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留香》叶色半青

12、无花之死

　　“你知道你这话对那位姑娘伤害有多深吗？”秋灵素道：“她这么爱你，你却......”
　　“关于我和他，我之后可以向他解释，但是若此刻我不能阻止你，那便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楚留香缓缓道：“你若是在乎容貌我有办法可以让你恢复容貌。”
　　“我在乎的不是容貌。”秋灵素缓缓道：“我活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若是我一开始便死了，那他们便不会死了，都是我害了他们，现在该是我赎罪的时候了。”
　　秋灵素的身体慢慢倒在地上，楚留香赶紧上前扶住她，手指探向秋灵素脉门，已是微弱之相。
　　“你坚持一下，我现在便带你下山去找大夫。”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秋灵素气息微弱道：“早在我说出事实真相的那一刻我便服毒了，你不必在......”
　　秋灵素说话间嘴角慢慢的留下血痕，血将楚留香的衣裳染红。
　　“谢谢你。”话音一落，秋灵素已然断气。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站在秋灵素的墓前，东方问道：“一直都是这样来者不拒。”
　　“东方，你误会了。”楚留香道：“秋灵素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我去照顾她是应该的。”
　　“那非得你来照顾吗？”东方喃喃道：“天底下那么多人，就非得你楚留香来照顾吗？”
　　“她变成这样，我有责任。”楚留香语气略有些惆怅，他缓缓地说道：“二十年前，那时候我同父亲去找孙学圃，让他为我母亲画像，当时孙学圃想必就是在为任夫人画像，若是当时，我帮了她，现在就不会导致......”
　　这个理由东方也是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在墓碑前来回走动，道：“那时候你才多大？你能帮什么忙？”
　　若是当时知道实情，以父亲的性子想必当时就会杀了石观音以绝后患，那样就不会发生现在的这些事。
　　想想这件事，其实同自己还是有几分关系。
　　现下，死者已矣。是该让无花南宫灵受到惩治的时候了。
　　看着楚留香陷入沉思，东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变回以前的东方不败，强势地拥有楚留香，但是，以楚留香的性格，多半最后会一场空。
　　而慢慢地去靠近楚留香，他们之间又存在太多阻碍，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也就罢了，可现在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再加上他男人的身份，还有他残缺的身体。
　　是如何回到济南城中的，东方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这一路上，他老是在想一些有的没有的，有时候看见楚留香的背影也会失神。
　　“东方，你在客栈中休息，我去丐帮将蓉蓉她们带来。”
　　“嗯！”东方点了点头。
　　走出客栈不远，便是一个牛棚车点，楚留香打算去牛棚车那处寻一辆车赶去丐帮总舵。
　　“公子可是楚留香楚公子？”一个小乞丐叫住了走在大街上的楚留香。
　　“正是！”楚留香停下脚步，看向那个乞丐，问道：“你又什么事吗？”
　　小乞丐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这是两天前一位僧人交给我的，他嘱咐我若是见到你便将这信交给你。”
　　楚留香接过信，思索道：“僧人，想必就是无花，他为何给我送信？”
　　拆开信封一看，只见信上写道“城东十里河畔旁，静待香帅，以人换人。”
　　好一个以人换人，想必蓉蓉红袖甜儿已被无花抓了。
　　回到客栈，东方点了一些食物，解了南宫灵的穴道，让南宫灵同他一起用餐。
　　南宫灵自知不是东方的对手，在一旁用餐乖巧的很。
　　见楚留香回到客栈东方好奇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观信中之意，无花想必是要用蓉蓉他们换南宫灵。”东方拿起信看了看，疑惑道：“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
　　“什么？”
　　“无花明知他打不过我，他也不是你的对手，他这样一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东方知道无花的实力，不管无花作何抵抗最终结果只能是被抓，既然如此，他由何必绑架苏蓉蓉三人。
　　“无花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楚留香看了看天边的云彩，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
　　但是不管无花想的是什么，哪怕这是一个陷阱，他也得去闯一闯。

　　楚留香按照无花信上所说带着南宫灵到了城东，城东出城十里有一湖畔，湖畔旁有一院落，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影，也瞧不出丝毫杀机。
　　推开房门，楚留香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细细品酒的无花。
　　“蓉蓉她们在何处？”楚留香质问道。
　　无花抬起头微微─笑，道：“楚兄终于来了，我以在此处等楚兄两日了。”
　　楚留香左右环顾了一下，这里能够藏人的地方只有无花身后的房屋里，无花笑道：“楚兄请放心，你的三位红颜知己都在屋中。”
　　楚留香笑道：“你将她们放了，我便将南宫灵放了。”
　　“这是自然，不过.......”无花停顿到：“我这里有三条人命，而你只有南宫一人。”
　　话声中，无花已站起身，走到了楚留香面前，疑惑道：“不知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楚兄在一起的那位姑娘，现在在何处？莫不是呆在暗处，准备杀我吧！”
　　楚留香叹气道：“这是你我之间，何必牵扯他人。”
　　东方扶着蓉蓉从屋中走出，他就站在无花身后，只要他动手杀了无花，亦或者生擒无花，此事便能告一段落。
　　无花扭头看见站在他身后的东方，大笑道：“看来我今日是不能活着走出这院子了。”
　　楚留香疑惑道：“以你的聪明怎么会自寻死路。”
　　“我当然不是在自寻死路。”无花笑道：“你这三位红颜都被我下毒了，若是没有我的解药，她们是必死无疑。”
　　“你想要我怎么做？”楚留香问道。
　　无花微笑道：“楚兄不妨先同我共饮这杯水酒，而后再谈...”
　　楚留香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悠悠道：“你想说什么？”
　　无花感叹道：“你，我，南宫灵本是知己好友，现在却......”
　　无花饮了一杯水酒，起身解开南宫灵穴道，将南宫灵也拉到了一旁坐着。
　　无花笑到：“不知楚兄可否愿听我说一个故事？”
　　“请说！”

　　“东方，你说我会不会死？”甜儿郁郁寡欢的问道，他不知那无花给她们喂了什么毒药，腹中疼痛如刀绞，三人面色苍白。
　　东方理了理甜儿额间的头发，轻声道：“你楚大哥会为你们拿到解药，耐心等待就好。”
　　“也不知无花这是在搞什么名堂。”甜儿抱怨道。
　　此刻东方已将甜儿扶到了门边，坐在门边能够清晰的看到听到无花同楚留香的一言一行。东方扶甜儿坐在红袖身旁，三人相互依靠在一处。
　　此刻，无花已经说完了他那长长的故事，关于他和南宫灵的故事。
　　“无花，你说这些什么意思？”关于无花和南宫灵的身世，无花不说楚留香也了解的差不多。
　　“今日，我没想着活着离开这里。”无花笑道：“你的三位红颜知己没有中毒，只是被我下了一些令人腹痛的药罢了。”
　　“你错了，你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楚留香道：“你既然做下这些事，想必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去承受它带来的后果。”
　　无花微笑道：“你想将我交给官府，还是......”
　　楚留香缓缓道：“官府虽未见得有如何高尚，但他们所代表的法律和规矩却是无人能否认的。”
　　无花叹了口气道：“身在江湖却去相信官府，楚留香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但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我交到那种人手上。”
　　楚留香问道：“为什么？”
　　无花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话，无花拿起手中的酒杯，出神道：“楚留香，希望我死后你能够放过南宫灵，他都是听我的话才如此。”
　　话音一落，无花手中的酒杯摔碎在地，地上花草枯萎。
　　无花的身体也躺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无花掉地吓了甜儿一跳，瞬间大叫起身躲到了房屋里。
　　南宫灵上前扶起无花的身体，伸手一探鼻息，已是没有了呼吸，匐首大哭，口中一声一声地喊着“哥”。
　　楚留香从未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无花死了，所有的事情都伴着无花的死结束了。
　　看向坐在门槛上的蓉蓉东方，大家脸上都是一副错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