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怜世人者 ...
-
有那么一秒，或许是两三秒……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年轻人坠入雾中。
他原就未能确定下自己究竟是想得到什么，被直指灵魂的语言所刺中，在反驳之前，反而是自己的心情先震荡起来。
眼前的少女，即便有着与人类相同的外表，相同的肢体，但……她的一言一行，她那漠然又冰冷的目光，无一不彰显着……其‘非人’的本质。
那是作为芸芸众生中渺小个体无法体会的世界，仅仅只是听到她谈论起有关那个世界对人类的看法，便令人一阵阵头晕目眩。
如果里基特玩过跑团，他就会明白自己这是意志力受到冲击，该[san check]了。
试图从人的角度出发来理解神话生物的视角本就是荒唐可笑的念头，心灵脆弱些的家伙只是触及到边缘层次，都有可能会直接崩溃发疯。
显而易见，在少女的眼中，使徒也好、人也好，都不过是犹如空气般不值一提的小事，都是小爬虫，哪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同为蝼蚁的他们互相怀抱恶意，而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其跋足前行自有其所求所图，并非为着处决蝼蚁。
“哦呀，这就是你必须学会的第一件事——别被看似深奥、饱含诱导性的话语所动摇。”
就在他感觉连呼吸也开始困难，心中乱做一团时，耳边突然传来离得很近的声音：
“别思考，别倾听，别迷失，不能让自己的信念崩现裂隙。”
“所谓众生皆苦，不过各凭本事。但据我所知，笑到最后的，全都是些不论发生何等状况都固执己见，坚持我行我素不接受任何劝阻、一门心思绝不回头，任性到极点的家伙。”
乌发少女勾起嘴角，唇边浮现出捉摸不定的笑意，态度却显出一股奇异的温和：“任何人也没有资格替旁人决定他的思想。只是垃圾话罢了，谁还把它当回事啊。”
对待垃圾话就应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甚至展开宛若‘芙兰达氪金时在卡池里的黑客帝国附身的樱井孝宏’的回避技巧，零出货率，根本就届不到。
一旦被煽动，就会尝试理解，被那种一打开思路就向着宇宙疾驰三百里的家伙带偏，可是或许今后一生都再也找不回来的。
当然，里基特没想那么多。毕竟少女所知业魔那几个三观犹如黑洞般剧毒，污染性巨大自带传销buff的老熟人，他不可能认识。
他只是心里很乱，再加上掉san打击，整个人都不太好。
从中途开始闭上嘴一句话也不敢说的月光骑士劳古斯就默默看着：……真的就赶走了啊，还可以这么不客气吗，行动也太强了吧！
他不知道‘白色人格’最为标志的特性之一就是行动力极强，说做就做一秒都不带拖延的。
前提是他们‘有目的’，而心中并无明确目的的白色人格患者闲鱼几百年也很正常，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静若处子，动若疯兔’！
且说里基特才下了拐角，这头的劳古斯便头一低，躬身跪地：“我……”
“行了，你不是一直都在琢磨吗。反正人人都只爱心里想想。”
少女看都不看他一眼，也毫无有回答那些问题打算的样子，“不过你们可真奇怪。简直好像小孩子似的，是缺乏引导者吗？”
“……啊？”
话题的跳跃性太大了，以至于劳古斯的脸上出现了仿若‘呆滞’的表情。
“不曾受到引导，所以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在哪儿，不知道怎样做才是符合规律，不知道做出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
少女眼眸微眯，那双瞳中透出讶异和单纯的疑惑：
“这个世界的概念是‘深度’，幽界虽然在下层，但本质上与凡人生活的土地相连，并未被区分开。
在我出生的世界，魔界是另一个独立的次级空间。要跨越位面才可抵达，最深处便是人们口中锁称的地狱、炼狱。
自炼狱存在，业火便存在。在被划分为造物主创造的恶魔居住之所前，炼狱之业便早已萌有自我意识。
‘魔’之一词存于虚幻交错在传闻之间，当陆地上有了人类，人类编出口口相传的故事。
总有人不满足于天神的赐福，或是想要不劳而获，或是企图逃避辛劳。于是便有人幻想，与天使敌对的‘魔鬼’……一厢情愿的认为，魔鬼会实现堕落之人的祈求，只要付出代价以做报酬。
即便最昂贵的代价是交付灵魂，人也总沉迷于这能轻易得到力量的幻想当中。
有人呼唤，有人将欲望寄托于想象中的魔鬼身上。试图描画魔的模样，将魔的‘事迹’传颂。
这欲望太多太多，溢出了心灵，人间承载不住，于是蔓延向某个足够承载其祈祷的存在身上。
世上本无魔，需要祂回应的人多了，师娘就成了魔。”
——另一个世界——
在这宇宙之外存在的——骤然听到大段来自异界的神话，劳古斯反应了一下才追问：“为何这么……”
“我说的这么清楚，是为了让你能理解祂的意义。”
“用怎样的符号颂念都不重要，重点是格里菲斯先生的确具备「神」的一切，他现在就是神祗。”
“人类的善不是‘神’的善，人类的恶也不是‘神’的恶，师娘说过。神，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是正确的。”
少女的语气同问候早安并无区别，轻巧的犹如羽毛飘落被湖水沾湿：“无论肆意妄为还是冷漠残忍，哪怕只凭自己的兴趣杀人，残害生灵，流血千里，将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人，没有资格置喙神的行为。”
她说完这句话，顿了顿，接着回转身来，眼眸中是单纯的不解：
“你难道没有自己的想法吗，不知道自己希望得到什么？
有人领先便盲从的跟上去，不懂得思考还偏要亲自思考，居然迷惘于人被杀就会死这等理所当然的问题。
开心就好了，何必纠结‘应不应该’，‘正不正确’？”
“我觉得格里菲斯先生对你们不上心，他对喜爱的部下可是会手把手好好调|教的，就算只是原来的部下，也有启发他思考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未来呢。”
劳古斯：！！！
夭寿了，突然连环暴击谁能顶得住啊！
果然直觉系ky才是最最最可怕的生物么，一针见血字字诛心！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