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水兮沧浪石》笔立沧浪

19、情侣工作在一起

　　情侣工作在一起

　　开学后，日历撕下一张又一张，星期1、2、3、4、5、6，项前舟没有料到教育工作的每一个工作日子并不全都是美好快活的，有时也是沉重的、是艰巨的……开始教书，项前舟原以为讲课很简单，他接过教导主任发给他的崭新的课本，怀着庄严神圣的感情，小心翼翼一页一页翻着，很怕弄脏了，语文算术他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他不禁微笑，太简单了!音乐课本里的知识对于他来讲，是陌生的，还有好多新歌，他要排出来唱好，还要在风琴上弹出来，风琴他还没有掌握……所以他把很大力量投入到音乐备课上。
　　他充分地备好课，自以为胸有成竹地来到课堂，结果呢?他每天坚持写《教育札记》，这一天写到：算术课、四则运用、应用题，看似简单，我几分钟讲完了例题，让学生到黑板前作题，上来一个拿着粉笔，一动不动低头不语；换一个，拿着粉笔写了又涂，涂了又写，最后用粉笔擦抹成一片白云；再来一个再换一个，我冒火了：“谁会谁来作!”没有一个举手，我叫学习委员上来，学习委员写出了一行又一行，结果是我不能不给打个大，学习委员也没学会，看来问题出在教者的我。
　　语文课，有几个人字写得还能让我点点头，大多数人的字写得比学生作怪态的面孔还难看，我手把手教，手一松，小楷里的字又呲牙咧嘴瞪人了，我气得把学生的作业本一把撕了!分析课文，更得注重启发式，学生启而不发，站起来摆出各种姿式令我哭笑不得；启发式不灵，只好满堂灌，我从课本上抬起头，有几位埋头“听”呢!有几位配合老师讲呢!老师不讲，他们还在讲。唉，怎么办?
　　育人呢，就更深奥了!
　　要把这些性格不同的学生培养成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该怎办呢?我回想小学时代，那时学校用“五爱”“三好”的标准来要求学生培养人才，身体好、学习好、工作好，爱劳动、爱科学、爱祖国、爱人民、爱护公共财产，小学生能听明白、能看到、能作到。到中学以后，红专结合的标准，陈毅元帅有个讲话我还记得，不专，不会把飞机开上天，不红，把飞机开到那个方向?叫学生一下就弄明白了。现在我作为教师，到处看到和听到的是：作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这如何理解?无产阶级是工人阶级、农民阶级，不，农民有佃农、贫下中农、有上中农、富农……我当过工人，我是无产阶级一员吗?他们这些从学校门来的□□，是小资产阶级吗?无产阶级领导改造小资产阶级，我该领导改造他们吧!写到这，顶前舟卟哧地笑出声，我能改造他们?还是我这个工人阶级与凤这个小资产阶级结合吧……爱好理论探讨的项前舟脑子转转，就转糊涂了。

　　太阳落在西边的山峦上，红成暖色；过一会太阳走了，天色渐暗月亮越来越亮……“披星戴月去家访，定叫学生回课堂”，项前舟又向田若凤显示才能了，顺嘴吟出两句。月芽在天上用喜眼看着这两位不知疲倦的年青人走了一家又一家，只不过每到一家都是田若凤打头，我们的男士在这里却不敢充英雄了，在城里长大的项前舟说：“啥也不怕!”“就是怕狗!”——田若凤补充说，要笑疼了肚了!
　　家访，是学校重要工作，通过家访，班主任能掌握不少情况，好对学生对症下药进行教育，同时把学生最近的表现与家长沟通……
　　尖屯小学目前形势严峻，校长不能不布置班主任老师在星期天全部到各屯子家访，近来辍学的学生、不上课的学生越来越多了。
　　章飞与妻子并肩家访、项前舟与田若凤也就结伴而行了。
　　一串串红红辣椒挂在门框上，报道农家的喜庆；你可别小看这吉祥物，它宣告农民经历了的天灾人祸的日子总算过去了。
　　走进屋去，一大袋子一大袋子一囤囤的红的黄的粮食，农家最喜欢这朴实的颜色，家里有粮心不慌，不再用瓜菜来充肌了……困难时期瓜菜都没有啊，连过去扔在地里的白菜帮子都熬吃了，还吃什么呢?吃什么呢!南方人向北方“盲流”，北方人向东北的北大荒“盲流”……过去了，真的过去了，农民曾有过的苍白的脸又恢复了劳动人民应有的红朴朴的本色，项前舟在那三年困难时期，去过舅家、老姨家，唉，不提过去的辛酸事了……
　　到那家，那家都拿出炒花生炒苞米炒向日葵子来招待教师，那时教师地位还不象□□中那么低。到饭时，家家都拉着手留饭，一脸舒心的笑：“老师，我们可是真心留你们，你们辛辛苦苦教咱孩子学文化，没啥报答的，吃顿饭现在可不算事了，要是困难时期，粮食比金子珍贵，想留你们也不敢留啊……”
　　他们走了一家又一家，家长们大多保证让学生上学；到一位以前当过民办教师的家可就费了口舌，这位家长口若悬河：“为啥近些日子不少家长不让孩子们上学，老祝头他当校长的想过没有?学校劳动太多了!秋收大忙，学生支援农业干几天应该，现在大忙已过。城里学校为的是贯彻教育方针到农村劳动锻炼，城里孩子劳动少，劳动观念差，应该到农村来吃吃辛苦，有利于他们成人；可你们祝校长怕劳动少，都不如城里学校，怕说他不执行党的教育方针。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要讲矛盾特殊性吗!农村孩子从小就养成劳动习惯，搞什么形式主义，场院里活也不多了，祝老偏就是不怕耽误学生学习，告诉他，我们家长就让学生在家学习了，学生不学习科学文化知识，长大还象我们屯人靠卖血过日子!”
　　田若凤一副沉思表情，项前舟点头称是，告辞出来，项前舟说：“人家说的有道理!”凤说：“祝校长把他下放的!”，俩人走在村里见到学生，学生向老师敬礼，项前舟觉得很有趣，老师真光荣!
　　在高高的庄稼杆子垛上欢欢笑笑又跳跳蹦蹦的孩子，见了他俩就躲起来，他俩发现都是逃学好多天的小淘气包子们!他俩抓住一个，那孩子还想挣脱，被两人夹在中间，满不乎地用帽子擦汗水，“干啥干啥，放开我!”田若凤低头和蔼地说：“你们还没玩够啊，该回学校上课了吧，总玩有什么意思啊!学校多好生活多丰富多彩……”
　　那小家伙嘴一撇，“学校有什么好，最没意思了，祝校长总是让我们劳动、劳动、一门劳动，烦死人了!”“劳动有什么不好，劳动能创造世界”，项前舟说他从小生在城里，到了工厂，到了农场，才深体会到过去儿童读物说的，劳动是伟大的，劳动是光荣的，劳动创造财富的深刻含义。小淘气说：“我们从小爱劳动，再说咱们学校除了上课就是上课，真没意思。我到我老姑教书的学校看过，有好多书，好多活动!”“要学文化科学知识，不上课怎么学呀”，项前舟说，但他想到自己就读的省实验小学也曾名为国和小学,现在也叫这个名,那有图书室，那么多美丽图书吸引了儿童的眼睛与心灵，他终生难忘在校园红枫林下捧读中外古今为人类作奉献的名人们的传记.....活动真有意思，孩子们就象小鸟入林马入草原!自然美术等各方面的小展览馆引人入胜……唉，这里孩子们活动项目实在少，活动内容确实是贫乏。
　　他俩身影投在银白的村路上，俩人边走边饶有趣味地回忆学生时代多采的校园活动。一条鲜明的教育途径在项前舟头脑里清晰呈现。那是解放后，他读小学时就有的好途径，在那途径上走过他们金色的童年。项前舟和凤说了，凤也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