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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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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易家,张灯结彩,筵开百席,热闹之音不绝于耳。易家将喜饼及喜糖,分发附近的居民及孩子。
孩子们含着甜甜的糖果,在外打闹,穿插于人群当中,玩得正乐。
首富娶亲,排场盛大。
寒仲秋淡定自若地在院前指挥,一切井然有序。
而此时正发生了连他也无法掌控的意外。
譬如:新婚夫妇。
汇洋楼内——
本该是新娘子的郁青却是粗使丫环的打扮,即使逃走被新郎当场抓回,她却无一分惧色。她是出色的商人。
商人有随机应变之力,方能在商海中赚取自己的利益。
未到最后一刻,事情仍能峰回路转。只看你有没有这个智慧逆转。
“我以为你尚属聪明,原来不过尔尔。”入了籍,生是易家的人,死亦是易家的鬼,临时出逃意欲何为?
不是想惹事,就是脑筋不正常?
这两者易河都不喜欢。
对易河责斥,郁青也不反驳,因为他说得都是事实。
当初陆从致为何不怕死答应嫁入易家,正因为她想死。她打算想将自己的牌位嫁入易家,而非自己。
易河克妻有名,便是再克死她一位,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毕竟,她自幼身子骨就不好,出嫁路上,过于劳累致香消玉殒也属常理。
若不是半路杀出一个阿阳将陆从致劫走,在未抵达镇江的路上,陆从致假死,而嫁入易家的只是一方小木牌。
可惜一切都乱了。
郁青怎能披着齐五的身份嫁给易河为妻,让一切乱象更乱呢!
“易公子所言甚是。”郁青认错,转而又道:“不如我们来谈一桩生意怎么样?”
“哈哈……”
闻言,易河忍不住大笑。
他是凉国首富,这小女子竟胆敢与他谈生意?!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易河在她对面坐下,笑问:“夫人,想与我谈什么生意?”
不理会他的调侃,郁青径直说:“马上取消与我之间的婚约。价码随你开。”她这桩生意相当简单明了。
她要用钱买回自己的婚姻。
不惜任何代价。
对座的青年带笑脸,瞬间沉下一片阴郁。
他按耐着满腔的怒火,假装淡然地反问:“你可知我是谁?”
“易河。”
谁不知道你这大奸商,生意场有名的心狠手辣,只重利的老狐狸。
某青年不悦地补充。“凉国首富易河。”他又反问郁青:“你认为我缺银两吗?”便是皇帝老子也没他这么有钱。
“这世上纵会有嫌弃银两的人。但据我所知肯定不是易公子。”此人爱财如命,是个标准的钱鬼。
的确没人不爱财。
但——
易河婉拒她的提议:“我不缺银两,独缺一名妻子。”
郁青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客气地点破。“易公子再寻一名新娘,对你来讲也不是难事。”起码看在首富这个名衔份上,也应有几名不怕死的人家送上门。
见她态度认真,一心拒婚。
易河忍不住探问:“齐五姑娘如此这般的不愿嫁入易家,是因为不愿嫁我,还是有旁的因由?”
郁青圆眸一晃,答道:“我有承诺在先,盼易公子成全。”说罢,下意识地抓紧胸前的小福袋。
啥玩意?!
她竟敢与别人私定终身。
敢问世上那个汉子在婚礼前夕被告之,新娘心有所属,那人却不是你。你还能心平气和吗?
起码易河不会。
他向来不作君子。
“成全?!”
他恼问:“我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呀!要知道你是我父亲指定儿媳。”因他恋慕陆雪不得,若能让她的女儿当女儿媳也算是完成自己的一桩心愿。
因此不顾传言,将这容颜已毁的女子迎进易家。
现下却要他这无辜的人成全。
不。
他谁都不愿成全,只想成全自己。谁让他活了二十三载,好不容易看上了这名骄傲又淡定的女子啊!
我会让你给爷带绿帽子,才有鬼呢!
易河探身,一把捉住郁青的手,将她包在掌心中的小福袋扯下。他恨恨地将袋中之物倒在手心。
这奸夫给你送了金,是银?或是宝石?竟让你如此珍而重之,贴身收藏。
定眼一瞧,手心中只有一颗普通的河石,只有尾指头般大小。
这是什么玩意?
不过是河边数不尽的河石之一,有何特殊之处。
郁青起身,想夺回。偏某人大手一握,握在手心中,平滑的小石头却如刺般刺痛着他的心。
“请易公子归还。这是小女的私物。”
易河不还,反倒厉声质问:“这就是你的承诺?”
郁青没有否认。
“不过是区区一颗不值钱的小石头,就能买下你一个承诺。齐五你的承诺也太廉价了。就一颗一文不值的石头,值得你守住这个承诺吗?”
“只要我认为值得,它就值得。”
况且它的意义,不在于它是不是一颗石头或者他物。
它是一件凶器,伤害陆从致的凶器。自小甚少出门的陆从致被陆雪带到三风桥上,陆雪对女儿说:想活命,就跳下去。
当时她也在场,吓得双腿虚软,眼睁睁在看着从致含泪听令从高处坠下,毁去一张精致的小脸,而这块小石头就是嵌在从致脸上最深的一道伤疤。
她忍不住责问主母。
陆雪却将小石头放在她掌中说:青儿,这块小石头今日只划伤从致的脸,他日却有可能要了她的命。我宁可毁了她的脸,也要让她活下去。
她似懂非懂,只觉手心中的石头咯痛她的手。
陆雪又言:陆家女子太傲了,不懂保全自己,所以青儿往后就由你护着从致了。若能保住她的命,即使再被这小石头再伤一次也无防。
就算痛,她也只能握紧这块小石头。
过了半载,陆雪在一个漆黑的雪夜离世,独留孤女在世。
随着年岁渐长,郁青似乎明白了一些事,只是不敢说破,亦无从说起。她生怕一提,事情便会成真。
这些事,她怎与不相干的人说明。
“你——”
易河掐住她的嫩脖,恼斥:“齐五你死了这条心。今日你一踏进易家的家门便已是我易河的妻子。”
郁青不反抗亦不挣扎,只淡然地看着他。那目光又清又亮,不畏也不惧,只直直地逼视他。
凤眸一瞪,迎着她的目光。
终。
还是敌不过她的坦荡。
易河大手无法使力,划过她的肩,无力垂下。
郁青轻咳一声,问:“易公子乃人中之龙,又何必强人所难?强留一名心不在女子,彼此相看两厌,谁也不得益。”
说是为了传宗接代,随意一名女子也行,为何非要执意娶她?
易河恨不得掐死她。
是的。
谁也不得益。
只是想到自己一放手,她便投入其他男人怀内,光是这一点就教他不悦,全身气是发冷。难得碰上一个对手,怎能放手。
“我不会放你离去的。等着做我的易夫人吧!齐五。”丢下一句狠话,易河头也不回地跨出门。
郁青扶桌坐下,喃道:“易河,可我不是齐五呀!”
生怕她再次出逃,易河命人守在院前,而傍晚陈帛赶至,却已回天乏术,一切已成为定局。
换上大红嫁衣,被人仔细地妆点一番。
知无路可退,顶着又重又贵的霞冠郁青已懒得挣扎。忽地,门前有一道高壮的身影,那人半跪于门边,扬声道:“万名前来与夫人请罪了!”
“你何罪之有呀?”郁青反问。
“没能保护好夫人,让夫人受到惊吓,万名知罪。一会便下去领罚。”若不是爷赶到,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救回夫人。
他甘愿受罚。
便是罚了你又如何?
难道她就可不当易河的妻,还是洞房花烛夜,你能替我呀!
唉!
错不在他。
郁青摆手说:“起来吧。罚什么呀,今日你家主子大喜之日,就罚你多喝两杯。”最好让新郎也灌醉了,省事。
“呃……是万名的错,夫人不必替万名求情。”
“你若不起来。我今日就不出这个门了。不如将嫁衣脱下给万领队,由你替我去吧!”郁青转首与陈帛说:“你去跟齐家姑爷说一声,他若要罚万领队,就让他自个儿拜堂去吧!我就不去了。”
陈帛忙应声下去。
剩得万名莫名其妙地搔头。他就算套上嫁衣,爷也不可能娶他呀!
男人与男人拜堂,成什么事呀!
结果肯定不是万名穿嫁衣,郁青被四名丫环架着前往大堂,做足新妇那一套才被送回新房。
案头的红烛已烧去泰半,却不见易河出现。
郁青摘下厚重的珠冠,扯下头巾,恨恨地咒骂那奸商,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她年芳十七,仅比从致长两月,娇嫩的少女一名。也曾遥想未来夫婿与自己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现下所有幻想都被奸商破坏了。
她怎能不恨呀!
“啪”地一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易河带着满身酒气闪入内。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她积抑的恐怕迅速窜起,直往后退,一脸惊慌地骂:“你……你会后悔。易河,你会后悔的。”
“我知道我来晚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为夫来了!”说罢,他动手脱掉自己的衣服,一件,两件……
他跨上床榻。
“啊——”
郁青惊呼一声,全淹没在某人的嘴里——
(以下省略三百字,请自行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