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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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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这智齿来势汹汹，周泽楷前一晚吃饭的时候只是觉得牙龈疼，用舌头舔了舔没感觉到什么，便没放在心上。结果次日早上一起床，半张脸就肿了。只能乖乖来医院，不过能让他有理由请假代言活动，还是蛮开心的。
周泽楷和叶书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一个拿着挂号单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水洗白的牛仔裤，像是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
“工作日人也这么多，挂个号都和打仗一样。”他对叶书说。
周泽楷这几天除了训练和游戏时间，把叶书的比赛视频和微博都快翻烂了，就连拍广告的休息时间都戴着耳机在b站看冰宅剪辑视频，自然认得面前这张脸——别被骗了，这人长着张二十几岁的脸，实际上已经快四十了。
来人正是季光虹，曾经扛着一身病痛，28岁还站在赛场上，花了好几年时间硬生生从称霸冰场的日本和俄罗斯选那里抢来了大满贯。虽然因为退役后官宣出柜的举动招惹来不少红眼病和直男癌，但神格至今稳固，被冰迷亲切地称为季皇。
他是叶书的教练，也是叶书的偶像和走向职业的原因之一。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水逆啊？老是来医院，回去路过静安寺拜一拜吧。”季光虹诚恳建议。
“封建迷信要不得，你还优秀党/员呢。啊，介绍一下，周队，这是我的教练季光虹，老师，这是周泽楷，就我上次和你说的，送我去医院的那位。”
“你好，叫我季哥就行。”季光虹的个头在花滑选手里也算是矮的，不到一米七，又有一张童颜。但他气质温和，气场自信，哪怕和周泽楷说话要仰着头，也尽显长辈风范。
周泽楷没想到季光虹会突然搭话，他面对陌生人打招呼都困难，只能微笑微笑再微笑，却忘记戴着口罩，微不微笑没什么两样。便形成了季光虹热情地打招呼，而周泽楷只是盯着他看一言不发的奇怪场景。
“呃……”叶书忍不住脚趾扣地。
“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好在季光虹也是从一群奇葩里混出来的，看出周泽楷只是不怎么会说话，包容了他的“失礼”。转头又训叶书：“多和人家小周学学，一看就是个省心的乖宝宝。”
叶书撇撇嘴。
季光虹将手中的挂号单塞给叶书，叶书缓慢地说：“我一个人没事的，你回去吧，威廉肯定还望眼欲穿地等着你呢。”
“弄完直接回家去吧，我看你本来状态也不好。”季光虹说，语气没什么变化，但叶书还是羞愧地低下了头。“今天欠下的训练我会给你加到下周的。”
季光虹离开后，叶书坐到周泽楷旁边无人的凳子上，玩了会手机，想起了什么，认真地对他说：“要不要继续看之前没看完的电影？”
话音刚落，候诊室的小屏幕上显示46号的周先生请到二号专家室。
周泽楷对她露出充满遗憾和歉意的微笑，然后起身就走，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叶书在外面一个人苦等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被叫到了号。好在她只是磕破了一点牙，医生也很专业，十分钟就结束战斗，但周泽楷拔智齿就基本算是小手术了，出来后为了防感染还要去挂水。叶书人都快到家了他才咬着棉花满脸苦闷地出来。
周泽楷嘴里含着一股子药味，医生还把他的智齿给他装在袋子里，笑着说让他留作纪念，周泽楷盯着那血呼呼的医用小塑料袋，想起麻药过后的疼痛警告以及饮食方面的各种注意事项，眼睛都要冒出火来，恨不得化身一枪穿云掏出枪来将这个罪魁祸首打的粉碎。
他回了家，收拾早起后没来得及整理的床褥，把被子卷好放到枕头上，堆出一个一看就很舒服的造型来，生无可恋地靠了上去。又过了十五分钟左右，他出医院时定的闹钟响起，于是便爬起来吐棉球，发现上面已经没有了血水，取了一盒冰激凌望着天花板默默吃着冰。
冰激凌效果拔群，一盒下去止血又止疼，就是肚子有点凉。再对镜子看看脸，好像比刚拔完牙时消了一些肿了，正好经理和队友q/q上在问，他就如实答了。
听说联盟第一帅脸肿了，吕泊远几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吵着要他爆照，周泽楷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乖乖自拍一张，还没发就看到江波涛已经把他们镇压了下去。
周泽楷出道便接手战队队长和一枪穿云，当年他顶着全队的质疑和排斥，以一己之力将轮回首次送入季后赛，老板乐的合不拢嘴，为了配合这位大佬的节奏，主力选手也跟着做了更换，两个赛季下来，那些跟不上他节奏的、还脑子轴颇有微词的老队员都先后退役、转会或沦为替补，如今轮回战队的当打选手都是辈分相近的年轻人，年纪最大的方明华也不过是四年级生。战队氛围远比传统豪门战队轻松愉快得多。在赛场上周泽楷是轮回战队的战术核心和绝对的指挥塔，私下里大家则是能互相开玩笑的好朋友。有时候要不是江波涛又当爹又当妈地照顾着，周泽楷能被队员卖了还给他们数钱。
方明华发了一个“奶爸的爱抚”表情，上面是一个穿着牧师袍的企鹅正在给一个糯米糍一样的小企鹅顺毛。这是轮回粉丝给战队制作的表情包。因为轮回队服的颜色和企鹅相似，于是就有了企鹅的梗。粉丝给主力成员每人都做了一套，周泽楷立刻从自己那套里挑了一个哭泣的双枪企鹅表情回了过去。
江波涛连发了四五张截图，都是拔牙后各种不能吃与建议吃的东西。
方明华也建议道：“小周要不最近先回家吧？有伯父伯母照顾好一点。”
周泽楷其实也考虑过这个选项，但很快就放弃了。他高中休学出来打职业，人生大事的成家立业转眼已经完成一半，自理能力强着呢。而且有叶书这么个例子在前，周泽楷心说自己是一个男人，年底生日一过虚岁都23了，怎么也做不到就因为拔了颗牙就跑回家找爸妈照顾啊。
一枪穿云：外卖。
无浪：哎，那记得备注不要放多调料。
周泽楷敲了个“嗯”后，杜明从隔壁的大群得了消息回来，说要不要去抢野图BOSS玩，周泽楷也无事可做，与其对着天花板发呆不如给公会做做建设，找了张马甲卡去了。
等周泽楷和杜明的马甲到了祝格尔山脉，周泽楷飞枪跃上一段悬崖，将视角拉到最大，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个飞行轨迹天马行空的魔道学者，他快速穿过蓝雨玩家的各种空袭，以诡异的曲线快速朝着65级野图boss格尔顿浪人仇恨所在的骑士团飞去，目标直指混在其中的聒噪剑客。再远一点嘉王朝的枪炮师正和烟雨楼的元素法师互相地图炮以表敬意，距离太远周泽楷看不太清哪个是职业选手的马甲，但楚云秀和苏沐橙这对好姐妹肯定混在其中，因为这两边对轰没什么杀气，更像是放烟花，但如果蓝溪阁和中草堂稍微露出点破绽，那边肯定也不介意趁机收割一波。
今天在线的职业选手还真不少，难怪三界六道故意在杜明出没的时候在群里哭。周泽楷一边想一边操纵角色跳下悬崖，受身落地。
杜明问他怎么搞，周泽楷说：“等，抢，带走。”
杜明是六年级生，和周泽楷也在一起打了两年比赛了，游戏又没有职业联赛那么瞬息万变，就算没有江波涛，杜明也能临时担任一下传话筒：“等王杰希和黄少天血都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去，你们趁机抢仇恨，然后让骑士队把boss拉走，速度要快，免得那边地图炮转移过来。”
轮回算盘打得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划也实施得很顺利，周泽楷在轮回神枪手团队的掩护下偷偷摸摸近身又突然爆发，摆明了就是欺负黄少天和王杰希的角色血蓝都告急，牧师有杜明去收拾，他一拖二等自家骑士团抢仇恨。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周泽楷灵敏地捕捉到靠近视觉死角处的一股黑紫色光芒，他快速调整了一下视角去看，只见六道黑中泛紫的光柱在身边凝结起来，竟然是术士的六星光牢。
这么个刁钻的角度，看来连喻文州都到了。周泽楷不知道他是才到，还是一直隐藏在人群里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不管怎样都是他的疏忽，立刻鼠标一甩调转枪口，想要飞枪退出技能范围。
可联盟最厉害的机会主义者哪里会放过他，见状直接开了剑影步，王杰希能屈能伸立刻和黄少天短暂结盟一致对外，试图将周泽楷围死在原地。
周泽楷提起手速视图脱困，杜明见状也反身来救，谁知这个时候周泽楷的麻药失效了，那一瞬间，就像有个尖头的钳子从嘴里拧住了他的脸，一个1080°的逆时针旋转。
周泽楷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清晰的“嘶——”，手也跟着一抖，角色在原地抽了一下不动了，剑客、魔道学者和术士的技能被照单全收。
三人立刻意识到可能是操作者出了小状况，离得近的黄少天更是清晰地听见了周泽楷抽气的声音，直接语音嘲笑他是不是撞到脚趾了，还发了一大串的大笑表情，王杰希没有浪费那点手速，三下五除二将周泽楷的角色扫进中草堂玩家里，周泽楷龇牙咧嘴地试图抢救时，视角已经全灰。
没了周泽楷，杜明一个人也难以一敌三，没几下也被集火挂掉了。他打开□□，问周泽楷发生了什么。
周泽楷郁闷地告诉他麻药失效了。得来一串哈哈大笑。
一枪穿云：[熊猫人监狱：等我出去就把你们都鲨了.jpg]
周泽楷疼得玩荣耀的心思都没有了，他甚至有一种眨眨眼都会牵扯到嘴里神经的错觉，整个人都蔫掉了。
被队友爱抚一番后，他拔卡下线，去冰箱里取了两瓶冰水，并排摆在枕头上，直接将肿起来的那边脸枕了上去，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睡着，最好一觉醒来就不疼了。
钟表滴答滴答地转动着，房间里针落有声。塑料瓶内的冰碴子渐渐化开，在瓶子外凝出一层水汽，晶莹的水珠沾湿了青年鬓角的碎发和长而卷曲的睫毛。
砰、砰……有人在踢门。
周泽楷一脸迷茫地睁开眼睛，动也不动，只转动了一下眼珠，目无焦距地看向家门的方向。
隔了一会，踢门声又响了起来。
周泽楷扯掉身上的薄毯，有些不耐地起身去开门。
细密又剧烈的疼痛之下就算是他也忍不住烦躁起来，走路都生风，手里还拿着一瓶继续敷脸的冰水，颇有一种如果踹门的是坏人他就要用这瓶水给对方开颅的架势。
气势汹汹地拉开门，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叶书，她单脚着地，另一条腿曲起，周泽楷突然开门，要不是她反应快下一脚就要踢到青年腿上了。
叶书穿着一身画满了兔斯基的宽松家居服，双手戴着流氓兔图案的厚隔热手套，端着一个散发清甜香气的电饭锅，切成细丁的茭白混在小麦面粉糊里，白白绿绿的煞是好看。
“哇吓我一跳！”端着这么一大锅糊糊还单腿站着，叶书却连晃都没晃一下，甚至还单腿往后跳了一步。“一直没声音，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呃……”周泽楷呆呆地望着叶书手里的锅。
“我能进去吗？”叶书对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周泽楷连忙后退几步侧开身让开玄关，叶书端着锅进来。叶书和周泽楷的房子是同户型，布局呈镜像，她一下就找到了餐厅，把锅放到流理台上。回头正要说话，迎着厨房窗户投进来的光她看清了周泽楷的脸，一下就乐了：“我的妈呀周队你怎么肿成这样了哈哈哈哈哈！！！”
周泽楷放下冰水两手一摸，明显感觉到左脸比右脸肿出一大块，立刻羞愤欲死。叶书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周泽楷被她笑得也快哭了。
“对、对不起，我没忍住……噗……”叶书好半天才憋住，但她不能直视周泽楷的脸，害怕自己再笑出声来惹得后者钻进瓷砖缝里。“咳，那个，我的医生说我最近只能吃流食，就想着煮点粥喝，买菜的时候觉得周队你大概也差不多，就多买了一些材料……你拔完牙有四个小时了吧，吃过晚饭了吗？”
周泽楷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呆呆地看着叶书被笑成一个红苹果的脸。
“难兄难弟一场，而且之前你帮了我大忙，千万别客气。其实今天本来打算做蛋羹来着，但在超市看到茭白挺新鲜的，蛋羹明天做吧，刚好当早饭。”叶书摸着口袋。“中午吃面怎么样？周队喜欢什么口味的卤啊？”
周泽楷哪好意思顿顿蹭饭，连忙摇头，表示不用了。
叶书接收信息有误：“那我随便做啦。”说着她开始摸口袋。她的家居服上衣衣摆很长，在肚子位置开了一个很大的口袋，这会缩着手在里面掏来掏去的样子就像只袋鼠。
周泽楷被她这个袋鼠摸肚肚的动作吸引走注意力，兴致勃勃地想看她能掏出什么来，也忘了要解释。她要掏的好像还是个大件，因为快掏出来时被卡住了，就见叶书眉头一皱，气沉丹田，用力一拽，竟是掏出一个成年男子巴掌大的瓷碗。同时她的衣服也因为惯性扬了起来，露出一截白得惊人的小腹，晃了周泽楷的眼，连忙慌乱地转移视线。
紧接着叶书又掏出一把小勺，两手都满了的叶书左右看了看，“周队，接把手。”
周泽楷听话地接过碗和勺，发现小勺和碗一样在底部画了企鹅，显然是一套，而且非常眼熟。他将碗翻过来一看，果然在碗底看到了他们战队的logo。
注意到周泽楷动作的叶书笑着解释道：“回来路上看到的，就买了，挺可爱的。放心，我高温消过毒啦。”说话的时候她还在口袋里摸个没完，没一会又掏出一个大汤勺。
叶书用水稍微冲洗了一下餐具，用汤勺在电饭锅里翻搅了一下，将底下的茭白翻上来，往碗里盛了满满一勺。
“给。”
“谢谢。”周泽楷接过了粥碗，用小勺刮了最上面的一层粥后，先小心地试了试温度。叶书已经为了降温放过一段时间了，他放心地吃了进去。
不知道周泽楷智齿到底有多严重，叶书干脆用小麦面粉代替了粳米，煮成香浓软糯的面糊，茭白口感细嫩，口味清爽，和小麦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在舌尖爆出了一股说不上来的鲜香。
“咸淡？”
“嗯……刚好。”周泽楷从碗里抬起头来，正想扬起笑容，却看见叶书已经蠢蠢欲动地把手再次伸进口袋里了。
周泽楷：……
果不其然，哆啦A书再次伸出手来时，抓出来了一个装着白色晶粒的玻璃制调料瓶。
“厉害。”周泽楷给她点赞。
叶书这次成功接收到了信号，知道周泽楷是在说她的兜。她开心地扯了扯衣角，指着一个甩着面条手臂的兔斯基图案兴高采烈地说：“对吧？这可是我最喜欢一套衣服！尤其我运气还特别好，买到了限定的兔斯基版本，你看，多可爱啊！”
周泽楷体会不到这个贱兮兮形象的萌点，将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到叶书身上，心想：嗯，是很可爱。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