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有邪》因酱

14、第 14 章

　　好甜的橙子，汁水润了嗓子后，夏悠悠才发现自己一直渴着，一瓣橙子像是灌了一口能量。她起身去把刚泡上的大麦茶端过来倒了两杯。
　　“你爸爸不在家吗？”身旁的阮宥问了一声。
　　夏悠悠漫不经心道：“经常出差。”
　　天下所有的爸爸们都一样，工作很忙。

　　她好像坐不住，没一会儿又去了卧室，出来时手里拿了张创可贴，让他伸手。
　　“这样可以快点好起来。”夏悠悠撕开外包装，把它贴在他手背上，用食指抚了抚边缘，“还是有点痛的吧？”
　　酒精涂伤口的那个劲儿，还是很大的。
　　“还好。”

　　她的手指温柔地划着他的手背。
　　像故意，像无意。
　　“谢谢你帮我妈，”夏悠悠跟他说，“她平时总会捡一些猫猫狗狗的，费力不讨好，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上去帮忙。”
　　“没什么，碰巧路过。”阮宥说着话，眼神却不自觉看着她垂下的眼睛。
　　大概只有她没在看着他的时候，他才敢直视她的眼睛。
　　想看得更久一点。

　　“你今天去排练了吗？”忍不住就问出来。
　　“嗯，怎么？”
　　“演员里好像有分校的学生。”阮宥说得很含蓄，其实这个小道消息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
　　据说是袁老师亲自去挑的，分校有个中德班，里面的学生高二就会去德国留学。那男生是个混血儿，长得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夏悠悠依然漫不经心：“是有一个。”但第一次排练就缺席，也是把袁柯气得不轻。
　　本来还有一群女生，听说了有混血儿帅哥可以看，一放学就背着书包围在体育馆里，等着一睹风采，结果什么也没看到，还遭到了心情不佳的袁老师的驱赶，失望而归。
　　“他怎么样？”

　　怎么样？
　　夏悠悠眼睛眨了眨，这是阮宥问出来的问题？
　　要不是人面对面就在眼前坐着，她还以为阮宥被许蕾拉“盗号”了。
　　“挺好的。”她眼睛往旁边一瞄，说谎显而易见。
　　阮宥却当即愣了愣，没了话。

　　夏悠悠看他当了真，忍住没笑，心里疑惑他怎么也会这样，跟别的普通同学一样八卦。
　　那么，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对了，今天是不是柏可的生日？”
　　“啊？”
　　阮宥是真的不知道，一个“啊”字情真意切。
　　夏悠悠看他的反应，回想了一下白天从许蕾拉那里听到的碎碎念，她的消息应该不会错。

　　“是她生日吧，你没去参加吗？”
　　“……有。”他确实被项明旻骗了过去。
　　夏悠悠一本正经道：“那……被我妈耽误了你参加聚会，柏可肯定很不高兴吧。”
　　“没有，”阮宥的反应陡然紧张，“我去不去都无所谓的。”
　　“无所谓？”夏悠悠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看。

　　阮宥的眼神飘忽不已，却还是强迫自己跟她对视：“真的，不骗你。”
　　“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夏悠悠笑着继续问他。
　　他摇头又摇头：“没有，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是我想象的哪样？”
　　看着阮宥急了的样子，她都有点不忍心逗他了。

　　这时，围着围裙的丁玥，拉开厨房的门。
　　“准备开饭啦。”
　　“先吃饭。”夏悠悠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进厨房帮忙端碗。

　　丁玥做了四菜一汤，荤素都有，比一般的家常菜要精致些，蔬菜炒得脆生生的，红烧排骨上裹了一层亮晶晶的炒糖色。
　　阮宥吃相斯文，很安静，夏悠悠猜想他会不会吃不够，等他一碗吃得差不多，给他又添了碗饭，他一声不吭，乖乖巧巧地把米饭都吃干净了。
　　也不见挑食，怪不得能长这么高的个子。

　　夏悠悠刚这么想，就见丁玥和颜悦色地问：“阮宥，你多高呀？”
　　“一米八。”阮宥腼腆道。
　　据说男生“一米八”这个身高是不存在的。
　　一米七九、一米七八的人会直接说自己一米八，而个别过高的男生，为了不给人太大的压力，可能也会谦虚地说自己一米八。

　　阮宥是哪种呢？
　　“呀，”丁玥上下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他的小腿，“应该不止吧，什么时候量的？”
　　“中考前。”
　　丁玥下定论：“肯定又长高了。”

　　丁玥招呼人家喝碗番茄汤，又怜爱地劝饭：“再吃一碗吧？”
　　“阿姨，我吃饱了。”
　　他已经吃得足够多，捧足了丁玥的场，夏悠悠也看在眼里，抿着唇笑了一下，帮着说话：“好了妈，晚饭吃太多不好。”

　　夏悠悠没让丁玥动手，一个人收了碗筷，送进厨房的洗碗池，刚泡上洗洁精，就听到厨房外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开心的事。
　　她便擦干净手，好奇地出去看看，这一看不要紧，原来丁玥正拿着张照片给客人看。

　　“你看，这是悠悠幼儿园的时候，上台表演节目，那个时候还很害羞呢。”
　　老式傻瓜相机照的胶卷照片，里面的人眼睛是红色的，小女孩梳着哪吒头，穿着花裙子，怯生生地盯着镜头看，脑门上还点着一颗朱砂痣。
　　阮宥看着照片，唇角不经意地扬起了弧度。

　　“妈！”夏悠悠走过去，把照片抢过来，顺手塞进衣兜里，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你真是的。”
　　“就随便看看嘛，唠唠家常而已。”丁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被逮了个正着，笑着打哈哈。
　　阮宥的电话也是这个时候来的，他的司机已经到了小区门口，来接他。

　　“就走啦？”丁玥还想留人家再坐一会儿，不过实在是晚了点，她便不多挽留，“阮宥以后没事常来玩。”
　　阮宥再三谢了招待。
　　“我送你吧。”夏悠悠跟到玄关，与他一起换了鞋。
　　漆黑的楼道亮起来，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
　　有一件事情还要跟她说清楚。

　　“我跟柏可只是同班同学。”阮宥回头告诉她。
　　“嗯，知道了。”夏悠悠没想到他会这么放在心上，便抱了歉意道，“对不起，以后不跟你开这种玩笑。”
　　阮宥站着没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告诉你这个而已。”

　　夏悠悠上前，轻轻地推了他的手肘一下：“我明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