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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叁--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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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来到了云松涧——这是赤松子修炼起居之处,四处都是泉水溪流,各类奇珍游鱼遍布潭内。微微湿润的空气,还是令祝融不太舒服。
这个时辰,他大约是在修炼吧。
祝融没有走太近,只在霖雨楼外站着,许久,便坐在了台阶上。灵鹤盯着祝融许久,接着一嘴戳向祝融!
“蠢鸟!!干什么?!”祝融被戳得大喊。
“咕……!”灵鹤发出闷哼,祝融从它眼里清楚地看到了两个字——不屑!
鹤大爷我看你不爽!每次你一来,主人就要把我晾在一边好久!!你走!!
祝融不禁恼火:“你这蠢鸟竟敢嘲讽我?!”说着一只手抓住了鸟喙。
“咕!!!”让你感受下鹤爷的愤怒!!
“外面……怎么那么吵……”赤松子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沉下的心一下子荡然无存。
外面一神一鸟打得正火热,突然门被推开了。
看着一手掐着鹤颈,一手拽住鹤嘴的祝融,赤松子无奈地摇摇头:“你怎么这么乱来。”
“它先的!”祝融恶狠狠地瞪了灵鹤一眼。
赤松子摆摆手:“灵鹤,你先出去吧。”
“咕……”灵鹤委屈地哀鸣了一声,不甘心地摇了摇翅膀,振翅离开。
祝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修炼了。”
“无妨,”赤松子转身进屋,“又喝酒了?进来坐会儿吧。”
“嘿嘿,就喝了一点。”祝融大大咧咧地笑着,坐在太师椅上。
“八十年的清燕堂,”赤松子转身去泡茶,“怎么喝的这么清淡。”
“这不是因为你闻不惯我这一身酒味儿嘛!”祝融笑了。
赤松子倒茶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许久的沉默,只有茶香在微微湿润的空气里酝酿。
“茶。”赤松子轻轻将茶放在桌上,转身坐在另一把椅上,轻啜着自己杯中的甘露。
“谢谢,”祝融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好茶!”
“是吗,”赤松子的嘴角漾起一抹微笑,淡淡的,令祝融看呆了,“喜欢就好,这里倒还有些,喜欢的话拿去便是。”
“呵呵,喜欢的,不仅是茶。”
“莫不是连我这套茶具也看上了?”
“……罢了,以后要喝,还是来你这儿吧。”祝融放下茶杯,“告辞。”
赤松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看到了他的失落。
是的,他明知道他的意思,却总是答非所想。
“何必呢……”赤松子叹了口气,眼底是一抹哀伤。
送走祝融,赤松子呆呆地伫立在门前。他掐指一算,大鱼已成,即将升天,那场浩劫将至!
然而……
“灵鹤!”赤松子呼唤了一声,灵鹤即刻出现在眼前。
“带我去南冥阳池。”赤松子吩咐了一句。
灵鹤不解地望着他。赤松子每隔十年便要去一次阳池,以吸收阳池内的阳气来制衡体内的阴气。原本来说,赤松子本是阳刚之身,却又掌管风雨等阴柔之物,体内的阳气与阴气正好是相互制约的,根本不需要外来的阳气进行补充。然而,五百年前,一只千年狐妖恋上了他,却因迟迟不得他的青睐,于是由爱生恨,耗尽自己千年的法力诅咒了他。狐妖乃何等阴秽之物!这股强烈的阴气大大地扰乱了赤松子体内的阴阳制衡。阴气盖过了阳气,开始大肆吞噬起赤松子的灵魂以及修为,赤松子原本白皙的皮肤渐渐泛起了淡蓝——那是雨水的颜色。为此,赤松子不得不每过十年就去一次阳池沐浴浸泡,以此压制体内的阴邪之气。
可是这里,这才过了五年,主人怎么……
“唔!”赤松子突然眉头一皱,捂住腹部,一阵恶寒在侵袭丹田,一缕黑血溢出他的嘴角。
灵鹤急忙载上赤松子急奔向南冥。
一天一夜的长行,赤松子终于熬到了南冥。他轻褪外衣,便愣住了。阳池之主玳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如同一阵轻烟般。
“又来了啊,”她轻抬乌眸看向赤松子,“这才仅仅五载。”
“阴气加重了,已经蔓上丹田了。”赤松子轻撩开上衣,丹田处可见一团漆黑盘踞,其上端似乎还有往上蔓延的趋势。玳纭微惊,清傲的脸上透出担忧的神色:“你……还不打算告诉大家么……?”
“说了又有何用,”赤松子微微低头,将身体浸入阳池,“不过是徒增他们的烦恼罢了。”
“阳池对你已起不到治愈的作用了,它现在,只能……”
“延缓我的死期,”赤松子看向难过地说不下去的玳纭,“是么?”
玳纭将头扭开:“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不珍惜自己呢?”语毕,泪如雨下。
赤松子看着悲伤的玳纭,眼中流露出心疼,“纭儿,别这样。”
“让自己在乎的人眼睁睁地从自己眼前消失,却没有任何悲伤,这个样子,我做不到……”
“纭儿……”
“……你真的,就这么不在乎自己吗,松子哥哥……”这是多少年不曾叫出口的字眼啊,“你是仙人,不是神啊……你是会死的!”
“无妨,是生是死,命定中事。”
玳纭的身影渐渐透明,融入了阳池上氤氲的烟雾。一阵虚无空灵的声音传来:“松子哥哥,原谅纭儿,终是无法回报你两百年来的养育之恩。”
傻丫头,我从来没有怪你啊。赤松子淡淡地笑了。
温暖的池水包裹着自己,泛起金光。
若能与他相拥,是否也能感到如此的和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