禁……”
　　禁听到了落心的声音，转过身问：“落心，有什么事吗？”
　　落心见了他，心头一时涌上了千番思绪……她的心中有太多要说得，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
　　垂下头，泪，潸然而下。
　　禁瞧见她的泪，心里泛起了酸涩。他不由的走上前去，轻轻的拂去她脸上的泪水。
　　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庞，口中呢喃着他的名讳：“禁……”
　　“落心，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他的声音很轻很柔。
　　“没……”说着，她的眼帘又垂了下去。
　　“那为何哭呢？”禁轻声的问，似乎怕惊了她。
　　落心垂着眼帘，青丝遮着她半边脸，让人摸不透她在想什么。良久，她缓缓的开口：“禁，我只问你一句。禁，是否一定要我同流君成婚？”
　　听到这件事，禁正色道：“落心，很多事情我都可以放纵你，但是这件事我希望你可以听我的。”
　　苦涩一时漫上了两个人的心头。
　　落心听了禁的回答，勉强保持平静但声音里带着一丝的哽咽问：“那禁你呢？”
　　“落心能得如此郎君，禁自是为落心感到高兴。”他很快的回答了，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若是我不嫁呢？”
　　“若是落心，定然会嫁。”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出了口。因为落心从不违逆他。
　　她的眼中氤氲着薄薄的水雾，她抬起头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问：“禁真的是这样决定吗？”
　　禁抿紧了嘴，没有再说话。因为看见落心眼中氤氲的泪水，他的心开始变软了。可是，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心软！不能！
　　少顷，他压下了心中那份苦涩，平静的说：“玉槿还在木堇阁等我，落心若是没事就回落阁去吧。”说着就转身要走。
　　“禁的心中就真的从来没有过落心吗？”落心对着禁的背影大喊了一声，那是十年来一直没有问出口的话，在那一刻，她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禁怔住了……但是只迟疑了一下，禁的脚步又迈开了。
　　第一次，他对她如此的无情。第一次，如此的决裂。第一次……因为那个女人吧！他给了她这么多痛心的第一次。落心的心寒了，十年的感情竟不及那袭绿衣的闯入。
　　“禁，你对落心就如此的狠心吗？”
　　他停住了脚步……
　　“禁……”落心唤他，眼角滑落一滴泪。她说：“禁，既然你真的如此决然要落心嫁与流君，那今后你我就是陌路人，再无瓜葛。”
　　心伤透了，泪也流尽了……
　　“落心……”后面无言……
　　语已尽，她与他有缘却无分。
　　“禁，我明白了。”落心的心终究失落，她绝望的下重誓：“我，落心，今后与禁再无瓜葛，即使沦落风尘也不再回这别庄。”
　　禁的瞳孔放大，他不敢相信。
　　落心如莲一般洁净，从小她就不喜妓，可是此时她却决然的说出这句话，禁的心咯噔了一下。
　　当禁在用莲比喻落心的时候，却忘了，莲的本质：出淤泥而不染。
　　落心与禁道完决裂的话，她哭着掩面跑了出去。
　　在她跑出书房的瞬间，禁伸出手想抓住她，可是……
　　手中只抓到她的气息，禁看着悬在空中的手，心里隐隐作痛，望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的心底有一种莫名恐慌感。
　　她说，她再也不会别庄。
　　她或许再也不会是他的落心了。可是，他却还是她的禁。
　　心中的疲乏，又有谁知道呢？
　　“流君——”
　　一个黑影马上出现。
　　“跟着小姐，保护好她。”他吩咐。
　　“是，主公。”语毕，黑影马上就消失在眼前。
　　他能做得就这么多了，闭上了眼，一脸皆是疲乏。
　　一片枫叶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身边。
　　枫……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