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笨蛋来闹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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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楠和俞方休算是老相识，大概是在俞方休带着仲悔赶往厉都的路上，虽然纸楠比仲悔大了一轮，但同为医者志同道合，聊得甚好，颇有相识恨晚之感。俞方休不好做扰人兴致之事，便和仲悔多在那个村子里留了两天。
三人关系不错，临走的时候纸楠说：“恐怕此生都不会遇上仲妹妹这样的知己了。
仲悔还未此心动过，只是当时纸楠已是有妇之夫，他的妻子仲悔也见过，是村里土生土长的人，倒是好看的人，温柔贤惠，人妻风范。
这次纸楠只身险境，俞方休要帮忙，仲悔更是不会袖手旁观，几日几夜不吃不睡，赶紧研制了治疗时疫的药，马不停蹄的给送了过去。
但时间还是晚了点，最起码没能赶上救好纸楠的妻子，纸鸢的娘。
她到村子时，这里已经失去往日的活气，只剩无尽的哀伤和咒怨。
纸楠拿了荀笕的硫酸，便赶紧去处理那些染病的尸体，没敢多做一刻停歇，可到了发妻时，纸楠再也下不去手了，这么会儿，竟让纸鸢看见了。
“杏儿，我没能救活你，我无能啊。等这次时疫过去，我还能活的话，就带着鸢儿离开，从此以后再也不行医了。你信我，我肯定能让鸢儿好好长大，等到她嫁出去那天，我就来陪你。”
“人间的夜太黑，太长，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你就多等等我，等我来找你。”纸楠狠狠抹了把满是泪痕的脸。
“楠哥。”仲悔没有去找俞方休会合，而是直接进村，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纸楠，见到此时此刻，心中也是百味杂陈：“我已经配好了药，嫂子她......”
纸楠屋里的摇摇头：“没用了，没用了，去把药给村民们发一下吧。”说完抱起杏儿走出了那间早就充斥着霉味的房间：“杏儿不喜欢不干净，我带她去个干净的地方。”
纸楠擦过仲悔的肩膀，这个人仿佛已经失去了魂，杏儿走了后也像是把纸楠一部分灵魂带走了。
“阿爹。”纸鸢叫了声：“阿爹，我也想和娘说说话。”
纸楠点了点头：“走，咱们去送送你阿娘。”
明明已经是该热起来的时候，这里却好冷啊，冷到人心坎儿里，瑟瑟发抖。
“我是不是做错了？”荀笕方才执意要带纸鸢来看看她娘，她说是好是坏总有个结果，杏儿是纸鸢的娘，无论如何都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俞方休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的仲悔先说了：“没错，没错。应该是这样的。”说完这句也没和俞方休打招呼，直接越过二人，进了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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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总是很像将死之人，他们喜欢抓住最后的希望做垂死挣扎，好像在那里多停一刻都很奢侈。
纸楠和杏儿都不是喜欢将就的人，纸楠认真的选了后山正芳华的杏林一块空地。
纸鸢从上山到方才都一直静静的抓着纸楠的衣角：“阿爹，阿娘会喜欢这里吗？”
纸楠轻手轻脚的放下身体凉透的杏儿，粗糙的手摸了摸纸鸢肉嘟嘟的脸：“当然啊。你阿娘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地方了。”
那年杏林芳华，他们也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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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笕看着仲悔在堂中来回穿梭，细汗浮出了额头，也浑然不知。俞方休也跟着忙碌。只有自己被人按在这儿，还被告诫：不许乱动。
忽而大堂中闯入了一个中年男子，看着身体健硕，可面色狰狞像是要吃人一般，手里还拿着把有年头的菜刀，只冲着仲悔过去，嘴里还叫嚣着：“陪我爹命，我要你跟我爹一起下葬。”
荀笕不知起因经过，但在男子的刀劈向仲悔时，还是及时出了手。男子见打不过荀笕，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我爹就是被这群庸医治死了，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这一番话明白人是明白，可明白人太少了，堂中的人听见了，四起混乱，有的病人甚至起身往外逃，混乱不堪。
仲悔一针封了那男子的声音，让他暂时不能再发声。接着大声喊：“各位乡亲听我说。”
“说什么？还在这儿等你们毁尸灭迹吗？”这些方才还看着和善的村民因为一两句不知虚实的话竟成了咬人要害的毒蛇。
荀笕不善言辞，能帮仲悔的做的只是强硬的拦住要出去的人。
俞方休本是在临时搭建的药棚里熬药，听见骚动立刻就赶了过来，一来就看见荀笕手执承影，堵在门口，三两步上去：“怎么了？”
荀笕非常简单的解释：“有个笨蛋来闹事。”
俞方休哼笑出声，知道荀笕的风格一直都是如此，也不嗔怪。往堂中一望大概知道了是如何一回事，温柔的手掌抚上荀笕的，将拔出半截的承影收回去，笑着说：“交给仲悔吧。”
仲悔会意，趁着堂中静寂的两秒赶紧开口：“乡亲们稍安勿躁。时疫之症一传十，十传百，我们若不及时处理那些染病的并且死去的人，整个村子可能就毁了。”
“还请各位想想，这些年纸大夫对大家不是尽心尽责吗？是有哪家人生了病他没给治？还是他多收了大家的药钱？大家就算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纸大夫吗？”
仲悔话音落下，堂中又是一阵长长的安静，突然有位老者：“我家老大前年摔断了腿，还是纸大夫跟我跑了两三里的路去救得人呢！最后还是人家把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背回来的。”
“是啊！是啊！”
仲悔不敢放松，见缝插针：“既是如此，纸大夫给大家辛苦配的药，还请各位不要再质疑了。”
还是刚才那位老者：“姑娘啊！麻烦你拿过来一碗给我。我这老头给这些不懂事的孩子们带个头。”
仲悔暗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笨蛋来闹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