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欢》门前红柿

8、宁沂被打

　　夫子一说下课，就拿着书走了，屋子里剩下一群孩子，其中有两个孩子也是宁禹的孩子。
　　虽然现在宁家是苏矜虞受宠，但他们的母亲惯会审时度势，虽然过得不太好，但也没有黎卿那么差，更何况，现在黎卿又被送走了，宁沂自然对他们没有威胁，但是人都是这样，喜欢欺负弱小可怜的人，更何况还是两个孩子，受大人的影响，心思坏得很。
　　宁沂才收拾完桌子上的东西，就被拦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低头退后一步，恭敬的喊道：“二哥，三哥。”
　　一身蓝色的宁墨比宁沂高出一个头，是宁沂口中的二哥，他推了一把宁沂，口中满是不屑，“你喊谁哥呢？我姨娘可就只生了我一个孩子。下次看到我记得喊二少爷。”
　　宁沂被推了一把，忍住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这个时候，私塾里的孩子都还没有走，听到他们的动响，都纷纷围了过来看戏。
　　宁沂低着头，看着脚尖没有吭声，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见他这般，宁墨觉得无趣，不过想起昨天姨娘同他说的，宁沂的姨娘被父亲送人了，他幽幽的笑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吧？你姨娘啊？”
　　姨娘？他娘怎么了？
　　宁沂猛的抬起头，目光凶狠的看着宁墨，“我姨娘怎么了？”
　　见宁沂总算有反应了，宁墨也卖关子了，当着所有的面，面带嘲讽与嘲笑，慢幽幽的说道，“你姨娘啊，被父亲送人了。”
　　宁沂面色一白，眼中显然是不敢置信，虽然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父亲并不关心他和姨娘，可是他从未想过，父亲会把他姨娘送人，他眼中的父亲虽然冷心薄情，但也不会如此之坏，毕竟他们曾同床共枕过，姨娘还为他生育了一个孩子。
　　转过头，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似都在嘲笑他，鄙视他姨娘，宁沂双手紧握，在宁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给了他一圈。
　　宁墨身为宁府的二公子，从来没有被打过，这一下把他打蒙圈了，半响反应过来，眼神中满是怒意，特别是周围那么多人，放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了，他的面子不要了？
　　宁墨吐了吐口水，“你他.妈敢打我？找死！”
　　说着就撸起袖子与宁沂扭打了起来。
　　宁墨比宁沂高一个头，力气大得多，宁沂再怎么发狠，也打不过，最后宁沂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蜷缩着，他穿的衣服都被撕烂了，全身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周围没有一个人帮他，皆是站着冷眼看着，就连宁沂的小厮也在边边站着，不敢上前去扶他一吧。
　　最后还是宁墨打累了，踹了宁沂一脚，朝他脸上吐口水，“以后，遇到我记得喊二少爷，不要以为你姓宁就真当自己是宁家的少爷了！”
　　宁墨一走，其他人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宁沂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便前前后后的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完了后，宁沂的小厮才上去，扶起宁沂，“少爷。”
　　宁沂全身痛得不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脸上更是被打的肿一块青一块的，他只轻声的嗯了一下，便没有再说话。
　　府里的马车已经走了，小厮只得扶着他走路回宁府，好在宁沂清瘦并不太重，扶着宁沂回去也没那么废力气。
　　昔月被宁禹扣留在了宁府，并没有能够跟在黎卿的身边，而是去了宁沂身边照顾宁沂。
　　宁沂被小厮扶着回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忙接过人，放置在床上，一边问小厮，“这是怎么回事？少爷怎么被打成这样？”
　　“少爷和二少爷吵几句，二少爷说姨娘被大人送人了，少爷就打了二少爷，然后少爷就被二少爷打了。”小厮低着头，如实的回道。
　　“那你怎么不拦着？”昔月看着宁沂身上的伤，眼中满是心疼，不禁责备起了小厮没有好好照顾宁沂，不过心中更多的是担心，少爷知道了小姐被送走的事，少爷还那么小，如何承受得来？
　　昔月脸上不禁出现了愁色，不知道小姐现在如何了？大人把小姐送哪去了？那个人是谁？多大了？会如何对待小姐？
　　昔月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小厮抬头看了一眼昔月，又低下了头，“那是二少爷，小人一个下人，哪有资格拦着。”
　　说着头更低了，确实他一个下人，哪有权利管主子之间的事，更何况得罪了二少爷，他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
　　昔月看小厮这副模样，也知道怪小厮是没有用的，她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再追究小厮了，她吩咐道：“去打一盆热水来，还有帕子。”
　　“是，小人这就去。”小厮见昔月没有再说什么，松了口气，利落的接了话，麻利的就跑了出去端热水。
　　小姐和少爷的命咋那么苦呢？昔月摇了摇头，手上动作轻轻的解开宁沂的衣服，看到里面的伤痕倒吸了一口气，二少爷太狠了，把她家少爷打成这样，要是小姐还在就好了。
　　昔月又长叹了一口气，少爷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像小姐交代啊。
　　等下看来要去找大人，少爷身上的伤，不让大夫开点药，怕是很难痊愈，或许还会落下病根。
　　只是，大人那是她想见就能见的，特别害怕苏姨娘在，她怕是根本见不到大人。
　　这可如何是好啊？她又出不来门。
　　宁禹虽然对府中的女人并没有怎么关心，但对于几个孩子，他还是一视同仁的，听下人说宁墨把宁沂打了，宁禹这才想起黎卿还给他生过一个孩子，想起黎卿被他送给了陆谌，宁禹对宁沂这孩子起了一丝的怜悯之心，遂把宁墨关了几天的禁闭，又让人给宁沂请了大夫，还亲自去宁沂的院子去看他。
　　宁禹去的时候，昔月正扶着宁沂喝药，见宁禹来了急忙放下碗，站起来行了一礼，衣袖下的手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而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痛，她恭敬的喊道：“大人。”
　　虽然心中再怎么恨这个毁了小姐一生的人，但她却不能表现出来，还要对他恭恭敬敬的，毕竟小姐的命掌握在他的手上，还有少爷的未来也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中。
　　宁沂也支起了身子，想要下床行礼，可是被宁禹扶住了，宁沂面色没有什么表情，他低低的喊了一声，“父亲。”
　　宁禹扶着宁沂靠在床上，坐在床边，端起了刚才昔月放下的药碗，亲自喂宁沂喝药。
　　宁沂也不说药苦，就一口一口的喝着，等碗里的药见底了宁禹cai反应过来，问了一句，“苦不苦？要不吃个蜜饯？”宁禹从来没有喂过人吃药，免不得有些生疏。
　　宁沂抬头看着他，眼中没有光，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宁禹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毕竟这是他的孩子，他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有点点的愧疚，宁禹起身，“父亲还有事，就先走了。”
　　宁沂乖乖的点头，看着宁禹的背影，当宁禹都快走出门的时候，宁沂突然开口唤住了他，“父亲。”
　　宁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宁沂。
　　宁沂眨了眨眼睛，问道：“父亲，我姨娘被送走了，是真的嘛？”
　　宁禹没有想到宁沂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不过他没有骗孩子的必要，“嗯。”
　　宁沂胸膛起伏，忍不住咳了两声，眼中泛着血丝，他又问，“为什么要送走姨娘？”
　　宁禹沉默了两秒，“因为，那人是你姨娘喜欢的人。”
　　确实，黎卿一直喜欢的都是陆谌，这么一想来，他还是做了一件好事，让他们旧情人相见。
　　宁禹笑了起来，宁沂却是面色一白，姨娘喜欢的人？
　　难道姨娘不要他了？
　　宁禹一看宁沂的模样，就知道他想多了，也不解释，而是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放心，还有父亲在呢。”
　　等宁禹一走，宁沂就急忙向旁边的昔月求证，“昔月阿姨，父亲说的是真的嘛？”
　　昔月也不知道，不过她在府中也确实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她只知道京城来人了。
　　想起刚才宁禹的话，昔月心中有个不太好的猜想，难道陆谌回来了？
　　这下可惨了，当年的事，陆少爷一定是记恨着小姐。
　　当年小姐被老爷禁足在府中，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而她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自然也不允许出府，怕她传递消息。
　　可是她却是知道，当年老爷为了让陆谌死心，说小姐当初和他在一起不过是玩玩他，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会看得上他，也不看看他自己的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那么天真。
　　话有多么难听就怎么说，而且老爷还打压陆少爷，把陆少爷逼迫得远走他乡。
　　这些事小姐都不知道，她也不敢和小姐说，怕小姐伤心。
　　小姐只以为，当年她把书信送到了陆少爷手中后，他就明白了，自己走了。
　　如果，真的是陆少爷回来了，大人把小姐送过去，不是让小姐去送死嘛？
　　她可怜的小姐啊，咋那么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