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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惊变 ...

  •   那天米多福特小姐失踪,听说夏尔为了找她进了封印之塔,以及种种又是一场恶斗。不过既然有塞巴斯蒂安这个执事在他身边,对于他的安全我倒是不担心的。
      凡多姆海威家主生日宴会那天我回了肯特郡的路易斯老宅。入冬以来父亲的身体一直时好时坏,是英法战争那时留下的旧伤——路易斯家虽因为与大英帝国皇室联姻而起家,路易斯公爵有名的骁勇善战也不是温莎家可以小瞧得了的;但毕竟岁月不饶人。他一直在召我回去,于是我在伦敦搜刮了一些上好的药材,还带去了相熟的医官。
      马车颠簸缓缓而行,我捏紧了手中的鎏金邀请函。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独自度过的第三个生日,我虽不能亲自到场,却还是备上了一份礼物,在出发之前就打发了Sara过去。
      我仔细地打好最后一根缎带,递给她一个天鹅绒的的小礼盒。“把这个送去给凡多姆海威伯爵,就说是斯嘉丽给他的生日贺礼。”
      我诞生在如火般的七月,你却出现于严寒的冬季,十二月的绿松石太坚硬太冷清不适合你,希望我的诞生石能为你带来好运。
      我的少年啊你快快长大吧,你会成就另一个凡多姆海威的传奇,你可以做更多更多的事情。
      希望你从此远离艰难困苦,有塞巴斯蒂安陪伴可保你无忧。
      祝君武运昌隆。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年迈的管家为我拉开铁门,我踏进了熟悉的花园,门上的荆棘花是路易斯的家徽。
      卧房里层层叠叠的绸缎繁复,我掀开一层又一层的纱帘,看到了最里面的床榻。
      我恭顺上前,“父亲大人。”
      “斯嘉回来了啊。”床上的男人轻咳了几声,侧脸隐隐还看得出当年的英俊只是抵不过岁月无情的风霜。
      “在伦敦过得还好吗?”
      我们互相叨扰了几句家常,父亲又就路易斯财团在伦敦的生意做了详细的询问,从珠宝首饰到证券投资。我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出了什么他不喜欢的差错,即使疾病缠身路易斯公爵在商场上的精明依旧不减,可鲜少有什么细节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啊。”末了,他又抬起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布莱克侯爵你认识的吧?”
      前任布莱克侯爵和路易斯公爵是紧密的商业伙伴,我们两家曾经互到对方宅邸做过客,与他的家人也算熟识,几年前布莱克侯爵病逝,他的大儿子伊森就接任了爵位。我点头,“恩。”
      “布莱克侯爵前几日到访说他中意于你,愿以伯明翰的全部生意为聘。布莱克家与路易斯向来交好,你与伊森也是自小相识,正巧你还没有定下婚约。斯嘉,你意下如何?”
      路易斯公爵长期疾病缠身,财团的实力早已大不如前,而布莱克家新继任的年轻侯爵正是经商的一把好手,正在逐步展露头角,假如两家不达成共识那么迟早会有一场恶战,而路易斯早已应付不来这么大的动荡了,就只有与布莱克联合起来,借着新锐财团的势力保住自已摇摇欲坠的地位,而布莱克同时也能凭着路易斯的招牌获得诸多便利。这样稳赚不赔的生意,又怎么会不愿意做呢,父亲怕是早已经答应了吧。
      况且我早该想到的,作为贵族的少爷小姐,哪个人身上没有背着家族的婚约?就连……他也是。
      我们都逃不出命运的桎梏,在上帝的视角下做些无谓的挣扎,我们一路奋斗,并不想改变这个世界,只是不想让世界改变我们。只是有些人轻飘飘的一个动作,就可以让所有努力都瞬间倾覆。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总会有这一天的。
      “我没有异议。”
      “斯嘉也长大了啊。”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那是母亲的颜色,父亲是黑发,而母亲的头发却是火红,炽热如太阳的热度。“等我百年之后,路易斯家的全部还不都是属于你和那小子的。”
      我笑,却深深埋下头去,嗤之以鼻。
      ……
      后来一段时间听说夏尔因为凡多姆海威公司的生意去了法国,我们其间互通过几次信件,却也只是日常的言语问候而已。他说法国的蓝宝石很好看,矿产异常丰富,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也很美,大片大片的紫色蔓延到天际,他都想要在那里改做宝石生意了呢。我笑他,如果真的这样该有多少小孩子要伤心了。此外别无他事。
      Sara推门进了我的房间。
      那次受伤之后我放了她好长一段时间的假,看着她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我也甚是安心。
      “有什么事吗?”星期天的晚上难得没有公事,我不喜外出,想要独自享受这难得的自由时光。Sara知道,没有要事是不会来打扰的。
      “小姐,凡多姆海威伯爵送来了邀请函,用不用我去回绝……”Sara自小就是我的执事,一惯深谙我的秉性。
      “不忙。”我接过她手中的函帖,漫不经心翻开。
      “可否赏脸科文特花园歌剧院与在下共赏《费加罗的婚礼》呢,lady?”
      我噗嗤一声笑了,是那少年骄傲又造作的语调,我仿佛可以想象小小的他伏在凡多姆海威书房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旁,轻轻执笔,月光透过窗棂洒落,映照出他神情严肃眉眼冷清,就着漫天星辰,写下了这封请柬。
      末尾精致的钢笔尖勾勒着Ceil·Pantomhive,纤细的墨水点在描花信纸上,仿如颗颗露珠娇艳欲滴。
      我一下子心情大好。
      “为什么不去呢,Sara?为我更衣。”
      你是那样高傲挑剔实际内心却异常寂寞吧,非要选用这种方式,我懂你,那我就满足你。
      马车缓缓地接近科文特花园歌剧院,我早已打听好今晚在此会有凡多姆海威公司举办的慈善晚会,马车外细雨霏霏,Sara替我撑起伞,扶着我小心翼翼下了车。
      科文特花园是英国皇家歌剧院,每逢节假日我也曾和大不列颠诸多贵族一样奉女王之约前来观赏歌剧,只是像今日这样闲适的却是头一遭。
      我在观众席的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凡多姆海威伯爵。我看到他指间一抹鲜红,朝他遥遥浅笑,却并没有急着走过去坐下,回想起一个小时之前塞巴斯蒂安对我说的话。
      “哪有邀请人来听歌剧却叫人家自己出演的道理?虽然我与伯爵相熟,可你不觉得这太唐突了吗米卡利斯先生?”我有些发火,对着他的执事也第一次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非常抱歉路易斯小姐,可是这次慈善晚会对凡多姆海威公司来说真的异常重要,少爷会很为难的。”黑色燕尾服的执事深深鞠躬,用着一惯温和又有礼的声音,“歌剧女主角之一苏珊娜的演员临时扭伤了脚,不能出演了。要拥有美丽的外貌又博学多才熟知这出戏剧,思来想去也只有路易斯小姐能胜任了。”
      “呵,你这是在夸我么?”我怒极反笑,本小姐今天可是准备来悠闲听歌剧的,“我拒绝。”
      “路易斯小姐,此事关乎凡多姆海威家的声誉,希望……”
      看这执事是有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了,我狠狠压住想冲出去和夏尔理论的冲动,眉头青筋蹦了蹦,“没办法,米卡利斯先生,你就是要我去出演我也不会唱啊。”
      “这请您放心,伊莎贝尔小姐虽然腿脚不便,歌喉却还是嘹亮的。”
      这执事似乎考虑得“异常周到”?我梗住。
      “那您请吧。”
      也罢。我深吸一口气,夏尔,你这可就算欠我一个人情啊,今天就让本小姐给你露一手。
      幕帘缓缓拉开。
      “你们女人知道什么才是爱,请听我倾诉,将心扉敞开;请听我倾诉,将心扉敞开。
      我感到的一切,如此奇怪,它是那样陌生,让人无法释怀。当我感觉到它,热情突来,开始让人愉悦,不久便心潮澎湃;一会心冷如水,一会火燎难耐,可是转瞬间,又变成冰块。我也曾试图置身事外,可我无法理解,还是无法挽回。”
      我随着伊莎贝尔婉转的歌喉旋转,耀眼的白纱遮掩下我找寻着蓝眸少年的身影,你可知道,什么才是爱,让我心潮澎湃,让我情难自己。可我一点都不后悔,在冗长的道路上奔驰,你眼中闪过的春与秋,胜过春光十里世间无数。
      灯光大亮,掌声四起,“真不愧是斯嘉丽小姐啊。”夏尔朝我鼓掌,脸上带着半分绅士半分赞许的笑,“待会儿让赛巴斯钦送你吧,我有事情和你说。”
      “好。”
      我喘了口气,转身去后台换衣,刚刚拆掉头饰与珠花。“小姐,小姐!”Daisy跌跌撞撞地从大门跑进来,手里捏着一纸信笺。
      她来这里做什么,Daisy这个一惯笨手笨脚的女仆搞砸了很多事情,不是罚她好好清理宅邸么?我有点生气,Sara脸色一变就想上前训斥,我猜又是成何体统之类的。
      Daisy却异常大胆地绕过了她,径直跑到我的面前,我看到她的头发凌乱眼角还有泪痕,她附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我顿时脸色惨白。
      “十分抱歉,伯爵,斯嘉丽家里有要事,先告辞了。”
      我连礼服都没有换下,匆匆绕到前面和夏尔道了别,一直到坐到马车上了头脑里一直隆隆回放的都是那个消息。
      “路易斯公爵去世了。”
      “啊少爷,那斯嘉丽小姐岂不是要……”
      “是,她会继承路易斯家的爵位。”夏尔冷静地接过梅琳手里的佩刀戴好,又让塞巴斯蒂安为他整了整领口的绳结,披上外套。
      我蜷缩在床帐的一角,整整一夜,泪痕湿了又干。我一点也不为自己这个便宜父亲的离去而感到悲伤,那年他狠心地抛弃了母亲的时候,那年小巷母亲惨遭横祸的时候,我就彻底掐断了自己对他的念想。我只是……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头埋进了被子里。神啊,请可不可以别再给我无谓的希望,让我曾经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
      “小姐。”Sara走进了我的房间拉开窗帘。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帮我拉好了黑色的礼服和头纱,Sara退了出去,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娇美的容颜。我还这么年轻来到这个世界不足十几载,主人依旧,繁复的蕾丝却已不复纯白。
      安魂曲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站在一众宾客的正中面无表情,他静静地走上来,为我的胸前佩上一朵白色蔷薇。
      我垂眸,一瞬间居然有些庆幸隐约的黑色头纱挡住了眼眸。
      没有所谓的宣言与告别,没有传说的眼泪与放纵。但彼此都明白,我们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相处了。
      “路易斯小姐,节哀。”
      最后合上鲜花环绕的棺盖,我想起买它时在under taker的店里,楠木的棺材深沉而厚重,我掀开裙摆翻身跳了进去,一把揪住了银发男子的领口。
      “嘻嘻路易斯小姐,你想要小生为你做些什么呢?”
      我去找葬仪屋,只是因为穷途末路已经没有可相信的人,放手一搏而已。
      “我,斯嘉丽·路易斯,愿以自己的灵魂,换取你保护夏尔·凡多姆海威的灵魂。”
      夏尔,如你所愿,我想要给你一个未来。
      你的未来,春色正好。
      纵然没有我。
      ……
      自从父亲去世后,原本臣服于路易斯家族的各方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恰逢流年不利,1889年的英国金融业也异常的不景气,资金无法正常运转,我不得不在各个领域内开始疲于奔命。我终于理解到了他那时的不易,瘦弱的肩膀独自负担起整个摇摇欲坠的家族,你是那样富有能量而让我为之钦佩。
      最近路易斯经营的茶庄生意恰巧从东方又运来了一批新茶,我实在忙不过来了只好以未婚妻的名义拜托伊森代为打理,幸好,他同意了。
      3月下旬,天气渐渐转暖,但中纬度的大不列颠依然春风料峭。那天我终于抽出了一刻空闲第一次亲自去面见茶商科拉罗先生。避烦就简谈判就在他的运茶船上进行,科拉罗是个老油条,初涉商场的我身心俱疲还要时刻维持着路易斯的尊严,渐渐开始招架不住。谈妥出来的时候天已茫茫发亮,码头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叫奥伯莱恩的警官被围在中间有人大声叫喊好像说是死了人,可我实在是太累了,抚了抚额便绝然而去,女王陛下还又对我下了传召呢。
      马不停蹄地奔到白金汉宫,却说是丢了东西。哦?好像和码头上的那起杀人案有关?
      我已经快要晕倒了,腿脚发软地换了辆马车连忙赶回去,正撞上了还未离开的科拉罗与刘在秘密商讨着什么。刘这家伙?!我心头一颤直觉不妙,与夏尔的熟识已经让我隐约探查到了这个中国人在城西经营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路易斯公爵啊。”刘眯眼温和地笑着招呼。
      我冷眼瞪着他,你们别以为我是好糊弄的在做什么交易从实招来!我又看向科拉罗,你知道的吧,路易斯从不和不讲信用的商人合作。
      刘嘴角的笑容敛了敛,身上散发出一缕若隐若现的危险气息。“若我说凡多姆海威伯爵利用自家的糖果工厂制造且走私鸦片呢?”
      “我相信凡多姆海威伯爵。”我说。
      “女王陛下想必也给路易斯公爵下了命令吧。”
      “什么?”我大惊,险些绷不住脸色。
      “凡多姆海威伯爵已经得到了陛下的命令去寻找某样东西,想想路易斯家的地位,得到的信息会只多不少吧。”他笑,仿佛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中。
      虽然早就知道刘是夏尔手里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但他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他?简直太不谨慎了。他就没有考虑过吗,会背叛了玩家的棋子。
      我冷笑出声,只听他幽幽开口,“那么,路易斯公爵要站在哪边呢?”
      “哦?你敢威胁我?”我好笑地看着他,高高挑起的眉毛流露出与他们东方女子不同的凌厉气质,“一个连任何爵位都没有的异国人,居然敢威胁本人,威胁大英帝国的公爵?刘卿。”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他扭头躲开我的目光,不以为意,仍然眯眼抽着烟袋,悠然自得。“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我狂奔到皇后大道东的时候,凡多姆海威伯爵的马车已经被伦敦宪警层层围住,奥伯莱恩那个警官在说什么混账话,逮捕凡多姆海威伯爵?
      “另外在凡多姆海威公司的仓库里发现了大量的鸦片!”
      兰德尔警长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手中的枪……径直指着马车前的少年。
      “路易斯财团的茶叶仓库就建在凡多姆海威工厂的隔壁,我听说有工人曾经见到他们与船上的人在做些秘密交易……路易斯小姐,您应该是可以作证的吧。”
      让我……证明什么?
      去陷害他吗?
      我看向那瘦弱的墨蓝色头发的少年,自上次突然分别已半年未见,又是冬天要到了啊。突然刮来的东北风在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大不列颠实属罕见,却生生令我打了个冷颤,该怎么保住你,保住凡多姆海威?你要让我怎么做?我又能,怎么做?
      “兰德尔卿……”
      “路易斯小姐。”他眼神凌厉,步步紧逼。
      怎么,连伦敦警察署长都已经在“它”的势力控制范围下了吗,那么放眼这大英帝国之内,又有谁还能够反抗?
      我放肆地笑了,眼角隐隐有泪渗出。
      那天深夜登门拜访的银发男人对我说的话,“我是女王陛下的秘书武官兼执事,亚修·布朗,路易斯公爵……可千万要看清事态啊。”
      可千万要看清事态啊。
      就像两个人之间无言的约定,没有任何的契约与证明,我会绝对忠诚于你,绝不会对你不利。可出生于路易斯家,就注定了我不能不顾家族的利益任性行事。
      你放心吧,夏尔,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只要保证了你的安全,你想要去做的,我都会替你办到。
      我曾经在上帝面前许愿,想要一辈子保护你,想要你平安喜乐,那个我心尖上的少年。可如今要伤你最深的,却也即将是我。
      我瞥了一眼紧咬下唇的墨蓝色头发少年,冷冷开口,“不要再开脱了,伯爵。”
      ……
      凡多姆海威伯爵被囚禁于伦敦塔的格林塔,安妮·博林就曾经葬身于此,前期还有爱德华四世的两个幼子,爱德华之前的国王及堂兄与弟弟,亨利八世的凯瑟琳。但我知道他是不会有事的,女王陛下既然能在那场大火中留他一条生路,就不会再毁灭如今的凡多姆海威。
      可是现在格林塔里该有多冷啊,不知道那些人对他怎样,他和我一样都是最为畏冷的,还捱得住吗?
      我打听到他给诸多人写了信然而却无人回应,也是,唯有利益和恐惧才能驱使那些人替他卖命,而如今他二者皆无。
      我提着裙子独身一人走上了连接白塔与格林塔的廊桥,正碰上他和奥伯莱恩警官迎面走来。
      他脸色不善地死死盯着我,“又有什么见教吗,路易斯小姐?”
      “夏尔,我……”看到他的眼神我突然哽住,我知道的,自己现在也被列入背叛了他的棋子行列吧。我自嘲一笑,开始自言自语。
      “那天多罗伊特宅邸舞会,我并没有欺骗你什么。
      我只是个卑微的私生女,我的母亲以她的生命换取我被路易斯家所承认,才有了如今的我,所以我不愿意说。
      路易斯家为皇亲出身,与女王陛下有着匪浅的关系,自然是委派特殊任务的不二人选。与你撞上,我真的不知道实情,我不知道凡多姆海威是女王的番犬,不知道你……
      我真的没有想过对你不利,我真的很佩服你。那天,我是真心实意的。
      既然奥伯莱恩说他要做你的人,那么我说,我斯嘉丽·路易斯,也可以尽全力助你。
      所以——”
      “请你相信我,夏尔。”
      “呵,你当我是傻子吗?”他冷笑着打断我,面色如冰一丝情感也无,“你说你会帮助我?为什么,什么驱使着你去做这样赔本的生意?斯嘉丽·路易斯,算我小瞧了你!”他的声音激荡在廊桥上,“我只问你一句话,陷害我的事,你知不知情?”
      我看着他满是怀疑的眼光,眼神暗了暗。
      “路易斯是皇亲,女王陛下的心意,岂有不知之理。”
      我就这样眼睁睁地放走了他,深知此去一别我们之间将再无挽回余地。我在夜色中的伦敦港奔跑,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夜晚,只是手心没有攥紧你的手,身旁只有凛冽刺骨的寒风为伴。
      滔天的火光中你弥漫着滔天的孤寂,我忍不住想纵身跳过遥遥海面波涛,想要去安慰,听你诉说一切痛彻心扉;想要去拥抱,却已经做不到。
      在巴黎,万国博览会,几乎所有的贵族都来陪伴出访的维多利亚。暗下来的大厅,一瞬间的黑暗,我再一次撞上了他的眼睛,僵硬地滞住避无可避。
      “凡多姆海威伯爵。”
      “路易斯小姐,不,马上就该是路易斯公爵了,恭喜。”少年沉声,就和应酬着诸多的贵族一般无二,表情和声音一样冷漠。
      我低垂着黑色的头纱,与他擦肩而过,从此就陌路无言。才匆匆地一眼,还没来及记清你的容颜,可你的模样早已深深镌刻在了我的心底,任凭时光苒苒又怎么会忘却。
      东方的古话说再见意味着重逢,可来日再会,又怎么会还是如今模样。
      我低头想起了你的颜,心中千回百转却再也无法喊出那句“夏尔”。
      我们的称呼,早已注定彼此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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