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胡灼 ...

  •   皇城三里开外的永乐巷里,其中生意最好的“榆风”茶楼里,一少年衣着华丽的人,带着两个随从,正细心地喂着他的绿毛鹦鹉,余光时不时瞟一眼不远处脸上有络腮胡子的中年人。

      而茶楼里,众人期盼的说书先生终于来了,引起一阵欢呼,只见说书先生一扬扇子,接着清清嗓子,道:“上回咱们说的《雪中狐》今日就先缓缓,等下再说,咱们先说说今日下午京城里最大的医馆“葛仁堂”被踢馆的新鲜事。”

      下面有人不解,问:“踢馆,葛神医和他的弟子都是弱不禁风的大夫,禁得住那个去拳打脚踢啊?”

      旁边他的同伴扯扯他的袖子,低声道:“你这傻子,去医馆踢馆,当然是去比试医术,你以为去打架啊?”

      说书先生含笑后,字正腔圆地道:“对,去医馆踢馆,就是去比试医术。话说我们的葛神医,那可是一个好人啊,葛神医原名葛景瑜,他四十年前当太医院院判的时候,年方二十岁,可以赞一声年少有为了,但人家太医院院判当了一个月就不当了,向先皇请辞说要去民间游走四方,救治大众,先皇虽然不愿意放人,但耐不住他苦苦哀求,于是允诺了他。然后葛神医就在外面游历了整整二十年,走遍了我们整个大燕,救了无数人,当然医术也是越发高超,可今天,有人去医馆踢馆,那人跟医馆内的大夫进行比试后,再经过跟葛神医一番深谈后,葛神医评价说后生可畏,对他十分推崇,已成莫逆之交了。”

      “葛神医推崇一个少年,我没听错吧?那少年就算有有几分本事,也远远比不得葛神医啊,我不信,你还是讲讲《雪中狐》吧,我对那狐狸与书生的后续发展更为好奇。”

      “这位小友,是最近刚来的京城吧,若常来茶楼,就知道老夫说的新鲜事一向是真的,从不讹人,你莫要打断我说话了,等我说完这些,马上就说《雪中狐》。”

      “得到了葛神医的推崇,那少年自然可以称得上是神医,就可以去揭皇榜,进宫领赏后便可加官进爵,腰缠万贯,飞黄腾达,那少年看起来才十六七岁,还不一定娶妻了,所以等他领赏后,在座的各位家中若有适龄女孩的话可以尝试着去结亲,这可是一个有为女婿啊!”

      “先生,你咋不说说太子监国的事情啊,这可是京城最大的新闻啊。”底下有人道。

      说书先生笑着回道:“朝政之事自然,我这个市井小民不太爱议论,那位小友,对不住了。好了,新鲜事说完了,各位请听《雪中狐》第二十五回.......”
      “榆风”茶楼里,满眼络腮胡子的人兴致勃勃地享受着说书先生眉飞色舞的说书表演,时不时给些赏钱,一个小厮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他仍旧兴致勃勃地盯着说书先生,但回了小厮一句:“继续盯着这事。”

      说着他又拍手鼓掌起来,大喝一声“好”,再兴高采烈地打赏了一些碎银子给说书先生。

      而衣着华丽的胡灼继续盯着络腮胡子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离开,他仍然带着他的绿毛鹦鹉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络腮胡子发现了跟踪,转身问: “这位公子,为何一直鬼鬼祟祟跟着我?”。

      “壮士别误会,胡某平生少见像壮士这么魁梧强壮、面目异于寻常之人,所以脚不听使唤,不知不觉就走在壮士后面了。”胡灼严肃且满脸真诚道。

      “胡?”络腮胡子到“胡”字,就听不进后面的话了,眼里杀机迸现,但还是未动手。

      “在下胡灼,壮士认识在下?”胡灼像是没看到络腮胡子眼里的杀意,认真问道。

      络腮胡子听到胡灼的回复,不在犹豫,将手里的飞刀掷了过去。

      胡灼拎着绿毛鹦鹉,轻巧地避过,再快速跃向络腮胡子,将其制服。

      很快,几个跟着胡琪的随从突然冒了出来,将络腮胡子装在麻袋里抬走了。

      胡灼往南荣谦和阿渊呆着的地方瞅了一眼,向那方向走了两步,又原地地转了方向,迅速地拎着鸟笼走了。

      “少主,最近含枫的手下也在盯着那络腮胡子,那拎鸟笼的小子抢了人,我下次出来能不能找他打一架? ”胡同阴影处的阿渊兴奋地问。

      “孤许了,你去吧,他叫胡灼,乃是胡琪幼子,你去跟他打一架,到时候身份若泄露了,就从摘星阁里除名。”南荣谦不以为意,淡淡道。

      阿渊笑嘻嘻地回:“少主,他就是胡灼啊!少主似乎吩咐过不能动胡灼。”他顿了下,接着道:“我刚刚开玩笑的,少主,你什么都没听到,我没有想跟他打架。”

      第二日早朝,太监按照南荣谦的吩咐宣布三位辅政大臣参与批奏折之事,这一事件引起轩然大波,但有一些朝臣巍然不动,因为他们昨日已经收到了消息,因此今日早朝未弄出啥动静,故而,此事也没多少人起来反对,各位大人似乎都不太愿意得罪三位辅政大臣,悻悻地说了几句几句被南荣谦驳回后,也就没人反对了。

      于是,本来想心怀鬼胎,想闹出点幺蛾子的几个大臣被一时打乱了手脚,今日异常的乖巧。今日朝堂出乎意料的平静,早早就收场了。

      早朝完后,南荣谦让三位大人先行在御书房处理公文,她则坐着轿撵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大燕帝都,巍峨坚实的宫墙上贴了一张皇榜,黄榜上写着的是求神医,神医面圣后可加官进爵,加赠黄金万两,而那张皇榜,此时被撕了。

      而此时皇宫门口一些闲着无事又爱凑热闹的老百姓都跑来看热闹,燕国几任国君一向推崇爱民如子,上行下效,皇宫周围附近时常有普通老百姓过来溜达,守卫皇宫的禁卫从来不敢驱逐他们,只是在离宫门口百步远拦住他们,皇宫不远处有一条“长乐街”,那是京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道,那里酒坊茶楼林立,各种吃食杂铺应有尽有,有时一些小摊小贩还经常跑到城门口卖东西,卖的东西有时得了朝中大臣或宫中贵人的青睐,还会得一些赏赐,那些可比自己辛辛苦苦卖东西挣得多多了。

      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喊道:“哇,快看!那皇榜有人揭了。”

      他旁边卖糖人的一边将糖人递给顾客,一边应和他道:“可不是吗,贴了三年了,总算有人揭了。”

      卖炒瓜子整理瓜子他的瓜子,还斜了卖糖葫芦的一眼道:“你这人,皇榜揭了,你那么激动干嘛,你又不能领赏”

      卖糖葫芦的小贩不满,哼道:“你这人怎么那样,看不得别人好啊?早知道我也学医去,揭皇榜去了。”

      卖煎饺子的的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道:“老兄,就凭你,你以为葛神医是吃干饭的。”

      卖糖葫芦的不解道:“跟葛神医有什么关系?”

      卖煎饺子的道:“医术需要得到葛神医的首肯才能揭皇榜,这都不知道,别瞎掺和。”

      卖糖葫芦的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卖煎饺子的道:“我小舅子的二叔的女婿的妹夫也是一名大夫,医术还不错,据说他当时也想去揭皇榜,但被侍卫拦住了,然后他说出来的。”

      卖炒瓜子的道:“撕皇榜的好年轻啊,该不会是葛神医放水吧?”

      卖糖葫芦的道:“奇怪,怎么葛神医不自己去揭皇榜。”

      接糖人的顾客插嘴道:“葛神医的人品还值得怀疑吗?他怎么会放水。再说了,他四十年前,就能从太医院辞官,不贪图富贵,如今怎么会贪图皇榜上的赏赐。”

      旁边他同伴买了一串糖葫芦,回道:“圣上不仅在宫门口贴了皇榜,还下过诏书呢,凡各地官员所辖之处,当地有医术高超之人要层层上报朝廷,并将其送至京城,途中不得为难大夫和其家属,凡所荐之人有真才实学的,大夫和举荐者都有赏。”

      卖煎饺子的道:“这个我也听说了,我也知道。”

      那个拿着糖人的顾客说:“但据说被推荐上来的大夫没有几个技艺高超、令人刮目相看的,推荐上来的大都名不副实。前年有位大官据说还因此被圣上责怪,差点掉了乌纱帽,据传姓李。”

      卖煎饺子的道:“好像姓王吧,你是不是记错了。”

      卖糖葫芦的斩钉截铁道:“姓元,你们都记错了。”

      旁边众人有些不解,满脸疑惑道:“你就那么肯定?”

      卖糖葫芦的无奈道:“前年元家管家的小孩吃了我家很多糖葫芦,糖葫芦吃多了,酸的牙齿晚上咬不动饭菜,他叫人揍了我一顿,砸了我的糖葫芦,我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后来元家倒了,我才敢出来。”

      拿糖人的顾客道:“喔,这样啊!看!他进去了。”

      拿糖葫芦的顾客道:“是啊,进宫去了升官发财去了。”

      此时,随着皇榜被撕,身高七尺的年轻大夫经过禁卫的多番检查后,已经进宫,附近刚刚聚拢的那群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安心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一时间,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而卖糖人的小贩换了一身衣服回到“榆风”茶楼里,但他已经找不到整日呆在那里的络腮胡子了,刚准备离开,就被一伙人拿着麻袋套走了。

      御花园,南荣谦看完一个宫女塞到她手上的纸条,面色沉静地看着几盆养护得极好的菊花。

      未几,她叫小宫女拿来鱼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池里的锦鲤。

      贴身宫女小柔上前道:“殿下,撕皇榜的人已经带上来了。”

      那年轻大夫身着一袭朴实无华的褐衫,见了南荣谦,跪拜道:“草民赵然,参见太子殿下。”

      南荣谦停下喂鱼食,看了眼跪着的人,问道:“是你揭的皇榜?”

      “是。”回答声不卑不吭,跪得笔直,整个人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因为太子身份高贵而漏出半丝谄媚,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从容。

      南荣谦示意小柔与其他宫人都退下,看着跪着的年轻大夫,道:“你来,不是为了黄金万两,加官进爵吧?你的路引是假的,你是姑苏城韩家韩风栎的义子,韩源栎。”

      “草民确实是韩源栎,假冒身份实乃万不得已,来京中,只想查清楚义父被害的真相。”来人丝毫没有假身份被拆穿的尴尬和害怕,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坚定。

      “韩风栎三年前既是溺亡,又怎么会是被害?再者姑苏韩家乃百年旺族,地位颇高,许多达官贵族都以能与韩家结交为荣,一般人断不敢谋害韩风栎。”南荣谦说着,又往池里扔了些鱼食,看着那些鱼儿争抢。

      “义父水性极好,万万不可能溺亡的,义父准备入京前,不许我跟着,以往不管去哪儿,都会带着草民,而那次他受邀入京,却不让草民跟着。”他顿了顿,眼神中似乎有痛苦,又继续道:“他让草民离开姑苏,送行时,悄悄在草民包裹里塞了一封信,让草民隐姓埋名、乔装改扮到处历练,不必回姑苏城了,看信后,觉得义父所言太过蹊跷,就立马去追义父,却发现他溺亡了,草民去时已经入土为安了。”

      南荣谦似乎有些疑惑,问道:“那你是如何想到来京城找孤查清真相,有疑问,为何不找韩家帮忙?”

      “自从草民跟随义父后,从未见过他与韩家人有任何接触,草民与义父二人一直住在郊外草庵,但即使如此,草民也在暗地里查探了一番,发现直到草民将义父的尸骨迁回姑苏,他们也丝毫不知义父死讯。因此草民猜测义父之死与葛神医之约有关,所以来京找葛神医,希望能找寻答案。”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未想到葛神医是替皇上邀人,这次草民大张旗鼓地撕皇榜,也是为了能吸引幕后之人,多得线索,早日找出谋害义父的凶手。

      “你为何觉得不是孤或者父皇要韩风栎死?你来京城或者是自投罗网呢。”南荣谦淡淡道。

      “万万不会是皇上或者殿下,殿下和皇上若是要草民义父的性命,一定会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留痕迹。”韩源栎回道。

      南荣谦神色不变,声音有些低沉道:“这话都敢说,不要命了?”

      韩源栎接连叩了几个头:“草民妄言,望殿下恕罪。”

      南荣谦放下鱼食,道:“算了,你还算有脑子,孤可以帮你,但要你替孤办件事后方可。”

      “草民,多谢殿下。”韩源栎叩首致谢,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

      “你不问替孤办何事?”南荣谦问他。

      “殿下愿意告诉草民的时候自然会说,草民不用问。”韩源栎回道。

      “你先在京城住下来,就先呆在葛仁堂吧。至于黄金万两、加官进爵这些你都不想要,孤也就不强加给你了。”南荣谦道。

      “草民多谢殿下。”韩源栎叩头谢恩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胡灼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