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玉脂青烟冷》流火追凉

4、第三章 意外救人

　　月色空悬，暮合四野，太女府内的觥筹交错之声久久不散，明晃晃的大厅内外，坐满了到场的宾客家眷，整个排场不亚于在皇宫的婚宴，女皇宠爱太女，举国放假一日。
　　百姓皆知，凡是去太女府恭贺太女大婚的百姓官员皆可获得御赐的喜饼，一时之间洛阳城内，酒肆商铺早已歇业，人们纷纷往太女府道喜后回家休息，今晚的街巷显得更为空寂。
　　一道灰黑的云，悄无声息地向圆月袭近，缓缓地吞噬着夜色中的光明……
　　“阿贺哥哥，这里好无趣哦……”长孙睿向高翊贺撒娇道。
　　高翊贺宠溺地看着长孙睿道：“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你又有什么鬼点子？”高翊贺也不想在太女府久留，尤其是在白天当他发现三皇子李冼看向长孙睿那热烈的眼神，就如一股愁云，久久不从他的脑中散去。
　　“嘻嘻。阿贺哥哥，我们偷偷溜出去玩吧？”长孙睿狡黠地一笑。
　　高翊贺忍不住摸了摸长孙睿的头，应声道：“就依你，不过我们要带着侍从阿常（高若丽的心腹），就在太女府附近的这几条巷子走走就回来。”高若丽平时都给高翊贺身边带有暗卫，所以安全上并不需要高翊贺担心。
　　说罢，长孙睿便拉着高翊贺跑出来太女府。拐了三四条巷子，长孙睿忽然发现街头甚是冷清，完全没有传说中热闹的样子，不禁有些失望，正准备拐向另一条小巷时，却迎面扑来一个人将她撞倒了。
　　“啊！”长孙睿向后栽去，正好被身后的高翊贺抱住。
　　高翊贺见状，一下子怒道：“大胆！你……”话还未说完，却发现撞到长孙睿的是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身着紫色华服却狼狈不堪，额头有些流血。见此，长孙睿也是惊异，开口正欲询问，紫衣男孩喃喃的望着长孙睿说了一句话便昏了过去。
　　高翊贺神色一变，打量了紫衣男孩片刻，本想带着长孙睿离开，却被长孙睿曳住，“阿贺哥哥，我知道此人也许会给娘带来麻烦，但还是带他见过娘后，让娘做决断吧？”长孙睿小小的眼神中却透着坚定。
　　“我就知道你心软。”高翊贺无奈地抚了抚额，道，“青影。”此时一道黑影眨眼间出现在高翊贺的面前。“速将他带到高府，注意不要被人发现，好好看着。”黑影微一点头就连着紫衣男孩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阿贺哥哥，那是……”还未等长孙睿说完，高翊贺难得地打断她，低声道“小心，有人过来了。”
　　只见一群亦是黑衣打扮的人冲出了巷口，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到高翊贺和长孙睿正欲拔刀，却被为首的一个喝住“瞪大你的狗眼，这是高府的公子！”想来是这个为首的黑衣人看到了高翊贺身上悬挂着的族徽玉佩。
　　为首的黑衣人，恭敬道：“敢问两位公子有没有看到一个样貌十岁的男孩在此经过？”
　　高翊贺没有开口，给身边的阿常使了个眼色。
　　“大胆！高府公子也是尔等可以随便过问的！？”阿常不愧是常年跟在高若丽身边的心腹，反应很快。
　　“阿常，别为难他们。”高翊贺假装低声呵斥道，随后对着为首的黑衣人道：“好像有瞥到一个人影往媛河的方向跑去了，但没看清男女。”
　　“多谢公子。”黑衣人抱拳后，迅速地朝媛河追去。
　　望着黑衣人完全消失在眼前后，高翊贺沉下了脸，拉着长孙睿，道：“阿睿，我们回去吧。”
　　“恩。”长孙睿乖巧地跟着高翊贺离开。脑中却还晃着那个紫衣男孩昏厥前说的那句话——“请转告高若丽大人，杨尹恒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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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他们那群黑衣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即便如此，我杨尹恒也不后悔跟你娘相爱，泑儿，你是我跟你娘相爱的证明，我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的！你娘会保护你的！”
　　“爹？我娘是谁？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她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
　　“……你娘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不凡的女子，她是一个真正懂得尊重的男子的女子，她……有她的她的苦衷，她是为了保护你才没和你相认……你不要怪她。”
　　“爹！我不怪她，我……”
　　今日太女大婚，护卫也放松的警戒，没想到对方今日如此大胆今日行刺。望着外面渐渐不抵的情形，杨尹恒下了决心。
　　“泑儿！你娘说过，无论男女，这辈子能够找到自己心爱的人便是难解的缘分，定要死死守护。将来，如若你能找到一个真正尊重你，欣赏你，愿意守护你的女子，即使是抛弃生命也要护着她！”杨尹恒突然一把抱住泑儿。决绝道，“有件事，我本想等你18岁再告诉你……现在我告诉你的，定要深深烙在心里……你，其实不叫杨祐，叫李泑，记住，是带三点水的泑。那个我平日让你练习的字……你现在赶紧离开，去找平日来看你的高若丽姑姑，她现在应该在太女府。”
　　“爹……”
　　一个黑衣人冲了过来。
　　“快走！”杨尹恒拔出来手中的剑。
　　“爹！爹！啊……”猛地惊醒，却见自己躺在暖帐之中，低头一看，一个六岁左右的孩子正握着自己的手。
　　“小哥哥，你别害怕，这里是高府。”低头望着这个孩子晶莹的黑眸，自然地感到一阵心安。方才，昏倒的片刻，就是这个孩子坚持要护着自己的，心里放下了不少防备。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愈来愈近，“阿睿！哥哥要生气了！你怎么总是到这里照顾那个臭小子，那么关心他干嘛？他有……”走进屋内的高翊贺看到醒来的紫衣男孩微微一愣，轻咳了一下，喃喃道，“我去告诉娘他醒了。”说罢转身走了。
　　“呵呵，小哥哥，你别介意，阿贺哥哥人很好的，他只是嘴上说说，没真生气。”长孙睿用小手轻轻地抚慰着。
　　“你，你是……”不知怎地，明明是张令人感到莫名亲近的脸，注视着那双葡萄般的黑眸却不自觉的害羞起来。
　　“啊，小哥哥，你是想跟我交朋友吗？我叫长孙睿，小哥哥叫我阿睿就好。”长孙睿扬起天真的小脸。
　　“我……我……”不由得有些紧张。
　　“杨祐！你醒了！”高若丽一脸关切的冲入了房内。
　　“高姑姑……我爹，我爹他……”杨祐想起自己逃离前的情景不禁哭了出来。
　　“好孩子，你受苦了。”高若丽紧紧地抱住杨祐你别担心，“你娘已经知道了一切，她已经在暗中调查，你娘一定会为你爹报仇的！”杨祐的母亲拜托高若丽在城北为杨祐父子安置的天一轩，一夜之内皆成焦土，旁人皆道恐怕是遇上土匪洗劫，却不知其实另有隐情。
　　“高姑姑……我想见我娘……”杨祐如今没了父亲的依靠，更想见自己的母亲。
　　沉默许久，高若丽严肃地对杨祐道：“杨祐，这次行刺你爹的人恐怕就是你母亲身边的人，你娘担心的安危，所以暂时不能和你相见。”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条挂坠给杨祐贴身带上。“这是你娘给你的信物，也许这对你有些不公平，但是你娘不想你再出事，当她帮你报完仇后，定会接你与她同住。经过此事，你娘觉得虽为男儿却还是要能够保护自己，决定这段时期送你去邙山拜师习武，我已帮你联系好师傅，他为人负责认真，你要好好努力，每月我会派人给你去送些生活必备。你若勤加苦练，便能很快出师，到时候便能回到洛阳城与我们同住。”
　　杨祐低头想了想，抬头认真地望向高若丽，道：“我明白了，高姑姑，我不会辜负娘的厚望的。”
　　“好孩子。”高若丽欣慰地摸了摸杨祐的头，“这几日，你且安心在这里休养，过了这阵子风头，过几月我便亲自护送你去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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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高若丽遵照旨意，要离开洛阳公办，出行前，便让杨祐跟随在侍从中一起准备离开。
　　“阿祐，我不想你走。”匆匆三月，杨祐有了长孙睿时时陪他逗笑，抑郁的心情也去了一大半。看着杨祐的离去，两颗葡萄般的小眸子溢出了一颗颗“金豆豆”。
　　“阿睿……我，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杨祐看着长孙睿伤心的小脸，心也忍不住揪了起来。
　　高若丽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开口道：“祐儿，我们走吧，待你师成之后，自然会和睿儿再见的。”
　　杨祐坐在马车上，一直回望着站在高府门前的长孙睿，直到消失于视野之中。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长孙睿哭了起来，一旁一直默默无语的高翊贺，轻轻搂着长孙睿，心中却思量着母亲为什么要将杨祐送去高氏秘密训练暗卫的邙山。是为了单纯地习武？还是想要将他培养成谁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