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患者》鬼野魂孤

32、回忆（一）

　　“肖乐，你好了吗？快点儿啊，等会儿就该堵车了。”赵笠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催促着还在房间里的肖乐。

　　肖乐推开了门，穿的整整齐齐地出现在赵笠面前。他的衣服都是赵笠给他买的，因为自己一直都在家里呆着，所以基本上都是家居服。今天这件衣服是赵笠昨天特意为他买的，因为他说要带着自己出去。肖乐很高兴，在这个家里呆了一年了，今天终于可以出去了。肖乐低着头红着脸，拘谨地站在房间门前，“怎么样啊？”这是他这么些年第一次在意自己穿什么，心里还是相当紧张的。

　　赵笠笑着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很好看啊，很合适。”

　　肖乐觉得自己的脸颊都要烧起来了，“我们，要去哪里啊？”

　　“这是个秘密，到了你就知道了。”赵笠攀着他的肩膀，两人一起下了楼。

　　肖乐坐在车上，感受着外边新世界对视网膜的冲击。他记忆中的地方和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是完全不同的。这里的摩天大楼一幢接着一幢，各式各样的车在街上排成了线，车窗外的大路上人头攒动。今天是星期天，街上到处都是人。

　　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就像新出生的婴儿一样，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周边的一切。一想到今天赵笠会带着他一起体验这些东西，他就难以压制自己内心喷发的喜悦。他期待着的，是一个约会，就像电视剧里情侣的约会一样，是和赵笠的约会。

　　这是他心里的小秘密，他转头看了看正在专心开车的赵笠，暗自欢喜地把手心按在了胸口。如果有一天，自己彻底好了，赵笠会不会喜欢自己呢？他现在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把自己的情况完全抛到了脑后。

　　他们先去了游乐场，然后去了电影院，最后一站，就是这家京味餐馆。肖乐在游乐场里没怎么玩那些项目，他有些恐高，好多刺激的项目他都玩儿不了。但是他还是很开心，因为他一直在看着赵笠在玩项目时开心的笑和大声的叫，他也在旁边咯咯的笑，好像自己也玩了似的。他们去电影院看了个喜剧片，又是需要笑，他出电影院时，觉得脸都笑痛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好搞笑啊，脸都笑痛了！”

　　原本和他并排走的赵笠，一个转身，双手捂在了他的脸上，“我帮你揉揉吧。”他坏笑着，双手使劲地挤肖乐的脸。

　　肖乐的脸都被他挤变形了，他担忧地看了看周围看他们俩的人，嘴里像含了块糖，“呜，这人多。”

　　赵笠继续揉搓他的脸，“我这是在帮你按摩啊，你不是脸酸吗？”

　　“已经不酸了，放了我吧。”赵笠的脸离他那么近，他有些慌，赶紧推开了赵笠。

　　赵笠立马又粘在了他肩膀上，“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还有？”

　　“怎么，你累了？”

　　“不是，今天你花了不少钱吧，太破费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快走吧，咱去吃饭，我好饿啊。”

　　赵笠开车带着他去了这个京味餐馆。当时正是吃饭高峰期，队伍都排到了餐厅外，还好赵笠提前预定了包间，所以他们就没有在门外那些队列中排号，直接被领进了包间。

　　赵笠拿着菜单点了一通，肖乐看旁边的服务员一直在本子上画着，“赵笠，我们俩吃的了这么多吗？”

　　“没事儿，今天高兴嘛，另外，我还想让你吃好一点。”赵笠继续低着头看着菜单，指着菜单上的菜让服务员记上。

　　肖乐暗暗欢喜，“我去趟洗手间。”

　　“又去？今天都几次了？”

　　“啊，，不好意思，我今天喝水喝得有点多。”

　　“快去快回啊，等会儿就该上菜了。”

　　肖乐转了好几个弯才找到洗手间，他一进厕所的门就和里面一个正出来的男人撞了个正着，那人比他高大，比他强壮，差点把他撞到，还好被撞他的人拉了一把，“你没事吧？”

　　肖乐迅速抬头扫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脑袋，“对不起，不好意思。”他赶紧去了厕所。

　　他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赵笠的两个同学，那俩人在大厅里坐着吃饭，老远就向肖乐打招呼，“哎，这不肖乐吗？肖乐？”

　　肖乐看了看两人有些面熟，想起了之前来家里的赵笠的同学中就有这两个人，“你们是？赵笠的同学吗？”

　　“是啊，好巧啊，在这儿竟然碰到了你，你在这儿干嘛呢？赵笠呢？”一个男生莫名地笑着问道。

　　“他，就在前面的包间里，我们一起出来吃饭。”

　　“哦，，，”其中一个男生提高了音调，坏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那我们去赵笠那儿吧，反正菜还没上，这些送的小菜就扔这儿吧。”另一个男生站了起来，叫服务员等会儿把菜送到肖乐说的那个包间。

　　肖乐领着两人走近包间，推开了门，桌子上已经上了几道菜了。

　　正在低头看手机的赵笠听到推门声抬起头，看到肖乐背后还跟着俩他大学同学，“你俩小子怎么跑到这儿了？”

　　“哎呦，不欢迎啊，只准你来吃，就不准我们来？难道耽误你和大嫂的约会了？”其中一个男人冲上去就搂着了赵笠的脖子，“好小子，照完毕业照就再也没见过你，寝室聚餐你都不回来，忙什么呢？忙着钓汉子啊？”

　　“去你丫的，老四，几天不见你丫嘴欠抽啊。赶紧给我坐下。”赵笠挥手示意他们坐下说话。

　　肖乐还在门口杵着，赵笠光顾着和室友搭腔，都忘了他了。三人坐下后，赵笠才发现肖乐还站着呢，“傻瓜，你站着干嘛啊，过来坐啊。”赵笠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

　　“喔～”两个室友起哄地也拍着自己身边的椅子，“来，坐我这儿。”

　　肖乐不太好意思，红着脸坐到了赵笠身边。

　　“别瞎闹啊，再闹你俩都给我滚出去。”还没等那俩不嫌乱的室友再次起哄，赵笠就先做出了威胁。

　　“哦啦，哦啦～”一个室友打了个OK的手势，表示不再开玩笑了。

　　“乐乐，你说实话。”其中一个室友故意顿了一下，肖乐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你和赵笠到哪种程度了？”

　　肖乐的脸一下子又烧了起来，说得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了，“没，，不是，我们，，”

　　“瞎说什么呐？我真赶人了啊。”赵笠一支筷子朝室友扔了去，啪地一声砸在了没有一点防备的室友脑袋上。赵笠觉得这样还不能堵住他的嘴，又绕过肖乐走到他室友身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夹住他的脖子，“叫你小子乱说！”

　　“哈哈，哥，消消气，消消气，这不是在逗乐乐哥玩儿嘛。你要是不喜欢我不说还不行吗？”

　　肖乐看着他们打打闹闹，也在旁边跟着笑。在他们室友看来，自己是和赵笠是一对的吗？他心里滚滚暖流翻涌而出，赵笠和他同学显然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个精神病而嫌弃自己。这让他更想要快点儿治好自己的病，那样就真的能和赵笠在一起了吧。他心里已经打算好了，晚上回家就把自己的经历告诉赵笠，赵笠一定会相信他，然后会带着他去公安局，然后自己就可以慢慢治脑子上的病了。

　　几人说笑间，菜也慢慢上齐了。

　　“乐乐，你觉得这家菜怎么样？”赵笠歪着脑袋看着肖乐。

　　“很好吃，我很喜欢。”肖乐腼腆地看了看赵笠。

　　“喜欢的话，以后让赵笠天天带你来，反正他现在还没找到工作。”老四夹了块儿肉放在嘴里。

　　“那，那太麻烦了，其实在家吃就挺好。”肖乐想到以后能和赵笠在一起，如果他再能喜欢自己，他们一定会很幸福。他光靠着想象，就已经看到了两人未来幸福的种种，心里也砰砰乱跳。

　　赵笠沉下脸来，埋头吃饭，“乐乐，来，这个好吃，你多吃点儿。”说着转着桌子给肖乐的餐盘里夹了好多菜。

　　“三哥，我怎么觉得咱俩在发光呢？”

　　“是啊，像那啥一样。”

　　赵笠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你俩闹够了没？”

　　俩人一看赵笠真的有些生气了，连忙道歉，赵笠平常也不是爱生气的人啊。

　　肖乐也吓了一跳，一个手抖，在勺子里快到嘴边的汤洒在了身上。他还没见过赵笠发怒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赵笠一直都是抚着自己的头发冲自己笑啊，无论自己是不是清醒。

　　“大哥，对不起啊。”俩人看赵笠的眼神真的有一点发怒的意味。

　　“没事儿，怪我，我不该发脾气。”赵笠也觉得自己脾气发的过火了。他又转头看向肖乐，“乐乐，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没拿稳，去洗手间洗洗就好了。”他笑着站起来，出门去了洗手间。

　　他们的包间在最右侧，洗手间却在餐馆的最左侧。餐馆里的包间很多，设计地很复杂，他第一次去洗手间时就摸索了好久，而且也没有记住到底在哪里。他在餐厅里来回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找到。他挂着一身的汤汁，有些无助地站在餐厅的走道上。他对这个新世界还一点都不了解，所有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新事物。所以，此时找个洗手间对他来说都很费力。

　　正在这时，一个男人从他后方走过去，本来闷热的走道，不知道是男人壮阔的身体带来的风还是从后方小窗口吹来的风，竟然凉爽了不少。男人穿着白色T恤，背后有一个大大的圆形的以红色为背景的黑色繁体字，肖乐凭借不多的汉字储备量，认出了那个字，是繁体的‘药’字。

　　餐馆为了营造温馨的气氛，灯光用的都是昏暗地幽黄色，周围的一切都是被灯光烘暖了的白色，只有那个男人背后的那个字是别样的黑色和红色，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肖乐有种莫名的直觉，跟着他走肯定能找到洗手间。果然，那个男人走进了洗手间后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他也跟着进了洗手间，清洗干净之后也没有见那个男人出来，他就自己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