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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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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寒芒从袖中射出,并不耀眼,与照雪剑通身的白芒相比,就如萤火之于皓月,太不起眼了。
而就是这一点毫不起眼的寒芒,轻而易举的挑开了气势如虹的照雪。
小谢手腕发麻,可他的心却安定了下来。
那是他很久以来,都很像亲眼见上一次的风华剑。
这一剑之后,十大幽会圣地之一的幽花林被毁了三分之一,在也没有了先前的美丽。
小谢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心情很差,非常非常的不好。
“那个东西呢?”
月色如水,映照出两人的身影,四周一片死寂,连虫鸣声都听不见了,而那个突然出现的影傀儡,就好像真的消散在了雾中,再也找不到了。
陆寄舟没有看他,当然也就“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他的目光透过层层黑暗,落在一个地方。
“出来。”他道。
小谢瞬间拧眉,照雪剑受主人影响,微微颤动,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另一个人的存在!
这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对方的隐匿之术很好,二就是对方的修为比他高,高很多!
一声轻笑响起,那人似乎是从最深沉的暗夜中走出来的,发是黑的,靴子是黑的,衣服是黑的,脸上还有一个黑色的鬼面遮挡住了面容。
一个从头黑到脚的男人,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但这不是让陆寄舟动容的地方,让风华剑嗡然长鸣的是对方怀里抱着的那个人!
白色的衣服,墨色的长发,月光下越发显得稚气的面容。
那是沈然!
他看见了,小谢自然也看见了,蓝眸锐利如刀锋,他冷声道:“你要如何?!”
黑衣人笑,“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他捏了捏沈然的鼻子,看着陆寄舟道:“我知道剑主看重这个小子,我也挺舍不得这么一个俊俏的小子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所以,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我拿他和你换一个谢美人?!”
小谢忍住了回头看陆寄舟面色的冲动,他紧握着自己的照雪,眉眼依旧保持镇定,“这么说你的目的是我?”
“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对方还在笑,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上挑。
“可我不信!”小谢骤然抬眉,目光与他手上的照雪一样锐利,“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又有这种能耐潜入花涧的目的又岂会是区区一个小谢!”
“当然不是区区一个小谢,是鼎鼎有名的花涧第一谢美人呢。”他言语之中,调戏意味非常明显了,与青楼之中恩客夸赞花魁的语气一般无二。
这种带有侮辱性的语气,就是一般人都接受不了,何况是性子傲的小谢。
面对这种人,他一般都不会和对方废话,直接提着照雪劈过去了,不削掉对方的嘴巴,他就不是小谢。
可现在,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依旧平静无波。
对方人质在手,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照雪剑忍住了,可风华剑没有。
陆寄舟太快了,快的谁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黑衣人只感到眼前闪过一道亮光,然后手腕就是一阵刺痛。
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验让他退,急退,原本抱在怀里的人被他往前抛去,挡住了刺向他咽喉的一剑。
“杀了他!”面具下的面容是惊骇的,后背冷汗冒出。
随着他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影子悄然凝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陆寄舟身后,剑依旧是那把碎玉剑,毫无烟火气息的一剑,却充满杀机。
陆寄舟将沈然护在怀中,反手格挡,双剑相交,黑影再次散开。
“小心!”小谢脸上写满担心,却再不敢贸然相助。
黑影无数次凝聚,又无数次散开,每一次都以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刺出一剑,而陆寄舟就像是潮水冲刷下最坚定的那颗磐石,无论对方的攻势多么猛烈,剑法多么诡异,他都岿然不动,偶尔出手的一剑,就将对方的攻势全部封住。
陆寄舟面色平静,没有一点焦躁之色,他在等,等一个最恰当的时候。
面具下的眉微微皱起,黑衣人忽然开口,“杀他怀中之人!”
碎玉剑及时转向,他的目标是沈然。
这样一来,陆寄舟就麻烦了许多。
一旁的小谢瞧着,蓝眸一转,看向一旁的黑衣人,他想都没想,提着照雪直接劈了上去,擒贼先擒王,没有了顾忌,正好将刚刚的言语侮辱之仇报复回来,某方面来讲,他可是个非常小心眼的人。
小谢只攻不守,剑法凌厉,黑衣人就算修为在他之上,一时间也被打的没有还手的份,何况他手腕还受了伤。
只是两人的修为毕竟摆在那,时间一久,小谢必定要落入下风。
不过那也没关系,他要做的也只是拖延时间,这里毕竟是花涧山的地盘,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了些,但因为是有名的幽会圣地,现在又是戒严时间,花涧山外围的巡山队每个晚上,至少会过来巡查一次。
对方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他不想和小谢拖延。
“你知道吗?”他这样说道:“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小谢皱眉,心下有些不安,然后他就看到对方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里浮现一种残忍的笑。
“动手!”对方的声音很轻,轻的快要让人听不见。
可就是这样很轻的一句话,就像利剑一样,穿进某个人的脑海。
“嗯——”那是陆寄舟的闷哼声。
小谢猛然转身,蓝色的眼眸瞪得很大,心跳声似乎停止了,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那把匕首,那把沾着血的匕首从胸膛猛然拔出,有血溅出来了,那人似乎皱起了眉,这小小的一个动作,牵出了他所有的惊涛骇浪,就连被黑衣人趁机一掌拍在胸口都没这么痛。
颀长的身影倒下了,一直以来他心中无所不能的神倒下了,小谢哇的一下,吐出大口鲜血。
刺目的红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想过去接住他,却被人一脚踢在肋骨间。
大概是断了吧,他这样想着,但他不是很在意,他一直想要看清那个人,想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想要知道他伤的有多重,可他过不去,照雪剑被他死死的握在手中。
这样,无能又无用的自己......这是他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
滚烫的血慢慢凉下来,顺着匕首落下,与泥土融合在一起。
沈然面色茫然,陆寄舟的血溅了他半脸,月色下,那张原本稚气的脸多了种妖气。
他舔了舔唇,血腥气在味蕾间散开,黑白分明的眼中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困惑。
“醒了?”黑衣人笑:“睡的可好?”
“啊?”沈然还是那个沈然,傻乎乎的,而等他终于看清自己手中那把沾血的匕首之后,立马被吓到了,手一甩,匕首掉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沈然懵懂,“我在做梦吗?”
“噗,真是个傻孩子呢。”黑衣人想要走近,摸一摸他的脑袋,却被一道剑气拦在了一丈之外。
“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保护他,真是让人感动。”黑衣人冷笑。可他不敢再上前一步,坐着的剑主,也是剑主,他的风华剑还在手上。
陆寄舟不理他,他轻咳一声,对着沈然招手,“过来。”
“师兄?!”脸不对,可声音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整个花涧山独一无二,没有第二个人会有的声音。
“你怎么了?”沈然立马走过去,跪坐在他面前,有些不敢碰那道差一点就要刺穿心脏的伤。
“帮我,一个忙,好不好。”陆寄舟的脸很白,那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沈然猛点头。
“带小谢,离开。”
沈然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看到已经昏迷的小谢。
“小谢师兄......”
他低喃,脑袋要炸开一样,突突的跳着。
“不对......”他小声叫着,不能离开,有什么不对!
“剑主对门下弟子当真关爱有加。”黑衣人鼓掌赞叹。
“剑主.......”
“对啊,不是师兄是剑主呢,能够在花涧剑主身上捅一剑还能毫发无伤的人,你恐怕是天底下唯一的一个了。”
“是我刺的......”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把匕首上,眼神混乱。
陆寄舟叹了口气,食指点在他额头,让陷入迷乱的人清醒过来。
就是这个时候!
黑衣人动了,乌黑的鞭子从袖中飞出,快如闪电,向着陆寄舟二人当头笼罩。
万千光影中,陆寄舟只刺出一剑,一剑便砍断了他的鞭子,强大的剑气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他喉间一甜,面具后的眼睛却微微眯起,“你输了。”他这样说道。
黑色的雾气悄然凝聚,那把碎玉剑出现在他空荡荡的后背。
陆寄舟不能退,他也无法退,他的身前是沈然,他的伤让他没法动。
全身劲气凝于后背,这一剑他只能硬抗。
而就在这个时候,轻功向来不是很好的沈然,也不知是吃醋了什么药,竟然比刺来的那一剑更快,快得让他用整个身体,扑在了陆寄舟的后背。
背上的衣服湿了,那是沈然的血,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料,他能感觉到血液的温度。
“对不起......”沈然在说话。对不起伤了你,无论你是师兄还是剑主,都对不起,他不是有意的。
可陆寄舟是背对着他的,他看不到他的脸,也“听”不到他的这声道歉。
他只能感到,脖颈上的那道呼吸慢慢的,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