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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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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秀到了擒凰山,先是去母亲坟前拜祭,清理了杂草,一边烧着冥钱一边说些这一年的经历,待到傍晚才施然离去。
他并未往山下走,而是转头去了山腰上的一处茅屋。推门而入的时候,迎面扑来一阵尘灰,一看就是许久不曾有人住过。祁秀指尖触着屋内的摆设,神情有瞬间恍然。不过也是一会,他双眼又清明过来,开始打扫床榻桌椅。
等到天已黑透,屋内倒是也能供人休息了。祁秀就着手中烛火走到床前,单手将床铺提起靠到墙上,床下的地板坑坑洼洼。他又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摸索着将玉佩放进地板中一个凹槽里,正好契合。此时,地板竟向下打开,眼前出现一处密道,还有着石阶,能沿此下去。祁秀拂了拂外衣下摆,先躬身进了暗道,又将暗门再扣上,这才沿着石阶往下走去。
祁秀出了暗道,这才站直身体,眼前是一道石门。祁秀将烛台换到右手,用左手按到石门上,石门缓缓开启。
密室内摆着一座石榻,周围墙上挂着烛灯,祁秀将它们一一点着,室内便亮堂起来,将插在墙中的各式长剑都照了出来。长剑没入墙壁极深,只余剑柄还在外头,恐是内力大成的人才能做到如此。祁秀却不多看墙上的剑一眼,虽然任意一把都是出自名匠之手。
祁秀拢衣上榻,从榻中暗格掏出一个木盒,正是当年祁怀兰临终前留给他那一个。
祁秀闭眼默念几句,用左手在胸前快速点了两下,双肩耸动,再睁眼,源源不断的内力便从他体内泄出,激起了屋内的灰尘,墙上的兵器受到内力牵引也滋滋颤动起来。接着他便低头摆弄木盒,木盒的锁环早已被打开,祁秀从中取出半本秘籍,翻开至半,摊在腿上默看,秘籍封面隐隐能看到伏魔诀三字。
就像往年一般,祁秀一看就是几个时辰。等到闭书起身的时候,汗水已浸湿衣物。
祁秀走下石榻,提起右手欲拔墙上第一柄剑,可剑身重且宽,又进去极深,祁秀废了大半天时间只堪堪晃动了剑柄几下,剑身却丝毫不见出来,握了握左手,祁秀想起了什么还是决定放弃。又走到第二柄剑前,这柄剑细而锋利,剑身极轻,像是欠在壁中,和石壁浑然一体,这次祁秀右手使力的时候,它连晃都没晃一下。祁秀只得走到第三柄剑面前,右手发力,剑瞬间脱离石壁,轻松到手。
祁秀皱着眉,似乎不太满意,去年自己成功拔到第五柄剑,本以为今年大成,至少也能拔出第二柄,没想到越到前面越不好拔。
不过他也没失望太久,整理了情绪,拿着第三柄剑开始就着刚才默念的口诀挥舞起来……
祁秀在密室中呆了三个多月,待到里面的口粮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才准备出去。
收拾好室内事物,用内力将剑送回石壁中,接着祁秀又将秘籍放回木盒,送到暗格中藏好,举手封了自己两处大穴。
待他原路返回茅屋时,又变成那个一无是处的习武废材祁秀了。
在茅屋歇息了片刻,祁秀便牵马下了山。他走走停停玩耍了几日,又路经裴府,就想着去看望一下裴洛衣。
给门仆报了名号,稍等了会就被请了进去。
裴洛衣额头上还渗着未干的汗水,一看就是刚练完武,见他进了长廊,就将手中的长剑送回剑鞘,迎了上来。
裴洛衣瘫着一张脸:“祁弟怎么来了?”
祁秀知道他为人一向木讷正经,也不像外人见他那么害怕,只笑嘻嘻地说:“出去游玩了一番,回家途中路经此处,正好来瞧瞧裴大哥。”
裴洛衣还是面瘫,只神情稍稍柔和了一点,不是亲近之人怕是看不出来:“你来得可真是凑巧,明日我正要出门一趟。”
祁秀愣了下,又好奇地问:“裴大哥这是有什么要事?”
裴洛衣:“只是前些日子,江东常有幼儿失踪,开始以为只是走失,就报了官。没想到后来不见的幼儿越来越多,官府却一个也找不着。后来连官家的幼儿也不见了,事情才越闹越大。江湖中也有一些义士主动请缨,结果还是毫无所获。”
祁秀愣着问:“大哥这是准备去江东帮忙?”见裴洛衣点头又说:“那小弟也一定要去出一份力,大哥不用劝我,虽说我没什么用处,但好歹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
裴洛衣也不多劝,又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两人又去凉亭喝茶聊天,聊到一半,有下人来报,说是沈七爷来了。
祁秀一听,立马从石凳上蹦了起来,见裴洛衣看过来,脸上一热,又坐回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兴奋。
裴洛衣也没多问,见青笛推着沈隽之进来,又上去招呼。
裴洛衣:“你们二人不知道说是有缘还是有默契,两人要来就一起来了。”
沈隽之刚上长廊便看见祁秀了,见裴洛衣这么说只挑了挑眉,又冲祁秀点点头,眼见对方又要脸红,露出一个笑脸。
沈隽之:“听说裴少明日要去江东?”
裴洛衣点头:“七少也知道?”
沈隽之:“这事闹这么大,想不知道也难。人人都说裴大侠出马事情肯定会有转机。沈汐最近在家也是闷得慌,想来凑个热闹。”
祁秀岔嘴:“刚我已经和裴大哥说好,一同去江东,这下隽之也要来,真是太好了。”
几人饮茶闲聊,小厮前来传饭才停下。
三人先上了席,接着林茵茵也来了前厅,进门先施了个礼,才半垂着头上了桌。
裴洛衣见她进门,说到一半的话倒是停了下来,看着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举酒一饮而尽。
祁秀见气氛古怪,上下打量了林茵茵一番,见她还和上次在婚礼时一样,只是脸上憔悴了些许,只顾低头,也不说话。
反而是沈隽之,像是什么也没发现,自顾自的说着先前历练时的趣闻。
几人都落座好,却不见裴洛衣后迎进门的大夫人覃柳姿。祁秀好奇心又发作,便问覃柳姿平时不一起用饭么。
没想到林茵茵立马落了筷,直直坐着。裴洛衣也神色不利,只说了句不用管她,就招呼众人夹菜。
偏巧此时,一妙龄女子走了进来:“夫君这么说,倒是让我心痛了。要是换了林夫人,怕是要去哄了再哄亲自将饭菜喂进嘴里才罢休。”
裴洛衣将酒杯大力放回桌上,怒道:“在客人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沈祁二人见状,马上明了,这女子就是覃柳姿了。
她身着红袍,梳着倾髻,脸上带点傲气,更衬得脸颊面若桃李,美艳无双,和温柔的林茵茵将好相反。
覃柳姿似是没听见裴洛衣的责难,又说:“家里来了客人,我这个女主人当然会来见见,难不成还让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阿猫阿狗来招呼不成?”
这边刚说完,林茵茵便凄凄起身,垂着头拂了下身,哽咽着说:“几位慢用,茵茵先退下了。”说完便急切切离去,不待他人呼唤。
裴洛衣拍了下桌子,满脸戾气站起。
覃柳姿丝毫不见惧怕,也站直了身体和他对视:“拍桌子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往我身上拍!往我肚子上拍!”说着挺了挺肚子。
沈祁二人这才瞧见,覃柳姿肚子微微凸起,已怀有身孕。
裴洛衣还是一副面瘫脸,只是在饭桌下的左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半天才拂袖离去。
覃柳姿见他离开,这才像失了力气,右手撑在桌面,缓缓坐到木凳上。
沈祁二人尴尬不已,互看一眼。
祁秀离了桌去追裴洛衣,留着腿脚不方便的沈隽之在这里安慰覃柳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