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十月女泽

10、艳冶第四

　　“竹苓”嘴角勾起一抹陌生的笑容来。
　　“你怎么来了？”谢云泽还是觉得有些神奇。
　　“恰巧路过。”远生漫不经心道。
　　“哎，头上…”谢云泽指了指他头顶，“有草。”
　　远生摸了摸，没摸到，反而是把几根草屑更是揉到了头发里。
　　谢云泽看不下去了，挥手示意他低头，自己上前一步，稍稍踮脚仔细帮他把头发里的草屑拣出来。
　　“还有一根…”谢云泽踮着脚有些吃力。
　　远生不着痕迹地弯了腰。
　　“终于弄完了！”谢云泽扔掉手里的草屑，拍了拍手。
　　“多谢。”
　　“不客气。”
　　…
　　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一时有点尴尬。谢云泽偷偷瞄了一眼，见后者正从从容容盯着自己…
　　真的是更尴尬了，谢云泽故意咳了两声，转过身走了几步。
　　竹苓怎么还没回来！现在要说什么…
　　“那个，远生你吃饭了吗？”刚问出口，谢云泽觉得更尴尬了，还不如不问呢。
　　不知道为什么，谢云泽仿佛听到身后的人轻笑了一声，隐隐约约也不知道是轻笑还是轻哼。
　　“我不吃饭。”远生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他回来了。”
　　谢云泽自然知道他话中所谓的“他”是谁，忙转身去看，只见竹苓身旁多了一人，赫然是一脸冷漠的远生。再看竹苓，白皙的小脸上再次泛出红光来，一张口便向谢云泽汇报道：
　　“云泽哥哥，有一个奇怪的小盒子！”
　　“怎么说？”谢云泽好奇道。
　　竹苓眼中似乎有一丝兴奋的光彩，正要开口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全部告诉云泽仙君，不料一个冷冷的声音先行打断了他。
　　“你们确定要在这里说？”远生看着谢云泽。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过，谢云泽心里也有些犯难，进门难，出门也并不容易，何况现在还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人。小厮是个实诚的人，不过并不傻。
　　“谁会法术？”谢云泽问身前的两人，“厉害的那种，嗯…类似于大变活人的那种。”
　　竹苓本来高高举起了手，听到谢云泽说后半句，又心虚地放下手，偷偷看远生星君。
　　“你抓着我就行。”远生伸手给他，见谢云泽犹豫，又补充道，“竹苓，你自己可以吧？”
　　“可以可以！”竹苓连忙点头。
　　既然两个人都这么厉害，谢云泽也没啥好说的，依言去拉他的手。两手相触，又是一阵熟悉的烧灼疼痛感伴着缕缕白烟。谢云泽连忙缩回手，心道：好痛！
　　“云泽哥哥…”竹苓有些担心。
　　前厅传来的热闹声一阵响过一阵，看来众人这时候也喝得差不多了，都往后院醒酒来。
　　“拉袖子可以吧？”谢云泽抬头询问远生。
　　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谢云泽拉住远生玄青色的衣袖，再转念间，一紫一青两道光一闪而过。
　　盛夏的后院中，草木繁盛，还有好些可观的花木。翠绿的叶尖微微抖动，似有一阵微风拂过，风过而无声。
　　几个醉汉摇晃着走到后院来，见到的便是宽宽阔阔，空无一人的盛夏好景。
　　等谢云泽再反应过来，三人已经稳稳落在了一处高高的屋顶上，由于屋顶颇高，谢云泽一时抓着远生的袖子不敢放开。
　　远生星君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倒是觉得云泽仙君面色苍白，心有余悸的模样倒是很新奇，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张普普通通的人脸上能变化出如此丰富的表情。
　　“太厉害了…”谢云泽虽然心里止不住的害怕，但还是佩服极了，这两人都是高手，绝非等闲之辈。
　　竹苓从袖口里抽出一条长长的绸缎，轻轻吹了一口气，一条细长的绸缎转眼间变成了一块大大的方帕，轻飘飘地铺在了瓦片上。
　　“云泽哥哥，远生大人，请坐吧。”
　　一块平淡无奇的方帕，看着薄如蚕丝织就，待坐下才知其中奥妙，竟不觉得突兀嶙峋的砖瓦硌得慌。
　　谢云泽终于想起了正事，忙问竹苓，“是怎样一个奇怪的盒子？”
　　“一个流血的盒子。”竹苓说的认真得很，面上没有一丝惊恐之色。
　　谢云泽皱紧了眉头，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大概有多大？”
　　竹苓没有数字的概念，只好拿着手比划，“大概好像是这样的大小。”
　　谢云泽注意到竹苓两手之间的距离大概是五寸到六寸左右。
　　沉默许久的远生开口道：“是否是石榴木制成？”
　　竹苓闻言，立马点头，“正是正是！”
　　谢云泽听到远生的话，心中一时豁然了大半，又问道：“里面有装什么物件？”
　　“都是珠宝首饰之类的。”竹苓看着谢云泽认真地回答。
　　谢云泽嘴角扬起，突然笑了。
　　“我明白了。”谢云泽看了一眼远生，转头对竹苓道：“我只问最后一个问题，这盒子里的血，是无形的血还是有形的血？”
　　远生星君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是无形的血。”竹苓边回忆边说，“只有我看见了，其余的人们似乎都看不见，她们也不觉得奇怪。”
　　“盒子的底部有写什么吧？”谢云泽已经有了主意。
　　“徐家良木，这四个字。”
　　“很好，竹苓，真是辛苦你了。”谢云泽忍不住感激道。
　　竹苓受到谢云泽的夸赞，脸上的红光更亮了几分，眼神中的喜悦溢于言表，藏都藏不住。
　　谢云泽从屋顶上站起来，“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
　　刚说完，似乎是为了应和他，谢云泽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在安静的气氛下格外“响亮”。谢云泽“唰”地一下红透了脸。
　　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都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了，毕竟是一介凡人，腹中饥饿实属常事。
　　“先去吃饭。”远生也站了起来，平淡地开口。
　　“那我们得先下去…”谢云泽看了看周围，入眼是一片广阔的天空，脚下的街道变得狭窄了许多，穿梭其中的行人好像变得比往常小了几分。
　　谢云泽咽了口口水，这未免也太高了吧…手不自觉地就抓住了远生的袖子。
　　远生手指微微一动，“闭眼。”
　　谢云泽一闭上眼睛，耳边立时刮过一阵疾风，全身的力气似乎被夺了去，抓着远生袖子的手就像是抓着一根虚浮的稻草。
　　“抓好了，不要睁眼。”
　　耳边传来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
　　谢云泽依稀辨出身边人的位置，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一把，拉住了远生另一只袖子。远生星君身形微动，不过顷刻就稳住了。
　　“到了。”
　　远生星君话音刚落，谢云泽双脚终于虚飘飘地踏上了久违的地面，脚一软差点摔倒，幸好竹苓及时上前扶住了他。
　　谢云泽感觉实在是不好，像是坐了一天的船，晃荡了一天，头昏脑胀的，口唇发白，有气无力道：“我们现在在哪？”
　　“城西。”远生回答。
　　“云泽哥哥你看！”竹苓指了指眼前的一家酒肆，又指了指旁边一家规模不大的小铺子。
　　酒肆不足观，谢云泽好奇的是旁边那家门庭若市的家具铺子，再抬头看招牌，上面赫然写的是“徐家良木”四个大字。
　　谢云泽忍不住向两人竖起大拇指。
　　“先吃饭。”远生说着，兀自先往酒肆中走去。
　　说实话，谢云泽现在难受得很，连饭都不想吃了，就想吃根糖葫芦。以前小时候，出门给巷子口的陶老伯干捕鱼的活儿，在竹筏上晃荡了一天，回家就想买根糖葫芦吃。似乎那糖葫芦是什么神丹妙药，吃了便解去疲乏，头不晕，腹中也会清爽几分。
　　谢云泽此刻忽然忆起童年的往事，心中酸一阵甜一阵。
　　远生星君突然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突兀地问到：“什么是糖葫芦？”
　　竹苓也拿疑惑的目光询问他。
　　谢云泽整张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这两人…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