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逆水三千》绯色轻寒

7、二 朝臣待漏五更寒

　　惜朝中了.晚晴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不过我们家倒是要多一个下人了."她笑的像个刚刚恶作剧的孩子.
　　"那疯子居然中了."傅宗书有点意外.他让顾惜朝去考试无非是想随便考个进士,给他个一官半职,经过之前的事件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一点那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晚晴是铁了心跟定了顾惜朝,他虽然讨厌顾惜朝但也不想真的看到女儿嫁鸡随鸡变为庶民.他这个七岁便诰命加身的女儿是绝对不能去过那种平民的生活的.然而顾惜朝却中了,而且是绝对没有半点水分的考试,因为监考是铁手.这此的科举意外的做到了公平公正.他想了想也许这个顾惜朝培养一下作为自己朝中的另一股势力也不错.破天荒的他传令备宴庆祝.
　　顾惜朝对于传来的喜讯也只是淡淡一笑,这种殊荣三年前他就应该得到.现在只不过是把他应该有再次还他罢了.三年前也许他会兴高采烈.而今,那点野心早随着晚晴的泪水碎成一片一片了.傅宗书反映倒令他有点意外,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他的用意,这只老狐狸,太精于算计了,身边一切可利用的他都不遗余力的去利用.
　　顾惜朝和晚晴的小院在傅府最不起眼的一角.原本顾惜朝是要搬出去的,但晚晴似乎想留下,而傅宗书也不同意,所以就一直住在傅府,小院的正门开在傅府的围墙上,而后门就连着傅府的后院.门上是顾惜朝自己题的字."惜晴小居"
　　今夜,顾惜朝在小院内挂满了花灯.门外却插满了毒针.他不希望别人来打扰,尤其是黄金鳞,他没有忘记自己对妻子的承诺.
　　晚晴坐在床边垂着头,脸红红的.手指有点不安的绞弄着自己的衣带.顾惜朝轻轻的在她身边坐下.牵过妻子的手.反复摩挲着.看出妻子的紧张,他拥过她温柔的在她的耳边低语."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我们还是向以前一样说说话好了."
　　晚晴抬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下一刻她做出了一个连顾惜朝都吃惊的动作.吻上了丈夫蔷薇色的唇."我想要个孩子.惜朝."她近乎天真的说.红烛之下,人比花娇.
　　"顾惜朝."黄金鳞好像又喝多了,跌跌撞撞的向小院走来,刚到门口脚下一痛停住.再也没法向前一步.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的毒针,还好毒性不强.看样子顾惜朝并不想要他命."你个死疯子"他狠狠的骂了句一瘸一拐的回去找大夫了.
　　看着儿子红肿的腿,傅宗书哭笑不得."你就死了这份心思算了."良久他语重心长的说.黄金鳞脸色一沉没有吭声.
　　第二天清晨,一向早起的晚晴夫妇意外的起晚了.其实两人早醒了,只是躺在床上谁也想起来.也不说话就那样手握着手躺着.直到黄金鳞扯着嗓子在院外大叫."顾疯子,相爷找你."顾惜朝皱了皱眉仍然没有想来的意思.
　　晚晴轻推了他一下."去吧.他必竟是我父亲.你也该叫他一声岳父了."
　　"嗯"他转过脸在妻子额上轻吻了一下,才懒懒的起身.
　　顾惜朝今天的心情很好,眉宇间流转着幸福的余韵.即使面对着讨厌的黄金鳞与傅宗书,他也不恼.
　　看他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昨昨发生了什么.黄金鳞心中沉痛的叹息着.傅宗书只是皱了一下眉,这样也好,傅家也该有个外孙了.尽管他不喜欢他低贱的血统.尤其当他看到他一身旧布袍子,便会冒火.
　　"你怎么还穿的跟个要饭的似的."傅宗书破口大骂."你好歹也状元了,别天天一副穷酸样.在外面丢我们傅家的脸."
　　"是,是"顾惜朝破天荒的没生气.他的心情实在太好了,好到现在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这疯子今天怎么有点傻子的样子."傅宗书反而一愣.换成平时,顾惜朝的眉毛早拧到一起.今天竟然一点反映也没有.他不免有点得意,自己的女儿太争气了,虽然挑了个布衣夫婿,但却是一个要可以为她付出生命的笨蛋.你顾惜朝就算对我有千般不满,只有晚晴在,你也只得乖乖的听话.他想着,于是说."上午你要骑马游街.下午入宫觐见晚上赴琼林宴.记住,你那些什么刀,剑,斧子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给我去了.一样也不准带.马上去给我换身衣服,这身破布袍子怎么面君."
　　"我没好衣服."顾惜朝有点为难的回答.
　　"你不会告诉你你连一件像样的锦袍都没有吗?"傅宗书匪夷所思的看着他.就看到顾惜朝干脆的点点头.
　　由于状元只是虚衔,并没有相位的品次,所以只有等确定的职位后,相应的官服才会发下.因此顾惜朝没衣服去面君也很平常.
　　"来人,速传京城是最家几间布店掌柜进府."傅宗书非常大声的对着外面的下人吼.晚晴也是的,竟然不给自己丈夫弄件像样的衣服,新科状元丞相府的女婿竟然没衣服去面圣,传出去,他这脸还要不要了,不给同朝的百官笑死才怪.
　　晚晴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捧着一堆衣服在客厅内.她觉得好笑,也许此时父亲才当惜朝是他的女婿.她走过去挑了件深蓝色的袍子拿给丈夫.
　　"这衣服的颜色会不会太深了."站在一旁的黄金鳞觉得晚晴的眼光有问题,这颜色和款式根本就是老头穿的.晚晴丢给他一记白眼,悄悄在丈夫耳边说."记住了.进宫以后,千万别笑."
　　顾惜朝有点诧异不过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还是换件吧."黄金鳞不死心的说.骏马雕鞍,正是年少风流之际,没理由弄件老气横秋的衣服故意掩盖住一身的俊逸.
　　"就这件吧."傅宗书瞬间明白了女儿的意思,自己的女儿果然聪明.美丽常常会引起许多不必要麻烦,有时候还是平凡点的好.
　　顾惜朝出了府便去了礼部,在那里会合了文武两榜的三甲魁首一起游街.
　　"岳兄,又见面了."顾惜朝冲着他身旁的岳飞拱了拱手.
　　"这人中了状元,未必是大宋之福."岳飞想, 本不想搭理,但还是出于礼貌的一抱拳.
　　顾惜朝上了马,使劲一鞭抽下,马儿立即飞奔而去.
　　"顾大人.游街不可以骑这么快的."一众官史在后面大呼小叫.负责随行的护卫兵士急忙跟去.
　　六扇门,大小捕快刚刚报到,正聚在一起准备分配工作,耳听马蹄阵阵,然后,就看到六扇门的大门开了,让马踹开的.顾惜朝骑在马上,扬起马鞭指着戚少商大声说:'戚少商,我要你为我牵马游街."
　　戚少商一愣,脸色发白,然后转青然后再转白.最后变成铁青.
　　"顾惜朝.你未免太过分了吧."铁手强忍住笑说.
　　"大哥."顾惜朝的声音柔柔的甜甜的,似乎含着一块蜜糖在舌尖转了一圈然后缓缓的咽下.铁手的脸色顿时变了.
　　"愿赌服输."顾惜朝孩子气看着铁手,那眼神好像无助的弟弟在乞求最崇敬的大哥哥的帮忙."大哥也不会帮着他赖账吧?"
　　"我不是你大哥."铁手可受不了他这种眼神,转身很不够义气的逃了.
　　"你就是顾惜朝."无情冷冰冰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传来.
　　"是.我是顾惜朝."顾惜朝一扬脸对上了无情冰冷的视线.两人对视中.
　　他清俊,出身污泥却坚韧不拨.最终青云直上.
　　他儒雅,身有残疾却其志不摧.始得名扬天下.
　　对视结束.无情嗤笑一声,转过身.说了句."你的品味真差."
　　顾惜朝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衣服.抿了抿唇说."顾惜朝比不得无情公子,能有衣有食已是足矣,哪敢再挑三拣四."
　　无情冷笑,正要掺反唇相讥,却见门外乱哄哄的,原来是落在后面的护卫兵士们赶到了.他不想跟顾惜朝在这里闹开于是闭了口.
　　"戚少商,你去还是不去?"顾惜朝趾高气扬的问.
　　"去."戚少商一咬牙,一闭眼,接过了顾惜朝的马缰.
　　文武三甲同时游街.何等热闹,几乎是万人空巷.汴梁的百姓全拥在了街道两旁争着看状元郎.
　　"哇,真是年少英俊.这一次的状元真帅."近乎花痴的叫声从两道边的女子嘴中叫出."快看那个给文状元牵马的好帅.听说那个人就是九现神龙戚少商."
　　"江湖传闻,嫁人要嫁戚少商,果然不假."
　　戚少商此时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他现在终于明白顾惜朝为什么会穿上一件那么不合体的衣服了.
　　"听说他们不是仇敌吗,怎么戚少商会给顾惜朝牵马?"人群中传来非议之声.
　　"看来传说戚少商跟顾惜朝化敌为友,相府与神候府连手了,果然不假."
　　"是呀是呀,听说那铁手还是顾惜朝的结拜大哥."
　　"唉只是可怜了那一路惨死的人."
　　戚少商心里非常难受,他终于明白了顾惜朝的用意,他就是要昭告天下,他顾惜朝现在跟戚少商是好朋友.好容易游街结束.顾惜朝直接打马去了宫门,临行时他俯下身悄悄说."回府的时候我要看到你.戚少商."
　　戚少商再咬牙,皱着眉头进了他最讨厌的相府.
　　琼林宴,是历代君主接见新科进士的活动,按规定文武百官要坐陪的.顾惜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傅宗书与黄金鳞已在立在百官之列了.
　　皇帝端做在龙座之上.
　　武状元英姿飒爽.一脸忠正之气.看样子应该不是刁滑之人.这文状元吗,一直在低着头还穿了一件老气横秋的袍子, 但从那乌黑的头发来看绝对不像是年长之人,更奇怪的是他的头发是卷的.
　　"抬起头来."皇帝说.
　　"是."顾惜朝迟疑了一下,慢慢抬起了头.
　　皇帝愣了一下,盯着他,然后突然笑了笑说:"想不到文状元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顾惜朝愣了,这是皇帝在朝堂上应该说的话.他满脸的惊讶,可看在皇帝眼着却成了可爱.
　　"爱卿快快平身."皇帝的声音有点暧昧.顾惜朝终于明白晚晴为什么不让他笑了.
　　"顾爱卿不但人长的美连名字也很好听.惜朝,惜朝,不知道爱卿朝朝所惜何事?"皇帝这句话让诸葛神候与傅宗书全都变了色.
　　"臣之所惜只有臣妻一人."顾惜朝的脸色未变杀气已从身上溢出.
　　"万岁有所不知,这顾状元乃是傅丞相的乘龙快婿."诸葛小花急忙提醒皇帝顾惜朝并非可供人亵玩之人.
　　"不错,他的确是老臣的女婿,与小女成亲已近一载."傅宗书站的离顾惜朝比较近,此时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他可不想这疯子做出什大逆不道之事来,于是只好委婉的暗示皇帝,这个是我的女婿,君不夺臣婿.
　　皇帝一看一向不合的两人竟然同时为他说项,再看了看他,虽然有点难舍还是忍住了.掩饰性的一笑宣布开宴.
　　"皇帝如此,大宋焉能不亡."顾惜朝咽了口气,早知如此,他还考什么科举.当真是辜负了当年自己一番报国之志.
　　一边的岳飞倒是没有感觉到皇帝的歪念头,他看到只是一个顾惜朝竟然同时能让神候与丞相出言相护,这一点其它举子们均望尘莫及.同时他也有点惊讶,一向清正廉洁的神候府,怎么会与一向专权乱政的相府沆瀣一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官场,岳飞困惑中.
　　宴会开始. 皇帝象征性的喝了几杯说了几句开场白便溜回后官,丢下群臣.不过席间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顾惜朝故意在傅宗书旁边找了个位子坐下,他不是傻子,官场险恶.上有一个不理正事,风流成性,整天只知道弄他的花花草草书书画画的皇帝.下面一□□佞小人,这种环境中,傅宗书无疑是块不错的挡箭牌.尽管两人不合,但在众人的眼中早把他们划在一起,顾及到傅家的脸面,说不得傅宗书还是得担待点.
　　黄金鳞也凑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黄大人是武官应该做在西边吧."顾惜朝有点不悦.
　　"你少挑点刺吧顾惜朝,在这群人的眼中,我们都是一伙的."黄金鳞低声说."只要晚晴姓傅你就别想脱身."
　　"慢慢学着点吧年青人."傅宗书冷不丁的说了句.
　　很快一众官员便给顾惜朝现身说法上了一课.迎奉拍马.看着那些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一个个厚着脸皮过来引经据典,以高雅之词说出最无耻的阿谀之语,顾惜朝直想吐.还没等他吐出来,马上一堆人举着酒杯前来敬酒.有想讨好傅宗书的官员,也有想攀关系的同科举子.顾惜朝有点受不了了,想起身离开,黄金鳞却在一下使劲一扯他的袍子.傅宗书回头讥讽的瞥了他一眼.这种场合是不能随便离席的.顾惜朝赌气的咬了咬牙重新坐好.
　　虽然顾惜朝的酒量也还可以,但可没到了千杯不醉的地步.傅宗书跟黄金鳞官阶很高,够资格来敬酒的少,所以倒没什么,顾惜朝可就惨了.这批人似乎存心想看他出丑的样子.一批批的敬过来喝到最后他也有点晕了.为了避免真的醉了,只好用内力把酒一点点的逼出来.饶是如此,宴会结束的时候他有脚步也有些不稳了.
　　一行人回到傅府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傅府的人.戚少商.
　　"你来做什么,戚少商."黄金鳞立即怒目相向.
　　"戚捕头是我请来小住几天的."顾惜朝从马上下来,跌跌撞撞走到戚少商面前,笑着说"我要和戚大当家,戚大侠,戚大捕头重温一下兄弟情深."
　　"顾惜朝,你喝多了."戚少商皱着眉扶住了他.他满身酒气,两颊红红地,只有眼睛亮亮的,说明他此时还是很清醒.
　　"疯子."傅宗书一甩袖子,懒得再理会他.至于为什么他一直不同意顾惜朝搬出去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方便掌控.再则也是有点舍不得女儿.
　　"疯子."黄金鳞见傅宗书没管,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怎么喝这么多的酒?"戚少商看那两人前呼后拥的走了进去后,低声问.
　　顾惜朝酒劲上涌有点难受的揉了揉眉间."你关心我?"他趴在他的身上,笑嘻嘻的问.
　　"不是我,是晚晴小姐."戚少商摇了摇头,扶他回去.
　　顾惜朝挣脱了他,挥了挥袖子.嗤笑一声"放心我没事,醉了的话在这个官场上是没法混的.戚少商以后我们一起混吧."他回首,嫣然一笑.
　　"嗯."戚少商还未来得及思考便已说出了答案.那一笑太过于惊艳,即使是皓月当空也顿失光彩.
　　很快正式册封的圣旨下了.这次所有的举子中,以顾惜朝封的官阶最高.正四品,补了卫尉寺卿的缺.而岳飞外放了一个从五品的武官.
　　卫尉寺原为九寺之一,隋以前权力很大,掌管着全国的屯兵,现在不过是管一管军中的材料罢了.不过倒是个比较肥的缺.而且很闲很安全,不用上前线.看样子史部是充分考虑到了傅丞相的面子.顾惜朝反倒是直皱眉毛,他宁可外放边关,与其整天在京中碌碌无为,他更愿意立马昆仑,弯弓大漠.
　　"知足吧.有人在七品上一呆就是几十年没升迁,你一封就是四品,别太贪心了."黄金鳞看到他轻颦的眉尖说."若想有做作为,就得有权,而获得权力京官的机会永远比外官大."
　　顾惜朝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接过官服放在一边,突然似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急匆匆的向外面走去."戚少商,给我备马.也给你自己备一匹."
　　戚少商听他声音甚急,没有细问急忙牵了两匹马出来.
　　十里长亭,一众外放的官员正在跟朋友辞行.岳飞也不例外,给他送行的便是韩世忠.
　　"岳兄."顾惜朝下马快步走了过去笑着打招呼.
　　"顾大人."岳飞却以非常恭敬的口吻说."岳某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哪敢跟顾大人称兄道弟."
　　顾惜朝一愣有点尴尬随即笑了笑说:"岳将军言重了,是顾某唐突了."
　　"戚大侠."岳飞义正词严对顾惜朝身后的戚少商说:"岳某很感谢戚大侠能来送行,但有句岳某却是不吐不快,所谓近朱者亦,近墨者黑,还望戚大侠能自珍羽翼,慎重交友."
　　"谢岳将军关心."戚少商笑了.他转眼看了看顾惜朝,顾惜朝面色如故,看不清喜怒.
　　"顾某也有句话想奉劝将军.水至清则无鱼."他说完一抱拳.转上跃上马背."在下告辞了.还望岳将军从此能鹏程万里一展心中之志."轻轻一甩马鞭,折返京城.
　　戚少商不明白,顾惜朝为何对岳飞如此礼遇,策马追上去说:"你最近脾气好像变好了."
　　"我知道你心中疑问.这岳飞乃是一员良将,现在宋室缺的就是不怕死的将领.只可惜此人秉性刚正,不太合适官场."
　　"没想到,你还是有点爱国之心."戚少商揶揄的一笑.
　　顾惜朝扭头.玩味的看了看他.眉梢一挑."现在的朝廷可是我的衣食父母,要是完了,我可就会没饭吃."
　　"口是心非."戚少商小声的咕嘟了句.
　　次日凌晨才四更天,戚少商就让惊醒了.他一直住在惜晴小居外的客房内的.虽然顾惜朝说是让他来当下人,但对他却很是礼遇,除了尔偶故意欺负欺负他倒也没什么.尽管顾惜朝平时起的也不晚,但,四更就起来还是第一次.
　　他悄悄的问下人,出了什么.相府的下人很鄙视的白了他一眼说了句"上朝.姑爷要朝."他这才想起来按规定京官文官五品以上武官三品以上每天都是要上早朝的.他才出门就看到顾惜朝一身朝服在一众家丁的簇拥下向傅府的正门走去.
　　"戚少商"他看到他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你今天来当我的跟班."
　　"好."戚少商这次倒是没生什么气,这百官上朝的情景他倒是没见过,跟着一起去开开眼也不错.
　　"晚晴小姐没送你"他看了看左右,并不见傅晚晴的身影.
　　"我没让她起来,太早了,她身子弱禁不得露寒的."顾惜朝说话间已出了府门,此时傅宗书已上桥,黄金鳞已上马,他本想骑马,结果看看给他准备的是桥子.一旁边的轿夫早躬身打起了轿帘.顾惜朝只好弯腰上了轿.
　　皇城.东西华门前,文官桥武官马按照品次的高低依次排开.两院,三省,六部,九卿.外加御史台,翰林院一众文武百官排班等到门外,顾惜朝下了桥.找了个与自己品级相应的位子站着.戚少商跟傅府随从一起站在桥旁边.看着黑鸦鸦的人他心中不由得惊叹"好多蛀虫."五更,一众官员浩浩荡荡鱼贯而入,在金殿上等皇帝早朝.一般情况下,五更早朝最多过完晨时差不多就结束了,除非有特殊的事情,然后各级官吏回自的衙门办公.其实所谓的朝议也不过是几位权臣的发言,其余品级低的官员根本无权发言.最多各部有重要事的时候汇报一下.临上朝时傅宗书早就警告过顾惜朝不要乱说话.以他的官阶就是站在后面充个数罢了.顾惜朝看看自己的位置距大门比较近,黄金鳞站在武将中偏前的位子,而傅宗书与当时另外几位权臣并列在最上首.而他们后面就是诸葛神候.皇帝虽然昏庸却非常聪明的将权力分散,尽量以免让大权旁落.这样他可以安心的去玩,不用担心有人篡位.可也这是因为如此,这一期间的奸相权臣层出不穷扰的整个天下不得安宁.
　　"这样的皇帝还保他做什么呢?"顾惜朝想.他觉得的自己很蠢,然而却也是无奈,现在的大宋内乱导致的必然结果就是外族的入侵.可能诸葛小花也看清楚了这点,所以才拼死去保这个皇帝.
　　等了一会皇帝没来,顾惜朝无聊的开始抬头数房梁.数完了皇帝还没来,他又低头去数地上的砖块,数完了,皇帝还没来,他想了想于是去数百官的人数,就这样数来数去,最后连武将身上盔甲的铁片都数完了,也没见皇帝的人影.殿外已是日上三竿晨时早过,巳时也过了一半的时候才见一个太监从里面走出,说了句,早朝免了.
　　顾惜朝感觉到了自己的腰痛,他看了看一群显然习以为常的官员们,明白了另一个为官的道理就是要学会浪费时间.要会站.会等.散朝时,傅宗书跟着一众权臣们去了政事院.顾惜朝想想自己应该去卫尉寺看看.
　　出了东华门,就看到戚少商倚在自己的桥上打瞌睡.他走过去坏心眼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戚少商猛的一怔,睁开眼睛,看到是他,伸了个懒腰问."怎么这么久,有重要的大事吗?"
　　"怎么还在这里?"
　　"没办法当跟班的,主子不来怎么敢乱跑."戚少商有点赌气回答.
　　"早饭你应该没来得及吃吧.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顾惜朝说着上了桥.
　　"到底有什么大事,怎么弄到这么晚."戚少商紧张的看着他.
　　"什么事也没有皇帝根本就没来."顾惜朝似笑非笑的回答.这人虽身在草莽仍不忘以天下为重,可惜皇帝无道埋没了多少人才.想到这里他心中不免长叹."戚少商,你还打算杀我吗?"顾惜朝突然问.
　　戚少商仔细想了一下然后非常认真的说."你若能一心为国,我可以放下往日恩怨."
　　顾惜朝笑了笑放下了桥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