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欢》门前红柿

21、庆幸

　　黎卿回抱陆谌，宽厚的胸膛让她觉得安全感十足，今生如此，也算是不妄这一趟，她不悔的。
　　“陆郎。”黎卿深情的唤道。
　　陆谌默默的把黎卿抱得更紧了，他闭着眼睛感受黎卿在他怀里的这一刻，心里如此的满足和窃喜，她还是如当初一样，他们还能如当初一样。
　　“放开我吧。”两人默默的拥抱了好一会，黎卿轻轻的推了推陆谌。
　　“不放。”陆谌抱着黎卿不撒手，他目光缠绵的看着黎卿，他多想一直一直这么看着她，抱着她。
　　他现在分外珍惜和她待在一起的一分一秒，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待在她的身边，陪她度过这倒数的日子。
　　如今她全部回忆了起来，那般冰雪聪明的她肯定也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心中的喜悦褪去，心开始涌上了一股凉意。
　　上天不公，非要如此戏弄他们二人，如此蹉跎阿卿，如果可以，他愿意代她承受所有的伤害。
　　“你这样我不好绣香囊。”黎卿偏过头，又推了推陆谌。
　　可是陆谌却仍然不想撒手，他头靠在黎卿的肩上，“今天不绣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话一落两个个心中皆是一阵发苦，以后那里还有时间？
　　黎卿红了眼眶，她如今，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就像是赚来的一样，她怕，怕有一天她睡下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所以她想快些把想要做的事都做了，不然哪一天她突然走了，她还有许多遗憾未完成。
　　“不早了，饿了嘛？”气氛凝结了一瞬间，陆谌脸上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开口转移了话题。
　　“嗯，倒是有一点饿了。”黎卿没有再提绣香囊的话，她放松的靠在陆谌的胸膛上。
　　“昔月，去厨房端一盘梨花酥。”陆谌对昔月吩咐道。
　　黎卿把玩着陆谌的手，心中有许多的是想要问他。
　　她想知道当初离开汾阳后，他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这些年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是不是为了考取功名每天都很晚才睡？
　　有没有被人欺负？
　　“这些年，都还好嘛？”黎卿轻声问道。
　　“我挺好的，倒是你，我对不起你，我应该早点回去的，早点把你接过来。”陆谌满是后悔。
　　如果当初他早点回去，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阿卿的身子也不至于变得如此的糟糕。
　　都是他的错，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陆谌看着黎卿的目光中满是歉意和心疼，如果当初他没有因为赌气放任她跪在雨里，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刚才的被原谅的窃喜褪去，陆谌的心钝钝的痛着，如果她要是恨他，他或许还会觉得好过一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安。
　　“我这些年也没受什么罪，你不用愧疚。”黎卿的手抚上了陆谌的脸，她认真的看着陆谌的眼睛，安慰她道。
　　这些年她确实没受什么罪，才去宁府的时候，她因为美貌还受宠了两年，后来脸被毁了，宁禹也不曾为难过她，她一人住一个小院也算是清闲自在。
　　她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没有想到上天眷顾让他们重逢，他心里还惦念着她，真好。
　　所以以前的苦都不算什么，庆幸的是在这最后的时间中，她还能见到他，还能听他说话，还能感受他的体温。
　　黎卿心中凄然，眼泪划过脸庞。
　　陆谌忙伸手给她擦拭，紧张又担心的问道，“怎么哭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黎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十分的庆幸，还能和你待在一起。如今，我们终于成亲了，我心里高兴。”
　　“我也很高兴。”陆谌吻了吻黎卿的额头。
　　昔月去了一会就回来了，进屋就看到陆谌和黎卿两个人抱在一起，缠绵悱恻的样子，她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只是她担心小姐所有的记忆都恢复的时候，小姐能不能后承受得住？
　　昔月的嘴角垂了下去，她把梨花酥放在桌子上，“陆大人，小姐。”
　　陆谌捻起一块梨花酥，“来，张口。”
　　温柔又宠溺的声音让黎卿脸红了红，她听话的张开了口，吃了嘴里的桃花酥甜到了心里。
　　她还记得以前，她还未嫁人的时候，她们出去玩都是止发于礼，每次吃东西的时候，他都是把菜用筷子夹到她碗里，从不曾如此亲密的喂过她。
　　只是想起当初无忧无虑的日子，她却觉得那个时候好，那个时候所有的事都没有发生，如果当时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她或许就不会主动应他那次邀约。
　　可是遇到他，她不后悔，哪怕那些年她过得那般的清苦，但这都是值得的，至少让她知道她没有爱错人，她何其的幸运。
　　看着黎卿斯文咀嚼的样子，陆谌心里很开心和满足，他拿起杯子喂到黎卿的嘴边，“这梨花酥有些干，喝口水，免得等下喉咙不舒服。”
　　陆谌的温柔体贴让黎卿这个人都洋溢着幸福，她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嗯。”
　　陆谌喂黎卿吃了三块梨花酥，黎卿才说不吃了，她本来也不是很饿。
　　“和我说说你离开汾阳之后的事吧。”黎卿靠在陆谌的怀里。
　　陆谌：“离开汾阳后，我就沿着官道走了很久，最后被一户人家救了，在那户人家待了两年，我考上了举人，再后来遇到了恩师，他带我来到京城，帮助我考取功名。”
　　陆谌把很多的事情都省略掉了，只挑了些不重要的事来说。
　　可黎卿却听到了其中的关键词，“那，现在那户救你的人户还在嘛？”
　　陆谌点头，“在的。”
　　“那得多感谢感谢恩人。”黎卿对救陆谌的那户人家心怀着感恩。
　　黎卿的这声恩人让陆谌心中微触，她还是当初那般的善良，明明发生了那多的事，她心却依然如此的善良，这就是他的阿卿，让他怎么能够不爱，让他怎么舍得她离开他。
　　“嗯，我知道，我考取功名后，也曾回去看过他们，说把他们接来京城，可是他们不愿意离开家长，毕竟根基在哪里，所以我就给他们置办的宅子和良田，也算是回报他们的恩情。”
　　黎卿的目光看向窗外，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感叹，“今天的天气挺好的。”
　　“花园的花开得挺艳的，要不要去看看？”陆谌提议道。
　　“好呀。”黎卿惨白的脸色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意，让她的看起来多了一分气色。
　　陆谌扶着黎卿向花园走去。
　　花团锦簇，几只蝴蝶翩翩起舞，黎卿站在远处看着，她不想上前惊扰这几只蝴蝶，“庄周梦蝶，难怪庄周醒来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黎卿轻声的说道，目光幽深。
　　陆谌拥着黎卿净净的听着黎卿说话，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黎卿看了一会蝴蝶，回过头问陆谌，“以后我要是去了，就变成一只蝴蝶日日夜夜的守着你好不好？”
　　陆谌心一紧，“说什么胡话，下次不许这么说，我的阿卿一定能长命百岁。”
　　黎卿听着陆谌自欺欺人的话微微的笑着，她固执的问道，“好不好？”
　　陆谌摸着她干燥白了许多的头发，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得到答案，黎卿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在了几只蝴蝶身上。
　　她的眼中带着向往，带着不舍，她真的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啊，可是舍不得又能如何？
　　这是命，她逃不过，她不敢怨老天爷什么，只能心怀感激，感激老天爷让她还能再见到他。
　　感谢老天爷帮她完成了这辈子的夙愿，与陆郎喜结连理。
　　只是遗憾，不能于他白头偕老，不能给他孕育子嗣。
　　子嗣二字在脑中闪过，黎卿心骤然一疼，紧接着头也疼了起来，她晕倒在了陆谌的怀里。
　　陆谌抱着晕过去的黎卿往屋里跑，“快去请大夫。”
　　陆谌坐在床边握着黎卿的手反反复复的吻了一遍又一遍，“阿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好不好？你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大夫很快就来了，“快看看阿卿怎么了？”
　　“大人莫急。”大夫倒是不急不缓，他慢条斯理的拿出了他的一系列工具。
　　不过一会，大夫刚才放松的神色凝重了起来，“大人，小人才疏学浅，夫人的病小人着实没有办法，小人就先告退了。”
　　陆谌一把拉住大夫，“到底怎么样？不说我就杀了你！”
　　“夫人的身子已经油枯灯尽了，怕是熬不过这个月了。”大夫被陆谌吓到了，他哆哆嗦嗦的说道。
　　“我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夫人现在只是晕过去了而已，过一会就会醒来。”大夫为了保自己小命撒谎说道。
　　其实他刚才把脉，很有可能醒不过来，醒得过来还可以强撑十几天。
　　“送客。”陆谌松开手，他重新坐在了床边，看着黎卿苍白中透着青色的脸，心中钝钝的跟被刀割一样的疼。
　　“阿卿，你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