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殇》雪幽若

27、第 2 章

　　翌日，无心脑袋的昏沉确实没了。只是，那困意止不住，总是沾床就睡。
　　安王的心里十分的不安，君傲雪见此，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说：“还需些时日，好好调理。”
　　一碗碗黑乎乎的苦药端到了无心的面前。无心总是很干脆的喝下，吃口蜜饯，然后又倒床睡去。
　　就这样日复一日，时间的轮子碾过，初夏早就消散，转眼已盛夏光年。
　　渐渐的，无心清醒的时间比睡眠的时间多了。她就搬到了安王为她精心准备的屋子去，时而她也在庭院里走走。而伴其左右是君傲雪。
　　这两人之间总是流转着一种静默，却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心意相通。譬如，她们都喜欢在晨间到庭院里开莲花；两人都常常一整日对着书，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夜晚的时候，君傲雪喜欢站在窗口吹风偶尔以笛音与夜景相喝，而无心喜欢在此刻抚琴。两人虽并没什么对话，习惯却是那般的相近。
　　安王倒是每日都有到竹屋看无心，只是呆着时间并不长。无心也不在意，每次安王出现也只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一种无声的东西，正潜移默化的变着。无心对安王一次次的疏远，君傲雪皆看在眼里，却说不了什么。
　　日子就这样静静流淌着，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直到一日……
　　清晨，君傲雪与无心如同往日般相步于庭中，然后在亭子里坐下。君傲雪为无心倒茶，却忽然听到……
　　“绮云她，应该死了吧。”说得那么的云淡风轻。
　　君傲雪听了一怔，死了。是麽？其实她也不知道，便缄默不言，将茶递到了无心的面前。
　　无心啜了一口，一脸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个人的冷漠，让君傲雪不由打了个寒战。犹记那时，安王还因自己的那句话而犹豫，说明这主仆二人应该……可现如今，她提及到死这个词，脸上却毫无波动。
　　“她给我服下的是，迷心散，是吗？”放下茶杯，无心幽幽的开口。
　　“呃……”对于无心突如其来的问题，君傲雪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东西，很久以前我服过。也只有那里才有……”后面的话，无心喃喃自语，君傲雪便听得不清。
　　但那句“那东西，很久以前我服过”倒是让君傲雪困惑：“何以要服用迷心散？”口总是比脑动的快的多了。
　　无心闭上了眼睛，回忆起那段如同噩梦般的日子，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只是太快了，让君傲雪觉得那像是幻觉。
　　“君姑娘”
　　“恩”
　　“安王在沁芳苑吗？”无心问道。
　　沁芳苑内，安王正眉头紧锁，却忽然听到了推门的声音。只见一袭白衣在眼前。
　　“无心……”安王见到眼前的人，不禁讶异。
　　“有些事，你也该对我说了。”说的那般的肯定，而且带着漠然。
　　原来，那日。安王虽怒，却也只是让人将绮云押到了王府的柴房监禁起来。而君傲雪那句话也确实对安王起了些作用。安王也是看着无心与绮云两人还是有些主仆之情的。只是为何会如此，谁也说不清。
　　当安王冷静下来之后，便开始审问绮云，但绮云却丝毫没有开口。绮云的样子倒是一心求死。
　　“我要见她。”
　　安王想从她的脸上寻出些什么，却只见她一脸淡然，寻不出任何的情绪。他点了头，便招来了安之平，吩咐了一句：“去把绮云带来。”
　　不一会儿，安之平就将绮云带了上来。
　　此刻，绮云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
　　无心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无声的走出了书房，到她原来所居住的屋子。安王与安之平也只好跟上。
　　“将她放在床上。”顿了顿“然后再将君姑娘请来。”
　　君傲雪莫名其妙的被请到了沁芳苑，走进那间屋子，只剩下一片静谧。
　　“君姑娘，有劳了。”无心客气的对君傲雪说道，手指向了绮云所在的方向。
　　把脉之后，君傲雪只道了一句：“并无大碍。”
　　“清，让人去准备些清粥来吧。”
　　安王不知无心要做什么，只是无心想做什么，他只知做了便是。
　　无心给绮云喂了几口粥，绮云则渐渐苏醒。她的眸子一闪一丝歉意，眼帘就垂了下去。无心又舀了一勺清粥到绮云面前，可绮云却别过头，无心就收了回来，缓缓的说：“若是不想吃也就算了。”
　　她起身，走至安王身旁：“派人好好照顾她。”
　　“无心，这件事，你不追究吗？”安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屋内的人都静静的看着无心，等着她的回答。
　　而无心还没有回答，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便是婉莹。
　　谁也没有想到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只是讶异的看着门口的人。却听，她说了一句：“迷心散是我骗绮云，让她下的。她只以为那只是一味调味品。”
　　无心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而安王听了之后，怒不可遏给了婉莹一巴掌，他眼中宣泄着对婉莹的厌恶和憎恨。
　　而无心又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婉莹，她的嘴角留下一丝血迹，眼睛却一直盯着安王，透露出了她的心中的那份凄凉。
　　为了无心，温文儒雅的安王也可以变得暴躁。这是婉莹当时的想法。
　　绮云见此场景，跌跌撞撞的从床上跑到无心面前跪下：“小姐，这都是我做得，与婉莹姐姐无关。”
　　无心看了一眼绮云，轻声的叹了口气，扶起了她。淡淡的说道：“这与你们都不关。”顿了顿，她的眼睛望向了门外碧蓝的天又道：“若是那个人要我死，那我死便是。这条命，总归还是属于他的。”她的言语间，透着淡淡的绝望。可这分绝望又显得那么淡，淡到让人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瞬间不过是错觉。
　　转而，她对安王说：“放了她们，让她们离开吧。”语毕，她便离开了。
　　君傲雪在一旁将刚刚的一切尽收眼底，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
　　而安王对无心刚刚的话显得那般的不安，“若是那个人要我死，那我死便是。”这句话敲击的他的心。她若死了……不！他不敢再往下想。
　　“清……”君傲雪一脸复杂的看着这个人，打心眼里心疼眼前的这个人。曾经的他，令多少少女心动，受多少少女追捧，而今，这个女子……
　　“傲雪。”他看着这个人，一脸的恳求：“拜托你，最近，帮我照顾好她。”
　　君傲雪点了点，显得那般的沉重。
　　“一定……”安王喃喃自语，不安充斥在他的心里。
　　“恩”
　　安王只是注意到那个“死”字，而忽略了“那个人”。傲雪却注意到了，她紧蹙着眉头，“那个人”会是谁？
　　迷心散，这种物品应该只有那个地方会有……
　　忽然间，傲雪为自己所想到的事情所惊讶。难道无心是……
　　回过头，再看失魂落魄的安王。
　　摇了摇头，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