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满堂》蔷薇虎

3、红豆

　　姑娘，时候不早了，该用膳了。”红豆脆生生的声音，在姜珊的耳边响起。

　　“怎么是你，你桃仁姐姐呢？”

　　“今个厨房柳娘子做了姐姐们最爱吃的杏仁豆腐，桃仁姐姐馋的不行，于是我便有这福分替他伺候姑娘用膳，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姜珊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个小丫头，穿着一套有些略大的襦裙，打扮的干净利索，梳着双丫髻，脸圆圆的，一笑便没了眼睛。十一二岁，还比自己小上一些，就会抓紧买乖，讨自己欢心。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姑娘，您说什么呢，我这怎么听不懂，今儿个特地想小厨房要了松鼠桂鱼和糖醋小排，在就这刚炒好的芥兰和青笋，您赶紧趁热吃。我娘是厨房里的小管事，听说姨娘喜欢吃酸甜口，我想着您大概口味也相似。”说着，便把糖醋小排摆到了姜珊跟前，又加了一口放进了乌木碗里。

　　姜珊素来佩服有野心并敢于付出实践的人，这个红豆既有野心又狠抓住眼前的每次机会，溜着杆儿的往上爬。想着自己呆板的个性，又看了看眼前红豆满脸的聪慧和机警。“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古人诚不欺我。我很喜欢你的聪明伶俐，打今儿起，你便近身侍候吧”

　　“姑娘，我……”红豆的脸上绽放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喜，想来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升的这么快。“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一边行礼，一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怕是一个不小心就能大笑出来。

　　“既然你娘是厨房的管事，想必最知道府中各位主子的胃口吧！”

　　“哎姑娘，您这可问对人了，这府里各位主子的胃口，我知道的最清楚。老爷无肉不欢，凡是做了重油的大鱼大肉，定能讨赏，太太和大姑娘爱□□致的金陵菜，多糖少油，像是糖醋小排，虾仁豆腐。三姨娘和俩位姑娘这边爱吃甜食，每次要的糕点比饭都多，二姑娘不拘的，不过爱吃些清淡的。两位少爷的膳食不由小厨房管，不过我隐约听说啊，二少爷爱吃辣，尤其喜欢吃辣子面呢。您喜欢吃什么，也跟我说一声。我让我娘天天给您准备。”

　　姜珊笑道“那便麻烦大娘了，我也是不拘的，只不过爱吃些糕点罢了。你小小年纪被人家话说得如此明白，可真是难得，往后你在我身边当差不比别处，可要耳聪目明，谨言慎行，别让人抓到错处才是。”

　　“姑娘说的是，日后我跟着桃仁姐姐学好规矩，一定把姑娘伺候妥帖。不过姑娘，我看您今日比往常妥帖了许多。平日里您见到姨娘都绕着走，每次姨娘跟您说话您都大发脾气，连老爷都说三姑娘面上看着文静，其实整个府里的脾气都大不过她去。姨娘的娘家姚家是赫赫有名的商户，据说比咱们府上都有钱，姨娘给您的东西，您看都不看就给扔了。因为您说您最讨艳色的东西，说是像姨娘一样妖妖调调的。”

　　姜珊听到后，忍不住扶额，原来这个三小姐，还有一种可笑的孩子气的清高和叛逆，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赌气，最后还不是讨不到好。“没想到我这一病，到是把以前的坏毛病给治好了。”

　　“啊？姑娘您是真病啊，我们都以为，您是在装病躲懒呢。”姜珊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自己的亲生姨娘对自己的未来这么担忧，看来这个三小姐可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

　　“要我说姑娘，你往日里也太散漫了些，大姑娘和二姑娘要好，四姑娘和五姑娘要好，您夹在中间，独来独往的，可真是可怜。”

　　“红豆，你又在嚼什么蛆。”桃仁怒气冲冲的掀帘而入，“姑娘们的事儿你个小样儿说的像什么话，这话要是出了屋子，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说着作势要打红豆，吓得小姑娘瑟瑟发抖，半个身子躲在了姜珊背后。

　　“桃仁，屋子里的小丫头活泼一些才有生气，个个都噤若寒蝉的，那我们这日子怕是无聊透了，红豆她年纪小，却聪明伶俐，心思活泛，你多教她些规矩，指不定教出下一个什么杏仁梅仁呢”

　　桃仁听到此话不屑的转过了头“她这样怕是如何学的了规矩，多嘴饶舌搬弄是非的，知道点什么偏要拿出来显摆，弄得是满尽皆知，怕是下一个姚姨娘才是。
　　”
　　姜珊听到此语不禁一愣，红豆的话倒是真的，原来这个三小姐怕是和姨娘的关系十分不好呢，连跟前的丫头都可以给姨娘脸色，明里暗里的嘲讽。“姚姨娘是我的生身母亲，你是府里的半个主子，总是有诸多不是，也不得欺她。以后我这屋里的见到一辆要问好，待姨娘要恭敬，若是有谁被逮到，甭说姨娘会不会罚你，就连我也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你们可明白”

　　“是”此起彼伏的答应声在屋中响起，其中有红豆喜不自胜的清脆和桃仁嘴里不情不愿的嘟囔。

　　“时候不早了，桃仁，你服侍我歇息吧。明日还要给太太请安呢。”
　　“是”桃仁嘟囔着答应了一声，不过这声比之前的情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