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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诉爱2 ...


  •   仰殊月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头疼欲裂了一阵,四肢僵硬着,嗓子里却发不出声,只能默默地躺在一边等人发现他醒来。耳目恢复后,便听见一旁传来仰青木的声音,他努力转过头,见仰青木正与淳预说着什么。

      “阿月以后就拜托……”仰青木话说到一半,突然间瞄到床帏里不知何时已经忽闪忽闪着一双眼睛。

      “……”他赶忙走到他榻边道,“阿月你醒啦!”

      淳预浑身不由得一颤,下定了莫大的决心似的转过身。仰殊月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呜”声,一片水汽便不争气地要从眼眶里扑出来,他却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那竟然是一场梦,一场如此真实的梦。他最开始认识的淳预又在身边了。

      一种劫后余生似的悲壮感油然而生。被无情推下血水浸染的污浊江面那一幕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哪怕只是稍稍地回忆起,都如万箭穿心般让他疼到绝望又痛苦。

      淳预重新握住仰殊月的手,嘴唇微颤,连带着吐音都像是在高频的波浪线上划过,“阿月……”

      “我……我出去看看院外的桃花开了没有。”仰青木非常自觉地退了出去,替他们带上门时还不望冲着淳预挤眉弄眼一番。

      现今二月,桃花不现,又有何可看?

      仰青木离开后,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静谧无声。仰殊月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正被淳预握在掌心。他的无名指猛地抽搐了一下,淳预却握得更紧了。

      “……喝点水,好不好?”淳预轻声问。

      仰殊月目不转睛地盯着欲言又止的淳预,点了点头。他正要支手撑起自己的身子时,淳预便搂着他的肩膀,直接将他带进了自己怀里。

      仰殊月:“……”他的嗓子太干燥了,说话时会疼,即便如此,他抿了口口水,还是艰难道,“淳预,我……梦到你了。”

      淳预的绿眸里荡漾起了一圈柔波,“嗯。你先别说话,是不是嗓子疼?”

      仰殊月点点头,发丝在衣衫上蹭得有些散乱,眼里的水汽犹在,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

      淳预心念一动,嗓音像缠了棉花糖一样丝丝绵绵地钻进仰殊月的耳朵里,“那我帮你润一润,好不好?”

      “嗯。”只是仰殊月怎么都猜不到,淳预所说的“润一润”,竟差点让他腻歪得恨不得要浑身“瘫痪”。

      淳预一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地把脸压低,嘴唇终于温柔地敷了上来。

      如同一粒火星跌落在干燥的草原上,火势猛地蓬勃而起,燎原之势难挡。淳预引诱着瞬间呆若木鸡的仰殊月打开牙关,省去了舌尖的试探,二人直接缠绕在了一起,纠缠得难舍难分。

      仰殊月的心脏在骤停了片刻后猛烈地跳动起来,一手抓住了淳预胸前的衣衫,木愣愣地将下巴仰得更高,以配合二人亲吻得更加舒适。

      他朦胧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唇舌每被挑逗一次,心都跟着颤抖一下。

      难不成这又是梦?我其实根本没醒?

      在他脑袋一团浆糊之时,淳预才慢慢地停下,依依不舍地蹭着他的鼻尖,缓缓地抬起头。声音微哑,“嗓子还难受吗?”

      仰殊月脑袋短路地开口,“我说句话试试……”

      仰殊月:“……”

      淳预忍俊不禁道,“看来是好了。”说着,他抬手轻轻抹了抹仰殊月嘴角边因接吻而残留下来的唾液,也分不是这口水到底是谁的,仰殊月的脸这才反射弧极长地烧了起来。

      “淳预,你……我……我们……”他的声音小得比不过一只蚊子。

      “嗯,我在帮你治嗓子,顺便……”淳预后半句拖着调儿,没说出来。

      “顺便……什么?”仰殊月舔了舔嘴唇道。

      淳预看着他泛着水光的唇瓣,抚了抚怀中人的头发,一笑明媚,“顺便把阿月那天在龙潭里占我的便宜给加倍地讨回来。”

      仰殊月愣了片刻,缓缓地捧起淳预的脸庞,喃喃道,“我一定是还没醒……”

      淳预笑道,“醒了,我的阿月要是再不醒,我真怕有些事、有些话,来不及做也来不及说了……”他抚摸着仰殊月捧着自己脸庞的手,时不时转过头亲一口。鼻息喷在掌心,却神通广大地似电通身,酥麻了好一阵。

      “我的阿月”……仰殊月有些恍惚,却又无比清醒。此刻淳预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仰殊月睁大了眼睛,时隔多日,他的眼睛里终于又有星星跳了出来,“淳预……”

      淳预的下巴抵着仰殊月的额头,似轻叹又似诱哄,“阿月,咱们不再藏着掖着了,好不好……”

      仰殊月躺在淳预的胸口,只感觉自己正置身于天台瑶池,神光普照一般,惬意得恨不就这样瘫痪了才好,如此便能在这怀里窝一辈子。

      二人间的气氛正氤氲得流蜜,房门突然被破开,一团黑影飞似的撞了进来。展见墨把案几桌椅撞得七倒八歪,他捂着脑袋,疼得嘴里“嘶啦嘶啦”直叹。

      “阿月醒了是不是?阿月他……”他刚说了这一句,抬头便瞧见床榻边相拥的二人。仰殊月面如桃色,被突如其来的打扰惊了下,又羞涩地把脸埋回淳预怀里。淳预眼里原本的柔波瞬间变为两道冷冽的寒光,直逼向自己,满脸都是被打断的不爽。

      这俩现在是什么状态,不要说是一目了然了,空气里暧昧的甜蜜味道就差点要把鹰王大人熏死。

      展见墨尴尬地咳了咳,不自然地别过头道,“噢,噢……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那个,淳预啊……”他拖着尾音,然后冲着淳预眨了眨眼,皮道,“行啊你!”说着,他逃似的又飞快溜了出去,跑远了。

      只留下了一句只有淳预可闻的音灵,“惩骨带着千万手下大肆乱起,孺灵受伤”。

      淳预面无异色地将音灵掐灭,转头对仰殊月道,“这些天好好休息,身子虽已无大碍,但还需把亏损的元气补回来。”

      仰殊月满脑子都是“他是我的了,他是我的了,他是我的我的我的了”,淳预说什么都只管乖乖听话乖乖点头,心满意足地躺回被窝,淳预帮他掖好被子,转身要走。

      仰殊月的心莫名一惊,立马伸手拉住他,“淳预,你去哪儿?”

      淳预无奈地笑道,“你的补药还在炉子上煎着,我去瞧瞧。”

      仰殊月这才安下心,收回了手。等淳预走后,他把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半边脸,情不自禁地笑得眯起了眼。

      果然梦都是反的。他不像是躺在病榻上,而是躺在软绵绵的云朵上。

      淳预走进厨房,炉火上的药罐里散发着阵阵清新的药香。展见墨正坐在火前,边取暖边给自己上药。

      惩骨突然灵力猛增,修为暴涨了数倍,回妖界狠狠地掀了一场腥风血雨,唯一镇守在长老之位的孺灵抵挡不及,又无法联系到淳预与仇郃,最后只得绝望地试着给展见墨传音灵,万幸他是听到了。

      展见墨回了妖界助阵,全胳膊全腿地去,却伤筋动骨地回来。

      “哟?怎么舍得放下温柔乡了?”展见墨将药棉丟进火里,火势一窜。

      淳预风从袖中起,控制着火候,道,“不舍得,一会儿煎完药便走。”

      展见墨哭笑不得道,“差不多得了啊,也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孤寡老鹰的。说句实话淳预,你真的打算和阿月在一起?你想过以后么?”

      “嗯。”淳预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你真的想过?那你是怎么考虑的?灵师除了血特殊点儿,其他的和正常人都一样,生老病死,那将来……“他叹了口气,”不是我刻意要说这些丧气话,淳预,总有生离死别的那一天,将来你忍心割舍这段情?”

      汤药在罐子里“呼噜呼噜”冒泡,淳预拿了瓷碗盛好,面色始终都是淡淡的,“有什么割舍不割舍的,是个东西就有个头,大不了那时候我陪他一起去了。”

      展见墨一噎,“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淳预转身直视着他,平静无澜的绿眸里缓缓凛冽起一丝冰霜,“展见墨,人必定会生生不息下去,但妖,迟早有到头的那一天。”

      展见墨神色微变,摆了摆手,“罢了,先不说这个,惩骨那儿是怎么回事?前几日我看你一直守着阿月,便没问你,我以为你摆平了。如今怎么会弄成这样?他不是已经走火入魔百毒入侵了么,我以为他迟早要完,没想到啊……嘶!你瞧瞧我这胳膊,我这腿,我这飒爽的英姿,堂堂鹰王,那日被他打得差点用落花流水来形容!嗨呀,我这人可是丢大发了。”

      淳预丢给他一瓶药,慢悠悠道,“怎么,第一次这样挫败?”

      “是啊。”

      淳预道,“那你回去,多找他打过几次,习惯了便好了,左右你留在这儿也无济于事。从前只要听仰青木嘚吧他与仇郃,我难保以后你受不了我们四个人给你两重夹击,可别落个身心俱疲。”

      “你!”展见墨气笑,“好好好,你们都是有伴儿的人,你们牛!”完了又不忘正题,插腰提醒道,“反正惩骨那边不能由着他们这样乱来,这事儿得趁早解决了!”

      “知道。”淳预的神色微不可寻地暗了暗,随意应了声,端着药便走了。

      展见墨:“……”

      人一谈起恋爱都会变成这样的?鹰王陷入苦苦地沉思。

      仰殊月美滋滋地在家养了三五天,觉得人生最美妙惬意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就连喝下去的药都跟蜜枣熬的粥一样甜美。

      期间仰青木来看望他,顺手向他怀里丢了一本《龙/阳十八式》,他先是一惊,再是面红耳赤地痛斥仰青木上梁不正,然后哼哼唧唧地揣进怀里。

      “我千挑万选,对于你们这些初次尝试的来说,这本书最入门了,当然,十八式肯定是远远不够的,不过不急,慢慢来,这本研究完了我那儿还有。”仰青木笑得如沐春风且洋洋得意。

      你得意好什么劲儿!仰殊月心中啐道。

      仰殊月扭过头,面露虚假的鄙夷,“叔叔你真是……整天情情爱爱的,多不健康!”

      仰青木好笑道,“哟,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是随的谁啊?怎么啦,难道你不想早点把淳预给……唔……”

      不等仰青木说完,仰殊月便抬手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蜜饯。远远的,淳预与仇郃走了来。

      “吃完药了?可比前日有精神了些?”淳预替仰殊月擦了擦嘴角,问道。

      仰殊月甜蜜道,“嗯,我觉得已经调养好了,没问题的。”说着,他顺便比划了几个显得自己身强力壮的姿势。

      然后刚塞进怀里的那啥十八式便“噗哒”一声,妖娆地掉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仰殊月:………让我死,就现在。

      仇郃轻描淡写地瞥了眼已经挂到自己怀里的仰青木,低声道,“你给的?”

      仰青木嘘了声,“看戏。”

      淳预却好似没看到一般,神态自若地给他重新披上衣服,“胡闹,把衣服穿好。那食梦灵不容小觑,你虽从里面出来了,但也得把昏睡时灌下去的碎梦灵除干净才好。”

      仰殊月的嗓子眼掉在喉咙口,唾弃自己真是千古第一大笑话,淳预不可能没看见,真不知他此刻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

      淳预却也不再装作没看见那本书,他坦坦荡荡地弯腰将它捡起,还直接把它攥在手里扬了扬,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然后面色如常道,“这个我先没收,身子调养期间,还请病员切记,清心寡欲。”

      不知是不是仰殊月的错觉,他总觉得“清心寡欲”这四个字被淳预加重了语调和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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