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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第四章

      男子是落荒而逃了,围观的人群却没散去。小贩张了张嘴,索性破罐破摔道:“小人的魔方赠与小姐,不知小姐能否慷慨告知还原之法?”

      徐佩添没做声,抚扇便道:“这等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口?”

      “小丫头你懂得什么?不要张口胡言。”小贩理直气壮。

      徐佩添微微一笑,按下抚扇,柔声道:“并非不可,只是吾不知如何把此法传授他人,是以踟蹰。方才那位公子的请求亦不过分,可惜他走得太快了些。”

      人群中便发出一阵窃笑。有眼力劲的人道:“听说赋闲逍遥脸皮薄如纱织,今天算是见识了。”

      “诶,是啊。你看看,错过了讨好圣上的好机会,不知道逍遥世子又要去找寻什么新手段。”旁人讥道。

      “咱们小民替人家王侯操心什么劲,还是看看这魔方怎么还原罢。”

      “是咯,那位小姐,你要是不会教,要不再耍上一回让我们见见吧!”有人喊道。

      燕国民风开放,果真不同一般。路人肆意对王侯将相品头论足,就连官家太太也敢私议朝事。看似人人不遵礼,实则人人心中皆有一杆道义,称得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可见这当朝者颇有几分手段。

      渐渐地,人围得越来越多。徐佩添不慌不忙,把魔方递给小贩道:“打到最乱。”

      小贩依言打乱。啧,自己这魔方旋转顺滑,静得没有什么摩擦之音,质量堪比御造。要是刚才那赋闲逍遥能玩上一会儿自己的魔方,再稍稍夸上两句,哼……

      可惜赋闲逍遥果真如传言一般面皮薄。不就是女子犹豫了一下嘛,又没明着拒绝,居然就自己跑了。

      罢了,也是赋闲逍遥没福气。能从这女子口中套出魔方还原之法,自己才叫京城独大呢。

      徐佩添接过小贩打乱的魔方,面对众人让他们看到魔方确实已经打到最乱。“还原之法我只展示一次,能不能学会,就看大家记性如何了。”

      她无意在奇淫巧技上留心过多。藏拙不是徐佩添的本意,但她也没有义务把方法教给众人。

      再说……为什么古代会有魔方?为什么有魔方还不会还原?为什么这些人的求知欲这么旺盛……

      未来的老乡啊,你怕是心有些大。

      “还原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有三个关键。”徐佩添旋好第一面,举起来让人看。

      “第一个关键,旋好一面颜色作为底面。大家注意,要做到底面归位。”徐佩添旋的魔方以白色为底,外圈的色块对应的每个侧面颜色一致。

      众人哦了一声。

      “这一步我也会。”小贩得意道。

      徐佩添点点头,鼓励道:“你很好。”

      小贩羞涩地嘿嘿一笑。

      “第二个关键,侧面的中心色块归位。重点就是,顶部的色块可以旋到侧面来。吾表达能力不甚优秀,大家看着便是。”徐佩添温和地笑笑,让众人对她好感倍增。

      “之后便是这样机械地重复。最后一步,侧面最上方的色块归位。同样,大家仔细看着。”徐佩添放缓了速度,让别人尽可能看得懂。

      “喔……”人们三三两两地发出顿悟的声音。

      “你可会了?”徐佩添一双盈盈的笑眼看着小贩。

      小贩挠挠头:“会了会了,就是一时不一定记牢,得多练习几次。当然,速度也比不上小姐。”

      徐佩添面上笼纱,只露出一双秀气的眼睛。罩纱遮住了她的表情,可她的声音隐有笑意,柔软的语调就像初春三月里刚发的嫩柳,让人心生欢喜。

      小贩只觉得这小姐衣着不凡,一看就是官家千金,手下的婢子也带着达官贵人走狗特有的冲味。他世代生长在京都,京都的贵人多了去,他可不惧。

      外边的州省,一个捕快就敢横着走。在京都,楼上泼盆洗脚水都能淋湿十个七品官。

      他看到那婢子说话夹枪带棒的,开口也怼了回去。没想到婢子凶蛮,主子竟温温柔柔的,徒有官家气场,却毫无官家的派头。

      还真应了那句俗话,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嗯,他不是说官家小姐是阎王啦,不过那婢子绝对称得上小鬼难缠……

      离了奇巧玩意的摊点,徐佩添也无意再逛下去。天色已晓,明日还要与宰相夫妇去城外田庄。若是错了饭点,殿阁大学士爹不会说什么,一品诰命娘不知要念叨多久。

      抚扇跟着徐佩添回到马车上,跟徐佩添说起了悄悄话。

      “姑娘,适才念菊私下和我说,将军府上下都特别感谢姑娘呢。”抚扇自持镇定,又按不住得意。

      徐佩添微笑:“是么。”

      将军夫妇感谢她是应该的,毕竟她成功干预了李于馨的自杀倾向。不过将军府的下人为何要表示感谢?下人们再怎么忠心,也不可能像对自己亲人一样关心罢。

      抚扇叹道:“李家小姐性子不甚沉稳,前几天一闹,家中上下鸡犬不宁。我们下人也是看主子脸色的,那几天将军夫人脸沉沉的,下人哪有好日子过。”

      原来是牵一发动全身的意思。

      徐佩添道:“无妨,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管是身为李于馨的好友,还是作为一个热心的心理学工作者而言。

      抚扇便感慨一声。“姑娘总是这么好心。”

      太太真是操心操对了,大姑娘自从过了及笄,就变得越发菩萨心肠。见了人起争执,总是主动去调解。哼,几个小厮抢糖吃的小事也值得大姑娘操心。

      话是说人心向善,到底世事无情,人善被人欺。自己身为姑娘的一等丫鬟要是不能硬气点,真担心大姑娘会被外人欺了去。

      “抚扇难道心疼了?”徐佩添调笑道。

      “姑娘!”抚扇气道,“婢子是关心姑娘。婢子觉得,有些事情姑娘不必太过费心,劳了神,伤了身子就不好。”

      “你是又听了太太的风,来向我说雨的吧?”徐佩添道。

      抚扇摇摇头:“婢子真心为姑娘着想的。有时候帮人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小农不是说,升米恩斗米仇么。”

      徐佩添心中有些不以为然,淡淡道:“我不惧恩仇。恩仇既来,一笑泯之。”

      进了徐府,在二门口换了软轿。丫鬟们围上来,打扇的打扇,擦汗的擦汗,一路簇拥着到了耕愚堂。

      门口的小丫鬟替徐佩添打起帘子,就见一人笑吟吟地走来。

      “妹妹今天去了什么地方,怎么一天不见人影?”说话的是徐佩添的哥哥徐知读。

      “见过哥哥。我去了靖北将军府探望于馨,顺道在街上逛了逛。”徐佩添拜道。

      “噢,靖北将军的女儿可好了些?”徐知读问道。

      “比起往前大有好转了。”

      “甚好。”徐知读过问了一句,就不再管,转而问起徐佩添在街上的见闻。“妹妹要是见 到什么好玩的什件想要,尽管买下不要拘礼,哥哥帮你付钱。”

      徐夫人听他兄妹二人一问一答,插口笑道:“知读且供了两天职,俸禄还没下来就想着花出去。真是毛头小子。”

      徐知读郝然道:“母亲不要笑话儿子。哥哥为妹妹付钱是应该的,过两年佩添到了年纪,儿子还要给妹妹攒嫁妆呢。”

      徐夫人笑语盈盈:“说得是呢,咱们佩儿也到了年纪,该离家了。”

      “言早了。”徐佩添还想假装娇羞一下转移话题,徐鹤清大步走进耕愚堂,口中说着,显然是听到了妻儿的谈话。

      “老爷。”徐夫人离了位子迎上来,微微指责道,“这些婢子也不晓得通报一声,真是皮紧。”

      徐佩添和徐知读兄妹俩对徐鹤清拜道:“父亲。”

      屋内的丫鬟婆子俱跪下行礼。

      徐鹤清换了官服才过来,此时一身家居的长衫,越显书生气概俊秀儒雅。

      “都退下吧。”徐鹤清挥挥手,遣退一干丫鬟婆子,只留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一等丫鬟在屋里伺候。

      “我们刚才还说呢,知读已经定了杨家姑娘,转眼佩添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是时候帮她相看夫家了。不知老爷可有什么参详?”徐夫人与徐鹤清并排坐在上首。

      “为时尚早。”徐鹤清平静道,“可以摆饭了。”

      挂扇福了身,到门外悄声唤婆子把饭菜端上来。

      饭菜是早就备好的,投在热水中防止凉掉,现在只消拿出来摆上就行。

      小丫鬟打着帘儿,挂扇和抚扇两位大丫鬟接过婆子手里的饭菜,一样样放在堂间圆桌上。

      徐家人用餐不喜人多,帮不上忙的丫鬟婆子一律不能进来,由挂扇和抚扇二人摆菜添饭早成惯例。

      徐鹤清一向推行节俭不浪费,四人用餐摆了四个菜式一道汤点,份量不多不少,定在一餐能用完的量上。

      徐夫人闲来常挂心儿女婚事,一听徐鹤清说“早”,急道:“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早?”

      “圣上的意思。”徐鹤清简洁地说。

      徐夫人心中一突,揣摩了一下徐鹤清的话,不知该惊该喜,忐忑道:“莫非圣上有意让佩儿……”

      徐知读见母亲越想越离谱,连忙打断道:“怎么可能呢,咱们佩儿又不曾见过圣颜。且圣上刚登基一年,还不知他对咱们家作何想,此时送佩儿入宫,不是作死。”

      徐夫人的心儿沉沉落了地,分不清是安心还是微微失落。“那你父亲为何说是圣上的意思?这不是成心让我一介妇人提着心吊着胆。”

      徐鹤清见内妻误会,开口解释:“新帝对民生之事颇为关心,前些日子拟定了嫁娶条案,其中便有一条,男女未达十八岁均不可婚聘。佩儿年逾及笄,尚有三年。”

      “确实如此。目前条案只是草拟,不过依儿子看,只要那些御史大夫闭了嘴,颁布执行无非翻手之间。”徐知读附和道。

      “等到十八岁,人不都成老姑娘了,还有人要么?”徐夫人皱眉。“这女儿家最忌讳拖,拖来拖去青春就拖没了。”

      “母亲莫急。条案规定如此,朝臣之家自然不可违逆。但嫁娶不行,提前订亲还是无碍的。”徐知读只差没明说十八岁前不能同房了。

      皇帝怎么连女儿家出嫁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徐夫人心中不满,然口中不敢置噱,只好说:“圣上真是为百姓操碎了心。”

      徐鹤清恭敬地朝北拱拱手,说:“新帝年纪不大,但手腕强硬,魄力极足。当年新帝还是太子,就草拟了不少民生法案。且夜夜挑灯伏案,殚精竭虑,令人佩服。”

      “正是,儿子听说工部的赖仲庚之所以培育出极丰稻,说到底还是圣上的功劳。”徐知读折服道,“十年前,赖侍郎有幸与圣上在田垄相遇,圣上向赖侍郎传述了对极丰稻的设想。赖侍郎听闻后深受启发,潜心十年直到如今培育成功,苍天终不负苦心人。”

      “不错。”徐鹤清点点头,“赖侍郎也是个极认真的人。”

      “儿子会找机会与之结交。”徐知读闻弦琴而知雅意。

      原来那袁隆平不是自学成才,而是受到皇帝的启发,这才培养出了极丰稻。徐佩添思索,难道穿越的是皇帝?

      老乡啊老乡,你真好命。

      徐夫人闻言更不以为然了。果然那工部小吏是圣上早年培养的羽翼,无怪乎如今平步青云。什么认真,不过是靠了贵人。

      “老爷明日休沐,妾身合计咱们明日一块儿去田庄看看,不知老爷意下如何?”徐夫人提议。

      徐鹤清稍一思索,点头道:“可。明日从田庄回来,知读拟封奏折呈上,报告一下极丰稻的情况。”

      极丰稻号称亩产二十八石,圣上先赏了有功臣子一些稻种,如今刚种下去不久,正好看看存活率如何。徐知读写封奏折汇报现阶段的成果,正好能在皇帝面前刷刷存在感。

      徐鹤清不愧是殿阁大学士,对皇帝的心思揣摩得通透。有他提携,只要皇帝不存心折腾徐家,徐知读的仕途可谓坦途大道,无需忧心。

      “儿子遵命。”徐知读道。

      徐佩添一言未发,一场父母之言的婚姻就此暂化乌有,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对皇帝的感谢。不管他是不是未来的老乡,能拟出《婚姻法》也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了。

      就盼着这位穿越老乡能搞好民生,谋取社稷发展,把大燕国带上富强之路,这样自己的小日子才能过得滋润。徐佩添暗自打算,下回徐夫人再去靖国寺礼佛时,自己替这勤奋皇帝多烧两柱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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