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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前路如烟漫膝,迷茫不清。转身间听见谁的轻唤:“陛下。”声音是他最为熟悉的坚毅浑厚。萧昀一皱眉,穆苍松。萧昀启眸,眼中迷雾尽散。那是他大婚时乾元殿。他娶的是长安侯家的长女缪罗欣。就是那个与他成亲后五年突然跟人跑了的皇后,顺带拐走了他的大皇子。

      此时的他正站在这位覆着红盖头端坐于榻上的嫁人前,皇后何时需要盖盖头了?萧昀心头的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而他亦不打算问这殿中的另一个人。

      萧昀打算出门叫人,这种能跟个野男人拐跑他皇子的人他还真不敢娶。然而他还来不及走,似乎就叫这人知道了他的不愿,喜服下的手直直握上了他的手。这手,可真大就比他的窄上那么一点儿。他皇后的手原来长成这样的?这手是怎么过的首选?他倒是忘了,他这任皇后乃是内定。萧昀嘴角挂着的笑容如同自嘲。长安侯缪家,太皇太后娘家人。说到这儿,就不得不说一下这位太皇太后了。

      太皇太后娘家缪家乃事当年跟着圣祖皇帝打天下的开国功臣,当年圣祖皇帝择一家女子为后,民间都说是这缪家女子蕙质兰心,德才兼备。其实不然,他曾于闲暇时于御书房翻阅时找到一本手札,乃是圣祖皇帝亲笔。这个选妃来得有些胡闹,当年圣祖皇帝元后殇于乱战,太子还小定国时不可无后,于是就叫太子于早膳时抓了个裹了纸条的糕点,缪家运长这便宜就叫他家捡了。

      当时的太子就是后来的明华帝,这一任缪家女子无后对明华帝那是一个一心一意。明华帝对他们印象不错,于是缪家女子就出了第二任皇后,这个皇后就是当今太后,缪家到底为何无孕不可知。可能是连着两任皇后都是出自缪家,倒是把缪家的心给养大了,民间都传出了一句‘不愿贵为天家子,来世女身求缪姓。’的民谣。最后就有了圣昭太子,圣昭太子是第一个打破缪家后位的传承。缪家又岂能容一个与他们背心的天子。于是就有了,他父皇的登位。

      然而缪家却像真的到头了一般,仁雍帝左挑右选好不容易有了个缪家皇后,却也因为嫡皇血脉与缪家消失的原因叫缪家跌入了大夏开国以来的最低谷。好好的国公位子都被削成了侯。

      缪家想重登荣华该怎么办呢?没错就只有在下一任皇帝身上下心思。于是就有沈缪两家的联手。萧昀登帝了,正是选妃时,沈家嫡系女儿却一个接一个染了天花。当时不要说皇后位置了,就连沈国公都叫那群‘忧心’陛下的‘忠臣’堵在宫外进不得,这皇后到最后就真叫缪家女子拿去了。诺,就是现在这个。

      许是萧昀纠结的时候过长,新娘自己揭开了红盖头。

      抬起一张叫萧昀熟悉异常的俊颜,屹然欲泣,直直问道。

      “你为何不愿娶我?”

      。。。。。

      萧昀猛地坐起来,满头虚汗。喘息半晌,萧昀猛地扶额只觉想拿刀砍蛇,弥巽简直有毒。他是不想每晚恶梦缠身,但这种梦杀伤力也没比噩梦好到什么地方去。

      歇了一会儿,萧昀歪在榻上一闭眼只觉眼前嫁衣红烛缭绕,佳人朱颜如火,端叫他灼眼焚心。好吧,这是彻底不让他睡了。

      萧昀干脆起了身,提刀舞了半宿。眼见天边红旭破晓才收刀打水。木桶下去不远就装上了水,萧昀转了系着麻绳的木轴。刚出井的水尚有白雾袅袅并不多冷。水清可见底,萧昀无意一眼倒是觉得井中倒影有几分眼熟。萧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始终没想起来。想想也罢,洗漱完毕便出了门。

      二哥找的屋子地理不错,深宅小巷,出去了就是宽敞的街道。此时虽早却正是小贩出摊儿的时辰。萧昀找了家馄饨摊子解决了早膳。

      转了几圈,日头渐渐上了树梢,将人的影子由长变短。萧昀进了一家在皇城来说不算大的戏园子。回来三天了,打算利用人家萧旭宸的身份总得见见人家家人不是。萧昀想到这儿,脚下一顿,这张脸倒是与那深宫中的娘娘有几分相似,眉眼尤其。

      萧昀微微一笑,这倒不是件坏事。

      这家戏园子虽然不大还开在平头百姓的街道,但这些年来捞的银子却着实不少。少有人知道这家名为‘西苑’的戏园子是当今皇后的嫡亲哥哥,当朝国舅爷的产业。因为它不大,又开在平民街少有官宦来此,更多的是往来的生意人。而长安侯开这院子最开始却不是为了钱,据说这长安侯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曾为了个戏子一掷千金,后来犯了事儿才明白一个戏子怎么比得上自己的小命儿,于是就叫那戏子顶了罪。那戏子本就是罪臣之后,这番下来连个敢帮忙说句话的人都没,只有惨死狱中。

      置于为什么选今日来这院子,自然是因为,今天这院子会塌!

      不是地龙翻身,也未遇到任何攻击。这院子是国舅爷用来回思往事的地方怎么允许粗制滥造,可它就是塌了,莫名其妙。

      前世满园无一损伤,就是国舅爷双腿具断,日后寸步难行罢了。据说是在院子塌下的时候,院子里的合欢树突然暴涨支撑起了墙瓦叫众人逃了出去。国舅爷嘛,好歹青年殇爱悲愤难当,一日日下来自当食欲见涨,体态太过丰腴跑不动也是自然的。如今他去也不需要多做其他,只要在国舅爷双腿断了之后将他带出去就能得到他的感激了。反正他又不知道他最后不会死。

      就算皇后与这位不靠谱的哥哥关系并不多好了,但救了他总也能搭上些关系。而凭他这张与皇后有三分相似的脸,还有什么事儿是办不成的吗?

      摸了一角碎银子与那门头,叫他寻了个位子不消多好,能看到台上不大喧闹就行。这门头得了银子脸上也不见得有多好,萧昀知道是给的少了,可多了他也没有。无法只得叫这平时见惯大钱的委屈一二了。

      门头寻了个角落位子,伺候萧昀坐下叫了跑堂便又回门口去了。萧昀要了壶粗茶一盘点心就叫那小厮下去了。这时台上上演的却是宵帝疑杀神威将军。

      但见台上黑衣龙纹的帝王满脸胡茬与那白衣银袍的将军形象相去甚远。萧昀悠悠品着一杯涩涩涩的浓茶,心中稍有感慨:倒是不知他杀了穆苍松后世之人又是怎么评判的。想那宵帝不过双十年华都叫这戏班子扮了老态,他当时已年过四十载,只怕更是可怖。

      戏台过半却见门头哈腰点头神态谄媚的引进一人,萧昀一眼就认出了他,肥头大耳,肚若吹气而起胜过八月有孕妇人,神色之间多有□□不见郁色,眉眼间净是围着台上那个白衣银袍之人。这人就是当今皇后那个不争气的只晓风月的嫡亲哥哥了。

      门头引了长安侯往二楼去,台上正是闹剧收尾。宵帝神色狰狞手持毒酒一步步逼近神威将军。台下众人义愤难当,便是戏楼原该的风雅都被削掉几分。真真好笑为了个早已作古的人这般激愤,口中狂言倒是不怕冒犯天家忌讳。当年穆苍松死的时候却无一人敢为他道一句公平。

      神威将军只道:“陛下所赐皆为玉露,臣惟愿这大商海清河晏盛世长存。吾皇远近无忧。”一杯饮尽,身委几转,手中酒盏落地。

      萧昀做的角落倒正好将整个院子神色收入眼底,只见二楼长安侯所在的雅间出来一个灰衣长袍的奴人,对着门口的西苑随伺吩咐了几句,眼神时不时转到台上的神威将军身上。萧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边宵帝杀神将的戏下了场,那边早备好的二场就敲锣打鼓的拉开了架势。隐隐见那随伺进了后台,不过一会儿就有一青衣随那随伺上了楼。

      亦是这时候萧昀察觉有异,桌面茶盏中水长颤,且波动渐大。萧昀一转眼那扮神威将军的旦角就已经入了长安侯的雅间。这可不得了,地动瞬间晃得一座楼间换天地。

      人难稳立,楼中摆件也是一件无有完好,围圆的戏楼顶青瓦不断落下。不知谁一声高呼“地动了。”一楼不知所措的人瞬间惊了神。一齐挤向那本来挺宽此时却因拥挤难出一人的院门。

      少顷院中大梁一根接一根的开始断。萧昀看得分明,说是断,柱杆中虽化粉尘却未见朽色。木头新色未去分明是新换的。端口平滑,应是有高手用内力震断。至于内力的媒介,萧昀随手拾起一枚盐炒花生直直超那一角射去。

      只见那一米粒破窗而入直接冲着那扮神将之人头额所在,萧昀听得明白,刀锋却并未因突发的攻势有所改变。萧昀又捡了两颗,正想救下那长安侯。

      “救救我孩子,救救我孩子。”三步前,混乱中摔倒的妇人逆着人群,如同海啸中的一孤帆被冲撞的几欲破碎。而她目光所及的,萧昀望去只见一小姑娘险险挂在二楼一处支出的檐角。往她身边路过的不少。从她旁边跳下的更多。但没有一个人能听见那孩子的求助声。来不及了,在她正上方的柱杆已经被一旁倒下的柱杆压断了。

      她会死,被柱杆砸中头破血流。

      萧昀能救,可是长安侯与这小姑娘他却只能救一个。他要改变穆苍松的结局,他要那皇位,皇后那条路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只差路引他不可以输。为了大局······

      他这一世而来只为穆苍松,不该为了任何其他动摇。萧昀一脚踏在院中那巨大的合欢树上,身形一转破开了长安侯所在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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