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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们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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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的人生总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却各有不同!

      幸福与不幸,不是我们探讨的主题,猛然间想起托尔斯泰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出生的城里孩子和农村孩子命运的不同。

      我们差一点忘了老王那个可怜的孩子,来省城一个多月了,并没有因为认识几个工友,还是见到了翠花就忘记了对城市的陌生感,更不会因为认识附近几条马路就消除了内心的恐惧。

      老王被木工班张班主要了过去,张班主看上了老王那一身腱子肉和勤劳肯干的脾气。

      木工班已经开始做标准层包工,缺少的就是有长久体力的劳力。当然,我说的这个木工,不同于读者心目中装修木工或者做家具工艺品木工,是城市建设的主体模具木工,粗糙,繁重,大格局,大气势,又不失为技术工种。做房子,分为泥工,钢筋工,木工,电工,外架工,焊工,塔吊工等等,几百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在钱的指引下,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一块块空地,一坐坐山丘,慢慢的变成房子,很高很高的房子。他们属于城市的建设者,最大的贡献人,最苦最累的最卑微最努力最坚强的一个群体。

      没有人记得他们,没有文字愿意正面提他们,更不会有人感谢他们。他们的付出,血汗,甚至于好多人的生命,都全部的倾撒在一个个城市的变化中。

      写了这么多,有心急的读者会骂娘道:“都不是给了工钱了吗?还不是为了钱。”我们姑且不说这么多年一笔笔欠农民工血汗钱的报道,单说这个理,老王心里就酸酸的堵得慌。

      老王现在经常看新闻时,看见电视里一本正经的评价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园丁,呕心沥血,无私付出等等高尚词汇时就在想,他们没有拿到钱吗?他们白白付出吗?凭什么我们努力就低微卑贱,他们付出就高尚光荣。

      城里人或者说读书人就是这样,当你和他谈付出时候,他们和你谈钱;当你和他谈钱时候他们换话题和你谈贡献。当你跟着她谈贡献时候,他们马上转移话题谈价值;当你不得不和他谈价值时候,他们可能又回过头和你谈钱。等你有了钱,他们却鄙视你的素质,情调,文化,教育,林林总总,弯弯绕绕,云里雾里。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吧!

      张班主是个四十岁上下的老光棍,矮矮墩墩,很壮实,走路时候像辆底盘超级稳定的老坦克,然而只要一爬上钢管架,立马变成敏捷的猴一样。

      张班主很黑,那种长年累月日晒雨淋的黑,黑到骨髓的深处,带着肮脏的煤灰色。眼睛色眯眯的笑成一条缝,透露出狡诈。满脸的络腮胡子,被剃刀刮的干干净净的剩下黑乎乎的胡根。嘴巴是那种中年老色男的油滑,特别的擅长于黄色笑话。

      老王第一天调过去上班,就被张班主那个笑话留下特别随和的印象。那天中午休息时候,他们齐刷刷躺在刚刚做完的房子客厅里,垫了刚刚撤下来满是尖钉的旧模板,李黑鬼和小三子就起哄要张班主讲一个黄的做做梦开荤。

      张班主道:“有户河边人家,养了个漂亮的闺女,闺女大了,舍不得嫁出去,一来二去,闺女有点坐不住了,被她娘看出来了。”

      李黑鬼眼巴巴的听着,看着张班主买俏一样抽烟,忍不住问道:“然后呢!怎么样了?”

      张班主道:“然后就托人寻了个后生,后生高高大大,壮壮实实。他爹左看右看,想着还是不怎么满意,和她娘商量一下,决定去河边摸鱼考验一下,看看小伙子身体怎么样。到了河边,他爹就看着小伙子一猛子扎下去,半天不出来。”

      老王在旁边听着,也来了兴趣,问道:“没淹死吧!会不会水呀!”

      张班主看着他道:“他爹也是吓坏了,也是你这样想,淹死了可不好说话,于是也一猛子下去,水下乌黑乌黑,浑浊看不清。

      张班主继续道:“他爹以为是条大鱼呢!拉着它往上面游起来,游到水面,看见后面的年轻后生,后生红着脸道:‘叔,你没事抓着我做什么呢!’他爹一脸羞的一个人回去了,走到门口,他漂亮姑娘问他道‘阿爹,鱼呢!等着你们做晚饭呢!’他爹没好气的道:‘要弄死人的哦!’

      李黑鬼没听懂的道:“什么烂笑话,都不好笑!”

      张班主不理他道:“女儿嫁出去以后,三朝回门,欢欢喜喜,开开心心的回来了,他阿爹远远的看见了!

      李黑鬼小三子和老王几个笑的前俯后仰,笑完了一眨眼,呼噜声便此起彼伏。

      老王上手很快,没几天就能熟练的一个人松顶撑,下架管,熟练的用撬棍把模板一块块撬下来,把钢管按长短码齐,铁钉拔出,然后按上面要求把需要的材料吊运上去。

      老王是天生的木工,长得像木工,体型像木工,举手投足更是百分百木工。他在熟悉撤模板吊运材料以后,所用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开始需要两天的工作量,慢慢的变成半天,最后变成两个小时。吊运材料开始还需要张班主大声呼喊,几天以后,已经慢慢的明白,什么时候需要钢管,什么时候需要扣件,什么时候需要顶撑,什么时候需要模板,慢慢的可以游刃有余,提前预吊起来。

      到这个地步,老王其实已经很轻松了,虽然干活的时候,确实汗流浃背,但是闲暇的时间却越来越多。这一切都应该感谢老王拥有一副干活的好身板,老王如果从此开始慢慢的磨洋工,也未尝不可,张班主吊他来的意思也是让他一个人管撤模吊材料,他现在既然能够提前完成,再怎么玩,也是他的本事。

      老王不是那种闲得住的人,更不是偷奸耍滑的性格。老王觉得张班主既然拿自己当兄弟,和自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平分工钱,自己就不能一个人偷懒。所以在闲暇之余,便经常的跑到架子上面帮力所能及的忙,刚开始递递模板,帮忙做做杂事,慢慢的便留心观察起来。

      主体木工,其实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工作。说繁重吧,用汗流浃背,如牛耕田也不为过,有风吹风,有太阳晒太阳,风里来雨里去,在架子上面摸爬滚打。说技术吧!真的是一个技术活,从一块烂土地开始,计算标高,换算钢管长度和宽度,然后用扣件连接钢管,最后用模板,把需要倒水泥的地方铺好,图纸上面是方,你必须做成方的,图纸上面是园的,你必须做成园的;图纸上面是3.6米,你必须做成3.6米。多一公分少一公分都不行。老王看着张班主一锤锤的钉拼,一锯据的造型,然后加固,过几天倒上水泥,撤除模板,整齐的,漂亮的,高大的楼房就一层层的出来了,老王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自豪!

      老王回想那个时候选择的路,是命中注定,还是只能如此,别无选择。命运这个东西很奇妙,在不经意间,每个人脚下都走着自己的路,或者一帆风顺,或者一路坎坷,或者边走边改变自己方向,或者慢慢的抓住自己命运。

      差不多下班时候,张班主道:“今晚发钱了,晚上带你们见见世面,开荤去了!”

      老王还没有听懂,工友们已经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一起高声跟着喊道:“开荤去了,开荤去了!”

      2
      嫖客街在车站后面的巷子里,橘红色昏暗的灯光下,街边站着三三两两浓妆艳抹的站街女。

      张班主带头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五六个工友,老王也好奇的跟着看热闹。张班主十分内行的边走边点评道:“看到没有,那个高个子,太瘦了,前胸百分百垫了海绵,没货,最多值三十块。”

      走了几步,看见一个胖滚滚的站街女道:“看到没有,这个才有手感,好货色,别看长得不好看,舒服着呢!五十块都值!”

      一路走过去,张班主像点评委员会一样专业的评价了每个人的身材,床上感觉,身价,性格。有特别妖娆的,张班主还会走过去一边挑逗站街女,一边用手伸进去检查检查。

      最后终于把一帮人带进一家昏暗的店里,沙发上昏昏沉沉无精打采的女人马上兴奋的站起来围了过来,嘻嘻哈哈的喊着:“老板,玩一下吧!好玩着呢!不满意不收钱。”

      张班主掏出两块钱一包的‘红豆’烟,眯着眼慢慢的抽着,眼睛斜视着向每一位女人身上瞟着,那眼神,活脱脱像X扫描机一样,看得透衣服,看得透内心,看得透灵魂深处最隐秘的地方一样。

      张班主喊了声道:“兄弟们,都被逼吓傻了吗?上呀!吃光嫖光,身体健康,钱是王八蛋,嫖完再去赚。”小黑子一帮人,露出被烟熏黄的大板牙,哈哈的放肆笑着,像牛市场选牲口一样,看牙口,捏眯子,拍臀部,然后高高兴兴的被选定的人带进暗门,一呼啦功夫,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老王看的目瞪口呆,面红耳赤,身体发烫,他感觉浑身燥热。

      张班主对着他喊道:“日去呀!我出钱,日死了我赔命,怕什么?”

      老王心砰砰的剧烈跳动着,心里想去,又迈不开脚步,像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术一样。

      张班主骂道:“有个卵用,由你自己瘾死算了,可惜尺把长的家伙。”骂完了,猛然间拦腰扛起一个十分肥胖,特别丰乳肥臀的黑皮肤站街女,向暗门走去。

      昏暗的店里,此时只剩下发呆的老王,老王闻到一股浓郁的发臭的劣质香水味道,那个味道满满当当的填满了玻璃门内的小小的空间,锲而不舍的向老王鼻腔里面钻着,钻着,老王感到一阵心悸,恶心,然后开始反胃,喉管慢慢的分泌出胃酸,一股想吐又吐不出来的强烈的不适感,他想拔腿就跑,可是已经跑不了了。

      他的下身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死死的捏住了,那是一个让老王特别记忆深刻的女人,浓妆艳抹下,是一张苍老的脸,颧骨很高,汗毛特别粗,黄黄的如洋人的腿毛,脸型虽然很周正,深目高鼻,但是掩饰不了那份苍老,颓废,和特别的成熟老练。

      那个女人用手扒了扒那一头金黄的长长直发,娇悠悠的对着老王道:“帅哥,玩一下嘛!你都这样了,还怕什么,乖乖,姐姐我喜欢,姐姐肯定温柔的,莫害臊好不好,走嘛,走嘛!”

      第二天的清晨,天没亮时候,下起了暴雨,雨打在盖工棚的铁皮上面,发出尖锐的敲金属声音,狂风没头没脑的四面乱吹着,两层棚子发出嘎嘎的声音,感觉马上要坍塌一般。

      张班主的木工4班睡的像猪一样死气沉沉,鼾声伴着雷声,风雨声,像贝多芬的交响曲一样和谐,美妙!老王被晨尿憋醒了,忍耐了半个小时,睡眠也憋醒了,爬起来站在门口的楼道哗哗的往雨中撒着,刚刚撒完,看见小瞿在身后定定的看着自己,吓老王一跳。

      老王骂道:“你娘的,像鬼影子一样,吓的死人你知道不!”老王现在慢慢的敢骂人了,特别是骂小瞿。

      张班主手下,有七个清一色的单身汉。这是张班主自己选人的标准,因为自己是老光棍,所以喜欢没家没业的单身汉。逻辑虽然很牵强,行为却容易理解,人往往是这样,物以类聚,就是这样的道理。

      老王进入这样的团队,内心还是很快乐的,相比于刚刚做事的挨骂,现在虽然也是挨骂,甚至于更粗野更咬牙切齿的十八代祖宗的挨骂,他却没觉得难受,更没觉得应该生气。

      李黑鬼就喜欢骂他比牛筋还要蠢,刚刚来那几天,小黑子喊他找一块五百的模板去,他跑遍了工地地下室,材料场,用尺一块块的量过来,硬是没看见有五百宽的板,最多只有九十一点五宽。他去了两个小时回来以后,如实的报告了量出来的结果,想以此证明他没有偷懒。

      李黑鬼咬牙切齿的骂道:“我日你妈,你他妈比牛撒尿的筋还要蠢,五百是毫米,不是厘米,五百宽就是五十公分宽,九十一点五是没动过锯的整模板,你怎么不量一下长一米八三呢!”

      老王傻呵呵的道:“是的,我忘了告诉你,最宽的模板长一米八三,宽九十一点五。”

      小瞿看着大家放肆的嘲笑和粗野的谩骂,在一边道:“刚刚来都不是这样吗?你们刚刚来还不是一样。老王,还有长两米四四,宽一米二二的模板呢!你可要记住了。”

      张班主看见小瞿,看着他矮瘦的样子,带个深蓝色臂章手套,一丝不苟分开的中分发型骂道:“小瞿我日娘,日你妹,日你十八代祖宗,晚上我还要日死你,看你打扮的像个堂客们。”

      然后大声念起来道:“暴雨中,工棚里,”

      刚刚念完这两句,四班所有的人都放下手中活跟着念起来,四班大声一念,整栋房子都停下来跟着大声念起来,一时间,带着嘲笑,粗糙,放肆,甚至于悲凉的声音大声唱起来道:

      暴雨中,工棚里,

      静心品安宁。

      琐事万般皆冲走,

      难得一夜闲。

      夜幕下,华灯灿,

      高楼一排排,

      平地而起我有建,

      何处是我家!

      小瞿红着脸,低着头,十分可爱的表情,不用说,这是小瞿的杰作,并且整个工地都知道小瞿的诗。小瞿这个人,是个十分不合群的人。

      说起小瞿的诗,小瞿还有一首游月湖公园的大作被张班主惟妙惟肖的嘲笑过,张班主在空闲时候,对着一帮围着的赤身裸体的民工学着小瞿在月湖公园游园的样子,学着他写诗的样子念道:

      湖中有泉随乐喷,独坐一阶静聆听。

      平生多少遗憾事,从来有心换无心!

      奇怪的是,这些被张班主嬉笑过的诗词,无一例外的在工地火了,变成工人茶余饭后的笑资。自然的,小瞿也变成一个被大家喜欢的玩笑对象,随便辱骂的小人物。

      老王慢慢的自然也骂他,变成和张班主李黑鬼一样的粗俗起来。老王看着如梦游一般身后的小瞿,小瞿道:“老王,讲一点文明好不好,不要像畜生一样乱撒尿,这里是人住的地方。”

      老王准备再骂,小瞿已经冒雨向厕所走过去,走下楼梯,感觉头上雨水有点温热,带着咸味,一抬头,看见张班主,李黑鬼,小三子一帮人对着他头顶撒尿,边撒边哈哈的笑,张班主道:“堂客们,去哪里呀!站着不要动,等我们帮你洗个澡,你最爱干净了。”

      3
      不开工的日子虽然很少,四天也会有一天休息时间。房子做完了地下室和转换层,就进入标准层阶段,如果不是天崩地裂,原则上规定是四天做一层。

      张班主一帮人,两天其实已经足够,半天撤模,剩下一天半可以休息。当然,有暴雨的时候,全工地也是静悄悄的。

      休息时候,小三子便会拉着老王说话,小三子话很多,没事时候很喜欢找人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没完没了,老王通常不怎么接的上话头,便十分认真的听着。

      小三子比起老王,虽然显得矮小瘦弱,其实可以算中等个子,人黄黄的,头发也黄,眼神灰蒙蒙的,老是游离不定。小三子特别爱喝酒,只有在喝酒以后,眼光才像充满电的手电筒一样,发射出闪耀的光芒。

      有一天,小三子又坐在老王的架子床头,看着老王。小瞿刚刚写完一首诗,好兴奋的站起来对着床上懒洋洋的一帮工友念道:“梅溪湖畔忆梅雨,萧萧午后寻桃花。冷热无常春已过,孤寂人生思无涯。初夏毛桃皆成果,我站孤石君在哪?今夜我欲醉一回,醉后无牵亦无挂。”

      小三子对老王道:“哎!老王,我有个漂亮的妹妹,介绍给你好不好?”

      李黑鬼和张班主霍的坐起来,骂小瞿道:“小瞿我日你妹花芯子,你他娘吵死,再不闭嘴,抽死你信不信。”

      然后围过来问小三子道:“你真有漂亮妹妹吗?莫骗人的。”

      小三子极不耐烦的道:“有是有,那个肯定,又不会介绍给你们几个。那是留个老王的,老王人好着呢!”

      张班主道:“知道了,小气鬼,我们就是问问,睡起来舒服不?”

      小三子歪着头想了半天道:“这话说的,我是哥哥,又不好试一下,我怎么晓得舒服不舒服。”

      李黑鬼道:“妈的,老王家伙镶金了不成,好东西都留给他,亏我们当你是兄弟。”

      小三子来了气道:“老王老实吗?人又勤快,个子高以后种好,你看看你,活像一个非洲人,肯定不给你介绍。”

      李黑鬼道:“好了,下次带过来让老王先试试,老王,货不好坚决不要他妹子,我估计肯定被别人用过,哄骗你没经验,莫信他的。”

      老王问:“三子,你妹妹真的介绍给我,我怕整死你妹妹呢!还是算了吧!”

      张班主也起哄道:“就是嘛!你是没看见老王清早撒尿家伙,看见了就不敢介绍了。”

      小瞿道:“怕什么,蛇大蛇洞更大,是吧!”

      众人便哄堂大笑起来。小三子有点生气了道:“你们家妹子不是让别人睡的,你们自己睡,这有什么好笑的,真是的。”说完看着小瞿,小瞿无意识的翘起兰花指,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笑着。

      张班主看着小瞿,看着他干干净净衣服,有意无意的兰花指。然后打趣小瞿道:“小瞿,你他娘怎么不穿花裙子呢!还翘起兰花指起来。”说完惟妙惟肖的学起小瞿的兰花指。

      这样的空闲休息时光,除了像这样睡懒觉,就是在工地门口满是泥泞的马路上走走,或者有钱时候去嫖客街逛逛。不过他们身上通常无钱,正因为经常无钱,所以有钱特别喜欢花掉。

      老王一般发钱会去翠花哪里一次,这一次老王发了几百块钱,又在星期六上午往省一师赶,准备登公交车时候,小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死活要跟着老王去玩。

      翠花出来以后,小三子一直跟在后面,眼睛还是那样的游离不定,头一直看着脚下的地面,爱讲话的嘴巴,因为漂亮的翠花在,便死死的闭着。

      翠花走了以后,小三子和老王两个人在江边风景带慢悠悠的渡着步,并排的走着,看着一群群的城里老太太唱歌跳舞,老爷子敲锣打鼓,或者年轻的情侣搂搂抱抱,看见亲昵过分情侣,老王都感觉血脉喷张起来。

      他们俩在一片竹林边幽静处坐了下来。小三子终于开口了,小三子道:“那个漂亮妹子是你什么人呢!你妹子吗?不太像吧!”

      老王老老实实摇摇头道:“不是的,我没有妹子呢!怎么说呢?同学吧!一起长大的。”

      小三子便眯着眼睛看着老王,看的老王心里虚虚的,小三子说:“你喜欢她吧!我看出来了,行了,别脸红心跳的,不可能的了,人家大学生,当你是发小,你想日人家呢!老王,我们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们是民工,社会的最底层,你看看那些快乐的城里人,搂搂抱抱的城里人,人家穿着打扮,神态举止,和我们是不同的。”说完摸出口袋里的酒,慢吞吞的喝着。

      老王囧的不行,似乎被小三子看穿了一样,老王脸红红的,慢慢的低下头。

      小三子便又和老王提起自己的妹妹,一个劲夸着,最后说道:“要不是妹妹小时候得了麻痹症,走路有点瘸,哪里轮得到你呢!是吧!”

      老王道:“啊!瘸子呀!可不太好吧!我还没考虑找堂客事情呢!”

      小三子道:“瘸子怎么了,又不是很瘸。你是没看见她人,看见了包你流口水。我告诉你,去年夏天我无意看了妹妹洗澡,哎呦,那个皮肤,白里透红真的不骗你。”

      老王道:“你当我傻呢!有那么好,你还会留给我。”

      小三子有点急切的道:“人家不行吗?用不了了。”

      老王便看着他,不明白他意思,老王知道,即使不问,小三子憋不住也会自己说出来的。

      果然,小三子喝完了带来的小瓶酒道:“算了,我告诉你,反正不怕你说出去了。我嘛,小时候家里穷,你肯定想象不到的穷。我估计你们家也穷,我让你发挥最大想象你也想不出我们家情况。”

      “怎么和你说吧老王,我十一岁之前夏天都没衣服穿,光着屁股,四处乱跑,也没觉得羞愧。那是我十一岁时候,农历九月初十,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家花生扯回来了,洗干净了放在门口晒谷坪里晒,哎呦!我那个馋呀!就想吃,你知道的,我妈妈身体不好,上不了山干活的人,她就守在花生旁边看着我,不让我偷吃。”

      老王道:“看你说的,我哪里知道你妈妈身体不好呢!我可不知道呢!”

      小三子道:“算了老王,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反正她身体不好就一直守着花生,我那个馋,流口水。终于花生进仓了,用箩筐装着放在仓门口不远,我看见我妈妈做饭去了,就偷偷跑过去,把仓门打开一条缝,人趴在仓门把手伸进去,就这个时候,我妈妈来了,大声骂了我一声,我吓了一跳,花生也丢了一地,吓的一下子关了仓门,我那个小鸡鸡被仓门夹住了。”

      老王问:“花生呢!偷到了没有?”

      小三子生气了,小三子道:“你都不问一下我伤的怎么样了,花生嘛!当然没吃到,还挨了打,我妈打着打着看见我流血了。”小三子说着说着,眼泪慢慢的出来了,眼泪里面带着酒精味。

      老王不知道能劝他什么呢!老王一直木木呐呐的,老王道:“上次还看见你去找小姐呢!你就骗我吧!”

      小三子不理他,一个人慢悠悠的走了,一小瓶烧酒,他似乎喝醉了一般,走路摇摇晃晃。

      4老王第一天被张班主调来做事时候,李黑鬼就横挑鼻子竖挑眼,心里老大不舒服,时不时找老王麻烦,要不就是时刻安排老王做最累最重的活。

      李黑鬼和老王差不多高,一身的腱子肉,乌黑的皮肤,被汗水一沁,闪着发亮的光。加上那头很短的头发,那种像刚刚从监狱出来不久的短发型。脸很立体,眼睛深陷,鼻子正直,脸皮肉是那种凶神恶煞般横向生长,脸上随时保持冷冷的高格调,眼神散发着冷淡淡的光,让人见了都想躲着走。

      整个工地,或者整个省城民工队伍,李黑鬼目前就服张班主,张班主是怎么样驯服李黑鬼,外人不得而知,李黑鬼反正就服他,只有在张班主手下,才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干活。

      说起李黑鬼,就不得不顺便提一下李黑鬼的弟弟李小鬼,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乌黑,可惜是弱不禁风一样的瘦弱,像竹竿子般。脸上五官细看之下,鼻子也好,眼睛也好,眉毛也好,惊人的相似。可惜因为位置摆放不同,放在李黑鬼脸上变得霸气凶残;放在李小鬼脸上,就显得拥挤,小家子气,甚至于变得猥琐不堪起来!

      李小鬼是老王后面几天来的,那个位置李黑鬼本来想留给李小鬼,却被老王占了。李黑鬼心里窝火,又不敢对张班主发作,老王自然而然就变成李黑鬼的出气筒。

      李小鬼来那天,是放工时候,摸黑前时刻。工人陆陆续续围在食堂门口排队打饭,李小鬼左肩背着铺盖卷,右肩背着一个吹满气的充气娃娃,娃娃背对着李小鬼肩膀,脖子套一根绳子,绑着娃娃□□,然后斜跨着背在右肩上面。

      李小鬼对着闹哄哄的人群问道:“劳驾问一下,你们有人认识我哥吗?”

      众人看着他,发了一会呆,然后开始哄堂大笑起来。有几个老不正经的,竟然跑过来用手捏几下充气娃娃身子。

      李小鬼一本正经的又道:“劳驾各位兄弟,我找我哥呢?”

      李黑鬼黑着脸走过来,对着众人骂道:“笑,笑你妈个逼,再笑一个试试,抽不死你们。”

      然后拉起李黑鬼,向二楼工棚走去,一路上是咬牙切齿的骂声:“我日你妈,你他妈把气放了藏包里不行吗?我明天一把火把你那个玩意烧了,一定烧了它…………”

      李小鬼比李黑鬼和善的多,说话是那种脑筋缺根筋的傻气,不过语气特别真诚。李小鬼的瘦,一方面是体型,一方面是因为他天天晚上日充气娃娃的缘故,老王经常看见李小鬼在被窝里面蹂躏充气娃娃,娃娃发出小孩玩具一样‘叽叽’的叫声,张班主就用脚揣着上铺木板骂道:“李小鬼,你他娘有一天肯定死在那个皮球手里,你他娘再动,我把你连皮球一起丢出去你信不信。”

      李小鬼通常不会停止,这个时候张班主会求着李黑鬼道:“喊一下你弟弟咯,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做事呢!”————

      老王也是纳闷,怎么的李黑鬼就是对自己没好脸色呢!李黑鬼骂他时候,他没觉得有什么应该生气,老王从小被人骂娘骂惯了,没觉得别人嘴巴说操自己母亲会有什么损失,骂老王姐呀妹呀什么的,他压根就没姐妹,这样的事情,在小时候他还挺自豪,每次别人骂他姐妹时候,他无所谓,他回骂操别人姐妹时候,别人气的跺脚发抖,他虽然不太懂别人何必这样生气,心里还是万幸自己没姐姐妹妹呢!李黑鬼纵使老是不停的指使他干重活脏活他也无所谓,他有的是力气,也不怕下力气。

      让老王感到不愉快的,是老王有时候和别人聊的好好的,或者帮忙干活刚刚在兴头上,李黑鬼经常冷不丁开骂,让他滚蛋,别碍手碍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帮倒忙。那种看人不起的冷冷的脸色,真的让老王心里不舒服。

      张班主有一次偷偷告诉老王道:“老王,你他娘是真的傻还是假傻,看你做事又挺灵巧呢!李黑鬼天天骂你你不会回骂呀,你怕他做什么呢!他那个走路都被风吹倒的傻弟弟,谁要他干活,那天摔死了都不知道,麻烦着呢!所以你不来我这里做事,我也不会要他弟弟做事。”

      老王道:“那怎么办呢!要不让李小鬼过来做事,我和李小鬼算一个人,平分一份钱得了。”

      张班主道:“老王,你的好心我懂,为人忠厚我也喜欢。但是事情不能这样做,你不要小看我们这些日晒雨淋的民工,不要以为忠孝仁义就可以在这里生存。我们这里凭的是真本事,养不了没用的闲人。老王呀!我教你几句你记得,以后想混下去必须记住了,第一,凭本事吃饭,学到别人不会的本事,别人取代不了你,离开不了你的本事。第二,工地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这里人只相信拳头和金钱,所以记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当头一钢筋,懂了吗?”

      老王似懂非懂,大致差不多明白张班主好心的教导,无非就是知道还手而已!

      所以当那天李黑鬼专门把锤子从十一楼丢下去让老王去捡时候,老王看了一眼黑着脸的李黑鬼,心里不怎么想帮他捡,愣着不动。李黑鬼就开骂了,还动手推了一把老王,差一点把老王从钢管架上面推下去,老王心里有点愤怒起来,幸好张班主和小三子跑过来把李黑鬼拉开了。

      老王慢吞吞的往楼下走,心里越想越不舒服,仿佛从小被人欺负的委屈,一瞬间都被李黑鬼点燃了起来,只是这个时候,愤怒似乎还可以控制。

      等老王在广场模板堆终于找到李黑鬼锤子的时候,李黑鬼站在上面又开始骂起来,骂的相当的难听,几乎骂遍了老王十八代祖宗。几栋大楼的电锯都停了,房子上面黑压压的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老王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便控制不住了,老王对着李黑鬼骂道:“我日你妈,日你妹,日你十八代婆婆,你以为你谁,就他妈不帮你捡锤子。”说着把刚刚捡到的锤子远远的丢了出去。

      李黑鬼发疯一样站在上面道:“有本事你他娘今天莫上来,我今天非打死你。”

      老王对着李黑鬼吼道:“你他娘有本事你下来,老子等着你,看你怎么打死我。”

      四围看的人开始起哄起来道:“李黑鬼今天遇见对手了,李黑鬼你平时牛皮哄哄,今天有人叫板了,只怕你不敢打吧!”

      李黑鬼一阵风便朝楼下跑去,到楼下,看见老王怒视着自己,上来就是一巴掌打过去,像老爹打儿一样。

      李黑鬼跑的气喘吁吁,一巴掌过去,力度自然不大,速度比起平时也慢了不少。

      老王下意识抬起手,挡住了李黑鬼一巴掌。李黑鬼拦腰抱起老王,想把老王摔倒,老王从小和一帮同学摔惯了,早知道应对,于是沉身张腿,用手抱着李黑鬼上半身,和李黑鬼顶上了。

      老王开始心里还是有点害怕李黑鬼,以为他真的有传说中的力气和手段。等李黑鬼拦腰把他抱起角力时候,老王感觉这个黑疙瘩虽然看起来和自己一般高大,其实力气并没有自己大,身体也没有自己强壮。老王看他气喘吁吁,往后退几步,然后一闪身,化解了李黑鬼冲击,李黑鬼感觉到时已经被老王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楼上发出哄堂大笑,笑声一半是鄙视李黑鬼,一半是鼓励老王的。他们压着这口气好久了,如今看见有人替自己出气,禁不住高声叫好,更有人大声叫道:“老王,打死他,打死那个黑鬼。”

      老王却站起来,放开了李黑鬼。

      李黑鬼满脸通红,爬起来以后,抬腿就踢过来,踢在老王肚子上。老王冷不丁挨了这一腿,痛的差一点蹲下去,冷汗不自觉流了下来。

      老王彻底被李黑鬼激怒了,老王是一个厚道的人,他觉得既然自己已经对你君子,你这样下黑手做小人,就不能原谅了。

      一时间,老王忘了疼痛,忘了一切后果,那个从小被人欺负,被人侮辱,被人压着的愤怒,一下子被李黑鬼点燃了,如熊熊烈火燃烧起来。老王冲上去,对着李黑鬼脸上就是一拳,然后再一拳,李黑鬼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起来。

      我们平时被武打片看多了,以为打架会一来二往,拳来脚去,见招拆招,其实真正的打架真的很快很快,几分钟的持续,胜败已经分出来了。

      老王两拳过后,抬腿照着李黑鬼肚子就是几脚,踢的他倒在码模板的间隙里,老王骑在李黑鬼身上,对着李黑鬼脸上没头没脑的打下去,玩命的打下去,不假思索的打下去。

      老王被人从后背抱住双手才停下来,他狂嚎着!挣扎着!那双手力气却特别打,扣着他动弹不得。

      老王一回头,看见王一赛老板正抱着他。老王像个打满气的车胎,被人扯掉了气门芯,忽悠悠的一下子软了,脑袋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想了。

      老王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王一赛老板,看着一动不动满脸是血的李黑鬼,猛然间害怕起来了,心惊肉跳的害怕起来!

      李黑鬼死了吗?是不是真的被自己打死了?

      5
       老王背着李黑鬼向王一赛老板车上跑的时候,李黑鬼被老王颠簸醒了,李黑鬼在老王背上哼哼唧唧骂道:“我日你老王,你下手怎么这样重,你怎么这么狠!哎呦,我牙掉了没?鼻子出血了吧!我日你老王。”

      王一赛准备发动本田CRV时候,李黑鬼挣扎着爬起来道:“王老板,你送我去哪里,不会去警察局吧!”

      王一赛一口湘南口音道:“俩你妈妈鳖,哦过不打死起来,宜散晓得怕了,狗麻皮的两个家伙。送么子警察局罗,当然去医院散!”

      李黑鬼一把拉着王一赛老板道:“去医院,钱算谁的,扣我钱我是不去,不去,没事了老板,我去工棚躺一下就没事了。”

      王一赛黑着脸道:“今天打架,谁先动的手,谁先动手谁滚蛋,无法无天了。”

      老王不假思索的道:“王老板,是我先动手的,我回去收拾收拾就走,对不住了王老板,对不住了李黑鬼。”虽然老王知道自己出去以后寸步难行,无亲无故,但是那种憨厚的品性由不得他再让李黑鬼为难!

      李黑鬼却急切的道:“不是的王老板,不是老王先动手,是我先动手的,我虽然没打赢他,但是我愿打服输,更不能害老王。男子汉敢做敢当,我走就是了!”说完竟然十分恋恋不舍的看着老王,似乎觉得就这样分离心里舍不得而伤感起来。

      王一赛道:“为么子打架,你黑的像块煤炭,打架要的是吧!明天同我打一次架敢不敢,我手也痒痒呢!”

      李黑鬼低着头,鼻血一股脑的流下来,看起来又是可怜又是造孽。

      办完了住院手续以后,王一赛在医院门口从皮包里面掏出五百块钱递给老王,老王哆哆嗦嗦想接,又不太敢接。

      王一赛看着老王,越看越觉得顺眼,王一赛道:“拿着,自己也看看医生,剩下的钱给那个黑鬼买一点补品,还有吃饭钱。我先走了,晚上在工地门口等我,跟我去个地方。”说完之后,大踏步走了。

      老王就呆呆的站在医院门口,手心紧紧的拽着五百块钱巨款,既不敢乱用,又不敢不用。既害怕不用掉老板说他贪污,又怕用了老板要发票查账。现在他有一点后悔自己笨嘴笨舌,应该把事情问清楚搞明白了。然后老王又想到王老板走时让他晚上在工地门口等他,带他去哪里?干什么?他转念一想,管他呢!

      走进李黑鬼病房,老王看见一个漂亮护士正帮李黑鬼打针,李黑鬼哼哼唧唧呻吟着,正眼睛斜视着护士服的前胸的勾缝。

      老王也细细看了那个护士,怎么说呢!给人感觉是冷冰冰,特别高傲,或者说特别看不起李黑鬼和老王自己,老王勾头看了看自己来不及换的发臭肮脏的解放鞋,破破烂烂的假迷彩服,看自己满身是味汗流浃背的浑身上下,老王觉得护士看不起自己也是很正常。

      (此处描写护士美貌处被编辑删除,本人莫名其妙,一笑置之吧!)老王莫名其妙的感觉她特别的漂亮,特别性感,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让心里十分兴奋起来。

      护士打完了针,一转身看见了老王发呆的目光,护士笑了一下,那种看见老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畸形丑貌的讥笑。护士问:“哎!你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

      老王道:“你真俊,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

      护士看着梦魇般老王道:“谢谢夸奖,看完了没有,把路让开好不好。”

      老王木讷的移动着不听使唤的肢体,看着欲走的护士情不自禁问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城里人吧!”

      护士一回头,想了想,终于笑出声了,护士道:“嗯啦,传说中的会吃人的城里人,你可要小心一点。”

      护士走了以后,李黑鬼叫了老王几声老王都没听见。老王不相信自己这一次竟然这样大胆,竟敢和一个城里漂亮姑娘说话,放在从前,他做梦也不敢想象。好像这一次打架,无形中慢慢的改变了自己,只是老王还没察觉出来而已。老王还在惊喜中回味着,感叹着!他这一次可是真正的看见城里人了,他曾经偷偷打听过几个他自认为工地长得标致耐看的男人女人,是不是真正的城里人,得到回答全部是乡下来的。他才明白,原来城里人也有假的,很多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人,都是假城里人。

      李黑鬼大声骂老王时候老王才回过神来,李黑鬼道:“看时人家漂亮的城里人了吧!流口水了,我算看出来了,你老王不是不嫖,你他娘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呀!兄弟,我服你,敢想,真敢想。”

      老王听他这样一说,面红耳赤起来,连忙蹲下了,生怕李黑鬼看见。

      张班主小瞿一帮人差不多是下午三点钟过来了,老王正愁不知道处理这五百块钱,看见张班主来了,连忙淘出钱说了这个事情。

      张班主拿着五百块钱,对李黑鬼道:“李黑鬼,架也打了,输赢你认不认,还要不要再打,要是不服,这五百块钱可不能用,随便你们俩打死哪一个,钉棺材还是要花钱的,虽然我们几个帮个忙钉一下,工钱可以省,公司模板只怕可能动不得,钱还是留着买棺材板吧!”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李黑鬼害羞的道:“哪里话,不打了,愿打服输,老王,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李黑鬼从此以后就把你当真兄弟了,你以后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班主看着老王,老王连忙道:“李哥,看你说的,我肯定把你当真兄弟,我呢!也和张班主讲过,我不会做木工,只能做做小工,和你们一起分钱,我心里过意不去,我意思和你老弟李小鬼两个人算一个人,喊李小鬼也过来上班算了!张班主你看看行不行?”

      李小鬼高兴的搂着老王跳起来,李黑鬼听老王这样说,拉着老王手道:“老王兄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怪兄弟我以前小家子气了!”

      张班主道:“这个事情,我一个人做不得主,刚刚好木工四班今天都在,大家看看有没有意见是吧!古代梁山好汉平秤分银,大碗喝酒,我就喜欢这样的日子。”

      众人便说:“不能亏了老王,老王虽然没学会木工,但是做事情吃得亏,下得力气,做人憨厚。大家就把李小鬼加进来算了,多个人不就是少分几百块嘛!!”

      张班主道:“男人说话算数,特别是那个堂客们小瞿。”说着看着小瞿,小瞿像喝了酒一样豪爽的点点头,张班主便继续道:“那就这样了,李黑鬼估计也不需要补品了,老王看样子也不需要看医生,今天每个人必须嫖,大家看看同意不。”

      李黑鬼跳起来,拔掉手上点滴,提腿就走,一帮人高高兴兴向嫖客街走去。

      到了嫖客街,看见一个有几分姿色老板娘懒洋洋斜靠在玻璃门口对着他们吐瓜子皮,张班主色眯眯的看着,魂都被她勾进去了!

      刚刚好起了一股风,熏的老王睁不开眼睛。李小鬼可能是高兴过了头,没看见脚下的石阶,一个狗吃屎的摔了下去。

      老板娘尖声大叫道:“那个瘦黑鬼可不能嫖,妈的,一阵风都吹倒了,等一下可别死在我妹子身上。”

      张班主扶起李小鬼,嘻嘻哈哈的向老板娘赔不是。老王走进店里,本来被漂亮护士看的心里痒痒的,待青天白日下看见沙发上一帮小姐,发现她们厚厚的白粉下,露出发青的脸皮,活脱脱像画皮里面的女鬼一样恐怖丑陋,□□便荡然无存了。

      他看着小瞿,张班主,李黑鬼兄弟一个个进去,最后疑惑的看见小三子慢吞吞进去,心里失落落,孤单单的,一个人站了一下,感觉喉咙发痒,又有想吐的感觉。

      老王逃一般走出玻璃门,顶着烈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走着走着,记起今天是星期六,突然间特别的想念翠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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