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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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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总对张景辰的房子是毫不认生,而张景辰也胃痛的不想和他多纠缠了,好在兔儿本来就会疼人,掺着张景辰回了卧室,就自己跑到药店买了哗啦一堆药又提了粥。张景辰喝不下粥,兔总在旁边哄,说,“你这口喝下去,我立马滚。”

      张景辰噗嗤一声笑出来了,“你也知道我烦你。”

      “知道知道,就喝一口,不然空腹吃药一觉睡过去就死了。”

      “胡说八道。”张景辰和兔皓轩说话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他俩是有点儿像,都爱替别人着想,所以两个人说起话来不生分,能开得了玩笑,也更能亲近的起来。张景辰就觉得万事都是便宜了陈白礼。陈白礼自己是个好赖不分、胡搅蛮缠的主,可身边却都是兔皓轩这样热心肠还没架子的朋友。张景辰听了兔儿的话,张口接了喂到嘴边的勺子,又把勺儿从兔皓轩手里拿过来,多吃了几口。

      搬家,整房子,弄家具,照顾小九,交接工作。张景辰这两天是累坏了,喝了热滚滚的药,本来还能听到兔皓轩在外面逗孩子的声音,还嘱咐了他一会儿看孩子的阿姨来了要让阿姨给小九做下午饭,结果没一会儿声音就模糊了,没忍住慢慢睡了过去。

      他是被手机铃吵醒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得平移,张景辰好半天才意识到外面天已经黑了,他摸着打开了床头灯,才把电话接起来。

      “……喂?”张景辰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哑,黏黏糊糊,缠着鼻音和慵懒。而对面没有吭声。

      张景辰听着,迟疑了一两秒。“……哪位?”

      对面依旧一声不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周遭闷在盖子里似得吵杂。他听着那呼吸的声响,和每次与他交颈时熟悉的频率相同,像小时候埋在他耳边静悄悄时,小动物似得鼻息。

      “……陈白礼?”张景辰问。

      对面啪地一声挂了。

      张景辰坐起身来,来电显示了一个1打头的10位码电话,美国打过来的。

      打过来一个字也不说,一个字不说,就挂了。

      张景辰简直头疼。这又是什么新消遣?陈白礼就没有一次能好好把话说明白的,他要是有兔皓轩一半好说话,也不至于从头到脚都这么烦人。

      正想着忽然电话又打进来了,张景辰突兀一下有点紧张,方才的挂了,这个总会说话的吧,他赶忙接起来就去追话,“你是要说什么?”

      “…哦,”那边的声音有点惊讶,紧接着是一串笑声,“我想请你吃夜宵啊,张先生。”港普从听筒里冒出来,张景辰一愣,才意识这个声音来自于方铭。

      可一瞬间床头灯都瞬息暗了点儿似得,张景辰的肩膀松了下来。

      不是陈白礼了,他没有再打来。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水,边儿上放着胃药,下面还压着兔皓轩写的一张纸条。

      不得不说小兔总的字是写得真好,字条上写着——

      [哥,按时吃药,痛痛飞。]

      飞你个大头鬼,张景辰拿起这纸条,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鬼马精灵满口跑炮的兔皓轩,怎么着就是别人家的儿子呢。要是陈白礼和兔皓轩调换个个儿,也许他在陈家也不会那么难受了,说不定兄弟二人还能做人生挚友,能像普通人家的亲兄弟一样。

      但万事也只是想得美罢了。

      兔皓轩为张景辰浪费了不少时间,上海到苏州,横竖也要开一个半小时的车,好在他已经让人把花篮都摆到松梅小圃门口了,不然手忙脚乱地过去,可能又是连个背影都看不着。

      路上张景辰给他发微信,[怎么跑了?]

      他正从停车场往松梅小圃门口跑,司机都追不上他,手机更顾不得看了。

      远处是一弯上弦皓月挂在空中,月朗星稀,夜幕下的老苏州城弯着曲折的小道儿,南方捻着青瓦的门楼翼角高翘,四周熙熙攘攘却浑然听不清字句,松梅小圃的楼门顶上齐排挂着映红的灯笼,门脸儿上一溜儿过去全是花篮,兔皓轩跑近了才放慢步子,缓了口气儿,他就算不看也知道头6个花篮一定都是他的。

      “兔儿爷来了!”小圃园子的经理站在门口,看见他就客气起来,“我当你今天又是幽灵占座儿呢。”

      “你才幽灵占座儿呢,票钱又不是没出,我不来看又不是故意的我有正事儿!”兔皓轩迈过门槛,看了一眼台子,“我坐哪儿啊?”

      “中堂啊,您哪次不坐中堂的,”经理带着兔皓轩穿过坐席,引到他的座位上,“不过二楼那个包厢,你确定你不要啊,你不要我就把它卖了。”

      “我不要,二楼太远,神经病把VIP包厢放二楼,”兔皓轩抱着手坐下了,两边儿来来去去的人都认得他,兔儿爷兔儿爷地叫,方才在高速路上飞飚一个半小时的司机跟着一进来就瘫着了,兔皓轩哄着司机喝口茶,松梅小圃留着兔皓轩专用的茶杯,和林老师用的那个一模一样。

      “今天林老师有点儿感冒,可能只出来唱半个小时,后面就都是团里的其他人上了。”经理也坐到了兔儿的桌上,招呼旁边人把茶沏好了,花生蜜饯的也都拿上来。

      “感冒了?”兔皓轩倚在座位里,“那后面三天都病着唱啊?”

      “不严重,就是行家可能能听出来,你是行家啊,这不先告诉你,你出去了可别槽我们小圃的场,”经理开起了玩笑,“我们小圃园子多不容易,又不是林老师的主场,得你这一个全年包票的难死了简直,你再跑了我们没人来听了。”

      正说着后面突然挤进来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扭扭捏捏地四散到各个空位,一下子这小馆儿就充满了姑娘的脂粉气,刚才各自聊着天儿的大爷们都停了嘴,看起小姑娘来了。

      “这叫没人看?”兔皓轩指着后面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今儿是不是有王文钊啊怎么这么多女的。”

      “是有王文钊,林老师感冒了么,总得再有个撑场的。”经理笑呵呵地说,“没办法,王文钊就是帅啊,这群小姑娘们听得懂什么啊,就是来看看脸。”

      姑娘都是来看王文钊的,王文钊21岁,去年才开始抛头露脸地出来唱评弹,主要负责的还是评话,到了今年才开始跟着他的大师哥——林叔泉老师,一起唱双档弹词。结果好家伙,简直像是推动评弹艺术普及化了似得,一大批小女孩儿都跌进了王文钊的“风流倜傥”里,全然不顾其他老艺术家的存在,更是把本来满是夕阳红的评弹馆里衬得莺红柳绿。

      兔皓轩很是不屑,他是完全不觉得王文钊有多帅,及得了他兔儿爷的三分之一嘛?

      可兔皓轩也很是羡慕王文钊的,毕竟,这人是林叔泉老师的搭档啊。

      他可还记得他18岁那年考上大学的庆功宴上,只大了他不到4岁的林老师抱着一把小三弦,叫他,“胖兔子”。他还记得他跟林叔泉的合影,一张照片儿里,四分之三都是他,人林老师瘦瘦高高立在边儿上,像棵纳凉的草本植物似得。而他,陈白礼说他,说他是一肉弹。

      现在他倒是好不容易瘦了,可也没有和林叔泉熟络起来,现在评弹比往年火,林老师全国各地表演,根本不出私人场合了。兔儿爷邀不到他,只能在心里埋怨——何必给林叔泉这么帅个搭档呢!跟谁唱不是唱?王文钊这张脸是完完全全没必要的啊!

      不一会儿,林叔泉和王文钊上来了,后面的姑娘一片瞎叫唤。

      干什么啊……兔儿爷在心里嘟囔,可从去年开始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形,小姑娘们开始跑到台前去送礼物了,兔皓轩踢了踢他的司机,“上啊。”

      司机一个糙老爷们儿,红着一张脸,拿着准备好的袋子拧次过去,怪不好意思地和小姑娘们一起挤着给角儿们递礼物了。

      “感觉林老师收的礼物更多啊,”经历啧啧赞叹,“王文钊不行了呀,比下去了。”

      哼。兔儿爷闪着耳钉,把一只和评弹馆格格不入的Nike Yeezy 2翘在了另一条腿上,“……算她们有品位。”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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