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靖郎北觅嘉人》看左不看哟

14、内外夹击

　　当祸患来临，无助的人求救，无能的人求饶，而有能力的人，却选择袖手旁观。扶桑山上的流寇每一次下山，都是对山下百姓进行烧杀抢掠。每每这个时候，官府的大门总是紧紧闭着，好像这样就听不见那阵阵的哀嚎和遍地的鲜血。
　　“公子！咱们还不去吗！”
　　“再等等！”齐靖轩蒙着面，眼睛紧盯着一把把明晃晃的刀。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许清嘉会在刀上做文章。
　　突然，一把蓝色尾柄的刀进入齐靖轩的视线。那是那晚，许清嘉的衣服……他说：她穿着蓝色衣裙，如何进入凝香楼。
　　许清嘉，真有你的。齐靖轩的嘴角扬起了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弧度。
　　“上！”齐靖轩一声号令，齐辙便挥舞着剑冲向一个正在撕扯女人衣服的人。
　　而他自己，则径直朝向那名拿着蓝色刀柄的人。
　　看到纸条后的齐靖轩眉头紧锁，在读到“扶桑山加上我一共有一千五百人”时明显眉头更深，却又带了几丝无奈的笑意。赵文宣只给了赵以彻五百人，自己知道这远远不够，而许清嘉还未来得及查看炮台的数量和弓箭手的位置，却给了一张扶桑山的内部结构图。弯弯曲曲的路线被许清嘉尽可能画的清晰，既然明的不行，只能来暗的……

　　阿筝回来后，有一种大难不死的心情。
　　许清嘉从他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大概提取出了主要内容：大意是阿筝刚想着怎么躲在一个地方不被人发现，就被一个蒙面的人劈手夺了自己的刀。这次他们死了四五十个人，也是因为两个蒙面人。
　　“不过我们每次打家劫舍，总会有人……嗯……”阿筝想了想，似乎在这一个合适的词“替天行道。”
　　许清嘉点点头，看来齐靖轩已经收到了自己的消息。那布条里面是一张扶桑山的地图和自己临时改变的计划。或许这个计划太过冒险，但时间紧迫，这是已经许清嘉能想到的最好的计划。
　　自己在拿钱的时候特意观察了周围的地形，三百个弓箭，还有一台大炮，对于这仅有一千人的扶桑山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火力装备，只可惜，自己没办法再将这些信息传递出去，只能靠齐靖轩和赵以彻的部署。而她，便是尽可能的破坏扶桑山内部装备。
　　王洪的小妾今日生辰，扶桑山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酒肉供应不暇，似乎根本不在意不知何时就会打来的赵以彻。许清嘉不知是这些人太过轻敌，还是为了掩人耳目做出的假象。
　　不管怎么样，见机行事吧。
　　许清嘉心里暗想。
　　以齐靖轩的谋略，绝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攻上扶桑山。只是赵以彻带着五百人，怎么样都不可能不被人发觉地便攻打上来。可是山上的探子还没有发出任何警报，难道会趁夜偷袭吗，不对，这样反倒中了他们的计。齐靖轩不会这么傻。
　　“孔姑娘”阿筝试探地叫许清嘉。
　　“嗯？”
　　“那个，我们老大让你去前面跟他们喝一杯……”
　　许清嘉点点头，“好，走吧。你们当家夫人的生辰，我的确是得表示一下。”
　　“你没事吧，我看你最近几天没精打采的，是不是这休息不好啊？”阿筝关切的问道“要我说我们老大也真是的，你都是客人了，还给你安排在这破屋子里，也不怕你翻脸不认人……”
　　走在前面的阿筝仍然自顾自地说着，却不见身后的许清嘉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阿筝”
　　“啊？”
　　“你先过去，我好像有个东西没拿，马上就到。”
　　阿筝不疑有诈，点点头道：“哦，那你快点。”
　　阿筝走后，许清嘉见四周无人，冷声道：“出来吧。”
　　只见一个流匪打扮的人走出来，毕恭毕敬称呼许清嘉为：“许中尉。”
　　许清嘉听他称呼自己为“许”而非“孔”，警惕道：“你是谁？”
　　那人走近对许清嘉低声说：“中尉，我们是靖轩公子派来的人，专门来保护您的。”
　　那人见许清嘉不语，又拿出一张纸条来：“公子说您若不信，可见纸条。”
　　纸条上直接了两个字：“信他。”再无多余。
　　的确很像齐靖轩言简意赅又一针见血的性格，许清嘉见过齐靖轩的字，确认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二十人。”
　　许清嘉想了想：“够了，一会你跟着我去正堂，那个孙二爷身上有火炮房的钥匙，火炮房的对面是箭房，你知道怎么办吗。”
　　“明白。”那人又呈给许清嘉一条剑穗：“中尉，这是我们标识，一会打起来姑娘可别认错人了。”
　　来到正堂时，许清嘉看见王洪正和孙黄意犹未尽地推杯换盏，而自己身旁的小妾则一脸娇羞的为他们斟酒。
　　许清嘉毫不避讳地便上前拿起一杯酒：“今日第一杯酒，恭贺夫人生辰，祝二位白头偕老。”
　　一杯酒入喉，便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胃里更是升起了一团火一样。许清嘉紧皱着眉头：“这第二杯酒，我来晚了，各位见谅。”
　　王洪赞道：“好！孔姑娘果然豪爽，竟喝的了我们家乡的烈酒。这酒就是马喝了都得晕头转向。”
　　“王大爷过誉了，”许清嘉端起第三杯酒，“这第三杯酒，我得像孙二爷道歉，前几日和他有了冲突，实在不好意思。”
　　孙黄记恨许清嘉已久，可不是如今一言半语就能言和的，只是碍于王洪面子，不情不愿地喝了一杯。没想到许清嘉却手一抖，将酒尽数洒在了孙黄衣服上。
　　孙黄本想怒骂，王洪却打了个哈哈：“哎哟，孔中尉这是不禁夸啊，二弟，你快去换个衣服去，这样跟尿裤子了似的。”
　　许清嘉亦是表现的一脸歉意，孙黄不好发作，便怒气冲冲地离开。
　　半个时辰左右，王洪似是察觉到不对劲：“我说，孙黄怎么还不回来，你们去看看。”
　　许清嘉喝了两杯酒，已经有些醉意，但此刻却清醒了许多。暗暗摸上了自己腰间的剑。不出她所料，马上便有人来报赵以彻率五百人集合在扶桑山下。
　　王洪倒是一副沉稳的样子：“才五百人，还不都老子暖刀的。你们，去让孙二爷把炮给搬出来，让弓箭手在位置上等着，剩下的人，去跟老子应敌。”
　　话音未落，只听有人慌慌张张地跑来：“大爷，二……二爷，二爷他死了！”
　　“什么？！”王洪眼前一黑
　　这时又有人来报：“大爷，火炮受了潮，点不出来火。”
　　“大爷，弓箭的弦全被人给砍断了！”
　　“他娘的”王洪啐骂了一句，突然阴鸷地看向许清嘉：“你，你是个奸细！”
　　许清嘉泠然一笑，抽出腰间的剑：“今天我就替扶桑山下的百姓灭了你这个祸害。”
　　王洪不敢贸然上前，只推着身边的人向前冲，自己则是逃之夭夭。
　　扶桑山内外乱成一片，山下的兵马厮打，山内流寇的抱头鼠窜，哪还顾得上对付许清嘉。
　　许清嘉从人群中找到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阿筝，不由分说便在他手腕上绑上一条剑穗：“我给你一次从新做个好人的机会。一直向西南跑，去找西南王，告诉他你认识齐靖轩。”
　　阿筝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瘪着嘴似乎要哭来：“谢谢你……”
　　许清嘉拉起他，一路带他杀出人群“我还有事，管不了你了，你还有命的话就西南再见。”
　　许清嘉见阿筝跑远，意识到身后一柄剑直直向自己刺来，许清嘉抬腿一挡，那人的剑已在自己脚下。
　　“中尉？您怎么没绑蓝色剑穗？”
　　许清嘉把剑还给他：“不小心掉了，山上的一间房里有他们抓来的姑娘，你派人将他们送下山。”想到汪嫒，又补充道：“这些人作恶多端，不必给他们留活路。”
　　“……是！”
　　前面逃跑的王洪离自己越来越近，可是醉意却越来越重，许清嘉似乎要倒在马上。王洪骂道：“你他娘的就不能放我一条活路吗……”
　　许清嘉担心王洪活着会将汪嫒的事情说出去，强撑着道：“你杀那些百姓的时候有想过给他们一条活路吗。”
　　王洪见躲不掉，索性勒马等着许清嘉，“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老子跟你拼了！”见到许清嘉摇摇晃晃的样子，更是乐道：“你非要送死，老子也没办法。”说完便挥刀向许清嘉砍来。
　　许清嘉醉意愈浓，侧身不及被王洪的刀伤了左臂，疼痛却令许清嘉清醒了几分。
　　王洪再过来说许清嘉左手挡住他挥来的刀，右手用剑向他的心脏刺去，王洪倒地不起。
　　一个在扶桑山称霸多年的流匪，终成为了一个许清嘉的剑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