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逆水三千》绯色轻寒

17、 三 谁动了我的逆水寒

　　是谁拨动了我的琴弦,是谁拂乱了我的棋盘,是谁偷走了我的逆水寒.是你吗,我那聪明绝顶的如花芳邻.是你吗,我那阴险狡诈的同居良人.还是你们,我那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同行损友.

　　"逆水寒啊逆水寒,你到底在哪里?出来吧逆水寒,快回来吧,我的逆水寒."戚少商有点沮丧.跟自己这么久的剑就这样没了.若是一把普通的剑也就算,可这把剑,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只是这剑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丢到了哪里,他真的是一点也记不清楚了,戚少商有点郁闷,怎么自己会一点映像也没有.既然这样就开始从嫌疑人身上入手吧,

　　嫌疑人一,傅晚晴.

　　不是戚少商想怀疑这位傅大小姐,实在是她有案底在前,偷逆水寒对她来说是驾轻就熟.至于动机,对于那个女来说耍他是不须要动机的.于是他瞅了个机会,趁晚晴外出之际潜进了惜晚小居,这里对他来说是禁地,从进府到现在他一次也没踏足过,包括搜寻逆水寒之时,他也没敢踏进这里.东翻西抄之余还不忘记把东西放好,千万不能留下痕迹不然让那位精明的傅大小姐一发现就完了.他搜来搜去,全找完也没有,最后他的目光停在床下,那里他还没看过.于是他揿开床边垂下的流苏,把头探了进去,还不来得及看清楚,便听到推门声,戚少商想也没想,顺势钻到了床下.耳听悉悉琐琐之声,想来像是在脱衣服,戚少商急忙闭上了眼睛.听着她上了床,躺了下来.戚少商大气也不敢出,静待她睡着.床下又闷又热,没一会儿整个身上就像水洗的一样,好容易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晚晴睡着了.
　　戚少商小心翼翼的从床下爬出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轻轻开了门.门外有张熟悉的脸,戚少商愣了,门外的人也愣了.
　　顾惜朝做梦也没想到会在晚晴的房间里看到戚少商.而且是一脸做贼心虚,满身是汗像是刚刚剧烈运动过的戚少商.他的目光越过呆掉的戚少商,向内看去.床上,晚晴正在安睡.只穿着一件红色绣着芙蓉花的肚兜,一条白纱的裙子.粉藕似的手臂露在外面,玲珑的身材若隐若现.顾惜朝的脸色变了.
　　"你别误会,我什么也没做."戚少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解释.
　　"怎么了?"他的声音惊醒了晚晴,晚晴迷迷糊糊的晚开眼,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戚少商一惊,扭头看了一下,这一看立马脸红到了脖子上.顾惜朝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森.
　　"啊."终于弄清楚了状况的晚晴尖叫了一声,伸手抓过被子遮住了自己.顾惜朝的手也伸进了随身的小布包内.
　　"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看到,"戚少商一边摇头,一边转身破窗而出,拔腿就跑,在绕着京城跑了三圈后,终于躲开了神哭小斧的攻击.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第一个嫌疑人就是这样被排除了.

　　嫌疑人二,傅宗书.

　　风高放火夜,月黑杀人时.不对应该是月黑盗窃时.还不对,应该是月黑侦查时.戚少商蹲在傅家的房脊上嘿嘿笑了两声.因为这把逆水寒害傅宗书没法皇袍加身,所以他对这剑的怨念是很深的.绝对有下手的动机.
　　他从顾府逃出后一直都没敢回去,索性来到傅府,四处侦察了一番,这傅宗防守还真不是一般的严,里三屋外三屋全是兵.也算得上是铜墙铁壁了,好在高手不多,他戚少商也没费多大的劲就混了进去.蹲在房脊上等到夜深人静便开始行动.
　　刚走了几步戚少商就感觉不对了,看似平静的傅府怎么这么多的机关.左边一排箭雨飞来,他向右一跳,右边的地面上竟然出面一个大坑,好在他武功高强,硬是凭空向后移了一步才堪堪避开,伸头往坑里一看,下面一排排刀刃闪着寒光.心中倒抽了口冷气,同时又感觉到了兴奋,已经是好久没有体会过生死一线的感觉了.
　　"有刺客..........."当戚少商顺利的避过第十九个陷阱后,不小心碰到了一根挂满铃铛的线,顿时傅府像炸了窝的马蜂,一堆堆的人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钻出来了.灯火通明,老远就能听到黄金鳞那声撕力竭的声音,"保护丞相大人."还有那傅宗书那歇斯底里的怒吼,"给我杀,给我杀.杀了刺客的重重有赏."
　　戚少商想了想这个时候估计是找不成剑了,还是先溜为好,他提气纵身向上一跃.咦,怎么没跳上去?天空什么时候多了张鱼网.戚少商挣扎了一下,那网很结实他使劲使劲再使劲也没有挣开."抓到了."周周的一堆小兵高兴的又蹦又跳.
　　"戚少商."黄金鳞与傅宗书与戚少商大眼瞪小眼,三人互瞪一回.傅宗书问了."怎么是你,还是说这些日子以来的命案都是你做的."
　　"喂,喂,喂,你别血口喷人."戚少商急的大叫,这个罪名可不是玩的.一旦让扣上了,他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那你来做什么?"黄金鳞问了,一边问一边憋不住大笑了几声.九现神龙,这回变成落网小鱼了,他越看越觉得好笑.笑的也就越大声.
　　"是我让他来的."带着点淡淡戏谑的声音传来,黄金鳞不笑了,戚少商的脸色变了.
　　顾惜朝走过来仔细看了看戚少商,唰的一下抽出了剑.一剑劈下,戚少商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顾惜朝还剑入鞘,一边帮他把身上的鱼网弄掉一边笑着问."你在害怕什么,戚少商?"
　　"没."戚少商气鼓鼓的回答了一声.
　　"相爷."顾惜朝转身去傅宗书一揖说."是我专门让戚少商来检验一下黄大人设的机关,如今看来,连九现神龙戚少商都躲不开的的陷阱,相爷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
　　"呵呵."傅宗书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的不错,辛苦了."

　　出了丞相府,戚少商跟在顾惜朝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你是不是在找逆水寒?"顾惜朝开口了.戚少商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怎么不怀疑剑是我拿走的呢?"顾惜朝好奇的问.
　　"怀疑了,"戚少商老老实实的回答."搜完傅府我就打算来找你的.你的可能性相对较低,"
　　"你呀."顾惜朝又好气又好笑,突然转身在他前额轻敲了一下."当捕快都当傻了."
　　戚少商摸着头不解的看着他.顾惜朝摇了摇头说."我,晚晴,傅宗书都没有拿过你的剑.你也不用急,我慢慢跟你说."他牵起他的手一边走一边解释.
　　"晚睛虽然无聊的时候也喜欢乱拿东西玩,但你的剑在太重,不是一个合适的玩具,最多她也就扔扔我的斧子,所以晚晴不会拿.傅宗书更不会要你的剑.事过境迁,像他那种老谋深算的人是不会为了一件旧物给自己添麻烦的.至于我,如果想要的话你那剑早就没了.也留不到现在了."
　　"可是我的剑在哪呢?"戚少商有些黯然.
　　"六扇门找过没?"
　　"还没."戚少商恍然,"明天我就去六扇门找."
　　顾惜朝笑了笑.说话间两人已来到顾府门前,戚少商却停了脚步,迟疑着不肯上前.
　　"还在担心晚晴对吗?"顾惜朝使劲一拉.把他拽进了门."放心,一切有我."戚少商莞尔一笑.关键时候还是这顾惜朝靠得住.

　　嫌疑人三,四大名捕.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戚少商就跑到了六扇门,开始找剑.四大名捕让他从睡梦中惊醒非常不悦.打着呵欠一齐去兴师问罪.却见戚少商黑着一张脸,像看贼似的看着他们四个."喂,戚少商,你干什么呢一大清早不让人睡觉."追命使劲拍了他一下,如果可以,他想把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把拖过来打一顿.
　　"我的逆水寒丢了."他说着怀疑的目光继续在四人身上扫来扫去.从无情依次扫到冷血,再由冷血倒着扫回无情.
　　"哈哈哈哈."追命笑的房顶都震了震."还有贼敢到你们两大高手家里偷东西,真是太搞笑了.是谁那么胆大,敢去你顾府,我到想见识见识."
　　"剑不是在家里丢的."戚少商接着盯.无情让他的目光扫的很不舒服打开扇子扇了扇说."我玩不了剑."
　　铁手搓了搓手."我也不会用剑."
　　"别看我,我没有拿你的剑去抵酒帐."追命摇头.
　　"我有剑."冷血唰的一下抽出了自己的剑.
　　"我说,戚少商你是不是闲的无聊,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无情扇子一合,冷笑道."跑到这里来怀疑我们了,亏我们还是同行在一个衙门吃同一碗饭."
　　"不错,你是不是让那个顾疯子传染的也疯了"追命立即大声附和."竟然怀疑到我们四大名捕的头上了,要知道我们可是名捕耶,名捕是做什么的,就是专门抓贼的.我们怎么会拿你的剑."
　　"戚兄你这次是有点过了."铁手叹了口气.
　　"哼."冷血冷哼着看向自己的剑.
　　正在四人声讨戚少商之际,只听得门外大叫一声."顾惜朝来了."刹那间.小捕快们立即四散逃开,连打杂的倒水的也全躲的没影子了.四大名捕马上一脸戒备严阵而待.
　　顾惜朝一看他们脸色就明白了,剑没找到,说不定自己家的包子还让那四人抢白了一番.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少商的剑丢了,我现在来报案,不知道四位大捕头,接还是不接."四人一听这话,不觉同时皱了皱眉.开玩笑,之前的专杀贪官案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哪有时间去给他找剑.再则这戚少商,一向丢三落四惯了,不定过几天又从哪个角落里找到他的剑了.
　　"戚少商.六扇门的情况你也清楚,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也就不要添乱了."铁手知道这戚少商秉性忠厚,好言说说,也许就这么算了.
　　"我明白,所以这剑我会自己找回来."戚少商看了看顾惜朝说."惜朝我们回去吧."
　　"好.六扇门果然是名不虚传."顾惜朝讥讽的说.
　　"等下,这案子我们接了."无情咬牙切齿的叫住了二人.顾惜朝语意不善.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但现在他官居兵部尚书,从二品的大员.今儿六扇门得罪他,按照此人睚眦必报的个性.朝堂之上必会与六扇门为难,而这样的事也早先例,犯不着为了找剑这么小的一点事,让他给罗织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来.
　　顾惜朝笑了笑,"放心本官也会协助寻找."于是一场寻找逆水寒的活动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寻剑.

　　六扇门,尚书府联手,顾惜朝,铁手,追命,冷血带队.找剑活动开始.戚少商的个性他们都清楚,这人一向都是大事清楚小事迷糊.这剑说不定是哪天喝多了扔到了路边让人捡走了也不一定.这么热的天也真难为了自己.
　　众人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不管是戚少商去过没去过的,全搜,酒楼茶肆,商店米铺,连路边菜场卖菜的小摊子也搜,闹腾的全城人心惶惶,错以为又出了什么大案.更倒霉的是江湖上的大盗小偷,凡是近半个月内来过京城的全都跟着遭秧.一听说顾惜朝与六扇门联手在找他们,这些人不约而同的一起去了六扇门投案自首.大家不是傻子,落到顾惜朝手中下场堪虑.这中间倒是歪打正着,破了不少盗窃案.
　　城墙上也贴满了逆水寒的悬赏告示.凡找到剑者赏银千两.众赏之下必有勇夫,京城内的剑立即让抢购一空,抢不上的,就排队在铁匠铺前定做.一时间,汴梁剑贵.很快六扇门就挤满了人,大家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剑,有长的,短的,宽的,窄的.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更有甚至者连砍柴的刀都拿了过来.留守处的无情与戚少商除苦笑之外还是苦笑.

　　就这样闹腾了一周,逆水寒却如泥牛入海一点音讯也没有.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戚少商的眉头越锁越紧,眼见京城全翻遍了,这剑也没寻到,怕是真的也找不来了,想到这时不觉一阵难受.他看了一眼顾惜朝,这几天这么热顶个大太阳给他找剑,人也晒黑了一圈,算了算了,再找下去他也不忍.
　　"不找了,谢谢大家的帮忙."戚少商团团作了一揖走出了六扇门.
　　"戚少商."顾惜朝愣了一上.快步追了出去.戚少商的语气从了几分落莫寞,这剑真的对他就那么重要.
　　"不就一把逆水寒吗?丢就丢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宝剑我给你寻来就是."顾惜朝安慰说.
　　"不一样."戚少商摇头.
　　"怎么不一样?"顾惜朝问,这剑对他来说丢就丢了,反正他对这逆水寒没什么好映像.
　　"你不要明知故问."戚少商有点生气.这剑,他第一次见顾惜朝的时候.就是这把剑铮铮而鸣.想到这里他脸微红了一下,别扭的转过脸去.
　　顾惜朝愣了一下,包子的表情值得玩味.细细想来,他与包子一路行来,这剑的确是有些苦劳的.想到这里他也就明白了,包子这么在乎这把剑.原来在乎的是他们之间的缘份.顾惜朝笑了.上前一步轻轻在他的耳边说."你放心,我们的缘份是断不了的."
　　"回去吧."戚少商唇边勾起了一丝笑容.
　　"嗯."顾惜朝点头.

　　顾府大厅内,晚晴一身男装正端着碗冰镇酸梅汤在喝.在她手边的桌子上放着把剑,
　　"逆水寒."戚少商欣喜若狂,扑上去抱住了他的剑.
　　"晚晴,你是怎么找到的."顾惜朝惊讶的看着妻子,这个女子总是有太多的惊人之举了.
　　"青楼."晚晴放下碗淡淡的说."我在青楼找到的,青楼的女子识不得此剑,随意的扔在一边,我就给捡了回来."她就知道这帮子人搜了几天,绝对没有去过的一个地方,就是青楼.
　　"你说哪里?"顾惜朝重问了一遍.
　　"青楼."晚晴微笑.
　　"你是说你一个人去了青楼?"顾惜朝眯起了眼睛.
　　"不可以吗?"晚晴微笑着反问.
　　"戚少商."顾惜朝怒了.扭头处却不见戚少商的影子.晚晴指了指门外.原来当晚晴说出青楼二字时,戚少商就抱着剑悄悄的开溜了.
　　戚少商终于想起来了,有一次,追命找他喝酒,说有个地方的酒特别好,于是他就去了,去了一看是青楼,这风月场所,行走江湖以前倒也是去过,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然后两人喝酒,喝的多了点,剑就落下了,完了酒醒后他就把这事彻底的给忘记了.
　　现在他得先找个地方避避祸,他不会笨到等着让顾惜朝修理.