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倾城》辛浅兮

28、异国之子

　　凤合宫
　　他一进屋，便问道：“准备的如何？”
　　“准备好了，天一黑，便送他出城！”
　　“如此便好，太尉那边如何？”
　　“并无动静！”他原本以为，太尉会派人监视，结果发生，似乎并没有，这让他很奇怪。
　　“太尉竟然已经查到小念的身份，又怎会如此安静？”她不禁有些担忧。
　　“这便是让我担心的地方！”
　　“你让他们仔细注意，千万小心，注意太尉！”
　　“明白！”
　　天一黑，他们便从后门出来了，上了安排在外面的马车。
　　太尉府
　　“禀太尉，他们出来了！”一黑衣男子从门口出现。
　　“很好，你下去继续跟”
　　“是！”
　　“来人啊！”
　　“在！”
　　“该去会会了！”他看向天空，露出一抹邪笑。
　　去往城门的路上
　　“站住！干什么的？”十几位士兵，拦住了前进的马车。
　　“官爷！您这是？”车夫赶紧下来上前询问。
　　“我刚接到消息，说，有重犯要逃，你这里面，是何人啊？”为首的军官，看着马车问。
　　“小的只是个车夫，这马车里坐的是我家主人。怎么会是重犯？”
　　“主人？你家主子是何人？我怎么知道是不是重犯呢？”说完便将车夫，推到一旁，走近马车。
　　“军爷好大的军威啊！本王出来溜达溜达，没想到还变成重犯了！？”在他靠近的那一刻，车帘拉起，一袭青衣，映入眼前。
　　“参见澈王！”
　　看见，面前惊恐跪下的众人，他嘴角轻扬：“都起来吧！”
　　“属下，不知是澈殿下的马车，还望殿下恕罪！”
　　“哎，我只是闲的无聊，偷偷出来，喝点酒啥的，没想到，酒为喝到，倒是被你们遇见了！”
　　“殿下息怒！”
　　“行了，听你们说，抓重犯！？不知，是什么犯人，我怎么不知道呢？竟让太尉府的人，晚上出来巡查？”
　　“禀澈王，关乎朝政，太尉也正在查，想抓到犯人，再一起禀告王上！”
　　“是这样啊！看来我也不便多问啊？即使如此，如今，我可以走了吧！？”他收起笑容，冷眼看着面前的人。
　　“是！恭送澈王子！”那人赶紧，低头行礼，不敢直视他。
　　“看来的确是我太无拘束了，以后还是叫我澈王，毕竟我也是一国的王爷，总是让人叫王子，难免让人忘了辈分！”
　　“是！”
　　虽然，都说这澈王，温文尔雅，并不强势，但毕竟是王子，又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真的严肃起来，身上自带的威严还是让人敬畏的。
　　“快，回去禀告太尉，是声东击西！”
　　另一边，城门外，他们赶紧将身上的士兵军服脱下。
　　“好了，接下来，你便随杨天奇去宣城！”
　　“可是大哥！母亲怎么办？你们怎么办？”
　　“姑姑毕竟是慕容家的人，这太尉还不敢对将军府怎么样，只要你走了，他便没办法证明什么！”
　　“可是大哥，我不想离开，不想离开母亲和你们！”少年不舍的看着面前的他。
　　“小念，你听大哥说，如今，你也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了，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要记得，不管在哪，你永远是慕容家的人！将军府的小少爷，不管你以后在哪，都不要忘记！”
　　“可是大哥，我……”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不让眼泪落下。
　　“小念！你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哥哥希望你，勇敢活下去，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好！哥，我答应你！帮我照顾好我母亲，告诉她，小念不孝！！”
　　“好！”拍了拍他肩膀，挤出一个笑，安慰他。
　　“哥！”他上前抱住眼前的人，眼泪，控不住落了下来。
　　“好了好了！”轻轻拍打着少年微颤的后背，叹了一口气。
　　将他拉开，看着面前，眼底泪痕的少年，他无奈的伸手，替他擦脸。
　　“你这孩子，都男子汉了，还哭啥？”
　　“我只是，有些难受！”
　　“好了，该走了！”旁边的杨天奇提醒。
　　“好了，走吧！”他轻拍少年略显单薄的肩膀。
　　小念，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他，转身跪下，对着将军府的方向，叩拜三声。
　　母亲！孩儿不孝，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但您放心，我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大哥，安姐姐，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活着，你们的恩情，小念不会忘。
　　万音轩
　　“外面发生了何事？”梦谣见窗外有很多士兵在来回巡查。
　　“回姑娘，听说，是在抓什么重犯！”
　　“重犯？”虽然，她不知道公子的真正身份，但是，这万音轩是用来搜集大小情报的，也包括朝堂之事，涉及官场。莫非，公子被发现了？
　　“来人！”想到这，她有些慌张，想派人去打听。
　　就在此时，侍女来报，公子来了。
　　她赶紧整理一下衣服，出去迎接。
　　“见过公子！”刚准备下楼，在楼梯口，碰见了已经上来的他。
　　“进屋吧！”只见他，淡然的说了一句话，面无表情，似有心事。
　　他进屋后，也没多说其他的，只是默默的品着酒，神色严肃。她便在一旁，不时的替他续上酒杯。
　　“你先下去吧，不用服侍我！”他的话，还是柔和的，却少了一丝温柔。
　　“是！”她看了一眼他，不舍的退下。
　　这时，苒苒过来了，见她在门外，柔声道：“你先去休息吧，公子没事！”
　　“苒苒姐！”见她要进去，轻声叫住了她。
　　苒苒回头，带着一丝疑问。
　　“街上的士兵，似乎在搜查着什么人！”小声的说出口，带着一丝担忧的神情，让苒苒立马明白了。
　　“放心！没事！这是万音轩，还没人敢造次！”微笑着，示意她放心。
　　听到她这样说，心里虽然安心了一点，看着她进去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安，竟然还有一丝羡慕！
　　关上门，便看见他在饮酒，行礼道：“殿下！人已经出城了！”
　　他放下酒杯，看着她问道：“太尉那边如何？”
　　“不出殿下所料，的确有人跟着殿下，如今已经走了，应该是接到消息了！”
　　“太尉不会轻易放弃的，你回去让炎注意，还有，宣城那边……”
　　“殿下放心，宣城那边，天奇早就派人安排好了，不会出事的。”
　　“万事小心，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将军府，陪着静夫人！”
　　“苒苒知道！”
　　“对了，康乐还好吗？”
　　“乐儿很好，我不在的时候，都是静夫人在照顾。”
　　“苒苒，你……可曾想过，你的身边还有其他人？！你又何须如此执着？”他看着面前的她，这些年，他是看着她如何过来的，与其说是同情她，更不如说是怜惜。
　　“苒苒以为，澈哥哥会懂我！”她看着他，虽然嘴角带着笑，眼中却带着无奈和难过。
　　“也许，我只是怀念以前的苒苒了！那么的活泼可爱，任性洒脱。”他微笑着看着她说道。
　　“苒苒还是那个苒苒，不过是长大了而已！”带着一丝苦笑。
　　“是啊！如今的苒苒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他无奈得扯动嘴角，饮尽杯子酒。
　　“殿下还是少喝点，早些回去吧！”
　　“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离开了万音轩，回到了将军府，来到门口，她没有进去，站在门口，看着门上的牌匾，她回想起，她第一次来到将军府时的样子，那时的她，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怕，整天就是吃吃喝喝，跟府里的侍女玩，陪静夫人和奶奶散步聊天，偶尔，也去偷看慕容炎练剑，跟着他走。即使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也追着他不放，陪在他身边。
　　如今，这些事，她做不到了，也没办法，毫无顾忌的跟他说，她喜欢他了，这些话，对他和她，还有他，都太沉重了，如今的她，不再奢求能和他在一起，只愿能在他身边，默默陪着，不再让他孤独一人。
　　至于天奇，她知道，她欠他的，可她没办法，让这样的自己跟他在一起，也没办法，就这样舍弃慕容炎一人。
　　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如果，她还活着，那这样，她便能死心，如此，便不负天奇，不负父母。
　　如今，她既无法舍弃他，也没办法不管康乐，还有将军府。她舍不下的太多，已经没有办法安心离开了！
　　大殿之上
　　今日朝堂之上，大臣在下面议论纷纷，直到他来到大殿上。
　　“启禀王上，老臣，有要事禀告！”
　　“不知这一大早，太尉有何要紧之事？”
　　“王上可还记得，将军府的李念！”
　　“小念也算自小和孤一起长大，自然熟悉！不知太尉提他何意？”
　　“王上可知这李念的身份？”
　　“他是将军府慕容将军的亲妹妹，慕容静，静夫人的儿子，怎么了？”
　　“王上可知他的父亲是何人？”
　　“他的父亲，是慕容将军的副将，李诚，这有什么问题？”
　　“那王上可知，这李诚的真实身份？”
　　“他的真实身份？这是何意？”
　　“王上可记得，北辽国曾经的太子？”
　　“倒是听说过，北辽曾经的王世子并不是如今的北辽王，而是二王子，大王子听说早年出去狩猎，失踪了，所有人都说他死了。”
　　“其实，他并没有死，而是被人救起了。”
　　“此话怎讲？”
　　“当年慕容将军镇守边关，曾在悬崖下救起一人，此人便是后来的李诚，也就是曾经的北辽王世子！”
　　此话一说，群臣震惊，各自非议。
　　“你有何证据，便说李诚便是北辽王世子？”一直沉默的慕容炎出声。
　　“北辽王室，自出生，胳膊上便带有王室特有的火纹身。李念是不是北辽王室遗孤，王上可将他传召到大殿之上，一查便知！”
　　如今太尉明知小念已经出城，此时让王上传召他，便是想让将军府受到众人非议，他的目的，恐怕是想，安将军府一个与异国私通的罪名。不论小念在与不在，将军府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我慕容家世为将，守卫天诏国江山，岂是旁人说怀疑就怀疑的，你说传召就传召，这是在侮辱我将军府吗？”
　　“少将军严重了，我只是为了我天诏国的安定，若李念真是北辽王室，便是我国的一个隐患，若不是，也算还大家一个安稳。真是传召到大殿上，并没有怀疑将军府的意思。难道，李念，已经不在将军府内？”
　　“回王上，小念的确不在将军府内，姑父的忌日快到了，昨日，臣已经让人送他去城外寺中，替父烧香几日。”
　　“是吗？那为何非要安排在天黑才出行？”
　　“太尉怎知何时出门？难不成，太尉一直在监视我将军府？”
　　“少将军多虑了，只是，我收到消息后，怕李念，逃走，才出此下策，也是为了护我一国的周全，还望王上和少将军明察。如果，此事伤及了将军府的颜面，在此，我向少将军赔罪了！”说完，便双掌向上，低头弯腰，行礼。
　　他这一拜，群臣低声讨论，倒显得他理亏，不大度了。
　　“太尉这可是折煞我了，你与我父亲年纪一般，怎可给我行如此大礼！”赶紧扶起他。
　　“想必昨夜，太尉看到的是我吧！”此时，龙澈从殿外走了进来。
　　“臣，参见王上。”
　　“王兄免礼！”
　　“回王上，昨夜是我贪杯，想喝万音轩的酒，便去了将军府，想找少将军同去，可惜，少将军没同意，我不想让人发现，便让他从后门给我安排了马车。没想到，竟让太尉误会了，只不过中途碰见了守城的士兵，说要查什么重犯，我以为，他们回去跟太尉说了此事了。”
　　“这样一说，老臣似乎想起来了，不过，老臣年纪大了，有些糊涂，竟忘了此事，还望澈王不要怪罪！”
　　“无妨无妨，也怪我昨夜喝多了酒，有些头疼，便让人禀告了王上，晚些上朝，竟没想到，让太尉误会了！”
　　“好了，好了，既然，李念不在，便等他回来再定夺，慕容家世代为将，守卫天诏，孤相信，将军府的忠心。”
　　“微臣，多谢王上！”
　　“好了，若无事，便都退下吧！”
　　“是！”众人行礼。
　　突然又回头叫住了龙澈：“王兄先莫走，随孤散散心吧！”
　　“是！”
　　龙澈看了慕容炎一眼，微笑示意，随王上离开。
　　殿外，太尉叫住了慕容炎，他停下回头看向他。
　　“我多等几日倒是无妨，只是这人，不知道少将军还能否带回来了！”他微笑着看着他。
　　“小念只是出去几日，便不牢太尉担忧了！”他扯起嘴角，直直看着他。
　　“如此，老身我，静候佳音了！”
　　“太尉慢走！”看着旁边路过低声议论的群臣，双手不禁紧握，又放下。
　　御花园
　　“不知王上，何事相谈？”跟他走了半盏菜的功夫，一路他都没有说话。
　　“你们都退下吧！”对着婢女侍卫道。
　　“是！”待他们都退下后。
　　“王兄可曾记得，我六岁时候的我们？”他看向前方湖边的柳树回忆道。
　　“记得！那时候的王上还年幼，很好动，天不怕地不怕，整天到处跑。而太后，还是安郡主，她一直护在你身边。而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王子，可你偏偏就喜欢围在我周围转，是你们，给了我不曾有的温暖，我很珍惜。”
　　“我自有记忆开始，便是太后和你陪在我身边，后来师父带小念进宫，我也算有了能说话的玩伴。哪怕别人再怎么说，我从不怀疑你们分毫，如此，我也不希望你们会有事瞒着我！”他停下，回头看着他。
　　他的眼神温和，带着疑惑，等着他来解析。
　　“王上，有些事，不知道从何跟你说，也是怕你徒增烦恼，但是你要相信，慕容家的人对你从无二心。”
　　“小念的事，是真的，对吗？”他看向远处，不让他看到表情。
　　“此事，我们不比太尉知道的早。”
　　“那你们准备如何？若是忌日一过，不管小念回来与不回来，慕容家都逃不了关系。”
　　“我知道！但是小念，只怕是不能再回来了！”
　　“若他不回来，此事，作何解释？”
　　“我也不知道，太后，并未与我再说过此事，想必，她也在犹豫中！”
　　“无论如何，王兄，如今，我已经正式成为一国之主了，有些事，我希望你们相信我，不要再当我是哪个躲在你们身后的孩子了！”他看向他，表情严肃认真。
　　见他如此认真的样子，他心底有了一丝安慰，带着暖心宽慰的微笑：“好，王兄知道了！”
　　“他，如今在何处？可还好？”
　　“想必已经在去往宣城的路上了！”
　　少年终会成长，而他，终会有自己的归宿。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年少的伙伴，竟然是异国王室的王子，与他而言，昔日友人，片刻之间，便成了异国之人，如今，他连一起喝酒的人，都没有了！
　　城外郊外树林，火光不远处，身穿黑衣的少年看着远处的天空，眼神充满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