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欢》门前红柿

20、记忆恢复

　　陆谌往黎卿碗里夹了一块肉，“吃这个，你以前最喜欢吃。”
　　黎卿虽然没有记忆，但有些习惯还是没有变，她看着那盘菜，很漂亮的色泽，看着就很有食欲，她有些想吃，应该是她之前最喜欢吃的菜吧。
　　黎卿把肉放在嘴里咀嚼了两下，可是因为味觉的消失，她已经尝不出来什么味道了。
　　可是看到陆谌看向她的眼神，黎卿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后，对着陆谌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很好吃。”
　　可是陆谌看着她温柔的笑却心情沉重，那么辣，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谌看黎卿看出他的异样，他摸了摸黎卿的头，说道：“尝尝这个，也是你爱吃的菜。”
　　陈毅给李梅夹了一筷子菜。
　　“你也吃。”李梅也给陈毅夹了才放进他的碗里。
　　陈毅暖暖的笑了，“嗯，吃吧。”
　　用过午膳，陆谌便带着黎卿回了府。
　　回府后，黎卿喝了药后又有些犯困，便宽衣躺床上睡了。
　　这边黎卿刚躺下睡着，陆谌便去请了太医来给她把脉。
　　陆谌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太医把脉的手，等太医把手收回，陆谌就急迫的问道：“怎么样？”
　　太医皱了皱眉头，对着陆谌摇了摇头，“夫人的身子甚是堪忧，老夫刚才看了看，夫人确实是失去了味觉。”
　　这些陆谌心里都已经有了底了，可他怕的是，她会渐渐的丧失所有的感觉，听不到他说的话，感受不到他的温度。
　　果然太医的下一句话印证了陆谌心里所想的。
　　太医：“之后，令夫人还会失去听觉，触觉……慢慢的痛苦的死去。”
　　陆谌心一抽一抽的痛，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那般的懦弱无能，后悔再相见后没有好好的对待她，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还有，如果再服用抑制记忆的药的话，她的身体会损伤得更加的快。”太医看陆谌的表情，又继续说道。
　　他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但作为一个医者，他该说的该做的都说了都做了，至于到底如何，还是陆谌他说了算。
　　“劳烦李太医了。管家，送李太医。”
　　陆谌对李太医揖了一礼。
　　送走太医后，陆谌坐在床边，看着睡着的黎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脱了自己的鞋子，缩进被窝里，把身子微微凉的她抱在怀里。
　　他抱得那么紧，他怕自己稍微一不注意她就从他的世界离开了，可他又不敢抱得太用力，怕把她弄疼了。
　　他轻轻的温柔的吻着她的脸，他真的真的想和她天长地久，他多想她身子好好的，如果可以，他来承受她受的所有病痛。
　　那么温柔的一个人，都怪他，把她弄成了这副模样。
　　陆谌眼角落下了一行泪，这次他真的害怕了，害怕她再也听不到他说话，害怕她突然在某一个瞬间就永远的离开了他。
　　黎卿醒来已经是晚上了，睁开眼看着抱着她的陆谌，她轻轻的笑了，眼睛中有细碎的光，她的手攀上了陆谌的脸，她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
　　虽然没了记忆，但她自己也能感觉到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不知道那一天睡着以后就再也醒不来，所以她现在格外贪婪和他在一起。
　　黎卿的眼中带着留念和不舍。
　　可是有些事，真的不是她能够决定的，所有她分外的珍惜一分一秒。
　　陆谌本来就睡得浅，但在感受到黎卿摸上他脸的时候，他就没有睁开眼，等了一会，他才睁开了眼睛。
　　黎卿见他醒来像做贼一样收回了手，甚至被陆谌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
　　陆谌：“醒多久了？”
　　黎卿：“才醒。”
　　昔月听到屋子里说话的声音，敲了敲门，“大人，小姐，奴婢进来了。”
　　“进来吧。”陆谌道。
　　陆谌扶着黎卿坐了起来，伸手把黎卿睡乱的头发别在耳后，又给她穿上衣服。
　　昔月走上前，“让奴婢来吧。”
　　“不用。”陆谌的目光一直都在黎卿的身上，没有分给昔月半分。
　　昔月收回了刚才伸出去的手，恭敬的站在一旁。
　　第一天没有再给黎卿喝抑制记忆恢复的药，陆谌提心吊胆了一天，见她并没有想起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昨天太医和他说的时候，他心里是犹豫的，可是相比起她活着，她想起记忆已经没有那么的重要了，至少她还活着，他还能看着她就好。
　　只是他还是害怕她用那么疏离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他怕看到她冰冷的目光，他怕她真的恨他，他怕她恢复记忆后再也不理会他了。
　　所以晚上把黎卿抱在怀里的时候，陆谌既然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她随时都会离他远去一样。
　　一晃几日过去了，黎卿都没有记忆恢复的迹象，陆谌心里也悄悄的放下了一块石头。
　　黎卿一大早上看着摆放在镜台前的木偶人像，她才想起前几天上街的事。
　　她眼中怀着欣喜，把木偶拿在手中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陆谌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腰，头靠在黎卿的肩膀上，“可还喜欢？”
　　黎卿：“喜欢。”
　　她都已经忘记了这回事了，没想到他还记着，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真的让人很舒服很开心。
　　那种由里及外的开心幸福，可是头在这个时候痛了一下，黎卿疼得皱起了眉。
　　陆谌发现她的异样，担忧着急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脑中似乎多了一些零星的画面，好像是她和陆谌在一起放风筝的画面。
　　黎卿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好像想起了一点以前。”
　　陆谌的身子一瞬间紧绷了起来，他紧张又忐忑的问：“想起了什么？”
　　黎卿偏头看着面色紧张的陆谌，“你紧张什么？我想起了以前我们一起放风筝。”
　　陆谌紧绷的身子一下子松懈了下来，还好，还好。
　　“嗯，你回忆起以前的事，这是好事。”
　　陆谌摸着黎卿的头，目光却是十分的暗沉复杂。
　　他本来还在庆幸她没有想起以前，可是现实却给了他蒙头一棒，她今天想起了以前他们以前的事，那就会慢慢的想起后来的事，那个时候她不会再愿意看到他了吧，毕竟伤了她的心。
　　黎卿的记忆慢慢的恢复，同时她也感觉到了她似乎感知能力变弱了，感知不到烫还是冷，反应也慢了，陆谌同她说一句话，她都要半天才能反应过来。
　　早上，黎卿从床头坐起来，看着旁边空着的床位，眸光复杂，她昨天晚上想起了以前她被迫嫁给了宁禹。
　　所以她以前并没有和陆谌在一起？
　　所以他那个时候同她说的话，都是假的，他到底骗了她多少？
　　黎卿坐了一会，唇都拧直了。
　　“昔月。”她出声唤道。
　　昔月一直候在门外，听到黎卿唤她，她立马应了一声，然后推门进屋。
　　“小姐，您醒了。”
　　昔月取过一旁挂着的衣服给黎卿更文。
　　黎卿的目光盯着昔月，等昔月给她穿好衣服和鞋子，黎卿才看着她问道，“昔月，你说说我嫁给宁禹后的事吧。”
　　昔月挤帕子的手一抖，帕子掉落在了地上，她立马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您想起来了？”
　　昔月的反应让黎卿更加确定后面还有更加重要的事，她的脸色更加的冷了些，“你如实说。”
　　昔月：“后来，陆少爷又回来了，然后把您接到了京城。”
　　黎卿面色缓和了些，“那我为何会失忆？”
　　“因为小姐您生病了。”昔月手心都出了汗。
　　昔月从小就跟着她，自然是不会对她说谎，所以她还是信任昔月的。
　　那照这样看来，是陆谌把她从哪里救了出来。
　　没有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惦记着她，这辈子能与陆郎相知相爱相守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以前她都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够喝他再相见了，上天垂怜，让她还能再和他一起。
　　只是她的身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黎卿眼中戚然，“起来吧。”
　　昔月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其实算起来她刚才问没有说谎，只是隐藏了那些不好的事。
　　希望小姐记忆完全恢复后，不会怪罪与她，不与她生分。
　　陆谌下朝回家，就看到黎卿拿着个篮子在秀什么东西，他走了过去挨着黎卿坐着，“在做香囊？”
　　黎卿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他，“嗯。”
　　陆谌看了看那半成品的香囊，问道：“给我的？”
　　黎卿点了点头，“嗯。”
　　“谢谢夫人了。”陆谌牵着黎卿的手，看她手没有针扎的孔，就悄悄的收回了目光。
　　“今天怎么突然想做香囊了？”
　　陆谌揉捏着黎卿的手。
　　黎卿：“就是想做了。”
　　这算什么理由？陆谌有些失笑。
　　黎卿下一句话，却让陆谌嘴角的笑僵在了那里。
　　黎卿：“我都回忆了起来。”
　　陆谌嘴角的笑变得有些勉强，都想起来了？还给他做香囊？是不是说她原谅了他？
　　一瞬间陆谌心中狂喜，“阿卿，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