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一方[韩娱+中国娱乐圈]》濮水水

20、第二十章

　　到最后王衍也没回答，自己都觉得自己逊毙了，只能躲到杨苏房间打哈哈。

　　没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登机时间，王衍最怕一群人送他的场面。当初从国内到韩国他也是一个人背着背包登机，潇洒的孑然一身。本来以为这次也是，但当他拎着巨大的行李箱在门口叫计程车的时候却透露出了种落荒而逃的气息。Chris问他的话还言犹在耳，离开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留下的人却会一直坚持着寂寞。

　　每周六上午Chris都会有一节武术课，但最近年底上老师经常会没空，变成他和助教在练功房练习体能和基本功。

　　这是武术指导老师的工作室，公共区域的大厅摆放着各色健身器材，中央摆着醒目的红色擂台，擂台上地板的磨损，绳子的老化无一不在诉说着雄性生物的好斗天性。老师兴致来的时候也会让他上去和其他学生比赛，但由于Chris的体重越来越轻，虽然够灵活体能却越来越差，他几乎每回都被打得气力耗尽躺在地上只剩喘息。还有好几个铺着实木地板的小房间，作为一对一训练教室。周末偶尔也会有团队的人过来锻炼，但显然今天大家都没空。

　　当助教也走了后，柏一个人满头大汗地继续下一轮的器械循环，呼吸快要窒息了，心脏快速的跳动远超过临界值，没有空调和地暖的空旷大厅空气都冷到凝结，除了自己的心跳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在近乎自虐的发泄着。

　　杠铃杆压着脚，Chris快速做着仰卧起坐。他知道自己对于王衍的离开反应过激了，要说相处才大半年就产生了多么深厚的友情那不至于，只是朝夕相处的伙伴的离开特别刺激他。暗示着“练习生”可能只是少年们一个一时冲动的产物，家人们都期盼着孩子能早日放弃回到正轨，而他只是单纯的厌恶“放弃”这个词而已。如果那么轻易就可以放弃音乐梦想而回家读书，当初又为什么要不顾家人反对来韩国？

　　“嗬、嗬、嗬……”

　　偌大的练功房发出一点声音都会因为回音放大数倍，Chris做完100个仰卧起坐疲惫得好像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了。汗唰唰地流下，脱下T恤抹了几把，感觉有点脱水，喝了几口饮料又朝卧推凳那里走去。

　　不管平时老师给他练的是多少斤，胡乱的加了几个的杠铃片，懒得用四方架支撑，Chris躺在卧推凳上边推边胡思乱想。习惯性举了一组后一声极细小的“咔擦”从右手手腕处传来，随即手立刻无力，杠铃失去控制差点要掉下来的时候右手习惯性的向上撑起，又因为太疼松了手，眼睁睁看着杠铃缓缓落下，Chris觉得好像被人胸口碎大石一样，杠铃死命地要挤出胸腔里所有的空气……还好不是压到颈部，要不就得等着明天上班的人收尸了，Chris苦笑地想。左手握住翘起来的杠铃杆使尽全身力气地扔到一边，铿锵声将混凝土地板震动得抖动不已。

　　Chris捂着胸口休息了半响，直到确定胸部没问题了才坐起身，右手轻擦过凳子的时候一股撕裂的感觉从手腕处传来，伤处立刻肉眼可见的肿大，Chris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操！”这个足以形容当下情况的单词。

　　轻轻颤动下右手腕，希望不要是骨裂。

　　他没带手机，回宿舍拿钱包再去医院，等Chris包扎好从医院回来已经是晚上10点了。杨苏一个人在客厅打开行李箱收拾着。

　　“哟，老伯，回来了啦，你这是咋地了？”杨苏一抬眼就发现了Chris手上缠的绷带。“路上遇小偷英雄救美了么？”

　　“你这说的啥是啥，再叫我老伯，我就叫你小苏苏了啊，”Chris怏怏地回：“练习的时候拉伤关节和肌腱了。”至于是自己作的挑战大重量杠铃导致差点就没命这种丢脸丢到家的事我会跟你说嘛。

　　“你收拾东西干嘛，难道你也要跟着王衍回家啊？”Chris嘴欠地蹲下来看着杨苏一件件将衣服叠好放到行李箱里，还都是夏天的短袖。

　　“是啊，小爷我也准备打道回府了，一年多没回家了。”杨苏垂着眼皮，手上不停。

　　“！！！？？”

　　杨苏狡黠地笑：“今年终于可以回家过年了，你一个人在宿舍不会害怕吧？”

　　“哈哈哈哈哈！”看着Chris脸色由青转白，再到被杨苏笑到变红：“逗你的！你走了我都不走，的啦！”模仿Chris说话的腔调，杨苏嘲笑地没心没肺。

　　“不过春节你还真得一个人过了。今天公司的人告诉我说我的签证早就到期了，大使馆那边催了好几次要我回国，但负责这些事的人当时辞职，公司那阵子事情又多，什么都一团乱，拖到现在才知道……他们给我定了明天的机票，”杨苏顿了顿，“你手变成这样，也不用来送了，趁着春节好好休息，等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猪蹄补补。”

　　“我伤的是手，不是脚……”Chris撇嘴。

　　“那不都一样嘛，猪的蹄子就是手。”杨苏辩解道。

　　“……杨哥，你会回来吧？”Chris这话问得颇有几分小心翼翼，并不是没有回国后再没有回来的先例，或者因为公司，或者因为家里。

　　杨苏对于出道的野心只比Chris大不比Chris小，他家里人都十分反对他从事这行，底线也是考个大学再出来。Chris好几次都看见他和妈妈在FACETIME上为了这个事争得不可开交。虽然杨苏只比他大一岁，Chris却很尊敬他的理由就是他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和家人对抗，要是自己的老妈反对到底估计他这时候还留在温哥华不知道干什么。

　　“那当然了，咱们可是出道在望的人。都进project训练这么久了，别这么丧。”

　　杨苏亲昵地拍拍Chris的脸，那画面就好像折耳猫抱着大只秋田犬的头在舔舐着，“办签证顺利的话估计2个月，最多3个月，项目有什么变动的话随时联系我。”

　　Chris自然而然的一把将杨苏拉向自己，瘦削的身体环抱住更单薄的肩膀，靠近他的耳边低语：“你一定要快点回来，要不然项目取消了怎么办。”

　　随即被杨苏嫌弃地推开：“呸呸呸，滚犊子，大过年的你就不说点吉利的。帮我收拾行李去！”

　　结果这个2010年农历春节Chris他们过得异常热闹，联系上了公司里的女练习生们，然后她们又约上了在韩的别家公司练习生，男生女生加起来大概有8、9个，一大帮人去了一家热热闹闹的中国菜馆，门口贴着大红对联，装修特别喜庆。老板是中国东北人，娶了韩国老婆，看他们一群小孩子在异国不容易，还特地送了几盘饺子，感动得他们眼泪汪汪。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学着大人们以饮料代酒敬来敬去。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带动气氛。

　　“敬我们都能出道！”
　　“敬我们都能出道!”
　　“希望新的2011年全部中国人都能出道！”
　　“耶——”

　　圆桌上拿着杯子的手围成一圈，朝气勃勃的脸上充满着对未来的向往。

　　和伙伴们作别，他们三三两两的走着，没几步就发出一阵爆笑。Chris一个人转身走向宿舍的方向，夜空明亮，抬头望向宿舍的窗户，周围明亮的灯映衬得它黑漆漆的。突然有点想老妈了，他的背影突然消沉下来，跺跺脚，裹紧了外套，缩着肩膀行路。

　　Chris站在大门口正要掏出感应器，突然从阴影里蹿出一个人抱住他的腰，把他吓一跳。定睛一看，是成敏。

　　不知他站在这里等了多久，现在是化雪期，比前阵子下雪更冷。Chris心疼的摸摸成敏冻僵的脸，他鼻子红红，笑容都是僵硬的。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外面多冷啊。”边说边打开大门让成敏先进去。

　　“我倒是打了，但是哥你带手机嘛”成敏撇撇嘴，用力搓了搓手。谁不知道Chris忘性大，出门经常忘带这忘带那，找不到人他也只能蹲点了。

　　翻翻上下口袋，确实忘带手机了，Chris尴尬地笑，怪不得没一个电话，他还奇怪老妈怎么没给他打。

　　回宿舍翻找半天，还是成敏从客厅沙发夹缝里找到了Chris的手机，嘚瑟地摇晃。Chris瞬间从耳根红到脖子，仗着身高优势轻易地用左手抢过，报复地用右臂环绕住成敏的脖颈，身体轻轻一压，两人就一上一下的倒在沙发上。

　　成敏的头正好压住了Chris的右手掌，带动手腕的伤处，他轻声的“嘶”了下。

　　“怎么了？”成敏专注地盯着Chris，没有错过他脸上一瞬间的皱眉。

　　“没事，之前手腕伤到了。”Chris轻描淡写地说，勾着成敏向左翻了个身。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让他窝在自己胸膛，右手半悬空，左手熟练的翻看手机。有40多个未接，10多个是成敏打的，10多个是老妈打的，还有些其他朋友。

　　成敏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僵硬得像条咸鱼，直愣愣地躺着。估计是刚洗完澡就过来等他，Chris还闻到他身上牛奶味沐浴露的香味。禁不住暗暗叹道，真可爱。忍不住凑到他婴儿肥还未褪去的脸上BoBo了一个，软滑又香甜，像个大BABY。“谢谢你啦，成敏。”总是在我最寂寞的时候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