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殇》雪幽若

3、第 3 章

　　清晨，鸟儿在枝头欢快的鸣叫。
　　落心一早就坐在梳妆台前，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知妆为何人。
　　她低垂着眼帘，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响了好几次，却没有动。过了好久，没有了动静。她才拿起了梳妆台上的木梳，心不在焉的梳着发丝。
　　“如此的心不在焉！”身后的声音着实让她吓了一大跳。她惊讶，他怎么会来？
　　禁走到了落心的身边，他拿起了落心手中的木梳，为她梳理起了头发。落心在铜镜中看见了禁认真的表情，觉得受宠若惊。
　　不一会儿，禁看着铜镜中的落心，满意的说：“好了，走吧！”
　　“走？”落心显然还没有醒过来。
　　“昨天不是同你说过了，今天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吗？”禁反问落心。
　　落心咬了咬下唇，仰起小脸说：“禁，我不想去。”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去了将有不好的事发生。
　　禁见她黑眸里有着不安的情绪，他的心里似乎又有些动摇，可是……他问自己，若是不狠下心来，自己与她又该纠缠多久？
　　“落心，走吧！”禁的声音放的更柔了，那是一种具有蛊惑力的声音，让人少了原有的戒备心里。
　　落心无法抗拒禁那种声音的蛊惑力，就由着他牵着走。
　　一直到……
　　大厅内，有一女子穿着薄如蝉翼的绿衣，如风中绿荷摇曳生姿。
　　落心刹那间才回过神来。她远远的看见了那女子。
　　厅内之人，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劲秀项，皓质呈露。云鬓峨峨，修眉联媚，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柔情绰态。
　　落心见此人之美，自愧不如。她大概明了了事情。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即使再难过，也不能哭。
　　“玉槿，过来。”禁的口气中虽带着命令，可也不乏宠爱之音。
　　那绿衣女子走过来之后，禁回过头对落心说：“她是玉槿，我的侍妾。”
　　我的侍妾！这四个字不断的在落心的脑海里回旋。
　　落心早就知道禁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可是以前他从来不会去带女子回庄，这别庄一直是落心和禁的天地。她也知道，禁只把那些女子当玩偶，从未认真过，所以从未将任何一个女子带回来过。而今，他却将这个叫玉槿的女子带回来，难道他这次认真了？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怕，她很怕！她怕以后就孤单一人。她怕禁不要她了。所有的惶恐，一时漫上了心头。
　　再看一眼禁，他的眼底那份柔和，她想或许所害怕的终有一日可能成真。
　　落心的脸上出现一抹心痛，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可那一瞬间被禁尽收眼底。他的心突兀的一痛，可他的脸上去必须装出对她的漠然。
　　落心见禁的心思全在玉槿的身上，她心灰意冷。她想快些离去，她担心自己的泪不小心就落了下来。她强忍着伤痛，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容。
　　玉槿笑了笑，她叫了一声：“落心小姐。”
　　她看着玉槿的那种柔柔的笑，有些失神，或许这就是玉槿的魅力所在吧！
　　“禁，我有些不舒服，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离开了。”落心垂下眼帘，不愿再看他们。
　　“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吧！”禁这句话令落心觉得冰冷冷的，没有温度。这是第一次吧！第一次禁的心里丝毫没有了她的位子。
　　落心转身离去……
　　禁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关怀……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句冷冰冰的语句。
　　落心走在回房的路上，那一抹心痛依稀存在。
　　她想起早上梳妆台前的事，也依然存温。只是那一刻间，那一袭绿衣出现的一瞬间，一切都改变了。
　　她知道，在别庄里，禁不再是完全属于她了。
　　禁现在是属于那一袭绿衣，那叫做玉槿的女人。
　　落心失魂落魄的走着……
　　禁看玉槿的那种眼神不停的在落心的脑子里回放。那种眼神落心不曾在禁的眼中看见，可是今天却看见了。那种眼神……
　　落心想起来心口越发的痛了，眉头几乎蹙在了一起。她倚着墙想：或许今后，在这别庄终我已无容身之地了，也不再是我的栖身之所了。还有，他也不再是她的了。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强撑着一口气站着，可泪却顺着她的脸滑落下来。
　　此刻的落心只沉浸在自己的心痛中，自然是没有看见自己不远处伫立着的人。
　　落心强撑着一口气走在回屋的小径上，她的眼神涣散，没有注意前方，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
　　缓缓的，她抬起了头，眼中几分迷离的望着罩着黑色面纱的人，微微的动了动嘴唇，淡淡的说：“是你啊！”说着，眼帘又垂了下去，让人看不清此刻她脸上那抹心碎的神情。
　　他也全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说：“我们又见面了。”
　　“恩”她应了一声，不想与他多言。
　　见落心想离开，他靠近了落心。
　　就在他渐渐靠近的时候，落心觉得有一种压迫的感觉，让她的心口觉得闷闷的。他仿若一个王者一般的气势，给落心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他步步逼近落心，落心的胸口越发的闷了，她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很快的发现了落心的异样，焦虑的问：“你怎么了？”
　　下一刻，落心就晕倒在他的怀里。
　　※
　　“恩？”当落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你感觉怎么样？”落心刚刚醒来，耳边一个焦虑的男声就响了起来，可是那声音却不是禁的，她的脸上滑过一丝的失望。
　　她环顾四周皆为陌生的事物，这不是她的屋子。
　　“这里是哪儿？”她问。
　　那个罩着黑面纱的男子走到了落心的面前说：“这是我的屋子。”
　　“那我讨扰了，我该走了。”她不想多与这个男子接触，他身上的压迫感，让落心觉得很不舒服。
　　落心要下床，刚刚落地，脑袋一阵晕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那个男子在旁边及时的扶住她。
　　这是第三次了。落心在心里想。
　　“若是无法走，你就先在这里休息。”他对落心说，顿了顿他又接着说：“我可以到旁边那间房去休息。”
　　“那……”落心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谢谢。”并浅浅的一笑。
　　这是落心第一次在他的面前一展笑颜。他看着那浅浅的笑，怔住了。
　　她在对他笑！他的心里欣喜若狂。天知道，只要落心如此淡淡一笑，他可以因为这个笑颠覆这个世界。
　　“落心……”她的名字在他不经意间低沉而又缓缓的从口中吐了出来。
　　“恩？”落心没有反应过来，这么多年来，除了禁唤过她的名字没有其他的人唤过。她听着这低沉的呼唤，一时失了神。她诧异，为什么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的？”落心看着他，十分的疑惑。
　　看着落心疑惑的眼神，他懊悔自己的不经意。他看得出来落心对自己有防备，他不想落心为此对他再筑心墙。
　　“别庄只有一女，名唤落心。是庄主在十年前收养的孤女。”他缓缓的说着他从下人那儿听来的消息。
　　可是，他这一句话让落心的心湖又起涟漪。
　　“只有一女……”落心有些失神的复述着这句话，心里又感伤起来。今后的别庄里就不止一女了。或者是，那一女唤作玉槿。
　　他看着落心的脸上蔓延开了忧伤，他的心不由一紧。什么事让她露出如此忧伤的神情？难道是孤女二字？
　　“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吗？”他把声音放轻放柔了，生怕吓着她。
　　落心深吸了一口气，将忧伤从脸上一扫而空，她知道他一定会错意了。可是落心不想解释什么。虽然落心不想与他有太多的交集，可是既然他对她都大概有个了解，至少落心也该自己的他的名吧！想着，她便开口：“我还不知道该叫你什么？”
　　“暝”一个简洁的音节从他的口中吐出。
　　“暝……”她复述着他的名字，拉长了音。
　　“恩。”他笑了，虽然隔着一层黑纱，但她也能清楚的看见黑纱后他笑起来的线条。
　　落心的口中一下子冲出了一句话：“你笑着真好看，虽然看不清你的样子。”
　　“是吗？”听到她的话，暝的心里很高兴。
　　落心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失礼了。她浅浅一笑，就没有了言语。
　　暝再见她的笑容，心又一次的被俘虏了。
　　屋内的两个人个怀心事，自然不会看见窗外早就有一个人伫立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