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患者》鬼野魂孤

76、娘家

　　事情和袁尔白想象的差不多，他外公刚见到关千雪就已老泪纵横，关千雪是他最疼的小女儿，只不他的心头肉一直受疾病的折磨，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帮到她。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他们家的女性一直都是短命，关千雪的母亲就是生完关千雪之后莫名撒手人寰了。好在关友文他妈身体健康，这么大的家里也就剩下他一个女人了。

　　女儿的病情好转，对老汉来说比晚年得子来的更欣喜万分。他颤颤巍巍地抱着关千雪大声痛哭，鼻涕横流。本来好好的一家人见此情景也都为之动容，默默含泪。

　　对女儿一番亲近之后，关宗延终于看到了依旧站在人后的袁国忠，他的脸色瞬间黑了八个度，好像刚刚对女儿的笑和泪此刻都被那个小子抓住了嘲笑的把柄。

　　关千雪看到了她老父亲脸上的不爽，这才想到，二十年前事发突然，根本没来得及给他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也难怪他们一家甚至尔白都对袁国忠充满敌意。关千雪突然有些心疼，这么些年因为自己得病，袁国忠肯定受了不少她娘家的诟病。

　　她走到人后把拘谨的袁国忠拉到关宗延面前，“爸，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现在不都是好了吗？”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双手拄着手杖，一副永远都不会原谅袁国忠的表情，“今儿算我们自家团聚，还请外人自便。”

　　“爸，”关千雪拉着老爷子的胳膊撒娇状，“这里哪有外人啊？你是在说二百身边的那个吗？”

　　站在袁尔白旁边的肖乐一个激灵，知道现在自己成了话题的中心，尽量冲众人一笑，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

　　关千雪喜笑颜开，“那可不是外人啊，那是我明媒正娶的儿媳妇，你快看看怎么样？”

　　关宗延低着头，眼睛绕过老花镜看了看远处的肖乐，“嗯，不错。你说现在女孩子留什么短发啊，长头发多好看。”

　　肖乐虽然离得不近，但是听得很清，关宗延明显把他认成了女孩子。都怪今天袁尔白让他穿了个淡黄色的毛衣，显得像个水嫩的女孩儿一样。

　　袁尔白正想给他外公解释，肖乐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儿身，不料不及关千雪眼疾嘴快，“爸，人家是个男孩子啊！”

　　“什么？”关宗延瞪大了眼睛认真打量着肖乐，这样仔细一看，发现他只是长得秀气了点儿，并没什么女性特征。

　　他干咳了声，用手杖锤了锤地，“你说，这，，这成何体统！”他早就听说他这外孙喜欢男人，可是他一直没有没见过袁尔白带过任何男人回家，所以也一直不大相信。而且，他觉得，外孙喜欢男人可能只是男孩子间的简单友谊，并不是真正的那种喜欢，要是有天外孙见了个好姑娘的话，肯定没有喜欢男人这一说了。而现在他心里已经确定了，他这孙儿就不是个正常人，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关千雪继续撒娇笑着说，“爸，你别急嘛，过后我给你好好解释。”

　　也只能这样了，年轻人想怎么整就怎么整，他一个活不了几年的老头子能管得了什么？再说他现在根本无心其他，他的心头肉回来了，好好疼爱她还来不及，操那些碎心干什么。

　　袁尔白抚了抚肖乐的胳膊，“我外公思想保守，你别有心理压力。”

　　“嗯，我知道。”肖乐知道，他并不需要所有人的祝福，有袁尔白的爱和关千雪的支持就已经足够了，就已经能让他有足够力量和信心对付流言蜚语了。

　　袁国忠脸色也不是太好，他这老丈人的脾气他是知道三分的。他们一家也是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的，毕竟关千雪这么些年遭受的病痛折磨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文儿呢？怎么不见他人啊？”关千雪这才想起他的小侄子。

　　“他啊，最近都没有进过家，老楚家的那个孙子本来和他关系挺好的，也一直帮他打理公司，不知道为什么俩人闹崩了，现在友文忙得很。我上回还亲自为这事儿去找过老楚，不过没见到他那孙子，说是出国进修去了。哎，友文也是，老楚家书香门第，咱们家就缺这样的朋友，还让这小兔崽子整黄了。不过欢爷已经给他打电话了，想着等会儿就该回来了。”

　　“爸，您老就颐养天年吧，他们小辈儿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你看我哥和我嫂子，直接什么都不管，环着世界玩儿的就挺好。”

　　“别提他们了，友文忙成这样，不都是因为你哥不务正业吗？”

　　“什么不务正业啊，他们只是选择了和你我不同的生活方式而已。”

　　关千雪刚说完，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小姑姑？”

　　是关友文回来了，他几乎是跑着进来的，看到关千雪后立马眼圈泛红，冲到她怀里，“小姑姑。”

　　这也难怪关友文和关千雪亲，他小时候基本是关千雪带他的，他爸妈生完他后没多久就踏上了远洋的轮船，是关千雪一直带着他。就连他会说的第一句话都叫的是姑姑，而不是爸爸妈妈。

　　“好孩子，你怎么长这么大了，姑姑的记忆里你还是个鼻涕虫呢。现在真是又高又帅，越来越像我哥你爸了。”关千雪抚着他的头发，温柔感叹时光荏苒。

　　“小姑姑，你什么时候好的，也不通知我一声？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盼望你能赶紧好起来给我讲讲睡前故事吗？”

　　关千雪噗嗤一笑，“你都多大了啊，好好好，今晚你和尔白还有肖乐一起睡，我给你们三个讲睡前故事。”

　　关友文看了袁尔白夫夫一眼，眼光有些异样，“不，小姑姑只能给我自己讲。”

　　袁尔白都想一脚把装可爱的关友文踢一边儿去，那明明是他妈，却被关友文抱着撒娇。而且一个一米八大汉抱着他娇滴滴的老娘撒娇，那画面总是不怎么和谐。但是袁尔白是打心底高兴，关友文其实一直把关千雪当亲妈看，他们也比普通的表兄弟更像亲兄弟。

　　而且，关友文现在状态的确不怎么好。虽然能看出他刚刮了胡子，换了身行头，却也掩盖不了他脸上的沧桑。估计真的是公司太忙了，让他日渐消瘦。

　　袁尔白觉得裤子兜里一阵震动，掏出手机发现真有人在打电话。

　　他默默地走到外边接了个电话，“好，好，那就今天下午吧。”说完他就嫌恶地挂了电话。

　　“怎么了？”肖乐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就站在他不远处的身后。

　　袁尔白心里一沉，“没，没什么，研究上的一点小事儿。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出来透透气。就跟着你出来了。”

　　“你听到了？”袁尔白表情有些不自然。

　　肖乐摇摇头，“没有。”

　　袁尔白这才缓了口气，走到肖乐边上，亲了下他有些红润的脸颊，“没事的，很快就会找到你姐的，到时候你们也会大团圆的。”他知道这种大团圆的场景肖乐看了必定会想起他家，想起他姐。

　　肖乐被袁尔白圈在怀里，“我知道的。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见她，我有些害怕，害怕她活得还不如我。”

　　“不要担心了，你们姐弟受的苦已经够了，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会吗？”肖乐呆呆地问，他受的罪的确已经够多了，不过如果他们姐弟的苦还没有受完，他愿意替她姐承受以后的所有，只求她姐千万千万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