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付》木吉菌子

6、06

　　回到家，佘涂便向温闻尔讲起了他这一年以来的经历。
　　本来按照温闻尔的计划和设想，佘涂可以在这段时间与他的恩人温阅尔多相处相处的，然而他却想象不到，佘涂自从离开他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在沮丧之中，哪还有心情去和温阅尔示好谈笑？连温阅尔都看不下去他这幅呆滞的模样，总向他嚷嚷道：“傻帽儿！你怎么还不回我哥那儿去？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哥把你托付给我，我才不愿意照顾你呢……”
　　而与温阅尔接触得再长些后，佘涂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以偏概全。
　　温阅尔的确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但与此同时，他也有不少小脾气。他对待动物和花草的时候体现出了像其兄长一样的十二分的温柔和细心——这正是当初被救的佘涂会对温阅尔产生“此人一定非常温柔”的印象的原因，但他却不知道，平日里的温阅尔其实是个有些咋咋呼呼的家伙，天真且脾气直，活泼豪爽像个被宠爱的小少爷——虽然他的确是温家的小少爷，但温闻尔同样也是温家长大的富家子弟，性子却要内敛严谨得多。
　　因此，哪怕看上去再如何相似，温闻尔也只会有一个。
　　他的恩人是温阅尔。
　　可他喜欢的，就是温闻尔。
　　“于是，我后来终于明白了，恩人和恋人是不一样的，也终于明白了，我其实并没有找错人。我错的只是我误以为自己在‘找恩人’，但其实根本是在‘找恋人’……而我找到了我的先生，所以我的感情，至始至终，从未错付。”
　　佘涂龇牙露了个笑容，望着有些吃惊的温闻尔，眨了眨双眼，眼中光彩四溢。
　　“先生也知道，我和恩人的接触其实并不很多，我脑海中的印象其实都是我在事实基础上的臆测。我的确是因为先生与我想象中的模样相似才喜欢上先生的，但那并非恩人的投影……而更像是‘梦中情人’在现实中有了化身；我也的确是由于恩人的救治才开始迷恋温柔的人，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喜欢上了恩人。我那时对恩人的了解不过冰山一角，要直接说我喜欢他，这如何经得起推敲呢？何况，就算我先认识的是恩人，其实也不一定能爱上他的……”
　　想明白这些事情的佘涂仿佛突然间开了七窍，脑子都清明通透了许多。他几乎迫不及待就想赶回到温闻尔的身边，但随后又犹豫了。
　　他还焦虑着两件事。第一件，报恩；而第二件，则是他觉得自己太笨了……怎么也该好好磨砺磨砺再回去……
　　所以，佘涂忍下了归家心切的愿望，暂且还是留在了温家。虽然温阅尔总表示报恩什么的多做些工就好了，但救命之恩当然得以命相还。于是，佘涂坚持要跟在温阅尔身边，仔细保护他的安全，顺便也跟着喜欢天南地北到处游玩的温阅尔走了不少地方，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渐渐的，他开始学会了观察他人的脸色，也感染了些市井流传的逗弄人的心思……
　　而途中佘涂与温阅尔之间的关系也有所亲近，佘涂还通过温阅尔对其兄有了更多的了解，比如当初温闻尔被逐出家门的事情。佘涂听罢，一言不发，只觉一阵揪心，温阅尔反倒安慰起他，道：“你也真是奇怪，我哥都没觉得怎样，你倒操起心来了……不过老实说，我总觉得你对我哥的关心有点异于常人……等等，哥哥天生喜欢男人，你不会是、是我嫂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