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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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眼巴巴地等着救护车来把东阳接走，王衍惊慌失措中开启了话痨模式，碎碎念为什么东阳练舞练得那么凶自己为什么不拦住他，闹得Chris头疼。
自从来到韩国以后林东阳那股拼命练习的劲头全公司上下都有目共睹，仿佛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个机会，林东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拽着不撒手。有些韩国练习生私下嘲讽他也当没听到，别人每天练习10小时，他就练12小时，别人12小时，他就14-16小时。住进宿舍这大半年来Chris基本没跟他打过照面，唯一有交集的也只有跟他同班又同期的王衍了。
当医生宣布林东阳是跟腱断裂需要做手术后，Chris松了口气，这种伤打篮球时经常会遇到，恢复期长了些，但痊愈后没什么后遗症，还是能继续跳舞。随即拍拍王衍的肩膀，放松地笑说：“没事，跟腱断裂只要做完手术后好好复建问题不大。”
后续有工作人员赶来联系东阳的家人，尽快安排手术时间。Chris和王衍、杨苏过去安慰了东阳几句，就要赶回公司继续练习了。Chris是最后一个走出病房的，门合上的一瞬间东阳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头低垂下去，未加修剪的头发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整个人阴郁而颓丧。Chris不自觉恍了一下神，仿佛看到了KEN，一眨眼东阳还在透过玻璃向他微笑招手，一如初次见面时的好脾气。Chris好笑的摇摇头，嘲笑自己想太多。
结果1周后，林东阳回到公司，就办理了解约，招呼都没打一声“咻”地回了国。Chris觉得自己当时不好的预感变现了。
事后，王衍愤愤不平地去找培训部理论，因为公司的说法是林东阳自己提出的解约，想回国学习，王衍却闹着说是公司嫌弃他需要休养的时间太长，单方面的毁约。一时间鸡犬不宁，中国练习生更是人人心寒。
这件事发生后，Chris和杨苏在project里行事更加低调，只看着朴志勋和在秀、俊希三人明争暗斗。
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春节又快到了。
晚上，Chris难得早回宿舍，大字型地躺在床上刷手机，边刷边睡着了……
他看到了10岁时的自己，那时候Chris还不叫Chris，他还叫柏一方，小名帆帆。大名比划少，有很多同学羡慕他的名字，他也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刚从广州移民到温哥华，帆帆英文不流利，每天在学校因为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而焦躁，脾气越来越大。
这天他半夜醒来，嗓子干涩得不行，就赤脚下楼去找水喝。
客厅的灯还亮着，帆帆听到一阵阵的谈话声从那里传来，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他急忙蹲下身子。
“帆帆呢？你有想过帆帆这孩子该怎么办吗？”一个人声音略大的质问着，帆帆听出来是白天来做客的郑阿姨，有时候妈妈忙不过来会把他送到郑阿姨家。
“鑫姐，我知道是我任性，但帆帆如果就这样放在他们家我担心迟早会成为第二个柏则成……”妈妈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又无力，“我有时候看着帆帆的眼睛都会心惊，他虽然五官像我，但眼睛越来越像他。当初跟着则成学画画，可以几天几夜把自己关在画房里，那种痴迷的样子……然后学了几年突然又说不画了，就马上丢掉所有的画具和作品。你说孩子这么小，这种说舍弃就舍弃地无情不都是跟他爸学么？所以我就下定决心，自己再难也不能让孩子跟着他，帆帆长大了绝对不能像他爸那样！”
声音越来越大，帆帆忍不住探出身体从楼梯上望过去，却正好对上妈妈的眼睛！！
Chris身体一抖，被突兀的手机提示音惊醒过来，定睛一看，才12点不到。
他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脸，回过神。没想到梦到那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老妈刚离婚，精神状态不稳定，他怕自己画画让老妈想起老爸，只能不画了……结果听到这些话，让年幼的他发誓绝不会像爸爸那样……
Chris懒懒地摊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都快到门禁时间了，王衍那小子还没回来，Chris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手机，想。
手指不停地上翻，突然，INS上的一条动态顿时让他一愣，忙坐起来继续看。孝宣13个小时前更新了一条带着流泪笑脸的消息：终于懂得了并不是所有付出都会有回报。Goodbye,My dream。附图是一条白色的小船漂泊在蓝色大海上，仿佛顷刻间就会被波涛吞没。
“OH,NO……”Chris忙在下面留言：“你离开韩国了？”
等了半响并没有回复，Chris忘记了顾忌时间已到深夜，尝试用KKT私信她：“孝宣啊，你真的走了吗？”
“是的，刚下飞机，我回家了。”他立刻得到了回复，孝宣附上的表情包笑很灿烂。
客厅里一阵脚步声，王衍进门，一反常态的沉默着，一件件捡起地上的衣服收拾。他们俩的房间向来很乱，两人都不是爱收拾人，衣服、毛巾扔得满地都是，几乎都没有下脚的地方。杨苏从一开始的嫌弃到后来根本不进他们屋，有事也是叫他两出来说，Chris和王衍只能归结为因为他是处女座。
Chris瞄了他一眼，没怎么在意，迟疑地打出“为什么要走……”刚打出来就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换上“这样真的好吗……”好像也还是不妥。
还在斟酌考虑间，王衍拎着衣服甩到了他的床上，重重地坐上去，“哥，我想走了。”
两只大手还在打字的Chris顺着打出了：“我想走了……”看着屏幕中的字，他才反应过来抬头望着王衍。
观察Chris的反应，王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是……应该说，我决定走了，家里都帮我把机票定好了。”
“你说真的？”
Chris定睛望着他，似点漆的双眼惊讶着，涌动很多情绪。
王衍每次被韩国练习生打击或者老师批评的时候都嚷嚷着这破地方，老子一刻都不想呆了，但是翘课几次后还是乖乖去练习、挨训。像这么郑重地说买好票了还是第一次。
“你不想出道了吗？”Chris抓住他的手，还是想尽力挽留。
王衍顺势躺到刚扔到Chris床上的那一堆衣服上，望向上铺床板的眼睛有些水光，愤愤地：“谁不想出道？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跟我说的是一年内出道，可现在呢？TM的我再相信韩国人脑子就是被屎糊了！”转而一想这话不对，Chris和杨苏两人都进项目组了，眼看出道在望，随口编了个自己都觉得不是理由的理由：“不是，我也不是一棒子全部打死。你看，我们公司……呸，MG公司制度死板，要出道就要进project，要进project起码得进A班，要进A班起码得练习一年。等你们这个project出道起码得明年春天吧，明年出道了一个男团的话再等下一个男团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老子真没兴趣在韩国呆个3、4年，听说练习时间最长的那个俊希都练了6年了，搞毛啊。不是我说，照韩国人排斥中国人这尿性，说不定我真在公司呆了5、6年还没出道就被辞退了，又或者像东阳那样因为受伤被辞退。”
手机这时响起了信息提示音，打开一看，是孝宣的留言：“上次和妈妈通话，才发现真的是我任性了，对不起，KEN和我都放弃了，Chris你一定要出道呀。”握住手机的手攥得死紧，泛出青筋。
王衍越说越觉得自己还挺有理：“就那样……”
Chris打断他的话：“进project也不一定能出道。”
“你不知道吗？我进过一次project，出了点事就轻易被解散了。女团也是，project解散又重组那么多次，真正出道的中国人也就2个人，还有一个解约的。”
“当时签约的时候公司的人说的天花乱坠，一旦开始练习你不就知道了吗？出道很艰难，MG公司又是韩国公司中淘汰比例最高的，从优秀里面选更优秀的，从有天分里选最勤奋的，从性格好里选有个性的，外国人在韩出道比率就更低了，但就算出道再难当初也是你自己的选择。这些东西一个人拎着行李箱来到韩国的时候你没想过吗？抱着成为偶像的想法坐在机舱里看着未来，心里想的就只有舞台的绚烂和众人的欢呼称赞吗？难道没有面对困难也要成功克服过去的自信吗？”
“为什么放弃？”
说话人的声音并没有很大，发音极有特点，似南方的平仄和北方的腔圆混合而成的音调，在耳畔低语般一字一句缓缓吐出，配上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哪怕是责问的话也让人觉得好听，但被问的人显然不这么想，一脸懵的表情。
王衍呆滞地从下而上看着对方瘦削的下颌和修长的脖颈，因为越来越瘦导致一字锁骨的凹陷处愈发明显，Chris低下头，一对剑眉斜飞入鬓，紧紧蹙着，眼睛里满是困惑不解和悲伤：“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们，为什么说放弃就放弃？”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