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月亮》初醺

17、17

　　许柚不停地抽泣，一双鹿眼湿漉漉的，她想忍住不哭，却不小心打了一个嗝。这下她被自己逗笑了，一边被江临远牵着回家，一边结结巴巴地问，“你会不会被处分啊？”

　　“不会。”

　　许柚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真的。”江临远本来想说自己打架也不是第一天了，怕许柚不高兴，没说。

　　“那叔叔阿姨会骂你吗？”

　　江临远心都化了，她从出了学校之后就一直在问他的事，只关心他会不会出事。他停下脚步，温热的手掌盖在她脑袋上，“不会，小月牙别担心。”

　　她低下头，脸上满是愧疚。

　　走到小区门口，江临远买了杯温热的奶茶递给许柚，“你最爱喝的。”

　　许柚接过珍珠奶茶，吸了一口，感觉好多了。江临远拿出纸巾轻轻擦了擦她的脸，他失了神，那双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在为他流泪，他想低下头亲吻那双蒙了雾的眼睛，但也只是想想。

　　“回去吧。”

　　许柚打开门，低着头进了客厅。许母给她洗了水果，“柚柚，快吃点提子。”

　　她看了一眼，觉得奇怪，“这是怎么了？眼睛红成这样？”

　　许柚摇摇头，紧张地拽住书包带子，“没什么。”

　　“谁欺负你了？”

　　“真没有。”

　　但是许柚眼睛都肿了，一看就是出了什么事，许母叹了口气，“你说谁欺负你了？跟妈妈说。”

　　许柚鼻腔又酸了，“班上有个人跟我说特别恶心的话，然后江临远听见了，就打了他。”

　　她想到那句话还是生气，抽泣着说，“妈妈，那个人好过分。”

　　“需不需要我打电话跟班主任说？”

　　许柚想了想，眨了眨眼睫，“你能不能帮江临远求求情？”

　　许母拿起手机，去了楼上打电话。许柚背着书包去了隔壁，犹豫了半晌还是敲响了江临远家的门。江母打开门，“柚柚？”

　　“我想找江临远写作业。”她紧张地朝里面看了一眼，生怕江临远被揍。

　　“进来吧，正好在阿姨这边吃晚饭。”

　　许柚走进去，看江临远脸色不太好，估计刚刚被批评过。许柚拿出作业本，小声问，“你没事吧？”

　　她眼睫还湿湿的。

　　江临远又恢复了那副狗样子，“能出什么事？这么担心哥哥？”

　　她撇嘴，“我要不要……跟阿姨解释。”

　　“不用，傻丫头。”

　　许柚眨了眨眼睫，“真的？”

　　晚饭做的都是许柚爱吃的菜，江临远酸溜溜地说，“每次你来，我都不像亲生儿子了。”

　　江母心里翻了个白眼，跟未来儿媳相比，你还真不是亲生儿子。

　　第二天仇鹏来的时候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许柚还记得他说过不会放过江临远，内心很忐忑。但是没想到班主任说，“江临远和仇鹏，下个星期一当着全校的面检讨自己，这件事没有下次，否则就不会只是做个检讨这么简单了。”

　　说完之后他又开启了班主任唠叨模式，“你们这些人能不能少惹事，非要有一天进去了才开心？我看到你们真的是感觉自己能减寿三十年，不是早恋就是打架，说了多少次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

　　大家的耳朵都生茧子了，懒得听他唠叨，小声讨论——

　　“噗，仇鹏也要检讨自己？被打了还要检讨，干得漂亮。”

　　“仇鹏昨天不还挺拽的吗？怎么今天来成这样了？”

　　提到这个仇鹏就气不打一出来，明明是江临远的错，他回去被他老妈一顿臭骂，估计是班主任告状了。

　　晚饭吃的是他妈的衣架，“我供你上学就是为了让你去欺负人家小女生？你被打都是活该，你怎么没被打死呢？”

　　“那女孩要是没人护着她呢，就活该被你欺负是不是？”他妈下手一点也不比江临远轻，“我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都不行，不然以后出了社会，你迟早被人家揍死。”

　　不仅如此，她妈第一次翻了他的房间，找出一堆黄色磁带，跟他爸对他一起混合双打，而且警告他，如果再有下次饶不了他。

　　仇鹏到现在屁股还疼，但是心里仍然觉得自己没错。他再羞辱许柚，关江临远什么事，凭什么打他？

　　再听到班主任的话，他算是明白了，班主任根本就是偏袒江临远。

　　他忍不住站起来，“老师到底收了江临远多少钱，昨天明明是他先动手的。”

　　班主任轻蔑一笑，“哦，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检讨字数翻倍。”

　　他人缘本来就不好，班上的人听了这话笑得直不起腰。

　　星期一广播操会上，江临远和仇鹏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大家指着江临远，“怎么又是他？”

　　“他长得好帅啊，就很像小说里的校霸。”

　　“长得帅有什么用，像他这样的混混以后什么都做不了。”

　　许柚眼睛红红的，两只手缠在一起，话语在舌尖绕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两个人检讨完了，贺嘉泽不紧不慢地拿出稿子念诵自己写的文章，他文采斐然，整个人看起来又斯文绅士。那些喜欢江临远的很快被他吸引了视线。

　　成绩又好长得又好的人谁不喜欢，而且还这么温柔。

　　他的嗓音低沉动听，飘扬在操场上方。但是许柚听不见一个字，目光全程放在江临远身上。

　　做完操，她跟在江临远身后，“你没事吧？”

　　如果今天是她站在那上面被全校人用看笑话的眼光审视，她一定会受不了。

　　江临远嗤笑一声，“我再惨能有那玩意儿惨，走了。”

　　许柚一回头，看见仇鹏瞪着自己，她也瞪了回去。女孩气鼓鼓的，腮帮鼓起来像河豚一样，江临远赶紧把她拽走，免得别人看见了她可爱的样子。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时间一划来到四月，校园里的鲜花都开了，垂丝海棠白晃晃地一片，连在一起像是人间仙境。

　　运动会报名开始了，每次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开心，因为三天都只用吃吃喝喝，给班上同学加加油，不用学习不用做作业。

　　夏凡高兴得不得了，拿出小说塞到许柚桌屉里，“来来来，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

　　体育课代表走到讲台上，“快快快，大家积极报名，我来念项目，你们要报名的举手。”

　　江临远选了短跑接力赛，许柚也想参加，但是她实在是没什么运动细胞。

　　最后项目没报满，课代表自然是到处拉人报名，弄了好几天还是缺一个一千五百米长跑的。

　　短跑可以在短时间内练习，但是长跑要求更高一点，实在是找不到人。课代表没办法，盯上了贺嘉泽。

　　“班上男生大部分都报了，剩下这个要不贺嘉泽你来吧？”

　　男孩抬起头，眸光淡淡的。

　　其他人起哄，“是啊，贺嘉泽你长这么高，长跑一定可以的吧？”

　　“别拒绝啊，你才来这个班级不是想被针对吧？”

　　“你成绩那么好，肯定做什么都好了。”

　　夏凡怼了一下许柚的胳膊，“贺嘉泽太招女生喜欢，这群人看他不顺眼很久了。真的有点过分，自己不优秀还不允许别人优秀了？”

　　贺嘉泽深呼一口气，“对不起，我身体不太好。”

　　“你看起来挺健康的啊。”

　　“就算不想为班级做贡献，也用不着找这样借口吧？你的身高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哎，他不想为班集体付出你们逼他干什么？”

　　许柚拧眉，这也太道德绑架了吧？她犹豫了半晌，鼓足勇气站起来，“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新同学？报名这件事不是自愿的吗？”

　　“许柚，你别多管闲事……”

　　那个男生刚想凶他，瞥见门口江临远走进来。对方领口没怎么拉好，露出一片白净的胸膛，表情漫不经心的，“谁多管闲事？”

　　他秒怂，“没谁没谁。”

　　江临远单手插兜，一脚揣在板凳上，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他们谁不记得那天教室里流的血。

　　别人打架只是说说，他是真敢动手。

　　许柚咽了口唾沫，赶紧坐下来，拿书遮住自己的脸。她刚刚在干什么？虽然为贺嘉泽出头是对的，但是好多人……好多人都在看着她。

　　而且刚刚贺嘉泽好像也看着她。

　　天啊……

　　江临远回过头，把她的书拉下来，“你干什么？”

　　“没……没什么呀。”

　　她耳根到脖颈红了一片，目光还往贺嘉泽那瞥，江临远忍不住问，“你觉得是贺嘉泽好看，还是我好看？”

　　夏凡噗嗤一声笑出声，不怕死地说，“当然是贺嘉泽，你知道吗？温柔的人身上有魅力加成，他真的每个地方都优秀，你怎么比得了。”

　　江临远眸光晦暗，感觉心都被扎穿了。

　　柚柚还没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