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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hapter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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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6
叶书捂着脸，明明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她却好像被烙铁烫到，现在整张脸都在发烫。
她在心中的大草原上里和羊驼一起撒蹄子狂奔。
周泽楷定定地看着她，另一只手攥着裤腿指尖都有些发白。
他已经开始后悔了，刚才的行为着实有些冲动，他不是没想过告白，但怎么也不应该是在这种时候——冷风嗖嗖的吹，路灯好像还有点坏掉了，一闪一闪；这种地方——街边的内衣店，旁边还有一个只穿三点式的塑料模特；和这种方式——讲真，要不是他有这张脸，刚才那算是性/骚/扰了吧？
谁叫叶书先说出那种话的，是个人都遭不住这一出吧！周泽楷越想越理直气壮。所以他只是发现这是个好时机并抓住了而已，就像在赛场上抓住转瞬即逝的胜利机会。
周泽楷是个优秀的职业选手，他不但懂得要抓住机会，还知道乘胜追击，又或者说是趁火打劫。他握紧了叶书的手，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渐渐染上她的皮肤，他鼓起勇气，赶在叶书挣扎之前一记直球暴击：“叶书，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叶书本想抽出手，猝不及防被这直球踢到脸上，鼻梁骨都要断了，她嘴巴开开合合，短短的时间里想到很多事情。年轻的季光虹，几个小时前的比赛，刘留柳和齐文文，她的梦想，父亲和母亲，祖父和祖母，叶修和叶秋，离家出走，新年，不欢而散，职业战队……最后是周泽楷。
幻影与现实重叠，周泽楷仍在等她的回应。
叶书对他说对不起。
年轻的轮回队长脸上自然露出了失落的表情，手也松了力气，叶书正想收回手臂，他手指又一收，攥住了叶书的手指。
周泽楷执拗地看着她，语气有些急促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叶书想当然的就要回答“因为我不喜欢你”，但她做不到，明知只有这样才能掐断周泽楷的念想，但她看着周泽楷那双满是真诚的双眼，无论如何也无法欺骗他。
她也无法欺骗她自己。
她喜欢周泽楷吗？
答案是肯定的，在和米拉教练见过面后她就有思考过这件事。
都说父母婚姻的模样会影响逐渐长大成熟的孩子，但叶书至今为止的大部分人生都不是在家中度过的，影响她择偶观念的不是她父母，而是她的教练。她一共有三个教练，伴侣都是当初的学生或竞争对手，就连米拉当初闪婚闪离的前夫也是圈里人，受其影响叶书也一直想找个兴趣相投的对象，说来好笑，她有一阵还肖想过六总呢！
总而言之，就算不是职业运动员，也得是个圈里人。最起码要很会滑冰，这样未来才有共同话题。所以她觉得周泽楷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但架不住周泽楷人真的太好了.jpg
相貌身材不用提，周泽楷谈吐举止得体舒适，没有同龄人的浮躁和心高气傲，多次对她伸出援助之手不说，还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两次成为她的心理依靠，最重要的是，他对荣耀的热情和对胜利的执着，让叶书产生了共鸣。
可是，那也只是“喜欢”。
如果叶书只是个普普通通的20岁女大学生，自然是欢天喜地地答应，背地里肯定还会因为得了这么个优秀男票偷着乐，但叶书成长的经历让她在做事时眼光放得更长远。
叶书叹了口气，决定把话和周泽楷摊开了说：“周泽楷，你有想过，我们交往以后要做什么吗？”
周泽楷歪过头，理所当然地说：“结婚。”
叶书：？？？
这话她没法接。
叶书硬着头皮说：“那太快了，应该是约会，多多相处！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没错，她当然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周泽楷交往，但那之后呢？他们休赛期基本不重合，赛季内还都有常规训练，就算和之前一样能够每周日约出去玩，一年365天才有多少个星期日？要用什么来维系这段感情？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住这样熬的。如果哪天叶书又因为特殊情况要再次转移训练基地呢？那就真成了异地恋了。不知道谁说的能撑过异地恋的都是真爱，但现实还是分手的比较多。
叶书和周泽楷讲了自己的想法，周泽楷愣了愣，似乎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叶书说完后他就低下头沉思起来，半晌抬眸，嘴唇微张。
叶书以为他想通了，松口气的同时心里不由泛上一股失落。
周泽楷却振振有词：“不试试怎么知道？”
叶书：“……啊？”
周泽楷看起来蜜汁自信，甚至有点小骄傲：“不过是时间和距离的差距的问题，我能行。”顿了顿，疑惑地看着叶书，发出了灵魂一击：“难道……你觉得自己会输？”
叶书被他一脚踩在雷点，职业病发作，想也不想拍胸道：“我当然会赢！”话音刚落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她狐疑地瞪着周泽楷纯良的笑脸，怀疑他刚才是故意的。
周泽楷露出无辜的微笑，在叶书放松警惕后闪电出击，先发制人：“还有吗？”
叶书还真有，但被周泽楷这么一问她反而噎了一下。
“咳……有。而且是大问题。”说实在的如果只是交往阶段，那除了“你滑冰太菜我荣耀玩的也不好”这样鸡蛋里挑骨头的小事和“你是轮回的我哥是嘉世的我不想左右为难”这样的硬杠，她还真找不到什么理由了，只是看周泽楷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叶书心里有点较劲儿，心想反正他刚才都直接跨越到结婚上了，那她就好好和他掰扯掰扯。
“好吧，假如，假如啊，我们克服了这些问题，步入人生的下一阶段，也就是你刚才说的……结婚。”说到这里的时候叶书还是忍不住战术咳嗽，眼睛乱瞟。“那就更不可能了，不如说根本走不到那一步我们就得断，与其那个时候情深深雨蒙蒙我觉得还是一开始就不要展开这段感情比较好。”
周泽楷愣了一下，“为什么？”
叶书祭出大杀器：“我家里不会同意的。”
她也颇有些无奈，是啊，就算她是真的想和周泽楷在一起又怎样？家里会同意吗？叶修当年为了打游戏离家出走，后来不是没有试着回过家，还带回去了荣耀联盟的冠军戒指和各种荣耀证书……然后呢？不欢而散。之后叶修不想因为自己再让家里连年夜饭都吃不安生，干脆就不再回去了。她又找个电竞选手，这不是明摆想让他爹折寿吗？
是，她是不怎么喜欢家里的氛围，甚至至今都还记仇父亲曾经只因为不喜欢日本就要她放弃滑冰的举动，但她也记得最初是父亲让她鼓起了勇气，尝试变爱好为专业的。除去她被断粮的那几年外，不管是专业教练和后勤团队，还是各种装备护具，需要钱的时候家里从没吝啬过。
那毕竟还是家啊，叶书已经在滑冰上叛逆过一次了，怎么也不想再违背他们的想法。滑冰那事还能夸奖一下叶书坚持梦想，这次呢？和周泽楷私奔吗？那只会让叶家沦为笑柄。
而且……
叶修就算了，一家人呢打断骨头连着筋，他又是在这个家中长大的，家里什么情况他门儿清，也习惯了。但周泽楷不一样，多好一小伙儿啊，凭什么要去受这个气！叶书也不想让周泽楷因为自己受委屈。
叶书挑挑拣拣地给周泽楷说了一下叶修当年的壮举：“……就是这样。家里本来就不喜欢游戏这种东西，叶修又为了打游戏离家出走一走七八年，我不能找一个和他同职业的男朋友。不行，我越说越觉得，这已经不是家里同不同意结婚的问题了，因为在那之前我爸就会因为我明知故犯被气进医院。”
语毕，叶书见周泽楷皱起了眉，心道这下可算没办法了吧，虽说现代社会已经不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了，但百善孝为先，真能为了一个男人/女人和父母闹翻，那样的人要么是被对象下蛊骗了，要么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万能的枪王大大这次思考的时间还不如上一个问题长，他只花了半分钟就抓住了关键词并找到了突破口：“等我退役后，就不是电竞选手了。”
叶书：“……啊？”
他说的很有道理！叶书竟然无法反驳！
“到时候再结婚也不迟。”周泽楷勾起了嘴角，示意她可以拿出下一个挑战了：“除此以外？”
“……有，倒是还真的有一个，不过是你的问题了，应该。”叶书亮出了底牌。“还是假如为前提，假如前面两关都过了，我们结婚了，接下来那应该就是生小孩了吧？”
叶书说到这里，就看见周泽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脸。叶书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我不会生的，最起码在退役以前。”
“一个孩子能耽误我两年的时间，就算复出也很难达到竞技水准，所以我在退役之前是不打算要小孩的，至于什么时候退役，以我的身体素质我有自信能滑到26岁甚至28岁，退役后我虽然不能参加比赛了，但还能趁热接一些高级商演，那也是需要高难度跳跃的，我要保持状态。综上所述，除非是伤病之类的特殊情况，我很可能要到30岁后才会离开冰面。”她尽量把数字往大里说，但又不能太夸张。“你只比我大一岁，四舍五入也算我们同龄，那也不小了，30岁才要孩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等周泽楷说话，叶书沉声道：“意思是很可能你同龄人的小孩都打酱油了，你才抱上第一个孩子，你在这方面永远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他们开始讨论小孩的作业问题了，你还在研究怎么教孩子走路。而且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在背后说闲话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在意，你的父母呢？他们不想早点抱孙子吗？他们会允许你找一个晚生晚育的妻子吗？”
周泽楷耐心听完了叶书的长篇大论，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奇怪地反问她：“不是你生吗？”
叶书：“……啊？”
“生孩子，受累的，需要付出更多的，甚至会有生命危险的，是你，自然应该由你来决定时间，哪怕不生，也是你的权利。”周泽楷慢吞吞地说：“而且，孩子是我们的事，和别人没关系，不需要在意他们的想法。我的父母……会理解。”就像他们理解自己的梦想，支持他打职业联赛一样。而且……以周泽楷对自家那对人生除了学术就是老伴儿的爹妈的理解，他们连自己都不稀罕，真的会想要孙子插足夕阳红二人世界吗？
叶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的她自己都觉得周泽楷未来太惨了，结果被周泽楷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说的还非常有道理，甚至自带情话效果，连击下来叶书只有一个感觉：我为什么要放过这个男人，他怎么这么好！
见叶书没话了，周泽楷嘴角上扬，修长的眉毛也不由自主地挑起了一边，像是在提前庆祝自己的胜利。他还明知故问：“第四？”
“……”叶书受不了了，眼一闭心一横，胡搅蛮缠：“第四，最基础的问题！你，不是我的类型！”
“你喜欢什么类型？”
叶书本想直接说周泽楷性格的反义词，但那未必太针对周泽楷了，她干脆融合了季光虹，她儿时的憧憬，和六总，她脑残的初恋。“霸道总裁，温柔稳重，成熟帅气，要大叔型的！”
这下可真是难倒周泽楷了，他距离霸道总裁和大叔有一百万个身位格那么遥远，说实在的前者他咬咬牙还能锻炼一下，后者属于硬件条件，实在无法达标。
就在叶书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欺负周泽楷了的时候，周泽楷已经和之前一样迅速地找到了通关诀窍。
在周泽楷开口之前，叶书突发奇想他会不会说出那句苏到爆的“我可以改（成你喜欢的样子）”，那她说不定也能“我可以”一次。
然而周泽楷注定无解，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叶书，诚恳地发问：“你能改改吗？”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