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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chapter56 ...

  •   司徒凯忙了一天,到了晚上才得了个空闲,正想闭目养神一会儿,阿业却突然走了进来,说园子里来电话了,是陆冉。
      司徒凯有些意外,毕竟陆冉很少主动找他,更别提给他打电话了。
      让阿业把电话转了进来,司徒凯接起了电话,陆冉的声音便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我是陆冉。”似乎是不确定这边的人是不是司徒凯,陆冉先报了自己的名字。
      司徒凯突然就笑了,因为工作而略显疲惫的心情也稍微有所缓解。
      “我知道。”司徒凯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转了几个人才转到我这里的?”司徒凯问。
      陆冉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就松了口气,又听他这样问,于是含糊的回了句:“也没几个人。”
      司徒凯知道她没说实话,却也没追问,只道:“怪我,没跟下面人说清楚。”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放心,下次不会了。”
      司徒凯的声音温柔到不行,陆冉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嗫嚅的应了一声,然后转移了话题。
      “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房间已经布置好了。”
      “嗯,”司徒凯没有戳破她,只笑着回了句,“辛苦了。”
      陆冉稳了稳情绪,又继续说道:“墙面有点空,我在你的储藏室里选了幅画挂了上去,你回来看看,若是不满意,再换下来吧。”
      司徒凯哪里会不满意,“你选的,我自然喜欢。”
      “还有……”陆冉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的。
      “还有什么?”
      “有一幅画,我……我很喜欢,你……能不能……”
      陆冉话没说完,司徒凯却听明白了,一时竟觉得十分难得。
      “喜欢哪幅就去拿吧,不必问我。”司徒凯表现的十分大方。
      陆冉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
      “……谢谢。”
      解决了一件难事,陆冉的语气轻松了不少,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挂了电话。

      司徒凯这晚本来是准备在酒店休息的,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陆冉的这通电话,他最后还是回了园子。
      回去之后他特意去了一楼的卧室,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就站在矮柜前,看着墙上的那一幅画。
      画很简单,一片金色的向日葵花田,色彩鲜艳却不张扬,与房间的风格十分的契合。
      阿香正巧进来送茶水。
      “这幅画是陆冉选的?”司徒凯问道。
      阿香应了一声,回道:“小姐选了好久,最后才定的这幅。”
      司徒凯点了点头,阿香见他不再问什么了,便转身准备出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司徒凯却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她看上了哪幅画?”
      阿香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什么,然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回道:“一幅……一幅女人的画。”
      “女人的画?”司徒凯没听明白。
      阿香认不得画的名字,只能凭记忆描述画上的内容。
      “是一个穿着旗袍,打着伞的女人。”
      “很漂亮,跟小姐还有点像呢。”
      “不过……”
      “不过什么?”司徒凯似乎隐隐猜到什么了。
      “小姐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好像不怎么开心……”
      阿香说完这句话后,司徒凯便陷入了沉默。
      他显然已经猜到陆冉拿走的是哪幅画了,毕竟他当时在拍卖会上拍下那幅画,也是因为画上的人跟陆冉很像。他想着或许是跟陆冉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只是后来一忙起来就把这幅画的事给忘了。
      如今看来,那幅画还真跟陆冉有关系,只是具体是什么关系,他还不清楚。
      司徒凯又想起在酒店时陆冉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他当时在电话里竟也没有听出她的情绪有什么不对。
      是真的没事,还是在假装没事?
      阿香见司徒凯沉默了许久,一时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好在没一会儿,司徒凯便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司徒凯以为陆冉会再跟他提起那幅画,但这之后一连几天,陆冉都没有开口,似乎那幅画真的跟她没什么关系。
      只是司徒凯偶尔见她在无人时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徒凯对身边的人掌控惯了,极不喜欢别人对他隐瞒,虽然现在再让阿业去查一下那幅画的来历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司徒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陆冉明显是不愿意提及的,这点司徒凯还是看得出来的。
      所以虽然不符合他的性格,但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决定尊重陆冉的想法,不过问,就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没有想到一个偶然的契机,这件事还是被提了起来。

      起因是金时,他某天晚上到凯兰酒店,碰巧司徒凯也在,于是就上来找他闲聊。
      金时那晚是充当司机送自己表姐过来参加饭局的,金时的表姐叫叶瑶,说起来跟司徒家还有些关系。
      早些年司徒家还在国内的时候,叶瑶就认了司徒凯的母亲宋韵琴作干妈,后来司徒家出国,叶瑶也没跟这边断了联系,时常还会飞去法国看宋韵琴。
      叶瑶这人八面玲珑,人际交往也十分广泛,在城里的这些太太圈小姐圈里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谁家有个什么难事,或者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事,也都会请她过去商量一下。
      这次据金时说也是这个缘由,军需处陶处长家的小少爷喜欢上了明月楼的头牌花旦柳如烟,为了跟柳如烟在一起,不惜和家族决裂,甚至还闹出了离家出走这一出。陶家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不愿意他流浪在外,为此也是没少操心。
      后来还是叶瑶给出了主意,让陶夫人先松松口,跟儿子缓和了一下关系,然后再提出想见见柳如烟,这才促成了这次饭局。
      可想而知这次的饭局不会那么简单,特别是对柳如烟来说,势必会是一场鸿门宴。
      司徒凯对这种事情本不关心,只是这次听后却皱起了眉,似有些不喜。
      “叶瑶还管这种事?”
      金时却毫不在意,“我姐什么事不管啊,她最喜欢掺和别人的家事了。”
      想了想又突然笑道:“哪天你要是也喜欢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说不定她也能掺上一脚。”
      司徒凯抬眼看他,“那要不要我先找人告知一下她你最近的行踪啊?”
      “哎,别别别……”金时慌忙摆手,陪着笑道:“我这不是开玩笑吗?你怎么还当真了。”
      司徒凯却并没有笑,金时看他脸色不对,又胡乱聊了几句之后就开溜了。
      司徒凯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了卧室。

      卧室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陆冉正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书,她似乎看的很认真,司徒凯进来也毫无反应。
      司徒凯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扶手上坐了下来,问道:“还在看呢?”
      陆冉点了点头,视线并没有从书上离开。
      司徒凯又问:“我出去时你就在看这一页,这么久了,还没看完?”
      陆冉静了静,片刻后放下书,说道:“是你的朋友太聒噪了,影响我看书的心情。”
      她将书丢在了茶几上,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
      司徒凯笑了笑,伸手将她耳旁的头发理到了后面,然后捏了捏她的耳垂,宠溺的说道:“确实太聒噪了,不过这样性格的人也挺好,至少他有什么不痛快的都会说出来,不会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你说是不是?”
      陆冉没有回话,只是抬起头,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良久之后,她又低下了头,说道:“我累了,送我回去吧。”
      司徒凯摸了摸她的头,回了句,“好。”

      两人乘着电梯下楼,行到三楼的时候电梯突然停住了,打开门之后只见一个女人站在外面。
      那女人打扮精致,穿着一身杏色的旗袍,眼中却含着水汽,显然是刚刚哭过。
      她本来准备进来,却在看到电梯里的人,确切地说是看到陆冉之后愣了一下,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了,不远处又传来了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如烟,你等等我……”
      听见这个声音,女人一咬牙,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随后关上了,追赶的男子被隔绝在电梯外面。
      电梯缓缓下行,女人站在靠近电梯门的角落,身形僵硬,一动不动。
      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女人第一个冲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出了酒店。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司徒凯和陆冉出来的时候,司机已经将车开了过来,司徒凯从司机手里接过了钥匙,然后和陆冉上了车。
      车子行驶出一段距离之后,女人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夜色中,街上霓虹闪烁,那女人的身影却显得格外落寞。
      车子驶过她身边的时候,司徒凯放慢了速度,却没有停下来。
      “要捎她一程吗?”
      司徒凯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陆冉一直望着窗外,然而直到车子驶了过去,陆冉却收回了视线,说了句,“不用。”
      司徒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发现先前电梯外的那名男子已经追了上来,于是心中明了,一脚油门将速度提了上来,很快便驶离了这里。

      然而车子并没有一路开回陆家,中途的时候陆冉说闷,想透透气,司徒凯于是将车开到了中心花园,靠边停车之后,他陪着陆冉下了车。
      中心花园临近五道江,江上游船穿梭,船上的灯光映在水面上,五彩斑斓,吸引了不少游人驻足观看。
      陆冉靠在栏杆上,望着江面,夜风吹起了她的头发,有种凌乱的美感。
      司徒凯将自己的围巾围在了陆冉的脖子上,然后也没说话,只在旁边静静的陪着她。
      “我上次跟你要的那幅画,画上的人是我的母亲。”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冉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司徒凯早就猜到了,不过却没说破,只道了一句:“你跟你母亲长的很像。”
      陆冉似乎是笑了一下,“小时候也经常听人这样说,只是后来到了这里,进了陆家,就再也没有听到了。”
      “你父亲也没对你说过?”司徒凯问。
      陆冉摇了摇头,“他很少跟我提起我的母亲,母亲更像是陆家的一个禁忌,轻易不会有人触碰。”
      说到这里她真的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里尽是嘲讽。
      “可笑吧,曾经那么深爱的人,如今却连提也不愿意提起。”
      司徒凯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没有吭声。
      停了片刻,陆冉又继续说道:“方才看到柳如烟的时候,我就在想,母亲当年是否也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如果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她又是怎么撑下来的?是为了她爱的那个人吗?这样会不会太不值了?”
      司徒凯听她的语气愈发的伤感,于是开口说道:“爱情本就是一场风险很大的投资,会做生意的权衡利弊,谨慎投入,自然赚的金盆满钵,风光无限,不会做生意的不计成本,不求回报,所以才会输的血本无归,满身是伤。”
      理智如司徒凯,似乎什么时候都不会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陆冉被司徒凯的这套说辞给逗笑了,“你的意思是说,爱情就跟做生意一样,永远有赚有赔?”
      司徒凯却显得很认真,“我的意思是说,做生意要选对人,所托非人,自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司徒凯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继续说道:“可即便选对了人,也不敢保证每次投资都会成功,生意场上时有变化,就像人生路上常有意外一样,所以有些事,你得看开点。”
      “这不像你会说的话。”陆冉有些意外。
      司徒凯却道:“这是安慰你的话,放在我身上,自然不是这个说法。”
      “那你是什么说法?”陆冉又问。
      “我?”司徒凯笑了,“我的投资包含了所有的意外,而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高回报。”
      陆冉听后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这才是司徒凯的风格。
      “其实看不看得开,日子都是会照常的过下去的,尤其是在陆家,这么多年,也没人在意我看不看得开。”
      陆冉看着江面,似自言自语般说道:“我早已经习惯了,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见到了母亲的画像,勾起了一些回忆。”
      陆冉低下了头,将大半个脸都埋进了围巾里,“每个人的生活都在继续,只有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埋在那里,好像从没有人记得她一样。”
      “你不是一直记得吗?”司徒凯抚摸着陆冉的头,说道:“你不仅记得,你还为她做了许多的事,你进了陆家,让陆家知道了你的存在,让你父亲知道了你的存在,这些都是你为你母亲所做的。”
      他将陆冉拉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你母亲肯定也知道你为她所做的这一切,她肯定也会很欣慰的。”
      江上的游船渐渐远去,灯光也渐渐暗了下来,黑夜变得格外寂静,周围已经没有多少游人了,在这偏僻无人的角落里,司徒凯像安慰孩子一般,极尽温柔的安抚着陆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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