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牙》八万春m

15、015

　　出了电梯，白伊伊坐在车里想起那幅广告，不时发笑。

　　“你是哪一种？”

　　窗外有个小男孩朝他们招手，圆圆的脑袋，大眼睛，看上去像个小精灵，很可爱的样子，白伊伊依稀听到他母亲问他在向谁打招呼，小男孩儿说：“教我涂鸦的大哥哥。”

　　“什么？”

　　白伊伊转过头，方楚一脸严肃，问道：“你是他的哪一种粉丝？亲妈，女友？”

　　“你说李明熙？”

　　“昨晚发生过的事不记得，别人的名字倒是记得挺清楚。”

　　遇到弯道，方楚没有减速，白伊伊感觉自己差点儿飞出去，好在她系着安全带，“你驾照是花钱买的吗？”

　　“是拿手术刀抢来的。”

　　白伊伊侧身端详着方楚的脸，目光如炬，睫毛下压，脸颊的肌肉僵硬的牵动嘴角，唇线笔直。她托腮的手轻轻戳了戳方楚的肩。

　　“生气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哪种都不是啊。”

　　方楚转头看她，她挑动眉头，“不信？”

　　“我忽略了一件事，一个喝断片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酒后吐的真言。”

　　“我说什么了？”

　　白伊伊有点儿紧张。

　　方楚提了口气，“你摸着他的脸说‘这是我第二喜欢的’。”

　　说完，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绷起青筋，嘴角抽动着挤出一个似有威胁的笑。白伊伊却好像松了口气似的，靠着座椅，笑了好一会儿。

　　“方医生，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那是我第二喜欢的广告。你还不知道吧，那条广告是我策划的。”

　　方楚的睫毛突然抖了一下，脸上阴霾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羞涩的红晕。白伊伊端量着，嘴角微微上扬。

　　“方楚，电梯里广告板上的涂鸦该不会是你？”

　　“当然不是。不信你可以去调监控。”

　　方楚说话时没有任何异动，自信满满。但也是这股胸有成竹，让白伊伊有了更加确切的答案，她点头说：“也是，我们堂堂三甲医院骨科主治医怎么能做那么幼稚的事。我想是哪个小捣蛋鬼吧，看行为也就五岁？八岁？，我打赌最多不超过十岁。”

　　“五岁。”

　　“啊。”白伊伊笑着重复，“原来是五岁。看来和刚刚那个小男孩一般大。”

　　白伊伊连续两天早到引起了某些同志的注意，冯玉娇端着咖啡杯斜坐在桌子上问她：“老实交代，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谁？”白伊伊惯于迟钝。

　　“别装蒜。”冯玉娇靠过去说：“我可都听说了，你连续两天从同一辆车上下来。”

　　“徐总！”白伊伊对着刚进来的人摇摇手里的马克笔，低头对冯玉娇说：“你的意式咖啡苦到我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冯玉娇也站起身，凑到白伊伊耳边小声说：“姐告诉你个秘诀，对男人就四个字：欲拒还迎。”

　　“阿娇，你有没有考虑过建一个情感类的公众号？”

　　冯玉娇摇头，“我可不想自找麻烦，等到人老珠黄，给自己培养一群潜在的竞争对手。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你呀。”白伊伊回头说：“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你们家老王一定爱死你了。”

　　“可惜我们家老王不是唐僧。”

　　“怎么讲？”

　　“因为妖精从来都吃不到唐僧肉。”

　　白伊伊看看自己，“你都不行，那我还是洗洗睡吧。”

　　徐磊的办公室在最里面，正对着杂物间，按他自己的说法是这样扔东西方便。其实，是他懒得换地方。白伊伊刚来公司的时候这里的规模只有现在一半大，那时候冯玉娇就在杂物间里管账，每天佝偻着背，坐在矮桌前，不像现在对着风光旖旎的落地窗喝喝咖啡，看看股票基金，闲来无事还有一堆爱情小说在手边，十分惬意。

　　其实，所有的悠然自得都是鸭子浮水。

　　“没找到？”

　　徐磊看着白伊伊放在桌面的马克笔问。

　　白伊伊说：“找到了。不过，我的那支我想珍藏起来。给你买了个新的，送你的，不用报账，便宜你了。”

　　“一支马克笔有什么好珍藏的？”

　　“乙之砒.霜，甲之蜜糖。”

　　徐磊呵的一下笑出声。

　　“没别的事我去忙了。”

　　白伊伊正要转身，徐磊说：“昨晚方医生从饭局把你接走。他说，你是他女朋友。”

　　“哦。”

　　“哦？”徐磊好像没听清，身子自然往前探了探，正好顶到胃，恶心的干呕了一声。

　　“很恶心吗？”白伊伊回头。

　　徐磊无奈的笑了，摇手说：“昨晚喝多了。”

　　“喝多了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

　　“当然记得。像我们这种人就算醉成一滩泥，眼睛都要挣得大大的。”

　　“也是。”白伊伊点头说：“不然很容易被讹诈吧？”

　　“你想什么呢？”徐磊顺手窜一团纸丢了过去，“白伊伊，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那种提了裤子不认账的花心大萝卜。”

　　白伊伊摇头。

　　徐磊笑笑说：“算你有良心。”

　　“花心大萝卜对于你实在太素了。是花蜜？花蜂？花甲？真是的。”白伊伊突然很生气，“说的我都饿了。”

　　徐磊握着马克笔，咬紧后槽牙，说：“才十点，去干活。”

　　回到座位上，白伊伊反复转着手里的马克笔，她很肯定，李明熙脸上的小胡子就是用它化的，她展开眉眼甚至还微微发出笑声。不过，她有一点儿后悔，早上在电梯里应该用手机拍下来存档的，也不知道下班回去后还有没有。

　　正想着，她手机在桌子上响了，突然的震动吓了她一跳，心慌慌的。拿起来一看来电名字让她的心慌得更厉害了。

　　“喂。”

　　“伊伊，还记得我吗？”

　　“我手机有来电显示，齐先生。”

　　和齐睿分手以后，白伊伊并没有刻意删除他的联系方式，而是让他安安静静的像往常一样存在着，不是她舍不得删去前任，而是她觉得忘记一个人，或者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从心底里接受他曾经存在过，但也仅仅是存在过。

　　这些天以来，确切说是自从遇到方楚，当着他大哭过以后，白伊伊全然释放了心底的委屈。最近，她舒适的，快乐的，几乎想不起来还有齐睿这么个人。

　　现在想来，冯玉娇的话还是有用的。哦，她想起来了那是张小娴说的。

　　“有什么事吗？”白伊伊笑着问。

　　“你听上去还不错。”

　　白伊伊看着窗外的阳光，说：“恩，应该比你好。”

　　齐睿是一家建筑事务所市场部的负责人，平常的工作就是寻找目标，锁定目标，征服目标。所以，他一颦一笑都精准的充满了目的性，只有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才能听到他笑里的叹息。

　　恰好，刚刚被白伊伊捕捉到。

　　“齐先生，如果你打电话来是想跟我聊心情，我想你已经完成任务了。”

　　“伊伊，你有时候很迟钝，有时候又过于伶俐。”

　　“这句话我现在完全当作褒奖，谢谢。”

　　齐睿说：“我向你道歉。分手时我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但请你相信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白伊伊笑了，“在你和我恋爱时挽着邢语云的手逛街，你的不想失去还真是让我无地自容。”

　　“你……”齐睿停止他的深情，略有所思道：“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白伊伊说：“当时是我提的分手，我甩了你，你却跑来解释，这不符合情感伦理。况且，我现在也不需要你的解释。我想你要解释的，是向你的现女友解释为什么背着她给你的前女友打电话。”

　　“伊伊，不知道为什么你时常让我感到自卑。”

　　“是吗？那大概是我们没办法走到最后的根本原因。说吧，你打电话到底有什么事？”

　　“富力集团是你们的客户，对吗？”

　　这个人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早上起来，白伊伊虽然有断片的地方，但醉酒之前的事她还记得清楚，昨晚餐桌上坐在正中央的蒋明，是富力集团董事。

　　“不算是客户。我们负责他们一个小的影视投资项目宣传。”

　　“可以帮我引荐吗？”

　　捅破窗户纸的齐睿一如既往的充满目的性。

　　“我听说他们打算在城北建一个一千两百亩的展览馆，正准备招标。”

　　齐睿说：“你见过他们负责人了？”

　　“算是吧。不过，你的忙，我无能为力。”

　　“我们事务所在做下一年的推广计划。”

　　“哦？”白伊伊问：“不给邢语云说不过去吧？一来，他们是五百强里唯一一家广告公司，这个头衔有助于你们提升档次；二来，你们俩的关系……”

　　“我们的推广费用至少七位数。”

　　白伊伊笑了，“富力一个展馆的项目至少是‘亿’级别。齐睿，你还是那么的精打细算。”

　　“伊伊，我们之间只剩下谈钱了吗？”

　　“不然呢？‘情’我们可是谈过的，只不过效果不是很理想。”

　　齐睿松了口气，笑说：“那现在可以给我引荐了吗？”

　　白伊伊说：“我可以把我们老板的电话给你，至于你们费用多少，要不要引荐，都是他来决定。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宣传总监，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挂断电话，白伊伊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儿听很久了。”

　　冯玉娇从门后出来，眼神很复杂。

　　“别那么看着我。”

　　“你和那个王八蛋分手是因为他劈腿？”

　　白伊伊一边给徐磊打电话一边说：“已经过去很久了。况且，真的是我甩的他。”

　　“人渣！”

　　“她是不是又在跟你骂我？”

　　白伊伊看看冯玉娇，笑说：“徐总，别那么敏感。这次骂的真不是你。”

　　“这次？”

　　“你一个花花公子，还计较这个？我有正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