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代做咨询》嫦娥搬月

18、返京

　　第十八章

　　裴固在整理奏折。

　　近来国务繁忙，内燃机车的再开发交给了工部林捡。匈奴在塞北发起小型进攻，也需要提高军队战斗力。

　　此时燕国已经发明了火药，枪炮的发明便交给户部尚书去寻人，再收编到工部来。

　　由此又将会引发一个问题。

　　工部之人过多，而其他五部的人数与之不平衡。裴固有意扶持科技，势必要削弱儒士的权力，阻止这些朝廷喉舌瞎嚷嚷。

　　但工部多技术人才，裴固不可能给这些手艺人实权。不给实权又如何能真正压制那些翰林们？

　　户部原是掌管全国土地、户籍、财政收支等事务，自己老是让他们找人才，不如在户部下面分设一个人才部门，让社会分工变得更细致一些。

　　此番一弄，朝中权力平衡亦是令人头疼。

　　再者，枪炮发明后，军队武力提升。若没有与之匹配的经济基础，自己这个皇帝极有可能会被武官挟持，接着被篡位。

　　因而又要大力发展生产力。

　　裴固上位这一年间已经逐渐削弱文人实权，扶持商品经济。如今初见成效的，就是民间不再认为士农工商，商人最卑贱。民众最看不起的，倒是那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家伙。

　　咳，总觉得褚映汝好似中了一枪。

　　当然，这些考虑都还是长远的。眼下最迫切的问题就是怎么把魏国质子遣返回国。

　　魏国国力低下，向来是燕国的附属。但魏国国君野心极大，表面上看着和气好说话，内里早想做空燕国政权。燕国先帝驾崩的时候，若说没有魏国的参与，裴固是不信的。

　　最怕的是什么呢……裴固揉揉额头，最怕的就是魏国质子俞信康不想回去，死赖在燕国。到时候魏国借口燕国挑唆质子俞信康，闹脾气不交年贡，这理往哪说去。

　　听说那俞信康还真有可能留在燕国。俞信康来燕国的时候尚未婚配，燕人多俊秀，这家伙有点龙阳之好，在燕国找了个娈童。

　　不久前那娈童又一次失踪，俞信康在京城里找人，闹得是沸沸扬扬。裴固不屑地撇撇嘴，傻叉一个。

　　娈童本就是俞信康不知从哪捡的，说是捡的，只怕是抢了哪家的小子。自从被俞信康捡来之后就常常失踪，京都人早习惯了。

　　裴固恨不得把娈童和俞信康两人捆在一起空投到魏国属地，闹去吧，自家地盘爱怎么闹怎么闹。

　　这些破事堆在一起，裴固差点忘了电灯那一茬。但是做皇帝的好处还是有的，自己想要什么，一声令下就有手下人屁颠屁颠地呈上来。

　　徐知读推荐的玻璃匠确实不错，点拨之下很快就明白了吹玻璃的道理，吹了好几个电灯泡。灯丝拿炭化的竹丝替代，电线拿布缠着，就是真空抽气机有些麻烦，没有橡胶圈，怎么抽气都达不到要求。

　　如果灯泡内无法形成真空环境的话，竹丝很快就会灭掉。

　　橡胶……对哦。橡胶也是个很重要的产物！不说做电灯可能用得着它，拖拉机的车轮才是最需要改进的。现在这木头车轮颠得人难受，要是有充气轮胎就好了。燕国哪里有橡胶树呢……如果燕国没有，哪个地方有呢……

　　裴固撑着头思考日后的领地扩张，顺手抽过手边的奏折看着。

　　这奏折分两类，一类是有真材实料的、需要解决的问题，另一类是朝臣溜须拍马，向皇帝呈的请安帖。

　　所有的奏折都通过内阁审批分类后再递到皇帝的案桌上，除了一个地方，塞北军报。

　　军情奏折一律绕过内阁，直接呈给裴固。近来虽然塞北战事频发，好在都是胜仗，裴固看着也觉得心情大好。

　　这封奏折是塞北指挥使常河递上的捷报，说的是半个月前的一场胜仗，褚映汝千户主动请战，把胡人小队斩杀殆尽的事。

　　褚映汝？裴固愣了一下，南淮王世子褚映汝？该不是同名同姓的吧。

　　裴固翻开下一本奏折，执笔人是塞北监军赵鹇。

　　赵鹇此人不苟言笑，极为认真，如非必要，他是不会递奏折的。裴固见赵鹇军报，严肃了神色，仔细看起来。

　　奏折例行公事地问候了一下圣上身体安康，接着赵鹇大大地夸奖了一番褚映汝的能力，骁勇善战，知人善任什么的。

　　裴固不耐烦地皱眉，怎么老是夸这个褚映汝？得了，朕知道了，回头就给他升官。

　　奏折的最后，赵鹇写到，褚映汝发明了一套挑选将领的方法，即一份测验智慧的卷子。通过这份卷子能测出士兵的智慧高低，褚映汝的手下就是由此挑选出来的，因此才打了胜仗。

　　裴固的心突然开始狂跳，测验智慧的卷子……难道是智商测验？褚映汝难道也是穿越者？！

　　怎么可能！

　　如果褚映汝是穿越的，一定会对自己的诸多行为产生好奇。裴固对自己的言行并没有做过多的掩饰，大家只当他天赋过人。

　　等等，如果说这个穿越者是在不久前穿进褚映汝体内的呢？这样一来，自己当然发现不了异样。

　　裴固神色凝重，无论如何，都要把褚映汝召回京一趟。如果是穿越者，就掌控在自己手中；如果不是，就逼他说出智商测验的作者。不管怎样，穿越者的一举一动都要在自己把控之中，不能让他在民间乱搞，危害皇室。

　　找个什么理由呢……有了，就说给魏国质子送行，南淮王世子也应当作陪。

　　正好，要是席间出了什么矛盾，也多个挡枪的。裴固美滋滋地盘算着，叫小瓶子过来把自己的旨意传下去。

　　于是褚映汝苦着脸，带了俩随从——小石和疯浪子，奔波返京了。

　　深秋气候凉爽，人马无需常做休息，褚映汝没几日就到了京城。还没坐下喘口气，就被太监请进宫里面圣了。

　　这等差事换了徐知读来，那是极为兴奋、迫不及待的。徐知读对裴固十分仰慕，恨不得在皇帝身边跟前跟后，唯命是从。

　　褚映汝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自己在塞北待得好好的，仗打得也很高兴，为什么突然要把自己召回京城作陪？那什么魏国质子俞信康，褚映汝只有小时候和他玩过一阵，现在早就不熟了。

　　质子回国，那就回呗。居然还要自己从塞北赶回来，多大面子。

　　褚映汝按捺着自己的情绪，挺拔地立在裴固面前，等待裴固问话。

　　裴固有些惊讶，他发现褚映汝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之前的赋闲逍遥世子虽然也站得笔直，但气势温和。如今的褚映汝同样地站着，竟好似一把淬火的利剑，青锋三尺，厉然如山。

　　裴固咳了咳，和颜悦色地说：“听说你打了不少胜仗，这很好。”

　　褚映汝道：“全仗圣上鸿福庇佑。”

　　还是那样会拍马屁。裴固又说：“常指挥使、赵监军皆递奏折夸你，你说朕该怎么办？”

　　褚映汝倒不知道常河与赵鹇同时递了奏折说自己的事，但是皇帝这话也很难接啊。怎么办？你是皇帝你问我怎么办？

　　“臣不知。”

　　“朕听闻你出了一套智商测验，感觉很是新鲜。你能不能告诉朕，你是怎么想出这套卷子来的？”裴固微微凑近褚映汝，不放过褚映汝脸上的任何表情。

　　果然，褚映汝愣了一下。一定是惊讶自己怎么会知道这回事，裴固分析。

　　“臣……不知。”褚映汝踌躇着说。

　　他早有预感军中同仁不会轻视此事，却没想到这么快。这是一份非常有用的卷子，极大地节省了选拔将领的时间。以往将士的聪慧程度只能靠经验来评断，这份卷子看起来古怪，竟能正确衡量出将士们的——那个词是怎么用的来着，智力。

　　眼下这事终于捅到皇上面前了，褚映汝怎能说那是徐佩添给他的。徐佩添这女子身上怪的地方太多了，先是说疯病也能通过说话治好，又是弄出这份古怪的试卷。这些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不得把她当妖女浸猪笼才怪。

　　徐佩添帮了自己良多，褚映汝又怎能供出她来。

　　裴固说：“爱卿能否把卷子还原，给朕一观？”

　　褚映汝当即出了一身冷汗。这卷子题目古怪，要是皇帝看了觉得有鬼，发落于他，该怎么办？

　　圣命难违，褚映汝心思急转，只能取了笔墨，当场画给皇帝看。落笔之前，褚映汝一瞬间转过伪造的念头，又否掉。

　　他不知道常河和赵鹇有没有把卷子也递给裴固看过，要是自己画错了，当下就是一个欺君之罪问斩。

　　裴固仔细地看褚映汝画好的试卷，心中冷笑。图形推理，特征如此明显，压根就是瑞文智力测验！裴固曾经做过智商测验，所以认得。

　　还说他不是穿越者，裴固怎么也不信。噢，不能排除有穿越者暗中帮助褚映汝的可能。裴固告诫自己不可急躁，且一步一步套话。

　　“爱卿的卷子十分巧妙，朕很好奇，你是从何得出启发编写智商测验呢？”裴固是真好奇。他从来没想过还能通过测智力选人才，这法子好，以后科举也得加上这一条。

　　褚映汝硬着头皮道：“臣梦中所得。”

　　哼，穿越，就是穿越！现在还要编失忆，编做梦是吧，拾人牙慧，看爸爸怎么收拾你，裴固冷冷地想。

　　裴固笑得越发和蔼可亲：“映汝此次离京变了许多。不知你可挂念南淮王妃？前几日南淮王妃还递了奏折，为你求赐婚呢。”

　　要是穿越者，肯定就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了挂念母妃心忧南淮王府等等。要是褚映汝本人，必然会对南淮王妃不屑一顾。

　　褚映汝脸色微沉：“臣之婚约乃权宜之计，恳请圣上莫理会南淮王妃。”

　　裴固微奇：“哦？你和徐家小姐的婚约不是早已解除，还谈什么权宜之计？”

　　褚映汝从来不知还有这事，他惊愕地抬头看着裴固，喉结上下动了动，问道：“解……除了？那徐家小姐如今可有……”婚配？

　　褚映汝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和徐佩添的婚约只是敷衍南淮王妃，缓上几年，为什么现在婚约解除，他竟然生出几分不舍？

　　是了，为何突然解除婚约？褚映汝微怒，说好的三年后返京，视为解除，现如今才一年不到，徐家竟出尔反尔。

　　裴固审视着褚映汝脸上的神情，说道：“朕不知。”

　　褚映汝对南淮王妃的态度一如既往，看来不像是假冒的穿越者。嗯，看来是有穿越者在褚映汝背后助他了，裴固心想。

　　褚映汝神色失落，又强打精神道：“请陛下赎罪，臣此前并不知与徐家婚约解除之事。”

　　裴固“哦”了一声。

　　褚映汝此人心思缜密，自己强行逼他说出实情，只怕他有所隐瞒。不如先调查出蛛丝马迹，再慢慢诱导。裴固心思一转，便又假惺惺寒暄了几句，让褚映汝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